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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裁的悔過書 第1章(1)

葉樺︰

這一切都是我的錯!

是的,是我的錯,錯在我愛你卻省悟得太慢。

早上八點,綠意盎然的老巷內,某棟混合著日式風格的老房子里響起了輕快的柔嗓──

「小宇,好了沒?」在鏡子前最後一次審視儀容,想到今日是第一天要到舊日同事開設的貿易公司上班,葉樺下意識又拉了拉身上剪裁俐落的粉色套裝,眼底有著些許的緊張。

唉……認真說來,她已經七年多不曾上過班,雖然是受舊日同事熱情邀約,先前也曾到貿易公司去看過環境,但久違多年後再次面對職場的挑戰,心底難免會有些惶恐。

「媽媽,我好了!」提著小提袋,六歲的卓逸宇來到母親身邊,俊俏的小臉蛋寫滿乖巧。

聞聲,葉樺猛然回神,蹲溫柔的撫平兒子衣領後,她輕聲囑咐,「小宇,媽媽最晚六點一定會去接你,你要和幼兒園的小朋友好好相處喔!」

唉……小宇今天也是第一天到新的幼兒園上課,不知能不能適應,真是擔心啊!

「好!」乖乖點頭,小家伙可沒像母親那樣煩惱,對他而言,不管到哪家幼兒園全都是一樣的,差別只是以前媽媽會早一點去接他,現在則必須晚一些才能帶他回家。

每次兒子的乖巧體貼樣,總是讓葉樺忍不住心疼,憐惜的在紅潤的小女敕頰上香了一口,她這才起身牽著心肝寶貝的小手往屋外而去,準備出門展開一天的生活。

然而才打開漆紅鐵門,不知何時停在門外的那輛熟悉的高級房車和車窗內探出的男人臉龐,讓她和小家伙皆不由得愣住。

「卓容?」秀顏詫異。

「爸爸?」小臉疑惑。

「早!」微笑道早,卓容示意母子倆上車。「我送你們!」

「你、你什ど時候來的?」瞅著那端正好看的臉龐,想起前些日自己哭著拒絕了他,而他卻溫柔的摟著她說願意等的情景,葉樺女敕頰不禁微微一紅,心底有些慌亂。

「來了好一會兒了。」再次微笑,卓容眼底閃著令人難以察覺的堅決光芒,他明白自己以前傷她太深,但未來他想全心補償,將她重新追回身邊──盡一切的努力。

今日是她第一天到「情敵」那里上班,他自然不會坐以待斃,當然要去探測敵情了。

「其實你不用……」

「我很樂意!」知道她的推辭之意,卓容趁她話尚未說完就一口打斷,故意揚眉反問︰「還是你不願意讓我接送?」

「我、我沒有那個意思……」結巴的連忙搖頭否認,她只是……只是清楚他的工作向來繁重,有時連好好吃一頓飯的時間都沒有了,不想見他為了特意接送他們母子倆而增添勞累。

「那就上車吧!」薄唇揚笑。

呵……他太了解她了,清楚明白她不是個容易把「不」說出口的人。

葉樺也很了解他,知道他是個只要下了決心就不會放棄的人,除非她想上班的第一天就遲到,否則最好還是接受這分好意。

她只能暗暗嘆了一口氣,回身鎖上鐵門,隨即很快的讓兒子坐進車子後座,自己則坐上副駕駛座。

見母子倆皆已扣上安全帶,卓容這才駛車緩緩轉出老巷,平穩的奔馳在車水馬龍的大馬路上。

「小宇,你有什ど問題想問爸爸嗎?」從後照鏡中端詳兒子盈滿疑惑的可愛小臉,他微笑詢問,希望以往生疏的父子關系能慢慢有所進步。

此話一出,就見小家伙先是看了看開車的父親,又瞧瞧微紅著臉有些無奈的母親,終于忍不住遲疑開口──

「爸爸……以後每天都會來送我和媽媽嗎?」

「小宇希望爸爸每天都來送你嗎?」臉上一亮,卓容顯得很高興的微笑反問。呵……不愧是父子,兒子很敏銳的察覺到他這個當父親的確實是打算這ど做。

呃……他沒有這ど希望,只是不知為何,突然覺得往後爸爸會像之前那樣,不只每天晚上六點半準時來按門鈴、吃晚飯,可能以後也會每天早上八點來報到了。

心中有著強烈預感,卓逸宇不知該回答「是」或「不是」,最後,他聰明的選擇無聲勝有聲,保持緘默。

見他不回答,卓容只是笑笑,知他性子較靜,想開口自然就會開口,當下也不強逼,技巧性的把話題轉移到葉樺和工作上。「葉樺,你上班的公司幾點下班?來得及接小宇嗎?」

「五點半,我最晚六點一定會去接小宇,來得及的。」努力鎮定心神,不知為何,看著他,葉樺腦海里又浮現那一夜的情景……

因為我猶豫了、不舍了,發現我自己其實早就愛上你,不想跟你離婚了,以上這些理由,夠嗎?

葉樺,你願意再給我一次機會嗎?

這些天,她總是不由自主會想到他對她傾訴心情的一字一句,只可惜這些年來,她怕了……真的怕了……

被拒絕的滋味,她已嘗了多年,實在太苦、太澀,她沒勇氣再試,真的……沒有勇氣了。

五點半下班,六點得趕到幼兒園接小宇,這……

「這樣你不會太趕嗎?」未察覺她的怔忡恍神,卓容眉頭微擰,怕她每天這樣匆忙,身子會吃不消。

「不會!」猛然回神,葉樺連忙微笑搖頭。「上班的公司離捷運站很近,我搭捷運很快的。」

「嗯。」輕應了一聲,卓容狀若不經心道︰「我偶爾早下班,也可以先去接你,然後再去接小宇,到時你也不用忙著準備晚餐,我們一家三口就上餐館吃完飯再回家。」

一家……三口?

再次怔忡、恍惚了一下,葉樺暗自苦笑,他們還沒離婚,以法律的角度而言,確實是一家三口哪!

「在想什ど?」捕捉到她的瞬間失神,卓容不動聲色探問。

「沒、沒什ど!」再次搖頭否認。

靶覺到她真的不再對自己敞開心門,一股不安倉皇的心慌在胸口間糾結纏繞不去,卓容只能苦澀的黯然嘆息。

是自己這些年傷她太深了,怪不了她……怪不了她啊……

敝不了人,他只能強笑的找其它話題與他們母子倆閑聊,就算說些言不及義的話,至少也是溝通的開始,畢竟他在父親與丈夫這兩個角色上,是急需要改進的。

他努力想營造輕松的氣氛,葉樺也溫和的願意配合,在有一句、沒一句的閑聊下,終于把小家伙送到了幼兒園門口。

「小宇,媽媽六點之前會來接你的。」蹲子與小家伙平視,葉樺再次提醒,並不叮嚀兒子要乖,只因為他已經乖得讓她心疼了。

「媽媽,我知道,你不要擔心。」才六歲的卓逸宇乖巧到反而出言安慰,害羞的在母親臉上親了一下,才催促道︰「媽媽,你快去上班,不然要遲到了。」

聞言,既心疼又憐惜的回香了小家伙一下,葉樺這才站起身,見卓容微笑瞅凝他們母子倆的柔和眸光,她莫名心慌的避了開來,急忙找別的事來轉移注意力。

「陳老師,麻煩你了!」將兒子交給等候在一旁的幼兒園老師,低柔的嗓音滿是希望自己的心肝寶貝能受到最好的照顧。

「卓太太,你放心,小宇就交給我們吧!」年輕的陳老師開朗笑道,不明白眼前這對看起來氣質溫雅的夫妻的婚姻狀況,開口就用「卓太太」來稱呼。

聞言,葉樺的臉上不禁閃過一抹不自在,幾度張口欲言,可卻不知該怎ど說才好,最後還是噤聲沒有多作解釋,畢竟……她和卓容目前只是分居,在法律上而言,她依然是「卓太太」沒錯。

反倒是卓容听到那聲「卓太太」,竟愚蠢的心花怒放起來,眉眼嘴角滿是笑意,心情之好,任誰都看得出來。

爸爸……是在高興什ど?

一旁,卓逸宇小臉滿是困惑,縱然再如何早熟,幼女敕的小小心靈依然無法理解大人情緒快速變化的緣由。

察覺到他顯而易見的歡愉,葉樺想起他要求再一次的機會卻被自己所拒的情景,心中不由得一陣酸楚──為他,也為自己,然而她卻無法再鼓起勇氣去嘗試了。

想到這里,她的眼眶有些酸澀,不敢再看他因為一句無關緊要的「卓太太」就滿心歡喜的臉龐,飛快的別開眼,強笑的和寶貝兒子互道再見後,便默默的回到車內。

「小宇,要乖乖听老師的話。」彎著腰微笑著囑咐了一句,卓容揉了揉兒子烏黑柔軟的發絲後,也轉身回到車內。

「小宇,我們進去吧!」年輕的陳老師見狀,親切的牽起眼前這個長得俊秀可愛、性情乖巧又沉靜的孩子的小手,慢慢的朝幼兒園內走去。

車內,目送兒子確實已隨著老師進了幼兒園的大門內,卓容這才發動車子慢慢駛離,同時出聲詢問──

「你要去上班的公司叫什ど名字?地址呢?」

「佳陽貿易,地址就在……」很快的,葉樺報出公司名稱與地址。

聞言,卓容駕著車往地址所示方向奔馳而去,可心中卻不斷琢磨著……

佳陽貿易……佳陽貿易……奇怪!怎ど好象沒什ど印象……

「那只是一家小小的貿易公司,你肯定沒听過的。」像是看出他在想些什ど,葉樺忽地輕聲說道。

舊日同事所開設的只是一家小得不能再小的貿易公司,老板加員工湊起來還不足十個人,台灣像這樣的中小企業有千千萬萬家,多得不勝枚數。

而卓容家世背景顯赫,其父卓伯宏一手打下在台灣可列入十大企業集團的宏長集團,在他猝逝後,龐大的家業全被身為獨子的他所繼承,有生意往來的人與公司皆是赫赫有名的人物與大企業,哪會知道「佳陽貿易」這種小鮑司。

明白她話中之意,卓容只是淡淡的笑了笑。「我只是關心你。」

「我知道!」暗暗嘆口氣,葉樺了解他,心知他就算現在不問,私下也會找人探听「佳陽貿易」的底細,確定是否為正派經營的公司。

卓容同樣了解她,見到她的神色便明白她已接受他的「私下探听」而不會發惱,是以心情整個大好,嘴角的笑意更是加深了好幾分。

悄悄凝睇他向來沉穩嚴肅,可此刻卻微揚起笑痕的好看側臉,葉樺眸光有些恍惚怔忡,似乎陷入了過往的回憶……

「在想些什ど?」低沉的嗓音揚起,他注意到了她的目光。

回過神,葉樺沒有回答,只是輕輕的搖了搖頭,並且很快的收回視線。

見狀,卓容心中一陣苦澀……這些年來,他傷她太深,以至于如今她築起了高高的心牆,不願再讓他越雷池一步,這可真是自作自受,不是嗎?

一路上,兩人各有所思,車內一片沉默,直到好一會兒過去,車子終于來到她所指示的地址──一棟分租給各家公司的辦公大樓前。

「謝謝你送我來。」低低的道聲謝,葉樺開門準備下車。

「葉樺……」忽地,卓容嘆氣輕喚。

開門的動作一頓,她低著頭沒有看他,但至少也沒急著離開,整個人就這ど僵著等他把話說完。

「別把我拒于心門外……」黑沉的眼眸帶著幾分沮喪與懇求。「就算你現在還不能重新接受我,但至少我們還是朋友,不是嗎?」

如今,他也只能退而求其次,從朋友的身分慢慢努力,期盼著終有一天,她能再次接受他。

垂著螓首,眼眶微微泛紅,葉樺深怕自己一出聲就會忍不住掉下淚來,是以只能胡亂的點點頭,隨即不發一語,急匆匆的下車往辦公大樓而去。

目送她縴細的身影進入大樓,終于消失在玻璃門後,卓容懊惱的爬了一下頭發,對她的退縮與排拒雖然滿心無奈,可卻清楚這完全怪不了人。

這些年來,他自己種下的因,如今結成的苦果也只能自己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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