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刺目的鎂光燈中,昔日偶像紅星微雨與陌生男子一路擁吻進入電梯,電梯門闔上後,大廳中一片安靜,然後所有的人各自散開,文宇記者打開筆記型電腦開始寫當日大花邊,攝影記者則趕著回去洗出方才驚人的擁吻照片。
這突然冒出來的英俊男人究竟是誰?
難道微雨同時交纏在新歡舊愛中無法選擇?
天宇的反應又是什麼?
所有的人眉開眼笑摩拳擦掌,最近影劇圈的新聞很淡,老被總統大選的政治新聞搶去風采,現在總算有話題可炒了。
???
電梯門打開,擁吻的男女對于周遭投注的異樣目光一點也不在意,在他人的注目中,一路纏綿到房門關上為止。
薇寧只听到身後"喀"的聲響,藍谷就立刻放開了她。失去他的懷抱,激情的迷霧頓時散開,她心里泛起酸楚的情緒;理智隨即拯救了她,她後知後覺地想到,剛才是房門鎖上的聲音,她背貼著門以英語問道︰"你怎麼會在這里?"
語氣中的怯怯試探,只有她自己明白。
"我怎麼會在台灣出現?還湊巧跟你住在同一間飯店?"他也用流利的英語回答,卻句句嘲諷。
她這時才發現眼前的藍谷臉色陰郁如暴風雨的前兆,絲毫沒有方才在眾目睽睽之下的深情溫柔。
原來他剛剛是在眾人面前作戲。
為什麼?難道他也想利用她打知名度?薇寧又慌又痛地想著。
方才乍見藍谷的一瞬間,她心里面究竟洶涌著什麼樣的情感,她不想探究,也不敢探究。有太多的問題要問,她要慢慢全弄明白。
"你是跟著我回來的嗎?"她懷疑,卻又主動否定了自己的想法,她只字片語也沒有留下,他不可能找得到自己的。
"我如果告訴你,我是跟若你回來的,你是不是很得意?"他突然改用國語回話。
"你會說國語?!"薇寧驚呼,忽略了方才的問題和他的避而不答。她這才想起,前一刻在飯店大廳,他也是用國語對著所有記者說話。
"我本來就會。"他背對著窗外的光線步步朝她逼近,她看不清他臉上的表情,又因為背後是房門,無路可退下,她遲疑地轉身想要奪門而出——
"為什麼躲著我?"藍谷動作迅速地將她因在門與他的身軀之間,反客為主地開始詰問。
"我哪有?"她雖然否認,但微弱的語氣卻顯示她的心虛。
這個陰沉不定的藍谷,讓她眼楮盯著地板不敢直視。
"那為什麼不敢看我?"
"我才沒有!"薇寧聲音微弱地反駁,硬著頭皮抬起頭,望向他暗色的眼眸深處。
"我要知道你逃跑的理由。"
"我……"她被困在他懷里,回避不開他的存在,他的呼吸、他的凝視、他的沉默將她定在這里,無處可躲,地躲不開、逃不掉……"我知道你是誰了。"望著他固執的雙眼,她開口。
"你本來就知道我是誰,你在舊金山的新歡,記得嗎?"他眯起眼楮,看來像只發怒的豹子。"還是你念著台灣的舊愛,迫不及待跑回來跟人家破鏡重圓,連再見都懶得跟我說?"
"不是這樣的,不準你污蔑我!"她拚命壓抑自己的情感。
"我污蔑你?"他嘲弄地問,"那你應該看看這幾天的報紙才對,昔日偶像歌手微雨的愛情故事連載,看看微雨生命中有過哪些男人,比電視的肥皂劇還要精采。"他單手捏住她的下顎,語氣明顯憤怒。
這種情況下,她無法忍受他的踫觸,用力以手揮開他。"你只會扭曲事實!別只顧著說我,你自己呢?你以為只要你隱瞞不說,就不是刻意欺騙嗎?"
"我隱瞞了你什麼?"他的聲音輕柔得近乎危險。
但薇寧根本不在意,她此刻只想將這些日子內心的掙扎痛苦一吐而盡。
"沒錯,你的確是一開始就告訴我,你是藍谷,可是在我們交往的那段期間里,你是不是'忘了'告訴我,你就是大名鼎鼎的鋼琴音樂家Lan.G.?還是你認為我對你而言根本微不足道,所以你從來就不打算費事跟我提一聲?反正你早就認定我們遲早會分手的,如果你告訴我你就是大名鼎鼎的LanG;搞不好我會黏著你這個國際知名的大明星不放,到時候無法順利把我甩開,你可就傷腦筋了,對不對?"她有些歇斯底里地連聲質問。
這些問題在夜里總是像刺般梗在心上,令她難以成眠。
"原來你是為了這個離開。"藍谷安靜地說,表情高深莫測,"那……他呢?"
"誰?"
"那個唱歌的,你為了他回來?"他的眼中閃著火焰。
薇寧猛力搖頭,專心在自己的心緒中,沒注意到那火焰暗了下來,又成了柔柔的深潭。"我跟天宇早分手了,我們不適合……何況兩年之後我們都變了。"
她騙不了自己,即使見了天宇,也少了昔日的魂縈夢牽,才短短幾個月,她的心已經被眼前這個臉色不好的男子進駐……
"不是就好,跟我回去。"他打斷她的思緒。
苞他回去?"我為什麼要跟你回去?你……別拿話分散我的注意力,我到了今天才知道你會說國語,在舊金山我唱的那些中文歌你全都听得懂吧?還裝作無知地問我唱些什麼,你……可惡!"她氣得身體微微顫抖,"天曉得你還有多少秘密瞞著我?是不是看著我像個白痴一樣被你耍得團團轉,讓你很開心?"
兩人視線交纏,誰也不肯退縮。
"你偷看我的E-Mail?"
她閉口算是默認。
"就算如此,你不也對我隱瞞了你是歌星微雨的過去?"他不答反問。
他問得她啞口無言,是啊,她自己也對他重重隱瞞、層層保留,她有什麼資格責備他、要求他?
"那……不一樣,我沒告訴你的那些事情都已經過去了,我現在不是微雨、不是歌星,只是平凡的韓薇寧。可是你'現在'就是Lan.G.、就是音樂界的明日之星,這是過去式和現在進行式的差別,你懂不懂?"
"都一樣。"藍谷低沉地說,"你有事瞞我、我有事瞞你,我們扯平。"
她才要張口辯解,卻突然想起自己在火車上的決定。都已經決定要放開了,自己何必這樣痴痴糾纏呢?
咽下苦澀的黯然,她強迫自己拋開所有的疑問雲淡風清地出聲,"扯平就扯平,以後我們各不相干,你回你的舊金山,我留在我的台北市。"
"那是你說的。"他的氣息吐在她唇邊,身軀曖昧地貼緊她。"我還沒答應讓你離開。"
那溫熱的身軀觸動地內心洶涌的情潮,薇寧現在才知道自己多麼想念藍谷,想念他們混在一起的笑聲、想念安靜卻溫暖的依靠、想念與他在舊金山單純相伴的喜悅。
身在台灣有太多的秘密和麻煩,縱使自己無心,仍舊會被卷入過往種種,她好累。她多麼想要抬起手緊緊摟住他,在他懷中汲取他的溫暖和平靜啊!
但是她仍然逼自己說出這樣的話——
"我知道分手由我來提出會刺傷你的自尊,可是藍谷,往遠處想,這只不過是早晚的問題。你自己說過,我們之間只是陪彼此一段,輕松沒有包袱。所以到此為止吧,我們已經沒什麼好說的,日後各過各的,我也不再問你為什麼會在台灣,你走吧。"她的手緊緊握在自己腰側。
藍谷卻什麼話都不說,只抬起她的下顎靜靜與她對視。
脆弱選在這個時候攻陷她,溫熱的淚突然在眼眶中閃動,她忍著不落淚,但他固執的眼卻仍然喚出她不爭氣的淚水。
她討厭說再見,所以才會不告而別,只是繞了半個地球,她還是必須強迫自己說出來。
"這淚是為我而流的嗎?"藍谷輕聲地問,溫熱的唇吮著她不斷落下的淚珠。
"你別這樣……"薇寧軟弱地拒絕他,可是雙手卻違背了語言,輕輕環住他的腰,讓彼此的身軀緊緊相貼,仿佛不能承受眼前的生離別。
你的懷抱就借我一分鐘吧!薇寧在心里默默地說。
電話鈴聲此時響起,兩人都嚇了一跳。薇寧蹙著居發現,鈴聲來自她腳邊的提袋,是天宇給她的那支手機。
"喂?"她害怕打電話的人如果不是天宇,她等于是自投羅網。
"小雨?"手機里傳來天宇焦躁的聲音。
薇寧松了口氣,"天宇,你還好嗎?"她知道天宇最痛恨自己的私事被人拿來大作文章。
"上回在錄音室搞了一晚,醒來後到飯店找你,你已經不在了,手機也沒開,你這幾天到底跑到哪里去?"
天宇只顧著詰問她的去向,完全不想提近日影劇新聞的繪聲膾影,他知道如果逼急了薇寧,她會像上次一樣不告而別。
"我回台南老家去了,今天才回到台北。"她抬頭,發現藍谷雙眼炯炯地盯著她看,心一慌,"听我說,天宇,我們只要不再見面,那些記者便沒新聞可炒,這些八卦緋聞自然就會冷下來——"
"不!"天宇激動地打斷她的話,隨即軟下聲音,"雨,我知道你生氣了,我現在就去陪你好不好?有我陪你,你就不會胡思亂想了。"
"別!"薇寧趕忙阻止,藍谷整個人貼著地,讓她無法專心說話,她立刻壓下聲音,"天宇,千萬別來!飯店一樓有很多人在等你出現,你來只會讓事情更復雜——"
藍谷槍過她的手機,"薇寧有我照顧就好,她現在是我藍谷的女人,請你控制自己,別再來打擾我們。"慢慢說完話,不等天宇反應就把手機電源關掉。
"藍谷,你為什麼把事情弄得更復雜?"了解天宇的火爆個性,薇寧現在覺得頭好痛。
"我說的是實話。"藍谷低下頭,唇愈逼意近,"既然他要跟我搶女人,我就讓全天下的人都知道,你是我的。"
"我不是你的,我不是任何人的!"她抗議。
他的吻落下,說明他的決心,她的決定被遺忘在那班北上的火車月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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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紀人葉又華不知道用了什麼方法把天宇架到香港去,又拍廣告又開記者會,拖住天宇亟欲飛回台灣挽回薇寧的腳步。港台的記者現在都蓄勢待發,等著搶到天宇的戀情後續發展報導。
影劇新聞炒得熱熱鬧鬧,台灣藝文界也掀起一股風暴——知名華裔鋼琴作曲家LanG選擇在台北舉辦他出道以來首次的公開記者會。
這場記者會里LanG說明他即將在台灣錄制最新鋼琴音樂專輯,並且暗示此次的創作可能會有令全球听眾意想不到的音樂元素出現。
據說LanG一向神秘低調,很少舉辦公開活動,他的特立獨行使他雖然出道多年,卻直到最近才為知名評論家挖掘出他的創作才華,因而一夕之間聲名大噪。
他的創作特色是運用簡單的音符和大量的空白,凝塑出人類的各種情感,簡潔而有深度,近乎東方宗教音樂的神秘美感。
具LanG.的經紀人表示,記者會選在台灣,是為了強調LanG?的華裔血統與創作的東方情調。
台灣許多知名的藝文界人士都出席了這場記者會,使得這場記者會成了藝文界的年度大事,大家都想一睹美國音樂界喻為"東方王子"的鋼琴創作者廬山真面目。
在台灣,藝文記者和影劇記者一向是各司其職的,因此LanG.的記者會報導出爐後,才被眼尖的影劇記者發現——
這個LanG.就是那日與微雨激情演出擁吻鏡頭的男主角!他們好奇不已,紅星天宇的頭號情敵!
一個是台灣黑狗兄,一個是米國杏一理斯,不知道"微雨"飄落誰家?
這是當天晚上某晚報的新聞標題。
???
天宇飛去香港,藍谷這些天行蹤成謎,對薇寧始終若即若離。
"我不懂,你到底要怎麼樣?"薇寧蹙眉問著身旁開車的藍谷。
事實上,這些天以來,他除了每天早晚到她房門口向地道早晚安,其他時候都不見人影,她又不是他家老祖宗,要他這樣早晚請安問好?!
"就要到了。"他簡短地回答。
到了?薇寧望向窗外,眼前是台北高級的安和住宅區,夾道濃蔭的行道樹使得周遭一片油亮綠意,這樣的景致在台北是一種奢侈的享受。藍谷的車緩緩駛向住宅區,拿出證件給管理人員後,他們的車停到地下停車場。
薇寧一路納悶,跟著他走向看來典雅氣派的公寓住家。
門輕放,露出清雅細致的女性臉孔,對方顯然熟識藍谷,一見到人就笑道︰"藍谷,你一聲不響跑回台灣,要不是前幾天報紙報導,藍既濤還不知道你人在這里呢!"
"曉光,你氣色不錯。"藍谷淡淡地回答。
"這就是你的最佳女主角?還不快請人家進來。"曉光看著藍谷身後的薇寧,和氣地邀請。
薇寧在搞不清楚狀況之下,只能靜靜微笑當作招呼。
進了門,藍谷只簡單向兩位女性介紹彼此姓名,其他一概不提。曉光似乎習慣了藍谷的冷淡,徑自拉起薇寧的手親熱地往沙發坐下。
把她帶來這里,藍谷自己卻像個局外人般,背對著她們,靜靜凝視客廳牆上一幅攝影作品。
"你終于回來了。"
薇寧循聲望去,只見一位與藍谷神似的中年男子由樓梯而下,只是他的五官較為剛硬,眉宇間更多了幾分世故。
"爸。"藍谷轉身應了句。
藍谷的回答讓薇寧嚇了一跳,這里竟是藍谷的家!
藍谷的家在台北已經出乎她的意料,但她更不解的是,他為什麼帶她回家?他對她……難道真的認真起來?薇寧心神不寧地望著藍谷。
"帶朋友來家里也不介紹一下,你姐姐不在你身邊,你就一點都不懂應對進退了?"藍既濤不悅地責備,他始終和這個兒子親近不了,總要透過女兒藍蝶才能跟兒子和平相處。
藍谷還有個姐姐,薇寧記住這個訊息。
"我女朋友,韓薇寧。我老爸,藍既濤。"藍谷隨意回應,見到父親完全沒有一絲熱絡的表情。
"伯父您好,我是薇寧。"薇寧主動開口介紹自己,白淨的臉頰微微飛上紅意,他跟他爸爸說她是他的女朋友呢!曉光為了避免父子倆又起爭執,立刻起身打岔,"嘆,我準備了茶點,薇寧,你來幫我拿出來。藍既濤,你去看看藍迪午睡有沒有踢被子。"
提到為小兒子蓋被,客廳內緊張的氣氛頓時消散,藍既濤無奈地嘆口氣,听從老婆大人的話轉身拾級而上。
"等一下再問問你和小蝶最近到底在做什麼。"他的聲音由樓上傳來。
沒有人發現,藍谷在听到藍蝶的名字時,眼中閃過的黯然與痛楚。
曉光是藍谷的媽媽?薇寧又吃了一驚,但她選擇保持沉默,跟著曉光來到采光良好的廚房。
"你和藍谷認識多久了?"曉光問道,邊從烤箱拿出溫熱的起司蛋糕。
"我們去年冬天認識的,在舊金山。"薇寧伸手幫忙,將切好的蛋糕放到畫工細致的小碟子上。
"你大概也看得出來,我是藍谷的繼母。"曉光朝她溫柔一笑,"我想,藍谷應該沒跟你提過他家在台北吧?"拿出玻璃制的透明茶壺和干燥的玫瑰花瓣,打算沖一壺玫瑰花荼。
薇寧搖頭。
"藍谷的親生母親在生下他和他雙胞胎姐姐藍蝶後過世了。那時候既濤太年輕,根本不會照顧小孩,只好把他們交給女乃女乃照顧。沒過多久,老太太決定將雙胞胎帶到美國去,可是想不到過沒多久連老太太也過世了。
"藍谷和姐姐年紀輕輕的就在美國相依為命,想來就令人心疼!或許是看過太多生離死別,他的個性從小就冷漠孤僻些。"
淡淡的玫瑰香氣環繞下,薇寧驚訝著曉光口中那些關于藍谷的過去,她不知道原來藍谷有這樣的過往……
她心疼的表情看在曉光眼里,讓曉光感到歡喜與放心,這女孩的確是愛著藍谷的。
"既濤不是個好爸爸,欠他們姐弟太多。"曉光說著嘆了口氣,隨即又開口,"就我所知,藍谷一向不喜歡親近人,你是他第一個帶回家的女孩,我也相信他是為了你才肯回台灣的,你對他,想必是個很重要的人。"曉光俏皮地朝薇寧眨眨眼。
"藍谷沒告訴過我這些。"薇寧訥訥地答道,然後朝曉光露出真心的微笑,此刻地的心像輕飄飄的氣球意飛愈高,或許她不該懷疑藍谷的……
她們端著準備好的茶點來到陽台巧心改裝成的午茶空間,四人圍坐,曉光溫柔甜美的個性,加上偶爾俏皮的反應,這場午後聚會變得溫馨怡人。
薇寧緊繃月余的情緒終于得到放松的機會,連藍谷都隱隱帶笑。
"牆上那幅攝影作品真是不錯。"薇寧望著照片中小孩子天真爛漫的笑顏,不由自主地稱贊道。
"那是藍谷的姐姐去年的攝影作品。"藍既濤的表情充分顯示出他對女兒的引以為傲。
"真的?"薇寧不禁再度細看這幅作品,以色彩繽紛的園游會為背景,捕捉某個小女孩望著天上氣球那種又渴望又興奮的笑容,胖胖的手指伸向天空,那是個熱鬧、充滿希望和夢想的世界。
"對了,家里還留著去年年底藍蝶和喬恩的照片!"曉光突然想到,于是把厚厚的幾本相簿放在桌上,想讓薇寧認識藍谷相依為命的姐姐。
藍蝶,美得像個人間精靈,她和藍谷一樣,都擁有那種帶著疏離感的美麗。
"他們倆在一起的畫面好美!"薇寧輕輕地說。
幾本相簿全是藍蝶和喬恩為婚紗公司所拍的藝術照,兩人的濃情蜜意是如此呼之欲出,藍蝶的柔美婉約和喬恩的憂郁性感,令每張照片都賞心悅目到了極點,攝影師更捕捉了兩人相互凝視的專注與熱度……
眼眸之間的情像讓薇寧羨慕起藍蝶來,能得到如此濃烈的情愛。
"這個喬恩有什麼好?讓我女兒追到美國之後就沒消沒息的。"藍既濤重重哼了一聲,"小比,我問你,你姐姐現在到底過得好不好?"
"她過著自己想要的生活。"藍谷眼眸內的感情迷蒙難解。
"藍谷,你就提醒小蝶一聲,別被愛沖昏了頭,起碼打通電話回家報平安啊!"曉光笑著說。
藍谷突然起身,"我們要回去了。"
"這麼快?"藍既濤皺眉,這孩子一年見不到一次面。
"還有事情要辦。"他說著就自顧自走開。
薇寧只好連忙起身道別,快步跟上他匆忙離去的腳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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藍谷一路沉默,車來到某楝公寓大樓底下的停車場。
"你到底打不打算告訴我,你為什麼這樣陰陽怪氣的?"薇寧忍著怒氣問道。
藍谷的回答是猛然吻住了她。
他像個海中的溺水者,緊緊摟著她,仿佛她是他求生的浮板,那無言的絕望由他的吻、他緊皺的雙眉、他游移在她肌膚上的雙手中滲透到她的血液,傳到心里。
霸道凌厲的吻矛盾地告訴她,他的脆弱,他需要她。
這樣的藍谷讓她只能投降,放下種種的疑惑和憤怒,滿心滿眼只有因他而生的柔情和纏綿之意。
她听到心里那道高築的牆片片剝離的聲音,因他而瓦解。她不想再自欺欺人,眼前這個從舊金山一路追她來到台北的男人,是這樣牽動著她的喜怒哀樂啊!
他的唇不斷落在薇寧盛滿情感的臉龐,雙臂像要將她揉進體內般緊緊鉗住她,突然間,他停住這一吻愣愣地盯著地看。
眼前的她雙頰暈紅、眼波如醉,柔軟的唇瓣因為他的吻而濕潤腫脹,那瞅著他的黑眼珠蕩漾著柔柔的波光和,映著自己受苦壓抑的面容……
"我要你!"他低啞地說。
她抬起手,輕輕撫模他的眼楮、臉頰,最後停留在唇上徘徊不去。她的觸踫像火把,在他體內點燃一簇又一簇的火焰,他含住她的指尖,緩緩俯。
"別在這里。"她的聲音模糊,這場歡愛對她而言是場儀式。
"那跟我上樓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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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梯停在十六樓。
兩人不斷親吻著,薇寧任憑藍谷拉著往某間公寓而去,就著窗外微微流泄進來的黃昏光線,他們糾纏地往主臥室的大床倒下。
此刻兩人的血液中都奔動著名之為的電流,那能量讓他們以超高的效率剝除了彼此的衣物,就連藍谷拿出口袋中套子的動作,也沒能中止他們的赤果摩擦,饑渴探索對方的手指和唇齒,說盡了此刻的迫不及待。
在急促的呼吸聲中,他們結合為一體。
"會不舒服嗎?"藍谷低聲問,強迫自己為她停住節奏。
"帶我飛。"她毫不猶豫地攀上他的肩。
隨著藍谷的身體節奏,他們愈攀愈高,下一瞬間迎風飛翔,也游在燦爛繽紛的晴空里。
飄飄忽忽,他們在金光四射中爆發墜落,彼此以承接,而身軀則沉浸在熱帶溫暖的海水中,隨著海水漂流。
這段親密的旅程,他始終緊握著她的手,怕自己一放開,他就會失速墜入荒涼的星球。
男體和女體在這個春日的黃昏中,擁著彼此投入洶涌的愛潮里。
終于,黃昏漸漸淡出,夜色淹沒了他們。
薇寧輕輕一顫。
"你冷了。"藍谷喃喃地說,拿起被單蓋住他們。
"你戴了。"她突然想起。
"你不喜歡?"
"才不是!"她臉頰發燙地否認,"你說過——"
"我事前準備的。"
"你怎麼那麼有把握?"她有些生氣。
"我沒有把握,可是我想要你。"他誠實回答。
他的話換來她心里莫名的喜悅。
"這是哪里?"她的聲音微微帶著困意。
"我為我們準備的小窩。"藍谷微抬起身,凝視歡愛後她的樣子。
她黑長的發絲披散在枕間,散亂成誘惑的風情。
"為什麼?"她睜開眼回望他。
"我要我們住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