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間
彩心飛揚 第四章

夏又轉秋,已過了一年……真快。漫步在校園中,紀悠不時抬頭仰望轉紅的楓樹。

待在陸家的日子,已滿一年了,愜意的生活,讓她完全感受不到日子的飛逝。每天清晨起床,就有滿園的蒼翠迎接,如果早上沒課,她會先陪王伯一起照料滿園的花卉,再與二老共進早餐,然後和王媽一同打掃干淨得不得了的陸宅;如果一整天有課,她往往會在放學後的傍晚時分進行打掃的工作,然後和王媽一同準備晚餐。

這樣規律的生活,只會在陸天雲回台灣的日子中例外。

只要陸天雲一回來,她的空暇時間不再是用來打掃,偶爾她會變成他專屬的打雜小童,幫他整理資料,但是泰半的時間,他會用盡鎊種方法,讓她待在琴室里。

陸天雲騙了她。當初他明明說他待在台灣的時間三年加起來不會超過一個月,可在這一年里,他回台灣的日子,前前後後加起來早就無法計算了。

他常常會因為洽公飛到日本或新加坡,「順便」回台灣看看,有時待個一兩天就匆匆走了,有時甚至只待幾個小時而已。她不懂,他的事業這麼忙,為何會有那麼多「順便」?更不懂,他明明是個音痴,為何老要她彈琴給他听呢?最重要的是,她又為何會老是乖乖彈給他听?

「哇!小悠,還好找到你了!」

葉飛絮遠遠地沖了過來,想要給她一個大擁抱,可是紀悠卻閃開了。

「哎喲!小氣鬼,抱一下會怎麼樣嘛?」她最喜歡看學校的男同學看到她抱紀悠時的表情了!那種既羨慕又嫉妒,一副想把她給痛扁一頓但卻又不敢動手的德性,她看了就只有兩個字——爽啊!呵呵呵!

「什麼事?」避開了飛絮欲搭上肩膀的手,紀悠站得遠遠的。

「我這里有兩張人家送我的票,我們一起去看好不好?」葉飛絮開心地揮著手中的票,紅紅的臉在陽光的照射下像顆紅透了的隻果。

「什麼票?」

「鋼琴演奏會。」

「飛絮,票在哪里撿到就要放回原來的地方,隨便撿走,失主會焦急的。」

「咦?」葉飛絮一時之間不明白紀悠話中的意思,愣了好久。「哇,小悠,你怎麼可以懷疑我撿走別人遺失的票?我葉某人豈是貪小便宜之人!喔,你真是傷害了我幼小的心靈啊!」說著,還不忘做捧心狀。

「你在演話劇嗎?」只差沒聲淚俱下了。

「小悠,你就不能陪我演一下嗎?」小悠還是那麼酷,難怪會嚇走那麼多追求的男生。「票真的是人家送給我的啦。」當然要說人家送的,否則說是她去買的,小悠肯定會更不相信。

「邵大哥仍舊奢望你能轉性?」邵大哥真是堅持。

「不準提他,我們正在冷戰。」

飛絮和邵大哥一天到晚都在戰爭,冷戰不過是戰爭其中之一的方式,習慣了。

「小悠,到底去不去啦?不去很浪費耶!」她可是省下了買跆拳道服的錢,去買這兩張票的耶!還記得半個月前,陸大哥到日本,又「順便」回台灣時,探訪了邵烽的婚紗禮服店,那時她剛好在那里閑晃,于是陸大哥就同她說了一些她到現在還是搞不懂的話——

「飛絮,你喜不喜歡紀悠?」

「喜歡啊,小悠是我看過最酷的女孩子了!」那時她毫不遲疑地就回答了。

「那她如果有困難……」

「兩肋插刀,義不容辭!」她很豪氣地打斷了陸大哥的話。

「不用到兩肋插刀,你只要有空時幫她一個小忙就好了。」

「沒問題啦,陸大哥,不過要怎麼幫小悠?」

「有空帶她去听听鋼琴演奏會。」

那時她發現自己的臉有點兒抽搐,如果是要為小悠出頭,打架這種事她很專門,但是要帶小悠去听鋼琴演奏會……呃?

「陸大哥,我可不可以只負責為小悠打跑追她的男生?」

「這部分你可以兼職。不過主職還是帶她去听演奏會,我會支付所有的開支。」

「陸大哥,重點不在錢,而是為什麼要帶小悠去听鋼琴演奏?」

「以後你就會知道了。」她還記得,當時的陸大哥換上了十分認真的眼神。

「飛絮,到目前為止,小悠心目中認定的朋友就只有你而已。我們一起拉她一把,好不好?」

「陸大哥,你放心!一切包在我身上!」最終,她以豪氣干雲的口氣答應幫這個忙。

不過……她還是不懂,為什麼陸大哥要這麼做就是了。唉!難道她真的如邵烽所說,頭腦簡單,四肢發達過頭了?

「飛絮。」紀悠拍了拍陷入回憶的葉飛絮。

「喔,對不起,我忽然想起陸大哥了。」

「他沒有什麼好想的。」清澈的瞳眼,偽裝著冷漠。

「怎麼會沒什麼好想的?想陸大哥的臉,比想那些明星的臉還舒服耶。」

「是嗎?」臉上刻意表現了不在意。「演奏會在什麼時候?」

「就今天啊。」她就是怕被拒絕才趕鴨子上架。

「你打算穿著牛仔褲去听演奏會?」

「為什麼不可以?短裙是衣服,長裙是衣服,牛仔褲當然也是衣服啊!我們又沒滿身泥的進去就好了嘛。」

又不是牛,哪來的滿身泥巴?飛絮的思考邏輯有時和常人不太同。

「走嘛!我們先去肯德基大吃一頓,再去听演奏會好不好?」為什麼她覺得自己忽然間好像變得很有水準了咧?是了是了!她要去听鋼琴演奏會嘛!鋼琴耶,看她多有藝術氣息呀!

每次都扭不過飛絮,老是敗在她像小女孩般的個性下。紀悠揚起了一笑,點頭表示答應。

忽然間,一顆棒球在兩人中間疾速落下,造成了驚險萬分的畫面。

「被砸到會死人的耶!」葉飛絮做了個好險的動作。「哪里來的球?看我把它踢回去!」說著,葉飛絮舉起了左腳。

「別踢!」紀悠連忙出聲制止,害得正把力量往左腳集中的葉飛絮差點跌了個狗吃屎。

「為什麼?」

有個穿棒球裝的人往這頭跑來了。

「棒球是拿在手中投的吧?」

「小悠,你怎麼會問這種蠢問題?你今天怪怪的耶。」

咦?又閃開了她正準備倚在她肩膀上的手?這很不尋常唷!平常小悠不會這樣的!

「用踩到黃金的腳,去踢人家的棒球,很不好。」

「你該不會是想告訴我……」

「你剛才踩到狗屎了。」

「哇!」

「很大一砣。」還好飛絮沒因那堆黃金滑倒,雖然有點臭就是了。

將球留在原地,紀悠笑著先走了,而葉飛絮則哇哇大叫追了上去。

另一端,撿球的男孩略為黝黑的臉上,浮起了難得的紅暈,他奇怪的模了模自己心跳加速的胸口,一對有神的眼楮,怔愣地注視著紀悠漸行漸遠的背影。

***

「哇,好有水準喔!我正在听鋼琴演奏會,鋼琴耶!」簾幕一拉開,葉飛絮就興奮得猛搖著身旁的紀悠。

「不用第九次提醒我。」

「第九次了?我有這麼嗦嗎?」

「嗯。」簡短應了一聲,紀悠一向懶得多話。

這是兩人在開場時的對話。

可是,十分鐘後——

「飛絮,把頭縮回來,不可以隨便靠在別人的肩膀上。」發現葉飛絮的頭顱已開始左搖右晃後,紀悠伸手搖了搖她。

「嗯?喔,好……好好听喔……」好听到她更想睡覺哪。

比起她平常練跆拳道的那些吆喝,是好听多了;可是,這麼柔,讓她好想睡哪。

又過了十分鐘——

「別把頭往後仰,脖子會扭傷。」打瞌睡打成這樣子也不容易。

「唔……什麼?喔,對了,我現在是在听鋼琴演奏會……」鋼琴的聲音實在是太、太、太有催眠的作用了!葉飛絮在心底如是說。

再經過一個十分鐘——

「飛絮,你的身體壓得我好重。」把肩膀借出去的結果就是被壓到麻掉了。一百七十五公分的身高果然蠻重的,她都已經撐不住,猛向旁邊的陌生人倒去了。

「……唔?……小悠?嗯?我們……為什麼……在這里?」這一次已經完全忘記前因後果了。「你找我來听演奏會。」

「喔……好像是……嗯,演奏會……」

再一個十分鐘——

紀悠的聲音已經充滿了絕望的無奈了。「飛絮,打呼最好小聲一點。」

「……」葉飛絮已經完全沒有反應了。

紀悠仿佛听到旁邊陌生的男孩發出了悶笑聲。

「再撐一會兒,中場我們就走。」

「呼……」打呼聲不減反增。

她真的肯定有人在笑,而且正是旁邊這位男士。

本想伸手再搖醒葉飛絮,然而念頭一轉,紀悠卻收回了右手,嘴角忍不住揚起了笑容。

也好,看飛絮可愛的睡容,比听台上那位女孩的琴聲來得快樂。

女孩的技巧很不錯,似乎是今晚前半場五位表演者中的壓軸,但是……鋼琴在她的表演中,所透露出來的只有一種炫耀,無所謂的感情。技巧對音樂而言也許很重要,但是若沒有感情,也只是一尊美麗的洋女圭女圭,永遠缺乏靈魂,無法深入人心。

可……她又有什麼資格可以說別人?到目前為止,她仍舊只能詮釋悲傷的歌曲,根本沒有站在舞台上的資格。

縱使陸天雲讓她有勇氣再度面對鋼琴,可是一個只會彈哀傷樂曲的音樂家,是不能站在舞台上的。她很知道自己的缺點,但卻無力改進,她並非沒試過,可是她的樂聲中,永遠有著一股哀愁,她無法克服……

一陣掌聲響起,打斷了紀悠的思緒。

「醒了,我們回家了。」紀悠伸手搖了搖肩上的葉飛絮。

「咦?早上啦……要上課了?」迷迷糊糊醒來,葉飛絮根本忘了今夕是何夕。

「已經中場,可以走了。」紀悠拉起了葉飛絮。

「喔……」咕噥的應了一聲,忽然看見了紀悠身旁咧嘴偷笑的男孩,葉飛絮忽然間全清醒了。「不好不好!怎麼可以中途就走?」開玩笑!門票要錢的耶!要等到「賺」回來才可以走嘛。

不可以中途走?不曉得剛才是誰睡到打呼的?

「我不想听了。」

「別嘛!小悠,我保證等一下不打瞌睡,好不好?」

「你不是打瞌睡,是睡到打呼。」

葉飛絮不好意思地抓了抓短發,嘿嘿笑了兩聲。

「好啦!我等一下會很努力很努力不讓自己睡著,我們留下來听完好不好?」

「音樂听得那麼痛苦,已經失去意義了。」才剛說完,男孩身邊傳來尖銳的女子聲音,讓她覺得耳朵很難受。

「可是……這麼一走,我怎麼跟陸大哥交代?」她是完全感受不到痛苦啦,因為睡著了嘛!

「關陸天雲什麼事?」紀悠皺起了眉頭。

「陸大哥交代我,要多帶你來听鋼琴演奏會。」

陸天雲到底在想什麼?想起了他那無害的笑容,紀悠忽然間發現,即使他遠在美國,但影響力還真是無所不在。

「不用向他交代,我自己會找他說清楚。」每次他總丟給她溫柔又安心的笑容,她常常會在那種該死的笑容之下,放棄了原本要追根究底的打算……誰知道他在想什麼呢?只知道他不會閑到去陷害一個女佣就是了。

「可是……」葉飛絮喔,你真是不中用!第一次來這麼有水準的場合竟睡到打呼!

「不是你的錯,是我不想待在這里。」空洞的音樂聲,讓她覺得很不舒服。

如果她必須留在這個毫無意義的場合,听著沒有靈魂的音樂,還不如回家練琴,甚至睡覺。

忽然間,那個尖銳的陌生女子聲音傲慢地介入。

「早該走的,留在這里只會讓人笑話。」

紀悠和葉飛絮同時看向了那個巴在男孩身旁的女孩。女孩擁有一對細而彎的柳葉眉,一雙桃花眼,很有女人的魅力。

「喂!你什麼意思?」葉飛絮首先發難。

這襲衣裝……好像是剛才在台上的人,她認人的能力一向很不好,只會憑感覺。不過女孩傲慢的面孔,和方才令她難受的音樂串聯而起,應該不會有錯才對。紀悠不語,只是陷入自己的思考。

「你們的層次根本不配來這種地方。」徐玉萍輕哼了一聲。

她在台上演奏時就已經覺得楊宇身旁的這兩個女孩很礙眼,趁中場休息時她特地過來,就是想和楊宇講講話,可是他的視線竟一直往身旁那兩個沒什麼水準的女人身上飄去,這讓她情何以堪!

她是徐家的大小姐,這場演奏會,她是主角,豈有讓人搶去風頭的道理?何況被吸引走的人,還是她從小愛慕到大的楊宇。

「喂,我們又沒惹到你,你的嘴巴怎麼那麼不干淨?」她只不過是不小心睡著而已,睡覺乃是人之天性,這也是罪過哦?

「我是好心提醒你們別再丟人現眼,沒這個水準就別裝有水準。」

「玉萍!你少說兩句。」楊宇不悅地板起面孔。

紀悠面無表情地望了眼前的一男一女一眼,拉著葉飛絮的手,沒打算繼續逗留在這場莫名的爭端中。理由只有一個,她覺得——無聊。

楊宇的眼楮在看的是這個默不出聲的女孩!發現到這一點,徐玉萍更加吃味了。她討厭極了這女孩不為所動的表情!在台上時,她就有股強烈的厭惡感,像是從小就和她結下梁子似的。

「我就是要多講兩句!看到兩個活生生的笑話,豈有不笑的道理。」愈看她就覺得愈討厭,討厭她身上所散發出的高雅氣息,也討厭她那張似曾相識的清秀面孔。

走過徐玉萍的身邊,紀悠忽然轉過頭再望了她一眼。

「你——為什麼要這麼無聊?」她是真的不懂這個女孩所為何來。

听到這句話,其余的三個人不約而同地愣了一下,首先會意的竟是被徐玉萍巴著的楊宇,他大方地露出了笑容。

他的笑容有點像陸天雲,同樣很陽光,可是陸天雲還有一種她說不出來的特別感覺。下意識地,紀悠想起了陸天雲有笑窩的笑容。

「你罵我無聊?我哪里無聊了?你倒是說說看!」她是徐家的大小姐,從來沒有人敢對她的所作所為提出批評,這個女人竟敢當著楊宇的面罵她無聊,這口氣她可咽不下去。

「玉萍,在吵什麼?要開演了,還不趕快回去。」徐玉萍的指導老師,眼見表演者未回到後台,親自出來找人。

「老師,這兩個人是來找碴的,你快把她們趕出去!」

中場休息時間已到,不少人對這四個人頻頻側目。

徐玉萍的大小姐脾氣看來是沒得救了。身為師者的方念華看向了徐玉萍眼楮猛瞪的女孩,忽然她像發現新大陸一樣興奮,詫異地說不出話來。

為什麼會這麼無聊?她不是都已經要離開了嗎?從頭至尾她都沒想要留下來過。紀悠露出了個感到無聊又不解的表情,不在意地拉著火冒三丈,一臉想打架的葉飛絮走向出口。

「你是紀小姐?!」方念華急急追向出口。

停下了離去的腳步,紀悠回頭看了一眼一臉激動的方念華。

「你是紀悠,紀小姐嗎?!」方念華緊張得吞了口口水。

「我不認識你。」簡短冷淡的語氣,再加上無表情的面容,讓方念華悄悄地往後退了一步。

「我……你不認識我,但是我認識你。你十二歲那年,奪下國際比賽的冠軍,那一年我剛好在維也納留學,也去現場了。那一曲我到現在都還念念不忘!」

小悠會彈鋼琴?!葉飛絮「啊」了好大一聲。

「紀小姐,你現在在哪一國留學?放假回台灣嗎?還是回來開演奏會?想不到可以在台灣遇見你!」方念華興奮得完全看不到紀悠冷淡的臉,直拉著紀悠的手不放。「如果你開演奏會,我一定會去听。我盼了好多年,就想再一听你的琴聲,想不到現在竟然有機會和你說話!」

紀悠技巧地掙月兌了方念華的手,臉色沉了下來,原本就拒人于千里之外的表情,顯得更冷漠了。

紀悠……紀悠!徐玉萍記起這個名字了!她是從小就在台灣音樂界展露才華的才女,曾經在國際比賽中拿下過無數次大獎的天才!難怪她會覺得她的面孔似曾相識!一開始會認不出她,是因為紀悠很少參加國內的比賽,因為早在她高中前,紀悠就已經在世界知名樂團和城市里有過開演奏會的紀錄了!徐玉萍嫉妒得握緊拳頭,僵立在原地,想起了在六歲那年參加國內比賽,敗在她手下的恥辱。

「最近音樂界都打听不到你的消息,我們一群音樂人,都念著你的琴聲,盼著你能早日學成歸國。」

紀悠面無表情,始終以沉默應對。

「紀小姐,您能光臨我學生的發表會,對我而言真是太榮幸了!」

「我要走了。」仍舊是冷淡疏離的回答。

「紀小姐,請等一等!」情急之下,方念華再度忘情地拉住紀悠的手。「可不可以請你上台為我們彈奏一曲再走?我想來賓們一定很期待。」幾個應方念華邀請而來的音樂界朋友,也已經認出是紀悠,一直頻頻向方念華打暗號。

「老師!」今天她才是主角,紀悠憑什麼搶去屬于她的風采?徐玉萍氣極了。

「紀小姐,可以嗎?從維也納一別,我等這一天已經等了七年了,可是卻一直沒機會再听到你的演奏。」

「抱歉。」她無法站在舞台上。

「……是嗎?」方念華失望地垮下一張笑臉,好像天地忽然間全變色了一樣。「真的不行嗎?」

發現葉飛絮搖了搖自己的手臂,又指了指舞台,鼓勵自己上台演奏,紀悠失落地望了一眼舞台上的鋼琴。

她已經喪失了詮釋愉快樂曲的感情了,教她如何再站上舞台?她不要她的琴聲沒有靈魂,徒具空殼而已,但她突破不了,跨不出那一步……

「那……我可以私下和紀小姐見面,一起討論音樂嗎?」抱著一絲希望,方念華以崇拜的語氣問道。

雖然說崇拜一個同是音樂界,年齡又比她小的女孩讓人覺得很奇怪,可是一生中能和這樣一個天才一起討論音樂,她此生也可以無憾了!

「抱歉。」她不喜歡這兩個字,但卻不得不說。難道以後遇到提出相同請求的音樂人,她都必須不斷地重復這句話嗎?

「小悠——」小悠一向不是這麼小氣的人啊!

「紀小姐,容我再一次請求你……」

「我已經失去站在舞台上的資格了。」冷淡的語氣,為的是掩飾無奈的心。

失去站在舞台上的資格?這……是怎麼回事?

不只葉飛絮「啊」了好大一聲,就連方念華都跟著露出了無法置信的表情。場內的燈光慢慢地暗下,一簇圓燈,照亮了舞台上的鋼琴。

葉飛絮粗線條的心,第一次如此強烈的體會到陸天雲的心情。她終于明白,陸大哥說那些話的意思了。

原來,小悠真的很需要人來拉她一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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