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海龍宮。
原本十分靜謐的龍宮後苑小門,此時突然傳出一陣陣淒厲的尖叫聲。
「啊——」
尖叫聲後,門扉敞開,接著,兩名侍衛像扔垃圾一樣將一個女人扔了出來。
「要死啦!竟這麼對我,沒看見我大著肚子嗎?」
「大著肚子是你的問題,咱們後門這兒,對『訪客』按例是這麼處理的。」
慢條斯理回應女子的,是站在守衛身後的龍宮御醫柏展圖。
相較起守衛的面無表情,那蛇鰻御醫還比較有點兒人情味,至少他是有聲音的,於是女人朝他開口問了,
「喂!我說了我是要來找你們二太子的,可是你們只給我喝了點東西,要我上了次茅房,傳也不傳就這麼把我轟出門,難道不怕二太子怪罪下來責罰你們?」
「想見咱們二太子的人太多,他當然不可能個個都見。」
「我不同的,你沒見我……」
女人挺高了她大大的肚子。
「喔,那就更多了,每個來找二太子的女人,十個有八個都是大著肚子的。」
她愕然的睜大眼,好半晌後又開始大聲嚷嚷。
「可我不同的,我肚里……」
「你肚里的並非二太子的龍種。」
「你憑什麼這麼說?」
「憑你剛才喝下『阿不阿巴』後的尿液,與『奇書齊沙掐掐掐』相聯結的結果。」
啊?那是啥?女人滿臉疑問。
「知道你听不懂的啦。」
柏展圖的表情里有著濃濃的自負與得意。
「為因應龍宮里的需要……」是的,不論是龍王或是二太子,都非常非常的需要。「咱們龍宮御醫苑對於龍種的辨識技術,已有了常人所無法理解的突破性發展了。」
跋走那個女人後,柏展圖按例向龍王敖廣稟報此事。
敖廣在讓老二敖任以同樣的認父風波氣惱了數十遍,快要被氣得大吐龍血之後,終於再也忍不下去了。
海神殿上,敖廣沉著臉召來眾臣。
「這麼多人聚在這里,我就不信想不出個好辦法治那條浪龍!今兒個若沒能解決這樁事兒,大家統統不準回家。」
硬是以家務事絆著他們,真霸道!但想是這麼想,可沒人敢在龍王惱火時再澆上一桶油。
「要不跟大太子一樣也來個擇妃吧?」選蚌女人來綁住他那不羈的風流浪子心。
「不行、不行!」龍王皺眉搖手。
龍宮可擠不下他所選出的大妃、小妃及小小妃。
何況就算選了滿屋子女人,他還是會貪鮮淨往外跑,問題並沒有解決。
「要不,」提出建議的人一臉狠勁兒,「一刀將二太子那話兒給閹了,不就什麼問題都沒有了嗎?」
真是個「一刀兩斷」的好辦法!
一班臣子聞言均拚命點頭,可是在看到那個提出建議的人被龍王面無表情的踹出海神殿後,他們全像臉部抽了筋,趕緊將點頭換成搖頭。
噢!抱歉,差點忘記二太子的爹是龍王,當著老爹的面說要閹了人家的兒子,也難怪會被踹出去了。
接下來,眾人七嘴八舌地又提出幾個主意,但都讓敖廣否決了。
雀喜呀!敖廣又在心中怨起了龍後。你干嘛要這麼早死?又干嘛要留下這幾個逆子讓他受苦受罪?
「要不這樣吧,」有人提議了。「讓二太子上天界,跟那些清心寡欲的神仙們學清修。」
仙界中人多半無欲無求,無情無憎,無念無怨,日日茹素听經,久而久之,二太子自會對淡了念頭。
「只是淡了,不是絕了喔。」說話的人特別這麼強調。要是害得龍王沒有二太子所生的孫兒可抱,那也不好。
「這樣啊……」敖廣邊听邊點頭。這倒也是沒辦法中的辦法了。
天界那兒向來只有他和長子敖凡可以前去,想要多個敖任也不難,只要讓敖凡去和玉帝說說,表示二弟想去聆道修法就可以了。雖然那所謂聆道修法的結果可能會是龍王二太子大鬧天宮,那也無所謂,反正只要那家伙別繼續在東海里鬧事兒就好。
可是要跟誰學道好呢?
幾個大臣又七嘴八舌地出主意。
不能跟四大天王,因為他們四個都是敖廣的拜把兄弟,既是好哥兒們,自會罩著他兒子,想讓敖任去受苦,修身養性?搞不好他們最後是被敖任哄騙,一塊兒下凡去吃喝嫖賭。
也不能跟八仙,那呂洞賓與敖廣有過節,只怕會乘機修理他的寶貝兒子。
太白星君人好是好,只是這個老好人恐怕壓不住那條浪龍。
至於托塔天王,他連自個兒的兒子都管不好了,哪還有時間幫別人管教兒子?
這個不行,那個不適合,末了,忽然有人提出西王母。
眾臣正錯愕時,沒想到敖廣竟然點頭彈指。
「這個好!這個好!」
「龍王,西王母是女子耶!」
「不單她是,她座下也全都是女弟子啊!」
「就得這樣才叫修行呀!」敖廣獨排眾議。
扁許看不許吃,那小子才能明白何謂真正的修行。
再加上西王母那老太婆是出了名不買男人帳的,她座下那些女弟子也都是冰清玉潔,個個瞧都不瞧男人一眼,既不會輕易被哄騙,也沒必要刻意為難這個龍少爺。
他們各修行各的,這樣才能將這條浪龍好好教化成一條坐懷不亂的「正人君龍」。
眾臣們均左顧右盼。
老實說,他們對於龍王這怪怪的論調不太能苟同。
但是想歸想,當敖廣開口要眾人決議時,他們全都一致鼓掌。
避他的!眾臣在心底偷偷松口氣。送去哪兒並不重要,重要的是這條專惹麻煩的浪龍終於能被送出東海,而他們也能回家休息了。
呵呵呵!真好、真好!
龍王敖廣笑了,御醫柏展圖笑了,眾臣也都笑了。
此時,遠在九霄外的瑤池中靜修的西王母,卻突然莫名其妙打了個噴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