盡避在厚重的大衣里、葉雪在冷冽的空氣中仍不禁縮了縮脖子急步走回家中。
「葉雪你最近看來很疲憊的樣子耶。」揚月擔憂地看著剛下班的好友。
「還好。」葉雪回以淡淡一個笑容。「你今天沒出去跑新聞?」
「今天輪休。看,我今天特地下個弄了幾道菜你過來嘗嘗。」
照理該是一桌香噴噴的料理,但闐進葉雪鼻里卻翻天覆似的欖掀起一陣胃酸,教她不住撐著桌子干嘔起來。
「葉雪我做的菜有什麼不堪嗎?」好友這抗議方式也太直接了吧。
「不是。」葉雪掙扎著擺手申明但強烈的干嘔卻讓她不得不沖到浴室吐起來。
「葉雪?」跟著走到浴室的揚月更是擔心好友目前的狀況。
接過揚月遞來的毛巾,葉雪擦了擦略顯蒼白的臉。
「葉雪你怎麼了?」
葉雪梳整一下凌亂的頭發,微微笑道︰「我沒事。」
「真的嗎?」揚月拉著葉雪左看看、右瞧瞧,甚至拉她繞了一圈。
「干嘛!你在跳哪國舞蹈啊?」葉雪被揚月夸張的舉動逗笑了。
「你剛剛那樣子活像是害喜了。」揚月煞有其事地道。
「對啊!」葉雪笑笑地回應。
「對啊。真的很像。」揚月喃喃道,接著她看葉雪那一副促狹的神情,心里閃過一絲疑寞。「葉雪?」
「嗯。」葉雪順手將毛巾掛回,似乎沒注意有什麼不對勁。
「你剛剛那句對啊,是指……」揚月急著追問。
「我說你說的對啊!」
「是什麼對,是說你像是,還是真的是?」揚月越覺得不對勁,也就越語無倫次。
「揚月,你在說什麼啊?」葉雪笑著好友。
「我是說你是真的像,還是真的是?」揚月實在是想不出有什麼完整的問法嗎?
「真的是。」葉雪仍是一副笑臉,氣定神閑地回答。
「真的。」揚月只覺得一口氣忽然吸不上來,差點窒息昏過去。
「葉雪,今天不是愚人節吧!」揚月虛弱地詢問最後一個不讓她昏倒的希望。
「揚月!你現在身上穿的可是大衣耶。」葉雪提醒好友現在時節正值隆冬。
「葉雪,你是真的。」揚月發現這今她窒息的答案自己怎麼也說不出口。
「沒錯預產期大概是明年秋天。」葉雪模模尚平坦的小骯。微笑道。
「葉雪你真的要生小孩?」揚月兩眼睜得比銅鈴還大呼吸急促得像隨時會倒地。
「是啊!」
「孩子的父親是誰?」所謂冤有頭、債有主。總該有人出來負責吧!
但葉雪對朋友的質疑只是微笑並不作答。
「該不會是……」揚月唯一能想到的就是那個人。
「別亂猜了。」葉雪當然知道好友那想像力貧乏的腦袋中唯一的人選是誰。
葉雪平靜的態度讓揚月更是激動,想想葉雪與她同住兩個多月來。每天上班、下班。假日也窩在家里,哪有桶出樓子的機會,這推論一定是兩個多月前,那不就是……
「喬楚這個禽獸。」揚月破口大罵。「他怎麼可以娶姊姊卻玩弄妹妹,他……」
「揚月,不關喬大哥的事。」葉雪為免喬楚成了代罪羔羊。終于開口。
「不是他還有誰?」好友多年來痴慕的就這一個男子。「你到現在還幫他說話。」
「我沒有幫誰說話。」葉雪平靜地道。「這真的不關喬楚的事。」
「那還有誰?誰是孩子的父親?」
「是……」葉雪咬咬唇。「揚月這孩子是我的,誰是他父親並不重要。」
「葉雪,你真的要當單親媽媽,那很辛苦的。」揚月說著不禁蹙起後來。
葉雪天性有些淡漠,除了少數好友外,交際不算廣闊,加上對感情過分執著,因此除了喬楚,她連一個較親密的男性朋友都沒有。
現在卻要當單親媽媽,揚月怎可能不對這三級跳的夸張變化咋舌,直覺也就認定喬楚一定是孩子的父親。
可是,連一次戀愛都還沒好好談過的葉雪,竟然就要當媽媽了。
「床、床在哪里?」揚月喃喃念道。
「揚月,你還好吧?」葉雪知道自己這消息,一定讓好友驚訝不已但她也沒想到揚月的心髒會脆弱到這種地步。
「不行,我一定要找到我的床才能倒下來,不然會痛。」說著,揚月猶如孤魂般模索出了浴室,直往房間咚的一聲地倒在床上。
唉!這心髒無力的沒用家伙,葉雪心里嘆息著。
不過,這也難怪,大概周遭好友都以為向來死心眼的她在這一次破天荒的挫折後,等于一只腳已踏進尼姑庵里了。未料她卻一聲不響地先加入未婚媽媽的行列,從尼姑庵到未婚媽媽之家,這中間的距離的確夠讓人昏倒了。
看著倒在床上尚未清醒的好友,葉雪第一次開始考慮到別人的看法。
踢踢在白日顯得平凡無奇的玻璃地磚,葉雪對自己會走來這里感到有些不滿。
她為什麼會跑到這里?只是剛好買東西經過這附近,雙腳卻下意識地往這棟大樓走來為什麼呢?葉雪停住腳步納悶著。
唉!一定是她太無聊了葉雪輕笑著決定轉身離開信亞大樓。
她應該遺忘那曾借她一晚體溫的男子,這樣才不會對雙方造成困擾或許這也是對他最好的報答。更何況她已經決定不再讓任何男人闖入她的生命,也不再企求無常的愛情,在未來的日子里,她的愛都將只奉獻給肚子里的小生命。
不過,回到住處。葉雪便馬上感受到來自好友的關愛。「哎呀,葉雪。我不是跟你說下班我會去超市把東西買回來嗎?你干嘛又自己跑出去。」揚月對大月復便便的葉雪輕聲埋怨著。「哇塞!揚月,你現在連罵人都好溫柔,听起來好舒服喔。」葉雪裝著一副幸福的笑臉道。
「舒服個鬼啦,要不是怕嚇到小貝比的話看我不用超級轟天雷的音量轟你才怪。」雖是滿腔怒火,揚月仍努力控制自己的音量維持輕聲細語的標準。
「笨葉雪,你不知道自己快臨盆了嗎?還搭公車、提重物跑來跑去,你是不是想在大馬路上生孩子啊!」
「嗚、嗚。可是醫生說孕婦要適當運動。不然會很難生耶!到時你要幫我生嗎?」葉雪故意裝得可憐兮兮地問。
揚月被葉雪一句話堵得說不出來,只好氣伺地轉身把塑膠袋中的東西拿出來放好。
看揚月不說話,葉雪又自知理虧地磨蹭到她身邊輕聲說。
「人家知道你關心我嘛。但一個人在家好無聊又想你工作那麼辛苦還得去買東西,就忍不住想幫你一下嘛。」
「少來。」硬脾氣的揚月最捺不住別人的釵聲好語,臉色不禁放柔下來但嘴卻不肯放松。」別像只貓咪磨來磨去的惡心死了,而且我才不關心你的死活,我關心的是小BABY。」
「啊!你是說你只要孩子不要娘!」葉雪故作驚怖狀。
「拜托,你是跟哪的連續劇學的台詞啊。」揚月受不了地翻一翻白眼。
「咦?你沒看周日晚上那花劇場嗎?」
「無聊。」揚月決定不作這無聊的口水戰爭,繼續擺放東西。
葉雪也跟著過來幫忙,忽然有感而發道︰「做孕婦真的很無聊耶!」
「怎麼,後悔了?」
「有一點。」葉雪微嘟起嘴。想想,隨即又泛起笑容。「不過想到BABY生出來後的可愛模樣,好像所有辛苦都值得了。」
「沒錯!只要想到可愛的BABY,什麼煩惱的事都沒了。」
「揚月,我哪里煩人了?」葉雪嘟嘴抗議。
「嘿、嘿、嘿。」報了一箭之仇的揚月聰明地不再回嘴,以免再落下風。
看揚月仔細地把買回來的東西都拿出來,葉雪忽然驚叫一聲。
「哎呀!我把我帶去的包包忘在超市的寄物處那里了。」
「小姐,連包包都可以忘記,你九十歲啦。」揚月不禁嘀咕兩聲。
「哎喲,你才像老太婆老愛嘀咕嘀咕念。」
揚月自她一眼沒再說什麼,「真是的,唯孕婦與小人難養也!」
總之,兩個自封的老太婆就這樣相伴到超市取背包去也。
「好險還在。」葉雪心滿意足地背著背包,與揚月走出超市。
周末假日,超市前是人潮洶涌,許多推著購物車出來的主婦在門口等車,害兩人只好沿著路邊走。
當葉雪和揚月兩人走經一輛實物車時,購物車主人因車子來了而急將往前推動。正巧撞到路過的葉雪。她一個重心不穩跟路地跌了一跤,瞬間撞上前來迎接購物車主人的車子。
「葉雪。」揚月大驚于這出乎意料的變化。看著倒在地上的好友。不禁驚叫出聲。
「糟糕,有車子撞到孕婦了!」四周人潮漸漸自動空出一圈。
「葉雪!」揚月趕緊跑到她身邊。
「揚月,我肚子好痛。」葉雪掙扎著說完這句話後就不省人事。
「葉雪!」揚月又驚又急地趕緊請人叫救護車,想過千百次陪產的情況,卻獨漏了這項,這平日總愛嚇她的損友。還真沒忘了在這時也給她來個驚嚇。
「葉雪。」揚月輕聲呼喚躺在病房的好友。
罷清醒的葉雪顯得有些虛弱她看著揚月,眼里閃著狐疑的目光。
「揚月這里是哪兒?」
「醫院。」
「醫院?我怎麼會在醫院?」葉雪似乎不大能接受朋友的答案。
「你放心沒事了,寶寶也很好。」揚月安撫著好友。
「寶寶?」葉雪不僅地反問。
「是啊,你的BABY呀!很可愛,是個有小鳥的胖女圭女圭噢。」揚月高興道。
「我的……小BABY?」葉雪的表情似乎揚月在說一則天方夜譚。
「是啊!」
「楊小月你別騙我了,喬大哥都還沒回來,我怎麼會有小孩。」葉雪白眼低斥好友對她的捉弄。
「葉雪。」揚月這時才發現好友似乎有那麼一點不對勁。
「楊小月,快說我怎麼會住進醫院?公司那邊怎麼辦?我才剛考進去就……葉雪煞有其事地擔心道。
「葉雪,你真的忘了寶寶的事。」
「楊小月,我說過別鬧我了,喬大哥又還沒回來,我怎麼可能有寶寶。」葉雪仍直覺揚月在鬧她。「快說,我怎麼會到醫院來的?通知我姊姊了嗎?」
看葉雪的表情不像是假,揚月這才發現葉雪竟將這近一年來的事全忘了,記憶仍停留在剛出社會的時候。那不就是對喬楚回國娶走她姊姊以及她未婚懷孕生子的事都沒印象了?
望著葉雪等著她給答案的臉,揚月頓時什麼話也說不出口。看好友呆楞楞地站在那里,葉雪決定索性自己去問醫生此較快,未料才要移動月復部的折痛感讓她又跌躺回床上。
「葉雪,你別亂動。」揚月急忙按住好友。「你才剛剖月復生產完,不能亂動否則傷口裂了就糟糕了。」
「揚月為什麼你口口聲聲都說我生孩子?」葉雪似乎不滿朋友到這時仍捉弄她。
「你是真的生了孩了啊!」揚月月兌口而出。
「揚月?」葉雪看著好友的臉,那的確不像是她嬉鬧時的表情。
「那是說……」
病房門在這時被打開,一位護士走了進來。「媽媽醒來了啊,那好,你們決定要喂小寶寶吃母乳還是牛女乃。」
「揚月?」葉雪無助地望著好友。
看孕婦遲疑的表情,護士有經驗地勸道︰「哎呀。喂母乳好啦,這樣寶寶將來才會又壯又健康。」唉!現在太多年輕媽媽就因怕麻煩而放棄哺乳真是未盡母親的天職。
「揚月,我真的……」葉雪不自覺地緊捉住好友的手。
唉!要喂母乳真的有那麼勉強嗎?護士不了解這位年輕媽媽怎麼緊張成這樣。
「那就喂母乳好了。」揚月替葉雪拿了主意。
「揚月——」葉雪輕呼。
「好!那我等時間到了就會把嬰兒抱來。」護士跟著交代一些注意事項然後離開。
「揚月我真的生了個小孩。」葉雪烏黑的雙眼充滿疑懼。「這到底是怎麼同事?」
揚月被好友這句話問倒了。
「葉雪老實說我也不知道你這孩子是哪來的。」揚月有些無奈道。
「怎麼會?」
「真的誰教你當初故作神秘,說什麼也不肯說孩子的爹是誰。」
「你是說我……」葉雪困難地吞了口口水。「未婚生子。」
揚月點點頭。
「怎麼可能,我怎麼會?」失去記憶的葉雪似乎無法相信自己竟會有如此的勇氣。
「我也一直不敢相信,但事實就是這樣。」揚月頗為無奈地聳聳肩。
「不可能,喬大哥還沒回來我怎麼可能?」葉雪喃喃道她可是一直守身如玉地等著這讓她魂牽夢縈的夢中情人啊!
「大概就是因為他回來才刺激到你吧。」揚月歸咎原因,而且她也一直懷疑罪魁禍首正是喬楚。
「什麼?你說喬大哥同來了?」葉雪仿佛不能置信。
葉雪興奮的神情讓她心里悄悄嘆一聲,想到好友將面臨二度傷害,實在是于心不忍。
「是啊喬楚是回來過,不過他又回美國去了。」揚月盡量簡短關于他的敘述。
「為什麼?喬大哥為什麼又走了?我有見到他嗎?他……」葉雪拼命想憶起關于心上人的一切,未料頭忽然劇痛起來。
「葉雪,你還好吧?」揚月發現朋友痛苦的表情。
「還好……」葉雪強忍著痛。「揚月,你告訴我,喬大哥有見到我嗎?」
「有,他有。」揚月連忙回答。「葉雪,你現在身體還弱。別想太多,好好休息。」
葉雪試著听好友的話,放松自己緊繃的神經,不一會兒,過度疲累的身體漸漸感到困意。「揚月,等一會兒你一定要告訴我,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好。」揚月點頭,看著她熟睡,折騰一天的揚月也禁不住倚在床邊睡著了。
經過多次親自哺乳,葉雪終于漸漸感覺到懷里的小家伙是由己身所出。
「該叫他什麼名字好呢?」揚月逗弄著小要兒傷腦筋地道。
「我想好了,就叫葉陽吧。」葉雪輕聲道。
「葉陽?」
「是啊,陽光的陽,那我的生命里不管白天黑夜都有光芒啦。」葉雪笑笑地說。
「怎麼說?」揚月不明白好友的話意。
「不是嗎?我身邊有月。現在又來了太陽那不是白天黑夜都有了光。」葉雪微笑解釋。
「虧你想得出來。」揚月笑嘆好友的巧思。「不過說到光,我忽然想到你以前有個上司好像就叫什麼光的。」
「上司?」葉雪納悶著。「我記得我在秘書處的上司好像是叫什麼蘭吧。」葉雪記憶中只有把她當下女一般使喚的女上司。
「不是在秘書處,是你後來調的另一個部門。」
「另一個部門?」葉雪對這些車完全沒印象。
「是啊!記得好像听你提過說是開發部。啊!我想起來了你那個上司好像是叫沈恆光。」
「沈恆光?」葉雪陌生地重復這個名字。
「對,沈恆光,他這名字滿特殊的而且他的人還挺像……」揚月一時急停住口不想在葉雪面前提到喬楚。
「像什麼?」葉雪問。
「沒、沒像什麼。」揚月笑著含糊過去。「看。葉陽的眉毛挺像你的耶。」
葉雪疼溺地輕撫兒了的眉毛,心里想著揚月剛說的話。沈恆光不知怎地?她心里忽竄過一絲莫名的情緒。
那帶點熟悉卻又不確定的模糊感覺,葉雪不了解這名了葛何會讓自己的心情悸動。
看葉雪陷入沉思擔心她想大多的揚月開始轉移話題。
「葉雪醫生說你們過兩天就可以出院了,只不過你必須再回來做腦部的覆檢。」
葉雪點點頭。
「唉!都是我太不小心那天應該讓你走里面的。沒想到一摔會摔出這種後遺癥。」揚月又不禁自責。
「揚月,我不是說過這不關你的事,一定是我當時太不注意何況醫生不是說我這是暫時性失憶,過段時間自然會把這段記憶補齊的。」葉雪反過來安慰起好友。
「我真是的,竟婆婆媽媽地反要你安慰我。」揚月甩甩頭,露出一貫樂觀的笑容。「其實你喪失這段記憶較好也說不定。」畢竟這段記憶里有一段讓葉雪傷透心的不堪過去。
「或許吧。」葉雪笑笑地答。「揚月,喬大哥為什麼回來又走了?」
這幾天,揚月雖斷斷續續提起些她失憶間的事但卻都刻意跳過喬楚的部分,葉雪決定要一次問清楚。
揚月盯著葉雪,掙扎著是否要讓她再受傷一次她當然有義務讓葉雪了解真相,但是……
「葉雪,喬楚他回來和你姊姊葉霜結婚後就回到美國去了。」揚月逼著自己一口氣把話簡單說完,好一會見她才敢將視線移到好友臉上。
出乎意料的是葉雪的表情十分平靜,她輊輕晃著寶寶,慢慢開口︰「原來是這樣,難怪你提到喬楚和姊姊時就吞吞吐吐,還真難為你了。」說著葉雪竟輕聲笑出來。
「葉雪。」看著葉雪平靜的反應,這一回換揚月吃驚不已甚至擔心好友的頭腦是不是貴的摔壞了。‘葉雪!你可以難過。千萬不要憋著。」
葉雪輕拍著寶寶,心中卻完全沒有這按理該發生的情緒,為什麼呢?
.可是她真的不難過,仿佛心中早就有如此的預感,一切是那麼的理所當然,縱然心底有些許遺憾,卻在寶寶純稚的笑臉里消逝無蹤。
這是怎麼回事?葉雪自己也弄不清楚,听見等待多年的男子和親姊姊比翼雙飛後的反應,竟比不上听見一個上司名字還帶給她更多感觸。
難道她真把腦袋捧壞了?是她失去的這段記憶里藏有她未知的改變。
沈恆光,葉雪心里輕念這個名字,好奇起他究竟是怎樣的一個人,在她遺忘的過去里扮演了怎樣的一個角色?
這些,又將由誰來告訴她呢?
擾攘的中正機場,身旁熟悉的語言在沈恆光耳里听來反而有些陌生。
從未想過會再跑上這片土地,睽違四年之久。他腦海第一個浮現的竟是那張潔淨白皙的俏臉。
「光,接我們的人在哪里啊,人家快累死了。」桑妮嬌滴滴的,口氣有著不耐說。沈恆光身上倚過去。
對于桑妮的投懷送抱,沈恆光不但不覺得可享艷福,心中無奈反倒隨著感受到的重量又加重幾分。
忽然。沈恆光雙眸閃爍名為「渴望」的光芒。
「葉雪。」
倚在他懷中的桑妮似乎听見沈恆光嘴里輕吐二字,但順著他的目光移去。只見機場川流人潮如昔並未見有何不同。
「你看見誰了嗎?」桑妮敏感地發問,基于女性的第六感,她隱隱覺得沈恆光的態度不大對勁。
「沒、沒有。」沈恆光隨即恢復往常的表情。「你怎麼會這麼問?」
瞧不出什麼不對勁的桑妮,只能狐疑地望著沈恆光卻說不出話來。
是她嗎?沈恆光心里不禁問起自己,隨即又在心里笑自己的傻,怎麼可能那麼湊巧一回國就能遇到她。時間過了那麼久,想必她早忘了有他這麼一個人吧。
從沒有想過自己竟然會對一個女子如此念念不忘,四年了,沈恆光一直不想正視自己那份末會遺忘的情愫,直到再次踏上這片土地。
景物依舊,只是伊人是否未變?
「哈,葉雪,謝謝你來接我。」揚月高興地打開車門。
「姨。」一個細女敕的童音親密地呼喊揚月。
「連陽陽都來啦!」揚月開心地緊摟住坐在後座的小男孩。
「他說幾個禮拜沒看到你,想快點見到你。」葉雪微笑地津揚月把行李放進車里。
「我的寶貝陽陽,姨也好想你耶。」揚月邊說邊在隨身行李里掏著。「姨!特地選了要送你的禮物喔!」
「好啦!回去再找吧。」葉雪說著就要發動車子。
「啊!」揚月一聲尖叫打斷她的動作。「我把裝陽陽禮物的袋子給忘在機場大廳椅子上了,我趕快去找找說不定還找得到。」說著便打開車門沖回大廳去。
「我也跟你去。」葉陽說完就跟著揚月跑去。
礙于要看顧車子,葉雪只好對著一大一小的背影無奈嘆息。
不一會兒。
「陽陽,這里。」找回失物的揚月興奮地高舉裝著禮物的袋子。
葉陽快樂地接過高他半個頭的大袋子。未料才一轉身就撞到人,手中的玩具也跟著散落一地。
「你這小毛頭走路不看路啊!」一個女高音罵道。
葉陽無辜地看著身前這位美艷阿姨對他破口大罵。
「喂!你沒事對小孩大呼小叫干嘛!」揚月連忙跳出來擋在葉陽前面。
「這小孩沒事走路不帶眼楮。」
「桑妮,何必為難一個小孩。」沈恆光止住桑妮的罵聲,甚至蹲替小男孩撿起玩具遞給他。
「謝謝。」葉陽帶著陽光般的燦爛笑臉向這看來和善的叔叔稱謝。
小男孩的陽光笑臉像是有魔力股讓沈恆光不禁伸手模模他的頭。
「陽陽我們得快走了。」揚月想起葉雪還在車上等。
「嗯。」葉陽點點頭跟著揚月離開,臨走前不忘再對那看來和善的叔叔道再見。
「再見。」沈恆光自然而然跟著說。
看著小男孩和女子離去的背影,記憶力甚佳的沈恆光隱隱記起那女子似乎有過一面之緣。對了,是葉雪的好友,沒想到她的小孩都這麼大了。
沈恆光在心底對歲月匆匆的流逝有了聲喟嘆。
那麼葉雪是不是也……沈恆光不願再往這方面多想他甩甩頭。腦海換上方才那張擁有陽光笑容的可愛稚顏。
「沒見過你這麼有愛心耶!」桑妮不滿沈恆光剛才的表現。
沈恆光挑挑眉不作聲。
「不過,那小子倒是和你有那麼點像。」桑妮忽然話鋒一轉。
「怎麼說?」說也奇怪,他對這小男孩有著莫名的好感。
「就是那張笑得迷死人不償命的臉啊!」桑妮若有其事地道︰「還真像是一個模子印出來的,要不是你和那女的不認識,我幾乎要懷疑……」
「桑妮,你想像力太豐富了。」
「是啊,我很難想像你泡妞的功力已經到隨便在機場踫到個小孩都是你的。」嘴里雖這麼說,桑妮仍是狐疑地再看沈恆光一眼。真的太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