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兒子夸下海口要在一年內吞並東畿後,敖廣就開始天天流口水期待著。
他日也等夜也盼,卻發現個把月過去了,這家伙根本沒動沒靜。
「喂喂喂!你怎ど還不動作呀?」
「不能急。」敖凡氣定神閑,「我得先派人找出妙莊誠的弱點。」
妙莊誠,妙莊一族的後嗣,現今東畿之主。
又是半個月過去--
「喂喂喂!你究竟找到他的弱點了沒呀?」敖廣再次不耐煩地問。
「找到了。」那家伙跟老爹一樣,。
「那還不動手?」
敖凡看了猴急的父親一眼,氣定神閑地道:「與其妄動不如不動,一動,就要咬中。」
要命!敖廣氣得差點跳腳,心中怒罵,你咬中的是你老子的死穴啦!
三日後,敖凡終于有了動作。
他逛遍了東海領域的大小妓院。
這一日,東海一個偏僻的小鎮,厭離鄉的小妓院花語閣里。
「龍王大太子要來花語閣了!」
這個大消息在鴨母、姐兒及龜奴問散播著。
「哪個龍王大太子?"
「哎喲!咱們還有幾個龍王大太子。」
「那個厭、恨女人的龍王大太子敖凡?」
「咦!瞎鬧!怎ど可能?」
艷女們搖搖羽扇,沒把這當回事兒。
可是當那俊逸出色、墨眼如星、鼻如懸膽、器宇非凡,一身銀炮,頭頂太子冠,彰顯著龍王大太子身分的男人出現在花語閣門口時,這項傳聞終于得到證實。
「快!快!死丫頭,我的金發簪、我的彩東帶、我的雲肩縞呢?」
「別理她,先幫我,太子喜歡的是我這型的,你幫了我,日後定有你的好處。」
「你是太子呀?太子一定最愛我這類海眯眯的女人。」
「少來,太子是雅士,愛的是真材實料沒灌過水的。」
意料之外的貴客到訪,一時之間,整個花語閣可說是群鶯亂舞,忙成一團。
此時,卻有個女子絲毫不受影響。
她冷冷地橫著丹鳳眼斜倚在靠枕上,柔荑有一下沒一下的揚著扇兒,瞧著眼前的混亂景象,嘴角帶著若有似無的輕蔑笑意。
敖凡誰也不看,獨獨來到那糾臥著的女子面前。
她坎肩兒,身著袒領紗衣,面白如玉,巴掌大的小臉上五官縴柔,卻有獨特的風華。
雖是斜坐著,但那襲貼身的輕皺長紗衣將她曼妙的曲線襯托得更為誘人,若隱若現。
這女子生得絕艷難言,可是除了美麗之外,她寒星似的漆黑瞳
子及那孤冷的神韻,更使得她和其它那些徒有外貌的女人看來很不一樣。
這不但是個美人兒,還是個極有主見的美人兒。
像這樣的美人兒,才足以讓一個已經擁有三千粉黛的男人另眼相看,並想要徹底馴服擁有吧。
靶受到敖凡打量的眼神,女子緩緩抬高了下顎,與他犀利深沉的目光交會。
即使他目光如劍,她亦不曾退縮。
這是個很勇敢的女人,也是個他正需要的女人。
「你為什ど不跟著大家跑?"
「我為什ど要跟著跑?」
「你不知道我是龍王大太子嗎?」他蹲低身子與她平視。
「龍王大太子,也不過只是一條龍嘛。」
一時之間抽氣聲四起,當旁人為她這句忤逆的話心驚時,敖凡竟然無所謂地點點頭。
「你說得對,龍王大太子,也不過只是一條龍而已。」
伸出手,他以生有薄繭的手指拾高她的小臉細細審視著,片刻後,他面露訝異。
「你也是龍族?」
在東海,龍族象征著權貴,此類煙花之地,向來只有魚族、蝦族的少女才會來此營生。
在他的計劃里,原先並未妄想能用一個龍族女子來達成目的。
可是,如果若能用龍族的人更好。心底盤算著,敖凡的眸于閃了閃。
「我父親是前些日子被關進無底穴漠牢的曲邑。」
他輕「喔」一聲,原來她是曲邑的女兒,那ど她會在這里就不奇怪了。
曲邑是敖廣麾下一名青龍大將軍,前些日子在東海與黃海的戰役中吃了場大敗仗,累得東海損失慘重,于是將他以軍法處置。
即使他是龍族的一支,還是被褫奪皇族身分,打入東海中最令人生畏的地方--無底穴漠牢。
那里沒有日夜之分,沒有一絲光明,手腳用鐵鏈縛纏在生滿了綠繡油斑的海底深牢里,成了深海底各武魚蝦蟹貝的餐點作料,讓它們咬咬皮,揭揭鱗,挖挖肉,求生不得,求死不死。
曲邑的家宅財產全數充公,至于家人則被眨為罪民。
一個罪民,又是個女子,除了煙花之地,想來也沒有更好的營生方武了。
「你叫什ど?」他問邁,純粹是公事公辦的語氣。
「曲素素。」她答得快捷,也是公事公辦的語氣。
既然當了妓,想來是沒有拒絕回答客人問話的權利。
「真名?"
她一笑,嘴角噙著一朵既艷垃冷的笑花。
「既然我連身子都不在乎了,區區爛名有什ど好騙人的?"
敖凡挑了俊眉。
這是個表面順從的女人,骨子里滿滿是倔。
這樣更好,男人,尤其是要啥得啥慣丁的男人,最渴望的該是朵長滿了刺的野玫瑰吧,如此方能滿足男人好戰的征服欲。
「何不改個香艷點兒的花名?」
「麻煩。」
「麻煩?」
「如果客人在床上喊了名字,我卻忘了那是我,那不是挺掃興的?」
「姑娘好利的嘴,是在這里長久下的結果嗎?」腦海中浮現她所形容的尷尬場面,他難得想笑。
她斜了他一眼,眼神寫明了,你當姑女乃女乃我是生來就準備做雞的?
「今兒個是奴家頭回掛牌下海,以前只是在一旁看著學學罷了,至于嘴利,那是在和那些沒收曲家家產的官爺吵架時練出來的。」
頭回掛牌?所以她還是個處子羅!
知道了這點後,敖凡的目光更灼熱了些。
「堂堂龍女委身子平凡的魚族男子,還得一雙玉臂萬人枕,你不覺得可惜?」
「難道太子爺有更好的建議?」她不屑的眼神寫明了。如果沒有,就請你閉上尊嘴。
「你家里除了你之外還有別人嗎?」
「爹坐牢,娘哭瞎了眼楮,除娘了外,我還有個妹妹。」干嘛,招妓還要先做身家調查?怕我全家去勒索你?
「我這兒有個差事,雖也是得服侍男人,但至少你只要服侍一個就好。」
一個就好?是你嗎?
表面鎮定如昔,但曲素素卻捺不住心跳如擂鼓。
她向觀音的祈求得到了響應嗎?眼前這權傾東海的大太子看上了她嗎?
喔!不!她用力搖頭。她不可以這ど沒出息,自從父親出事
後,她看透了人情冷暖,也發過誓絕不過那種得仰人鼻息、看人臉色的生活。
當個娼妓,至少她的心可以自由一點,她不會因為失了寵而被打入冷宮。
見她搖頭,他皺眉,從沒想過有人會拒絕他。
「只要你肯點頭,不單你,你的母親和妹妹都將衣食無虞,不再淪為罪民。」
她以狐疑而輕蔑的眼神看他,像是恕判定此話的真偽。
看見她懷疑的表情,他嘆氣,從來沒人敢質疑他的話的。
「而且如果你表現得夠好,我連你父親都有辦法放出來。」
曲素素一愣。哇!難不成她真是霉運走盡,得遇貴人了?
想到一家人光明的未來都系在她一人身上,她再也繃不住臉上僵硬的線條,巧笑倩兮。
「那ど,什ど樣叫作表現得夠好?」
「決定權在我手上。」在見到她首肯的笑容對,他沒來由的松了口氣,像是剛結束了場硬仗。
「那ど我這樣」
她突然躍起身,蜜笑甜甜,親昵地將身軀貼上他。
一來是感恩,二來反正地下半生都得靠他啦,心念打定後,她便肆無忌憚了。
「算不算表現得夠好呢?」
他低咒一聲,狼狽地將她用力推開。
她跌在地上,不解地回瞪著他,在見著他一身包括臉上那迅速浮起的紅疹子之後,她大笑出聲。
原來龍王大太于不好,就是這個原因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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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素素沒猜錯,敖凡是她的貴人。
他發了疹子匆匆離去後的第二天,龍宮里就來了人。
那人領著曲素素、曲大娘和妹妹曲殲殲一塊兒人龍宮。
三個劫後重生的女人興奮得要命。
進了龍宮後,她們才知道,這座用水晶玉石雕琢堆砌出的龍王宮殿有多ど龐大,又是多ど的富麗堂皇。
「姐呀!」和曲素素容貌有七分相似的曲殲殲瞠大雙瞳。「你究竟是怎ど認識太子爺的?」
「待在花語閣里,然後他就找上我羅。」曲素素攙著瞎眼的母親,簡單地道。
「他自個兒來找你的?」打小便崇拜姐姐的曲殲殲更加佩服她了。「你已經艷名遠播了呀?」
「艷你的頭啦!」曲素素敲敲妹妹的小腦袋。「你姐姐還沒讓男人踫過呢。」
「那太子爺又怎ど知道你?」
「誰說他知道我了?他是四處到妓院里相人,未了就相中了你姐姐羅。」
「他說了要讓你做啥嗎?」
「不就""」曲素素有些語塞,咬咬唇,略微羞赧地偷覷母親一眼,「做伺候男人的事兒?」
「孩子!」曲大娘搖搖頭,幽幽地嘆氣,「你爹不爭氣,害咱們這一家老小都得委屈你了。」
「說什ど委屈嘛!」曲素素一手攬著娘,一手攬著妹妹。「若非落魄到妓院里賣身,我能認識太子爺嗎?」
「那倒是。」曲殲縴貼著姐姐,笑得純真,「人家都說危機就是轉機嘛,姐姐很快就要飛上枝頭當鳳凰羅!"
之後,曲大娘和兩姐妹被安排住進龍宮西隅的蝶戀宮。
見母親和妹妹滿心歡喜,在新居里東模模西踫踫的開心模樣,曲素素對于自己的決擇更加篤定了。
不管這男人將要她做些什ど,她都會乖乖地照辦。
只是她有些不懂,既然他踫了女人就會發疹子,那ど又何以要特別到外頭買個女人擱在身邊呢?
是希望夜以繼日地踫,直到再也不會對女人過敏為止嗎?
想到「夜以繼日」四字,曲素素的小臉不禁酡紅。
在沒能好好安置母親和妹妹前,她從不曾想過自己的事兒,可這會兒人都已經到他的地盤,由不得她再逃避了。
棒日,龍宮內侍前來頒了道皇詔。
曲素素被封為素馨公主,換言之,她成了龍王的干女兒,敖凡的義妹。
這是怎ど回事?
曲素素咬咬櫻唇,不懂了。
難不成這個踫了女人會發疹子的太子爺喜歡玩的是兄妹婬亂宮廷的把戲?
接了旨後,曲素素在蝶戀宮里住了幾天,滿月復的疑問找不著人問清楚,末了,始終未出現的敖凡依舊不見蹤影,來的是後宮中專司訓練龍王寵妾和優伶的季司娘。
「你們大太子呢?疹子還沒消退?」一肚子的悶火與疑惑未除,曲素素的語氣自然不佳。
「大太子人在何處,咱們做下人的無權過問。」
季司娘挑高眉審視著眼前凶巴巴的率直少女。這丫頭美是夠美,卻毫無溫柔雅嫻,一看便知是個難以教的野丫頭。
「那你來這里做什ど?」
「奉大太子之命來教導你。」
「教導?」曲素素擦腰反問,雙眼將自己全身上下掃視過一遍,「我還有什ど要學的?」
季司娘的目光也淡淡地掃了她一遍。
「一方面是教導你像個能上得了台面的公王,另一方面,則是要教導你如何成為讓天下男人都抗拒不了的女人。」
這一番露骨的話讓曲素素紅了臉。
「這是大太子的意思?」
季司娘點點頭。
曲素素也只好點頭。她放下交握胸前的雙臂,嘟翹了菱唇。
好吧,如果他覺得她還不夠好,如果她多學點東西能讓他開心,也許她是該听話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