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間
杠上恰女人 第六章

夜半,四周一片寂靜。

而他卻被一陣一陣的申吟聲給吵醒。

韋珺山睡眼惺松地自被窩中坐了起來,想看看到底是誰在這深更半夜鬼叫鬼叫的。

正當他打算下床查看是不是有人在外頭,未料那陣將他吵醒的申吟聲又突然響起,而且近在咫尺。

他往自己的身邊望去,只見凌痕一雙蛾眉擰得死緊,神情恐懼。

韋珺山的腦海里第一個浮出的念頭她在害怕什麼?

他覺得眼皮沉重得都快張不開了,可瞧她似乎被夢境嚴重威脅,不由得心生不忍。韋珺山伸手拍拍她的雙頰,「喂!醒醒;你在做夢。」

怎知凌痕的雙眼依舊緊閉,狀似無法月兌離那個噩夢。

韋珺山打了個呵欠,加重手勁,同時加大音量,「喂!你在做夢啦!醒醒、醒醒。」

不知拍打了幾下,亦不曉得叫了幾聲,好不容易才看到被噩夢糾纏的凌痕眨動雙眼。

「你終于醒了。」

韋珺山再打個呵欠,想要躺回去繼續睡他的大頭覺,卻見到凌痕那雙眼眸閃爍著無比的驚懼。而那驚恐的眸色還莫名地觸動了某根心弦,令他的睡意霎時銳減。

「你怎麼了?」

驀地,他看到她雙眼閃著淚光,他的一顆心就這麼莫名地慌了。

「你怎麼哭了?告訴我怎麼了?是不是因為噩夢的關系?」

只見躺在床上的凌痕緊抿雙唇望著韋珺山,臉上的神情依舊是那麼地恐懼,甚至無法自制地哽咽了起來。

「別怕、別怕,我在這邊,你不要害怕。」他手忙腳亂地想安撫她,怎奈一雙手又不知該往哪兒拍,才能夠適當地安撫她的情緒。

凌痕在韋珺山的安撫下,反而忍不住哭了出聲,韋珺山不得已只好將她攬進自己的懷里。

只是……擁抱著屬于自己的身體,讓韋珺山感覺好怪異。

明明他抱的是她,可以讓她貼著自己寬大的胸膛,汲取他所給予的安全感,怎奈錯置的身體只能讓凌痕貼著屬于她自己的柔軟胸部。

韋珺山遺憾地暗嘆上天作弄,讓他們倆男不像男、女不像女,就連原本輕易便可以做到的事,也變得遙不可及。

好一會兒,凌痕終于自恐懼中掙月兌了出來,在那片屬于自己的胸部前悶著聲音說道︰「你這樣抱著我,好奇怪。」

他將自己擁進懷里,驅除夢境所帶來的驚懼,讓她好生感動,只因……從沒有人像他一樣,如此地安撫過她恐懼的情緒。

如果她現在所貼的胸部不是自己的,那就更完美了。凌痕無奈地暗忖。

韋珺山嘆了口氣,「我知道,我也覺得很奇怪,唉!」

她不知道原來讓人家抱在懷里是件舒服的事,甚至舒服到連動都不想動一下,即使那個胸膛是屬于自己的。

就這麼地,凌痕窩在那片胸膛上,悶著聲音問︰「你覺得我們會維持這個樣子……多久呢?」

「我也不知道,如果小宗說的是真的,那應該不會太久吧!」不知怎地,他突然有種想維持現狀的沖動,甚至覺得自己竟然喜歡上這種相處模式。

「我第一次這樣子讓人抱地!靶覺挺不錯的,雖然那個胸部是我的。」她邊說邊戳戳自己軟軟的胸部。

被她這麼一戳,韋珺山忍不住因為搔癢低聲笑了起來,「我也是第一次用別人的身體抱自己的身體。

呵,可惜這不是我們自己的,不然我會覺得自己艷福不淺。」

凌痕瞄了一眼韋珺山,「我說的是‘第一次讓人家抱’。」

他可呵笑了兩聲,「以前沒有人抱過你嗎?你男朋友該不會那麼怕羞沒抱過你吧?」

「沒有,我沒有交過男朋友。」凌痕有些遺憾地說。

「咦?」韋珺山微微地推開了她,一臉的不相信,「不會吧?」

凌痕看了他一眼,不顧他的反應,又窩回那片溫暖柔軟的胸膛。「沒有就沒有,我何必騙你?」

「你長得不差,怎麼會沒有男朋友?」韋珺山實事求是地說。

「是喔,原來我是屬于長得不差的那種。」她的腦海浮起君蕙的美貌,情不自禁地升起一股酸意。

「不然你以為自己很丑嗎?」他好笑地調侃。

「我才不會認為自己很丑咧!」她沒好氣地反駁。

「那你怎麼會沒男朋友?該不會是因為對自己的脾氣沒自信,所以不敢交男朋友吧?」

「去!才不是呢!」

「那是因為沒有男人讓你看得上眼?」

「也不是。」

「那是——」

「你問這麼清楚做什麼?該不會想幫我介紹男朋友吧?」她坐了起來,直視著他的雙眼。

被她這麼一問,韋珺山怔忡了一下。

是呀!他怎麼會突然好奇起她的私事呢?他疑惑地暗忖。

「如果你需要的話。」他不想這麼說,偏偏此時僅能想出這麼一句話來,而這句話卻意外地在他的心里產生一股排拒感,令韋珺山好生不解。

瞧他說得心不甘情不願地,凌痕忍不住靶到好笑,「這可是你自己說的喔!」然而讓她感到不解的是……

幫她介紹男朋友這麼難嗎?

「對了,你剛剛做了什麼夢,看你嚇成這個樣子?」

他實在不願繼續在幫她找尋男朋友的話題上打轉,于是故作好奇地轉移話題。

一提及她的夢境,凌痕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寒顫,神情更在瞬間變得恐懼。

「我……我夢到那天車禍發生時,在我面前死去的男人。」如果可以,她多希望那天沒出門上班,那麼也不會遇上那場車禍了。

他看得出她在害怕,可為了了解她的心結,並為她解開,對于她那驚恐的眼眸,韋珺山只好視而不見。

「可以說說那天所發生的事嗎?」

「我不想說。」她低下頭,一臉既排拒又恐懼的神色。

韋珺山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說出來或許就不會這麼害怕了。」

「我也希望說出來就不會再害怕,可是……根本就不可能。」如果說出來就不會再害怕,那她不會至今還受到那場噩夢的困擾。

「試著說看看如何?」他再次將她擁進懷里,並借由自己的體溫鼓勵她將那場車禍的經過說出來。

凌痕貼在那片溫暖又柔軟的胸膛上,听著他平穩的心跳聲,遲疑了好一會兒才緩緩地開口,「那天下午天空下著綿綿細雨,我從公司下班……就在過馬路的時候,看見兩三輛車子撞在一起,最後一輛摩托車為了閃避前方的車子緊急煞車……我正巧被那輛摩托車撞倒,人沒什麼事,只受了點小傷,可是……我卻因為往前沖而跌倒,跌倒的一剎那.我看到……看到……看到最前方被撞倒的路人與我一樣倒在地上……

不同的是,那人頭顱破裂,臉上都是血,而腦漿……

也同時溢了出來……」她為那揮之不去的一幕全身顫抖不已。

他感覺得到她的顫抖,不禁心疼地用手摩搓她的背脊。「所以你才會常常做噩夢,夢到當時的情景?」

凌痕點點頭。

「別怕,至少這段時間你不用再怕,我會陪在你的身邊。等你跟我恢復正常後.你可以交個男朋友,以後就由他來取代我現在這個角色。」

不知怎地,他實在不怎麼喜歡這個點子!可回到自己的身體後、他又豈能繼續扮演這麼一個角色?除非……不,他已經有君蕙了,而且他也愛君蕙,所以他不能……韋珺山如此地告訴自己。

可為什麼?是什麼原因讓他為無法扮演這麼一個角色感到遺憾與……感傷?

韋珺山的內心無法抗拒它們的萌生,為此,他感到無比的疑惑與慚愧。

听到他肯陪伴在自己的身邊,凌痕感到陣陣的欣喜,可當他提到待兩人恢復正常之後,他不再扮演這麼一個角色時,那陣欣喜又一掃而空,取而代之的是濃濃的失落感。

可為何會感到失落呢?就連凌痕自己也理不清。

※※※※※※※※※

天空晴朗無雲,微風徐徐,這是一個出游的好天氣。

然而在這麼一個怡人的天氣里……

只見身穿米黃色連身裙的君蕙站在樹蔭底下,正與擁有韋珺山外貌的凌痕竊竊私語。

君蕙神情不悅地瞪了一眼不遠處的另一個女人,並壓低聲音地說︰「你不是跟我說希望只有我們兩個人出來玩嗎?為什麼我沒把朋友帶來,反而你把她給帶來了?」

凌痕學著男人的動作,搔了搔頭,干笑道︰「他是我的朋友嘛!他……臨時來找我玩,所以就讓他跟來,他不會影響我們的,你就別太在意了。」

她忍不住瞄了一眼站在數步之遠的韋珺山,心中暗忖,他巴不得你願意跟他和好如初,又怎麼可能來影響我們?

偏偏君蕙似乎不接受這個說法,依然一臉不悅的神情,看得凌痕心里也有些不高興。

她壓下心里的反感,並勉強自己擠出討好的笑容,「你就別生氣了,我們今天去陽明山公園玩,好不好?」

君蕙雙眉一擰,「陽明山公園有什麼好玩的?還不就只是看看樹、看看路邊的花而已嘛!」她斜睨了凌痕一眼,「你那天請我朋友吃吃喝喝,我還以為你小氣的個性改了,結果根本就沒有嘛……」目光觸及一旁的那個「女的」朋友,君蕙不禁有些氣憤,「小氣的個性不說,你居然還帶了個女人來當電燈泡,哼!」

凌痕忍住翻白眼的沖動,戲謔地說︰「你這是在吃飛醋嗎?」

她好想直接問君蕙,你都要拋棄我了,怎麼還這麼在乎別的女人是不是也跟著一起來?

怎奈一看到韋珺山站在一旁干著急的表情,凌痕只得幫君蕙留下面子,不直接戳破她的矛盾心理。

君蕙沒好氣地瞪了凌痕一眼,「我干嗎吃飛醋?你跟我現在不過是朋友,我沒必要去吃那個女人的醋。」

是不是睜眼說瞎話,凌痕光用看的就知道。「好好好,你不是在吃他的醋。現在,你還願意跟我們……不,講錯了,是跟‘我’出去玩嗎?至于他嘛,你就將他當作個隱形人好了。」

君蕙撇了撇嘴角,「要出去玩可以,不過……」

「不過什麼?」

「還要再加上一頓法國大餐。」君蕙不客氣地提出要求。

聞言,凌痕微微愣了一下。

「不要嗎?那就算了。」她轉身便要走。

凌痕連忙拉住她,「好好好,你怎麼說就怎麼算。」

哼,她根本就吃定我……呃,不對,是韋珺山對她余情未了,想把韋珺山吃得死死的嘛,不過,要是韋珺山知道我答應帶她去吃法國大餐,不知會不會當場抓狂,掐死她呀?凌痕忍不住再瞄了韋珺山一眼。

她的小動作並沒有逃過君蕙的雙眼,「怎麼?你現在是在心疼你辛苦賺來的錢?還是想征求那個女人的同意呀?」

哇,好大的醋酸味,唉!那個韋珺山喜歡上她,運氣還真不是普通的好呀!凌痕不禁同情起韋珺山來。

她揮揮手干笑道︰「沒有的事,走吧!車子就在那邊,等我們上車之後,就一路到陽明山公園,晚上我們再去吃法國大餐。」

一听到今天確定有法國大餐可以吃,君蕙立刻露出甜美嬌艷的笑容,就連語調也跟著放軟了下來,「好。」

上了車,不會開車的凌痕自然坐到後座去。

「咦?你怎麼不開車還跑到後座來?」剛打開車門的君蕙不解地看著已經坐上車的凌痕。

凌痕先是一愣,然後才邊搔搔臉邊笑,腦中則努力地想「理由」,好不容易讓她想出了一個勉強說得過去的理由。

「呵,讓他來開好了,這樣我們就可以專心的在後面談情說愛。」凌痕笑嘻嘻地說。

君蕙臉兒一紅,嘻笑道︰「你討厭啦!」

就在這時,坐上駕駛座的韋珺山卻接收到一記異樣的目光,搞不懂君蕙為什麼突然這樣看著自己?好似……好似……她正得意地在告訴他什麼似的。

就這麼地,韋珺山懷著莫名不解的心情開車上路。

而君蕙則狀似愉快地與冒充韋珺山的凌痕閑聊,看情形,今天應該可以過得不錯又偷快。

只是……就在某條路的轉彎處,車子突然被臨檢的警察給攔了下來。

一名年輕、面無表情的警察示意韋珺山將車窗搖下來。

車窗一搖下,便听到警察公事化地說︰「駕照、行照。」

韋珺山自然地將放在車箱內的行照及駕照拿了出來,並遞給了警察。只見警察看了一眼駕照再看看韋珺山及後座的凌痕及君蕙,搖搖頭說道︰「小姐,我要的是你的駕照,而不是後面那位先生的駕照。」

韋珺山這才猛地想起自己此時的身份是凌痕,而不是他自己。他回過頭,看了看凌痕,未料凌痕卻靠近他,在他的耳畔小聲地說︰「我沒有駕照啦!」

聞言,韋珺山一張臉霎時變得鐵青。

「駕照呢?」

「警察先生……我……」他笑,笑得好不難看。

警察瞥了他一眼,「沒駕照是吧?把你的身份證拿出來。」

凌痕連忙將放在椅座後方的皮包翻了出來,並將自己的身份證遞給警察。

警察拿著凌痕的身份證便開起紅單來,過了一會兒,他將罰單遞給韋珺山。「你無照駕駛,不怕出車禍嗎?後面那位先生有駕照,給他開。」

「啊?!」不用說,凌痕也知道警察說的正是自己。

「怎麼?有什麼問題嗎?」

有!當然有,我根本就不會開啊!凌痕在心底哀叫。

但三雙眼楮一眨也不眨地看著自己,等候她的答案,她實在是無法說出實情啊!

她可以當著警察及君蕙的面說,她根本就不是韋珺山嗎?不行!

她可以說她根本就沒駕照!不會開車嗎?不行!

否則韋珺山駕照上的相片又該作何解釋?

不得已,凌痕只得硬著頭皮,「沒……沒問題。」

才怪!天哪!她根本就沒開過車,嗚……

「很好。」警察將證件分別塞給凌痕及韋珺山才轉身離開,繼續他的工作,攔阻路上的車輛。

拿著韋珺山駕照、行照的凌痕,及拿著凌痕身份證的韋珺山,各自看著證件苦笑不已。

而旁觀這一幕經過的君蕙則對他們兩人的反應感到十分不解。

「你們兩個怎麼了?」君蕙一頭霧水地看著換座位的兩人。

「沒什麼。」凌痕及韋珺山異口同聲地說。

「既然沒什麼就開車啊!」

坐在駕駛座旁的韋珺山挨近凌痕小聲地問︰「你真的不會開?」

「我根本就沒開過。」凌痕苦著一張臉,同樣小聲地回道。

「你們兩個在講什麼悄悄話啊?」看到他們兩人靠得那麼近,君蕙的不悅感再次回到她的心里。

「沒什麼。」坐在前座的凌痕回過頭,干笑道。

「沒什麼?」君蕙狐疑地擰起了雙眉。

「喂!怎麼開呀?」頭一次掌握方向盤的凌痕一顆心緊張得怦怦亂跳。

怎麼開?如果可以的話,他可不願凌痕踫方向盤。

「不然這樣好了,我們坐計程車去玩。」韋珺山只得邊心疼著荷包邊提議道。

「為什麼要坐計程車?珺山又不是沒車子、沒駕照,你別在這里出什麼餿主意。」君蕙反對地說。

「可是……可是……」她根本就不會開車啊!他看著神情緊張又無措的凌痕暗嘆道。

「可是什麼?人家珺山又不像你沒駕照,再說今天要跟我出去玩的人是珺山,車子也是珺山的,你憑什麼可是可是的?」

這次君蕙對他……不,是對凌痕的敵意再清楚不過,韋珺山實在不懂,為什麼君蕙會看凌痕不順眼?

「喂!到底要怎麼開?警察在趕了地!」凌痕心里此時只有一個感想——趕鴨子上架。

情急之下,韋珺山只好相信幾日前凌痕的實驗,以極小的聲音告訴她,煞車是哪一個、油門又是哪一個,至于排檔,則由他來打。

就這麼地,車子緩緩地走了,行經方才攔阻他們的警察。

「很好,油門再慢慢地往下踩。」韋珺山小聲地說。

他心里正在慶幸自己的車子是自動排檔之時,未料,他看到前方路口的紅燈亮了。

「放開油門,踩煞車。」

早已緊張到額頭冒冷汗、手腳發抖的凌痕聞言,右腳便微抬然後重重地往煞車踩了下去!怎知位置踩錯了!煞車是踩著了,可油門也被凌痕給踩到了底。

只見凌痕他們所坐的這輛車,就這麼像火箭炮似的沖了出去。

「啊——」車上三人同時驚聲尖叫了起來。

「救——命——啊!」完全搞不清發生什麼事的凌痕本能地叫了出來。

車子沖過了紅燈,沖過了路口,驚險地沖過了正要開過路口的大卡車,眼見便要沖向對方車道,撞上迎面而來的水泥攪拌車,坐在駕駛座旁的韋珺山連忙轉動凌痕手中的方向盤。

「啊——啊——救……救命啊!」車子的速度讓她前方的景象迅速往後飛去,快得令她心驚膽跳。

「快點放開油門啊!」韋珺山叫道。

油門?煞車?哪個是油門?此時的凌痕早已嚇得將韋珺山方才說的話忘光光了。

凌痕來不及找到煞車,而幫忙轉動方向盤的韋珺山又無法正確地掌控方向,這輛車「砰」地一聲,就這麼地撞上了路旁的路燈。

沖勢過快,路燈的燈桿被撞得變形,車頭更因沖撞整個凹陷了一大塊,就連擋風玻璃也整個碎裂……

而凌痕亦撞得頭破血流,並被碎裂的玻璃刺傷了多處。

後座的君蕙則是在這陣驚天動地的沖撞下撞上了前座座椅,所幸人役有受到半點傷。

車勢一停下,君蕙馬上對著同樣受了傷的韋珺山開罵,「都是你,都是你這個女人,才會害我們受了傷!」

然而韋珺山並沒有听到君蕙在叫罵什麼,他的注意力全集中在趴在方向盤上、頭破血流、一動也不動的凌痕身上。

「你有沒有事?」他一顆心因她而揪緊。

「他怎麼可能會沒事?都是你害的啦!」

他推了推凌痕,卻見到她緊閉著雙眼,神情痛苦,「痕?」

她沒有半點的反應。

「救護車!快叫救護車!」心慌的韋珺山面色蒼白地轉頭大叫。

「吼什麼吼,都是你害的,都是你……」

「快叫救護車。」他完全不理會君蕙的指責,只是一個勁地大叫。

因流血而漸漸轉白的臉龐,映進了韋珺山的眼里,他的心只覺得……好痛、好難過,充滿了歉疚與悔恨……

為什麼呢?為什麼他會有這麼多的感觸?為什麼呢?

他不知道,只知道……

「快叫救護車,她受了重傷,快!」

好多的血,她會不會因此死掉……

不,不要死!

後方的警察看到他們的車子突然橫沖直撞起來,原本以為他們是故意挑釁,因而打算要追逐他們一行人,未料剛上了車,便遠遠地看到這一幕的發生,不禁錯愕地愣在當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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