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著沉默哭泣的蘭心,出了鄭府大門後便招來自己的轎子,蘭心不肯放開他,他也不願在此刻離開她,兩人只得再共乘一轎。
「別哭了,乖。」想不出該怎麼安慰她,他只能輕聲哄著她。
「都是……你不對……」蘭心哭得抽抽噎噎,小臉終于從他肩上抬起。
「都是我不對,都是我不對!」上了轎子,將外界的喧鬧阻隔在外,小小的空間像給了蘭心安全感,她終于不再緊箍著他的頸子。
「你……都不早一點來……」忘了自己原先還想躲避齊日陽,蘭心把責任一古腦的推到他身上。
看她哭紅了眼,殘破的衣裳半掩著胸口,可憐兮兮的模樣讓他心疼得要命。
「都是我不好,你別哭了。」一直順著她的意,他只想先哄她停止哭泣。
「本來就是你不對!」小臉又埋上他的肩頸處,眼淚流濕了他大片衣襟。
「隨你愛怎麼罵我,只要你別再哭了。」圈著她的腰,讓她穩坐在自己腿上,大掌不住輕拍她的肩頭。
「你根本不喜歡我,不用這樣惺惺作態。」蘭心漸漸停下抽泣,眼淚卻還是掉個不停。
「誰說我不喜歡你?」呃,他好像沒對她說過,那日听見蘭心的表白,他實在是太過高興,只能重復著「你說什麼」,才會氣得她哭著跑開。
「你那天根本沒有來追我……」他人高馬大,要是真的追出來,怎麼可能追不上她。
「蘭心,那天我扭傷了腳,你要不要問大夫?」其實只要問嘉王就知道了,這一段時間他跛腳上朝,還引來不少猜測。
「那你為什麼不來找我?」說不出心里算不算松了一口氣,她還是一臉憂郁的看著他。
「我……」他明明去找她好幾次,王府管家總說郡主不想見他,讓他屢次失望而回。
這是怎麼回事?
想來管家也沒有這個膽子,一定是王爺玩的把戲!
像是心上一塊石頭落了地,這半個多月來每隔幾天他就登門拜訪,只希望又過幾天她就會消氣,沒想到不見他竟是王爺的主意,這筆帳不討回來怎麼成!
「你是不是在等我道歉?」適時轉移蘭心的注意,決定不讓她在方才的問題上深究,這件事還可以當成對付王爺的籌碼。
「不是!」她想知道的是他到底有沒有一點點喜歡她。
「那……」看著蘭心小臉發紅,心思轉了幾彎,他便猜出該說些什麼。「嫁給我好不好?」
「不……」他沒有說喜歡她,究竟這段時間以來,他是怎麼想的?
「為什麼不要?」收緊在她腰上的力道,他霸道的問著。
「你又沒有說喜歡我!」
「我──」突然想起蘭心也沒有說過喜歡他,他話鋒一轉,「你喜歡我嗎?」
「你居然敢這麼問我──」他竟然這麼問!說不出哪來的氣,她用力往他臂上一扭。「你會找妓女我才不喜歡你!」
「蘭心!」她在發哪門子的脾氣,有誰可以告訴他?
「我才不要嫁給你……」她不想再待在京城了,她要去找表姊,不要在這些麻煩的權勢里翻滾了……
說著說著,眼淚又掉了下來。
「你是不是吃醋了?」好好的,怎麼又哭了?
「才不是。」感覺轎子落了地,她推開他的身子就想出去。「就算你喜歡我,我也不要嫁給你了。」
「蘭心……你想讓外頭的人看光嗎?」
這句話有效的讓她停止動作,她乖乖趴回他的肩上,讓他看光不要緊,外頭那些人想都別想!
「為什麼不想嫁我了?」之前不是還好好的,為什麼她說變就變?
「我不想和你說了,你快抱我進去。」悶悶的聲音在他耳邊響起,她握拳敲著他的後背,把他當馬匹一樣趕著。
轎子停在王府前,齊日陽抱著披頭散發的蘭心走入大門,一旁眾人緊張的連忙通報王爺,郡主究竟出了什麼事,去參加個壽宴怎會這麼狼狽的回來?
婢女引著他走回蘭心房里,她軟軟的身子緊貼著他,可憐的模樣讓他舍不得丟下她。這一段路,竟讓人希望永遠都不要結束。
「你什麼時候要和我談談?」輕輕把她放到床上,他滿懷愛憐的目光緊盯著她不放,就是一旁的丫頭也能看出他對她的情意。
她的回答是踢掉一雙小鞋,把棉被拉過頭蒙緊,就是不和他說話。
看來蘭心現在需要的是好好睡一覺,畢竟差點被非禮的驚嚇不是那麼容易就能平復的,他還是過幾日再和她談談吧!
「你好好休息,過兩天我再來看你。」隔著被子輕拍她的身子,他轉身離去。
被子里的人靜靜流著眼淚,不曉得此刻心情該怎麼說明。
齊日陽說要娶她了,他終于像是有點喜歡她,可是現在她想要的東西更多了,只有喜歡是不夠的。
她不只想要他喜歡她,她更想拋下這些權勢斗爭到蘇州去,可是因為他是齊日陽,所以這是不可能的。
如果她不是郡主的話,今天就不會遇到這樣的事;如果她不是郡主,皇後更不可能處心積慮的算計她。
如果齊日陽不是齊日陽的話,他們是不是可以無風無浪的在一起?
◇◇◇
背後如同芒刺在背,管家總覺得齊大人看他的眼神充滿冷意,莫非他已經知道王爺玩的手段了?
雖說王爺不贊同郡主喜歡齊大人,但從方才傳回來的消息听來,今晚齊大人若沒有在鄭府,郡主還不知會受什麼委屈呢!
「王爺,齊大人到了。」管家推開門,盡責的向嘉王通報。
齊日陽臉上帶著微微冷笑,看嘉王面色不豫,想來是已經知道方才發生的事。
「坐。」嘉王的語氣淡淡,沒有多看他一眼,僅是朝一旁的位子做了個手勢。
「你若是不攔著我見她,今晚的事就不會發生了。」
「何以見得。」輕扯唇角,嘉王看來沒有多大笑意。
「她如果乖乖待在我身邊,鄭永祥還有動手的機會嗎?」
「那是你的說詞。」沉冷的雙眼第一次停在齊日陽身上,嘉王淡淡的聲音傳來。「你對蘭心究竟是何看法?」他不信齊日陽會看上自己那莽撞的女兒。
「我喜歡她。」和嘉王說實話會比繞圈子容易得多。
那雙冷凝黑眸倏然睜大,一向波瀾不興的臉上有絲抽動,然後齊日陽第一次看見嘉王輕輕笑了。
「听起來……很讓人不敢置信。」沒想到選到最後,他的女婿竟會是從頭就不在考慮範圍內的人。
一開始他排拒齊日陽沒有別的原因,就單說他和蘭心的性子是南轅北轍,更還大了蘭心快十六歲。
再說就是齊日陽的心機深沉,他本就不想要一個如此精明的女婿,不但太難掌握又太難操控。
沒想到千算萬算,最後竟是他啊!
「我也不敢相信。」應該說他是後知後覺,蘭心哭著跑出樞密府那天,他第一次清楚的感覺到「她喜歡他」的那種驚喜,被拒于王府之外的時候,他才更加清楚的發現,自己心里有多在意她。
一直到了今晚,他才深切體會到揪心的滋味,見到她被鄭永祥壓倒在地時,他有多麼憤怒,她無助的躺在地上流淚時,他有多麼心痛!
「你和她說過了?」看女兒這段時間失魂落魄的模樣,他明知道她陷進去了,卻還硬要管家阻攔,只因為他相信齊日陽若真喜歡蘭心,自然不會因為一點小挫折就放棄。
「她說她不想嫁給我了,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滿懷怨懟的眼光射向嘉王,只見後者同樣驚訝的看著他。
「你做了什麼好事?」嘉王眯起眼,以為齊日陽做了什麼,否則蘭心怎麼可能在一夜之間改變主意。
「我才想問你!要不是你讓人攔著我,事情早就解決了。」要讓他在十幾天前就和蘭心解釋清楚,今晚的事情就不會發生,蘭心更不會突然鬧脾氣似的,說不嫁他了。
這一切怎麼算,都是嘉王不對!
「你要有心,會讓她哭著回來?」向來溺愛女兒的嘉王,這會兒聲音凍得像十二月天。
「蘭心現在還不知道是你攔著我。」要是早知道他登門謝罪,蘭心今晚就不會和他鬧脾氣,更不會差點讓鄭永祥欺負了。
「你是威脅我?」要是蘭心知道這件事,恐怕會氣得不理他這個父親。
「不敢,我只希望你替我弄清楚,蘭心的態度為什麼說變就變。」如果不是嘉王背後搞鬼,難道是今晚受到的驚嚇太大,才會讓她語無倫次?
「她要真的喜歡你,自然會點頭答應。」嘉王對這個將娶走他女兒的男人沒多大好感,自然不想讓他佔到什麼便宜,他要真有誠意就該自己去問蘭心才是。
「好。」站起身,他今日就先行回去。「我會讓她點頭答應的。」蘭心當然是喜歡他的,不然那天何必哭得那麼傷心!
「往後你若想來,王府自然不會有人再攔你。」嘉王冷傲道,算給自己這些天的行為一個台階下。
齊日陽瞪他。這種話他怎麼敢說得像是施恩似的?
「鄭永祥的事你打算怎麼辦?」臨去前他問,想先知道嘉王的打算。
「也該立太子了,不是嗎?」嘉王冷淡回應,不清楚的人听他的口氣,恐怕會以為說的是什麼無關緊要的小事。
「既然王爺心里已經有了計較,那是再好不過!」大事底定,嘉王已經松口,皇上心里一定會樂壞。
只要嘉王一允諾,八府王爺都會跟從他的決定,除了支持皇上的四位皇弟,嘉王更是代表了王室中其他人的意見。
皇家本支有皇上和四位封為王爺的皇弟,分支則有歷任王爺血脈的八府王爺,當今八府王爺恰是由嘉王領導。
「不送了。」黯然垂下視線,他當然知道今日的決定有多重要。
一再的說服自己,此舉是為了王室江山設想,可不是單只為蘭心討回公道啊!只是眾人皆知他疼女如命,接下來的流言是少不了了。
鄭家掌握北方商業命脈,若不是只剩廢後一途,他也不敢輕易允諾,怎麼說這次鄭永祥都是藐視皇族,更別說他們鄭家在北方做的買賣,真以為沒有人知道嗎?
倘若鄭家能早早收手,他本想當作不知道這件事的,本來對鄭家睜只眼閉只眼是因他們每年供銀予皇室,若他們能安分守己,也不失為一只好棋,但近來他們實在失了分寸,看來已是不能再留了。
只是這一來,北方少不得要百業蕭條數年,但比起近在十年內的外戚干政,這樣的代價算是十分值得了。
廢後啊!其實這次的事若非皇後操之過急,八府王爺本也未必不支持大皇子,立嫡立長原就是穩固朝政的好方法,可惜皇後太過傲慢,這幾年來數度干涉朝政,加上鄭家在邊界犯的事,怎麼看都不能再容忍下去了。
不是八府王爺怕了齊黨,只是權衡得失之下,王室放棄一些堅持又何妨,順了皇上的心意,也除了心頭大患。
◇◇◇
「我不想嫁給齊日陽了。」低頭說出心里的話,蘭心沒有注意父親的表情。
反正父王本來就不喜歡齊日陽,現在這麼說應該正合他心意吧!
「為什麼?」看著女兒落落寡歡的模樣,嘉王同樣懷疑是什麼原因讓她在一夜間改變心意。
「齊日陽不好。」她討厭做什麼事之前都要先算計一番,她討厭自己顯赫的身分帶來的麻煩,她討厭位高權重所要面對的詭詐。
「哪里不好?」沒想到經過昨夜,他對齊日陽竟是越想越滿意,蘭心這樣毫無心機的性子,正好需要他那樣的人照料著。
「他擅權好斗。」其實他也不是那麼糟,每次他做的事都有正面意義存在不是嗎?最少他扳倒奸黨,就是大大為朝廷出力。
「婚姻大事不是兒戲。」齊日陽的缺點是擅權好斗,優點卻也是位高權重。
「我知道,可是齊日陽他每天都好忙,他有處理不完的公事,還有好多事情要煩……」如果他可以不當官的話,她就嫁給他。
「只要你能找到‘真心’喜歡的人,我不反對你嫁給任何人。」他篤定女兒心里喜歡的人只有一個,就是欺騙自己也難。
「我──」
「不必急著回答,要是你仔細考慮以後,還是決定不嫁齊日陽,到時父王一定替你作主。」制止蘭心辯駁的話語,他希望她慎重考慮後再回答。
垂頭喪氣的離開父親居住的院落,她知道自己還是喜歡他的,只是這樣下去,她嫁給他真的好嗎?
整日汲汲于權位,齊日陽快樂嗎?
◇◇◇
後花園里,下朝後齊日陽早早便來了王府,打定主意要弄清楚蘭心的想法,對待她的態度自然逼得死緊。
像蛇盯著青蛙般,他進一步,她就退一步。
「為什麼說不想嫁給我了?」將她逼到庭院一角,看著蘭心心虛的臉色,明白她一定有話不敢說出口。
「我不想待在京城里了。」吞吐了半天,她只能擠出這句話。
「什麼意思?」
「我想到蘇州找表姊。」她不想再遇到像鄭永祥那樣的人了。
「你就為了這個理由不想嫁給我?」猛地抓住她縴細的雙肩,他差點就要搖晃她,看看能不能讓她清醒一點。
「你在京城里每天都很忙……而且整天都和旁人斗來斗去,這樣不累嗎?」
「累,但是我不能不做。」皇上倚重他,而且對他而言,這也是他從以前就選擇的路,只要做的是對的事,他不覺得這樣有什麼不好。
「為什麼?」這麼忙、這麼累,還有好多人罵他,他為什麼還要堅持下去?
「蘭心,告訴我,你看過我做錯什麼了嗎?」從以前到現在,他哪一樣不是照著皇上的希望去做,他不覺得自己做錯了什麼。
「沒有。」他是沒錯,可是有好多人都等著扳倒他,他不怕嗎?
「那你在怕什麼?」他覺得自己離謎底又近了一點,蘭心在害怕某件事,某件難以用言語形容的事。
「你喜歡遇到很多像皇後這樣的人嗎?」
「不喜歡。」他露出笑容,因為她的話感到好笑。沒人會喜歡踫到鄭皇後那樣的人,就是他也不喜歡。
她在怕皇後嗎?
皺起眉,她想著該怎麼說才能表達自己心中的感覺,如果他在朝中會遇到很多很多小人,那沒有理由繼續在官場中打滾啊!
「齊日陽,你不是每次都能贏的。」直直看進他眼里,她似乎從他的眼神中看到一種莫名激動的情緒。
「你再說一次,蘭心!」他的手在發抖,因為她的話,一直到了此刻,他才明白她在擔心什麼,她在擔心他!
在這世上至少有一個人是不信任他的,是她,在這世上卻至少也有一個人是真心為他設想的,那也是她!
「齊日陽,你不可能每次都能贏的!」語畢,她眼眶中已經蓄滿淚水,只要一眨就會滾滾滑落。
看她一臉想哭的表情,他伸手將她抱入懷中,心里既是心疼又是憐愛,她怎麼能為他擔心那麼多!「蘭心,我至少要贏到皇上不希望我贏為止。」語氣輕輕的安撫著她。
「我不懂,你為什麼一定要當官?」他要是不怕,怎麼可能整個府邸安置了那麼多護衛,既然這樣又為什麼不辭官呢!
懊怎麼說,對皇上來說他已經是不可或缺的了,對他自己來說,在官場中穿梭也早已成了唯一的生活方式。
「你能不做郡主嗎?」抬起她的小臉,他又是好笑又是憐惜,短短一段時間她又哭濕他的胸口了。
「不能。」她生下來就是郡主,到死都不會改變。
「既然這樣,我也不能不在皇上身邊。」對皇上來說,他是唯一一個能被信任的人。
「這不一樣!」他怎麼能拿這兩件事情比較!
「哪里不一樣?」臉上帶著輕笑,他用衣袖擦干她頰上的淚痕。
「我沒有選擇,可是你有啊!」她的身分是不能選的,可是他可以辭官啊!
「到了今天,我已經沒得選了。」現在要抽身太晚了,皇上也不會放他走的。
「你可以辭官。」
「除非我死,否則皇上是不會準我辭官的。」更別說他自己有多少仇家,要是辭官可能會馬上橫死街頭。
「齊日陽……」撲入他懷中,小手在他腰後交握。「真的沒有別的辦法了?」
「沒有。」齊日陽將她緊緊的擁在懷中,感覺到她小小的身子一顫,然後更用力的回抱住他。
說不出心中是哪種感覺多一些,她討厭遇見爭權奪利的小人,卻又放不下心里對齊日陽的感情,兩相權衡之下,她真的不知該怎麼辦才好……
「齊日陽,你到底喜不喜歡我?」听著他的心跳,她想听到他說出口。
「這還用問嗎?」將她的身子托高,直到視線與她平視,他一字一句的對她說︰「我喜歡你,我愛你。」
唉,她怎麼又哭了?
「你別哭了,乖。」找了張石椅坐下,他讓她坐在自己腿上,再一次用衣袖替她擦干淚痕。
「你听好,齊日陽。」雙手捧住他的臉,她學他一樣,一字一句的對他說︰「我很愛你,很愛你。」
她一直很坦白,不論是對他的感情,或是心情上的困惑,她總是這樣毫無保留的對他傾訴……
「這個我早就知道了。」夕陽下,他輕抬起她的下巴,溫暖的唇像春風一樣落了下來,既溫柔又灼熱。
雙手圈上他的頸子,她學他一樣親吻他,柔軟的嘴唇果真如同他想像的一樣甜蜜,她舌忝吻著他的唇,直到他瘋狂似的吻她,一直到兩人都喘不過氣為止。
「蘭心,蘭心……」他只能在她耳邊不停喚著她的名字,然後無力的問她︰「我們什麼時候成親?」
她露出甜美的笑容,柔軟得像要融化他的心。「齊日陽……」她輕輕嘆了一口氣,縴細的手臂再度圈緊他的頸子。
甜蜜的丁香小舌舌忝著他的唇,他無力的再次屈服,直到蘭心輕輕跳下他的腿,他還有些茫茫然,不知今夕是何夕。
「齊日陽……」她嬌膩的聲音傳來,如風般斷斷續續傳入他耳中。「你要說我任性也好,你要說我蠻橫不講理也好……」
他定住視線看著她,那小臉上的神情竟意外的與嘉王有些相似,甜美的笑容讓他暈陶陶的,只听見她的聲音傳來──
「你不辭官,我是不會嫁你的。」甜甜的聲音像極了摻毒的蜜。
她……她說什麼?
猶如冰雪加身,朝她舉起的手只能顫抖再顫抖,口中卻連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否則,你只有看著我嫁別人了。」臨去前,她朝他輕輕說著。
青天霹靂般,他只能看著她遠去的背影,動彈不得。
她……她果然是嘉王的女兒沒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