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若聰明的話,就該把握住這個難得的機會,畢竟天真的女人最容易掌握。然而他卻不能,因為她是小路——一顆他捧在手心的珍珠。
多遺憾啊,他必須拒絕她,即使這是最深的痛,他也必須忍受。
「你變傻了嗎?小路。」泓理不得不狠下心扯謊。「我幾時說過不當你的*爸爸*了?
六年前我就說過,你只能喊我*小爸爸*,不準叫別的,你自己也答應的,不是嗎?」
他冰冷的眼神配上冰冷的語氣,令小路傷透了心。
一切都是她在自作多情嗎?大家都弄錯了,泓理根本不愛她、不在乎她,他從頭到尾都把她當成一個女兒看待。
既然如此,為何他還要吻她?為何要給她希望,卻又殘忍的將它打碎?
「我恨你!但我會尊重你的決定,永遠當你的乖女兒,小爸爸,」說完,心碎的小路帶著泉涌的淚水轉身離去,留下泓理獨自忍受心如刀割的感覺。
他明白自己並未作錯決定,只是這份錐心的痛楚實在太難忍受,幾乎擊垮了他。
一份無私的愛應當包含自由,他卻沒把握自己是否真改得了手。
在這一刻,他崩潰了。
日子就在彼此的刻意忽視中悄然流逝。
對泓理而言,從他狠下心說出違心之論的那一刻開始,便做出與決定相同的行為。他仍舊關心小路——以一個為人父的立場去關心,仿佛小路從未向他表白過。
小路自嘲的一笑。這樣也好,不是嗎?畢竟從頭到尾都只是她在自作多情,小爸爸連眉頭都沒皺一下。
而愈是這樣,她愈覺得自己必須盡快獨立,因為她沒把握自己會不會被這一觸即發的氣氛逼瘋。她怕自己會沖動地央求小爸爸愛她,到那時候,她就真的什麼也不剩了。
她或許變了,但骨子里仍是當初的小路——一個寧願靠自己的女孩。
糟糕的是,泓理的決心顯然跟她一樣堅定。他的封鎖相當徹底,至今她仍沒找到獨立的方法。那群黑衣人依然跟在她後頭,而她又缺乏朋友,根本找不到其他門路。
混蛋!她忍不住咒罵。曾幾何時,她的「獨立宣言」竟成了最大的笑話?不行!她絕不能服輸,絕不能「將死」在小爸爸的婬威之下。
避他們愛怎麼跟,反正那群黑衣人總是非常有技巧的跟她保持三公尺以上的距離,這可能是他們老大的命令。
突然間,她興起1個惡作劇的念頭。有何不可呢?反正電影里都是這麼演,她不過是有樣學樣罷了。
于是她拿出當年扒竊時的偷溜本事,腳步一跨,飛也似的跑了起來。
這可嚇壞了後頭那一群彪形大漢,跟丟了這位小泵娘,他們回去可是要被老大砍頭的!
只見六位怕沒命的黑衣人滿街跑,像極了六粒失去方向的陀螺。
雖然五年沒回國了,但附近的街道沒改變多少。小路極為熟悉的在巷道內東奔西竄,耍得那群黑衣人團團轉,沒」會兒便擺月兌了跟蹤。
早該遺麼做了!小路非常愉快的吸了一口氣,深深吸入失去近兩個月的自由空氣。沒有那一群黑色蟑螂跟蹤的滋味真好!她不禁暗自竊喜,並打算好好利用這得來不易的自由。
就在她轉身打算放縱自己的時候,騫然發現自己撞上了一堵肉牆。
「哎喲!」真痛,剛好打到鼻子。
「噓,拜托刖說話。」肉牆竟不由分說的接住她,並將她的臉壓人他的胸膛,教她不得動彈。
這個人實在大膽!小路幾乎想當場甩他一個巴掌。不過礙于情勢,她只得暫時忍住怒氣。
「對不起,但我後面正跟著一大票人,麻煩你假裝一下。」肉牆的聲音柔柔的,是很好听的男中音,她似乎在哪兒听過。
沒多久,他們身後果真出現一大票蝗蟲。這群蝗蟲清一色是女生,個個喊得比救命還大聲。
「凌塵!凌塵!你在哪里?」
很快地,一大群娘子軍從他們的身邊呼嘯而過,杵在肉牆懷里動彈不得的小路這才了解是怎麼回事。
真是冤家路窄!要不是這個多嘴公,她也不必在家躲了一個月,不敢出門。
就在她抬頭準備好好痛斥一頓這個害人精的時候,卻發現了一件令她吃驚不已的事情。
透過凌塵敞開的襯衫,她不經意的瞄到了一個胎記,一個位于鎖骨下方的星形胎記。
這個服記讓她想起了一個許久以前的朋友,一個她曾用盡全力保護的小男孩。
那個小男孩總愛說自己是上天遺落下來的一顆星,所以才會墜入塵世遭受痛苦。
沒有人能有如此完整的星形,五個角一個也不缺,就像是天然刺青。
「小為?」小路的聲音是顫抖而驚喜的。
凌塵猛然放開小路,眯起眼打量著她。這……這不是前些日子出現在電視台的大美女嗎?整個娛樂界找她找了快兩個月,她卻無端的出現在這兒,而且還知道他過去的名字。
她是誰?
「你是誰?為什麼知道我的真名?」話一出口他就後侮了。真該死!經紀人千交代萬支代,不許他提起以前的小名,他怎麼忘了?
真的是他!小路難忍興奮之情,淚水倏地涌上眼眶。九年了!他們分開已經九年,在這期間彼此都改變了很多,他不認得她也是應該的。
「看看我。」小路央求道。「仔細看我,我像誰?」
小為被她奇怪的話語吸引,當下認真的打量起她來。他認識這麼漂亮的女孩嗎?不,在尚未踏入演藝界前,他不過是個小混混,從沒接觸過這麼高雅的女孩。
她真的很高雅,身上總帶著淡淡的香味,就像」朵盛開的郁金香。
「對不起,小姐。我怎麼看,你也不像是我認識的人」這真是可惜。
「怎麼會不認識?」小路急了,「我是小路啊!當年和你一起被虐待的小路啊,你不記得了?」只不過小為的運氣較好,比她早離開那座人間地獄。
「小……小路?」小為一時難以消化這個訊息,呆得跟木頭人一樣。
「是我!真的是我!」她好高興。沒想到隨便一撞,竟也能遇見當年的生死之交。
小為再次仔細地看她,是真的!眼前這位高雅女孩真的是小路。她是怎麼辦到的?她是如何讓自己擁有這種高貴的氣質?按理說小路應該是文盲一個啊!要不是為了當上巨星而如足勁學習一切,他至今也還會是個文盲。
此外,讓他更覺得不解的是,她是如何認出他的?他的外表已有大幅度的改變,即使是那個虐待他的胖女人也認不出今日的他,為何小路卻能一眼認出他來?
「你真的是小路!你……你是怎麼認出我的?」這真是太不可思議了。
小路聞言噗哧一笑,「因為你的星星啊。」
「猩猩?」小為一頭霧水,他何時養猩猩了?
「沒錯,是你的星星讓我認出你的。」小路憶起往事,聲音不知不覺的放柔。「你總是說,你是天上不小心遺落的一顆星,總有一天你會再回到天上,綻放出屬于自己的光亮。現在,你真的做到了,而且做得很好。」她真的為他感到驕傲。
小為這才恍然大悟,原來是他的胎記讓她認出他的。曾經,他以為此生再也不會與她相見,沒想到在睽達九年後,他們竟相逢了。
他幾乎都忘了自己曾經說過的話,沒想到小路卻還記得,真是難得。
「謝謝你的贊美。」小為不禁露出一個驕傲的笑容,他努力了好久才有今天的成就。
「人家都說女大十八變,我看應該是十九變才對,你變得好漂亮。」否則他也不會在錄影時大表驚艷,給她惹來一大堆麻煩。
「有嗎?我怎麼不覺得?」小路一點也不覺得自己漂亮。她若真的漂亮的話,泓理怎麼會無動于衷呢?
「真的,相信我的眼光。」就算是在演藝圈內,還不見得能找得出和她媲美的人呢。
「那就謝了。」小路大方的笑了笑,輕輕帶過話題。
「呵呵……」
「你在笑什麼?」小為突來的一笑引起她的好奇。
「我在笑你變得好多。不只是外表,連氣質都變了,變得就像有錢人家的女兒,既有修養又不失禮儀。」瞧,就連生氣也面帶微笑。
「這叫虛偽。」
說穿了,外表的循規蹈矩不過是為了掩飾內在的情緒而已。在這個時候,小路反而更羨慕過去恣意奔放的自己。曾幾何時,她也變得虛偽,變得不敢直接表達自己的意見?如果這就是獲得良好生活的代價,她倒情願回到過去那個雖粗野,卻無拘無束的自己。
但她知道,過去的一切已成雲煙,她再也不可能變回以前的自己。
因為泓理,她做了大幅度的改變;因為泓理,她讓自己墜入一個苦戀的深淵。可是她從不曾後悔,因為他除了不給她愛之外,幾乎給了她一切。
然而,她唯一需要的,就是他的愛。
「小路?」
直至耳邊傳來小為擔心的聲音,小路這才發現她又陷人自個兒的思緒中。最近她時常這樣,老是恍恍惚惚的。
「抱歉,我在發呆。」她連忙道歉。當著別人的面發呆實在很不禮貌。
「無所謂。」小為聳聳肩。小路從以前就是個難懂的女孩,既早熟又富責任心,同時也倔強的出奇。他仍記得年幼那段悲慘歲月,當時若不是有小路,他大概也活不到今天。說起來,當年他私自逃出卻沒帶著小路一起跑,還真不夠義氣。
想到這兒,他不禁汗顏,臉上也泛起一抹紅暈。
「呃……小路。」他難為情的注視著小路充滿疑問的臉。
「嗯?」奇怪,小為的臉怎麼紅得跟關公一樣?
「我……當年我……不管你,自己先跑了……你……能不能原諒我?」真是愈想愈丟臉,虧他還自稱是她的哥兒們。
小路的反應是哈哈大笑,清脆悅耳的笑聲就像是夏夜晚風里的風鈴。
「我當然原諒休,傻瓜。」她好不容易才止住笑意。「一個人受苦總比兩個人受苦來得好。我逃不出去,沒有理由要你也陪著我一起受苦啊。」這是她的肺腑之言。畢竟那地方與地獄無異。「而且,後來我也逃走了。」一想起她能獲救的原因,小路的眼中不知不覺地泛起一股暖意。
「你是怎麼逃走的?」小為好奇地問。為何小路的眼神突然變得那麼溫柔?
「嚴格說來,我不是*逃*,而是一獲救*。」而救她的人正是她最愛的人。
「哦?」小為听出興趣來了,根本忘了待會兒跟經紀公司還有約。「我猜這個故事一定很精彩羅?」
「是很精彩,但就怕你沒時間听。」小路調侃著,並挑起眉頭暗示他「忙」的原因。
听她這麼一說,小為才發現剛才那一大票「蝗蟲」正掉頭往這邊飛來,口中還不停的叫囂著︰「凌塵!凌塵!」
恐怖!他這一生從沒像此刻這麼伯過。糟糕的是,他再不快走,連小路都要跟著遭殃。
「我得走了。」他連忙掏出一張名片塞給小路。「下午打行動電話給我,我等你電話。」
說完,他一溜煙地不見人影,留下杵在原地呆剩著手中名片的小路。
不過,她發現自己不能再呆愣下去了,因為那一群蝗蟲正升格成女王蜂,一只只帶著怨恨的毒刺正對準她而來。
她沒敢猶豫,拔腿便往前沖。
如果她曾有過絲毫想當明星的念頭,現在也嚇得全沒了。
忽然間,她開始同情起小為來。
「站住。」
正要快速通過書房門口的小路被這一聲輕喝叫住了腳步。倒楣!她原以為能躲過的,怎料還是被泓理違到了。
黑衣人的動作還真是快。他們一定是在跟丟她的下一秒就打電話給他,否則他也不會在兩個鐘頭內就回到家等她。
這麼說,他也知道她遇見小為的事羅……
唉,反正該來的跑不掉,認命吧。
「小爸爸。」她硬著頭皮走進書房。
「坐下。」泓理臉色陰沉,淡淡的命令,盡量不讓怒氣外泄。「我听說你度過了一個非常刺激的早晨。」
又抽煙了!小路忍不住皺起眉頭。難道他不知道抽這麼多煙是有害健康的嗎?
「你能不能不要抽煙?」小路忍不住抱怨。「我想我有拒抽二手煙的權利。」
「你什麼權利也沒有!」泓理斷然回答。「不要試圖改變話題。你老實說,你今天早上踫見了誰?」話雖如此,他還是將煙熄掉了。
「我誰也沒踫見!」她恨恨的說,再也受不了泓理蠻橫的態度。
「是嗎?」泓理的眼中倏然刮起風暴。「我可不是這麼听說的。」他的口氣擺明了他知道得1清二楚。
她再也受不了了!她只不過是遇見了一個老朋友,他憑什麼一副質詢犯人的模樣?
「既然你都已經知道了,干嘛還來問我?反正那六只黑色大蟑螂早就向你報告得一清二楚,你這麼做不是多此一舉嗎?」
「我就是要听你說!」泓理突然像發了狂一樣,猛力將她從椅子上拉起來,眼神狂野。
版訴我,你讓那家伙踫你了嗎?」
「像這樣?」他突然援住她的雙唇,徹底地凌虐她。「或是像這樣?」他又扯開她的襯衫,親吻她的鎖骨。
小路痛得倒抽一口氣,不敢置信的凝望著他留下來的吻痕。
在這一瞬間,她感到好害怕。這不是小爸爸,不是她認識的泓理。她雖夢想他的接觸、他的親吻,但絕不是像這樣,她不要野獸似的泓理。
「住手!」她瘋狂的想抽回手,無奇泓理握著她的力量大得出奇。
「我為什麼要住手?」他喃喃自語。在他最狂野的夢境里,他曾這樣摟抱著小路何止千回。
「你弄痛我了。」她努力想掙月兌他的箝制,但她愈是掙扎,泓理掐得愈緊。
「我就是要弄痛你。」他殘忍的說道。「我就是要讓你知道,一個男人要的是什麼。」
他邊說邊空出右手解開她襯衫上的扣子。
隨著與空氣的驟然接觸,小路也愈趨驚慌。
「他不是其他男人……他是小為,我的老朋友……」她連忙吼道,希望能吼回泓理的理智。
「老朋友?」泓理果真住了手,不過只有一秒鐘。「怎麼樣的*老朋友*?又到了什麼程度?親吻、擁抱……」他的臉色驀然轉沉。「還是上床?」
「都不是!」她哭喊出聲,難堪的發現襯衫的扣子幾乎完全被泓理解開。她想掩住自己,但被緊捉著的雙手卻怎麼也收不回來。「放開我,求求你……」
小路如同受傷動物的低喃澆熄了泓理的憤怒。這是小路,他捧在手心的珍珠,而他現在在做什麼?傷害她!傷害一個比他的生命還重要的寶貝!
他依言放開她,用顫抖的雙手將她襯衫上的扣子二扣好。
「對不起……」他親吻她的額頭,猶如對待」件珍寶般輕柔。
小路仍舊抽泣著,低頭不願看他。
「不要哭,求求你不要哭。」他摟住她的肩,就像她小時候怕雷雨時一樣的輕晃著她。
他是被嫉妒沖昏了頭,才會像一個莽夫般傷害小路。
但要控制自己的嫉妒心又談何容易?他必須盡快送走小路,每天相處在同」個屋檐下卻又無法踫她,這種身心的煎熬,真會折煞一個男人。
「小路,听小爸爸的話,回美國去把書念完。」雖然分離也是一種痛苦,但總比現在的情形好。
小爸爸?小路停止哭泣,抬頭凝望泓理,絕美的臉孔上滿是痛楚。
他的行為還稱得上是「爸爸」嗎?他明明已經動了情,為何到緊要關頭總要抬出「父女關系」這頂大帽子來壓住彼此?
或許這就是耿大哥所說的「拔河」吧!他不願承認卻又不肯放棄,所以選擇遠離她。
真是個大傻瓜啊!她決定跟他拔河到底,反正最糟的結果就是輸,她有什麼好損失的?
小路倏地站起身,離他遠遠的,以免待會兒來不及逃。
「我不回美國,而且我會找到獨立的方法。」事實上她已經想到了,她可以拜托小為幫忙。「你可以否認我們之間的吸引力,盡避稱呼我們之間的情愫為*父女之情」,不過我可以告訴你,我不會放棄的。你若以為我會這麼簡單就放棄你,那你就大錯特錯!我一定會讓你承認你也愛著我,而不是我一個人在單戀。」她一定會做到,也非做到不可。
「哦?」泓理的眼楮因她這一席話迅速眯起。「我是不是該為你的決心而大聲喝彩?既然你這麼有信心,敢問你要從哪里著手?」
「就從獨立開始。」小路深吸」口氣,轉身走向房門口。在跨出門檻的同時,她輕輕的丟下一份挑戰書。「這不是對外人的戰爭。泓理,你會發現,要對抗自己的內心是一件極為困難的事。」
在泓理尚未回答之前,小路便已甩上門離去。
泓理盯著關上的門,長聲一嘆。
她說得沒錯。
對抗外力,他有勝算;對抗自己內心的渴望,卻只有慘敗。
也就因為如此,他才更需要努力。
而他也一定會做到。
同一個時刻,小為正身陷于經紀人的豹眼之中。
嚴格說起來,坐在他正前方的冷酷男子,也不算是他真正的經紀人,他的經紀人另有其人;只不過這名冷酷男子的權力比他的經紀人來得更大——因為他是經紀公司的老板。
他叫嚴履知,一個人如其名的男子。他的嚴格是出了名的,他所訂下的規矩也絕不容許底下的人違抗。
他的出身是個謎,但杰出的才華卻不容人忽視。他的事業涵蓋唱片、廣告、經紀三方面,而他強悍卻又八面玲瓏的性格更使得他獨佔鱉頭,名聲響褊整個娛樂界。
蜈樂圈中最普遍的傳聞是,只要是嚴履知看中的人必定走紅,因為他有最精確的眼光。
但相對的,他對于旗下的員工也同樣的嚴厲,為了確保他的名聲及資產,他可說是相當無情的。
小為能從一個街頭小混混一躍成為螢幕新偶像,全是拜嚴履知所賜。當初要不是嚴履知認為他有潛力、值得栽培,至今他仍是個小混混,哪來今日的風光。
問題在于他的嚴厲常令小為覺得難堪,尤其是在被訓誡的時候。就像現在。
「你最近的表現不太好,尤其是在行為方面。」嚴履知的眉頭微微蹙起,表情冷然。
行為?他做了什麼?自從被發掘之後,他乖得跟小貓沒兩樣,哪來的行為偏差。
「嚴大哥,我不太明白你的意思。我一直都謹守本分,不曾鬧出誹聞。」這也是偶像明星最忌諱的。
「是嗎?」嚴履知淡淡一笑。「那前些日子的事件又怎麼說?他指的是小為在攝影棚驚艷的那一件事。
小為漲紅了臉,嚴履知的記憶力真是驚人。「那是意外。」
「意外?」
經由他緊繃的聲音,小為知道嚴履知生氣了。他曾訓誡過他要小心形象,並且謹言慎行。
「飛機並沒有掉進攝影棚去,哪來的意外?」嚴履知極不高興。「我曾告訴過你,身為一個偶像明星,最忌諱的就是亂說話。你把我的話當耳邊風?」換句話說,當一個偶像明星其實簡單得很,只要笑得像白痴,閉上嘴裝純真,一切就搞定。
「對不起,嚴大哥。」小為連忙道歉。嚴履知在娛樂界可說是已經到達呼風喚雨的程度,他縱使向天借膽,也不敢得罪他。
「算了,以後小心一點就好。」嚴履知輕點一下頭,算是接受小為的道歉。但那雙豹眼仍不住的流露出嚴厲的精光。
就在這個時候,小為的行動電話要命的響起。
完了!小為忍不住在心中哀號,八成是小路打來的。
「喂……」在嚴履知有如刀劍的注視之下,小為的聲音有點抖。
「小為嗎?我是小路!」電話那頭熱切的聲音正是小路發出的。
「小……小路。」看見嚴履知的臉色因听到自話筒傳出的「小為」兩個字變得非常難看,小為不禁吞咽了一下口水。他死定了!嚴履知禁止他將真名讓第三者知道,待會兒有得解釋了。
「你現在人在哪里?我有事想找你幫忙。」電話那頭的小路似乎很急。
「幫……幫什麼忙?」需要幫忙的人是他!從嚴履知眼中射出的凶光幾乎要將他射穿。
「我們見面再談。」小路說道。「你現在有空嗎?能不能和我見個面?」
「我……」小為原本想拒絕的,不過他沒機會說,因為嚴履知已經自行處理掉他的問題。
嚴履知一把奪過小為的行動電話,淡然的開口。
「我是小為的經紀人,你可以過來公司,小路小姐。他給了她一個地址。
然後,他便切斷了通訊。
小為覺得很憤怒,卻敢怒不敢言。在他的骨子里,他仍舊是當初那個躲在小路身後的懦弱男孩。
「你可以先走了,別忘了三點還有通告。」嚴履知淡淡的提醒他,仿佛在訓誡小學生。
「可是……你不是請小路來公司?我先走的話,她會找不到人啊。」嚴履知到底在打什麼算盤?
嚴履知微微一笑,眼神冷然。「這我會處理,你盡避趕你的通告。」
「可——」小為還想說些什麼,卻因嚴履知嚴峻的臉色而打住了。「那我先走了。」盡避萬分不願,他還是沒敢違抗嚴履知的命令。
嚴履知淡淡的點頭,對著小為沮喪的背影皺起眉頭。
這笨小子沒大腦嗎?難道他不知道偶像明星最忌諱的就是跟任何異性的名字扯在一起?
顯然他是沒什麼大腦,否則也不會隨便給人行動電話的號碼,而且還讓對方知道真實姓名。
那位名叫小路的女孩到底是何方神聖,竟能讓小為忘了他的訓誡?小為雖笨,總還算謹慎,這麼失常倒是第一次。
但他的工作就是預防任何可能的「第一次」。上回小為在攝影棚惹出的「意外」就已經耗費他不少精力處理,他可沒興趣再處理一回。因此,他要和那位女孩說個清楚,請她從此遠離小為。
「嚴總,一位叫小路的小姐說要找凌塵。」從對講機那頭傳來秘書清脆的聲音,宣告客人的到訪。
「請她進來。」嚴履知淡淡的下令。麻煩要愈早解決愈好。
「是。」
一會兒,一個亮麗的身影出現在門口。
站在門口的女孩有著一頭幾乎長及腰部的直發,閃耀著動人的光澤。但最吸引人的是她那雙明亮的大眼。那照照躍動的服波,仿佛能牽動人們內心深處最深沉的感情,就連閱美女無數的嚴履知也無可避免的深陷進去。
而她挺直微翹的鼻梁、完美的唇形和細致優美的輪廓,更是令人難以移開目光。
這張絕美的臉蛋,正是兩個月前令全國觀眾為之驚艷的臉龐。
她竟然就是「小路」?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小為跟她交往多久了?
「請坐。」嚴履知語氣平穩,仍不斷地審視著她。
「謝謝。」小路依言坐下,沉靜的等待下文。
看著她完美的禮儀,顯然她的教養不差。
無法解釋心中那股沖動所為何來,嚴履知竟走到她身邊坐下,並執起她的右手,仔細觀察她的手指。
小路被這個舉動嚇了一大跳,直覺的想抽回手,卻發現她的手被眼前這位陌生男子握得更緊。
「請你放開!」雖然這位舉止怪異的男子長得十分英挺,但她受不了被泓理以外的男人踫觸,拼命的想掙月兌他的箝制。
「沒有戒指。」嚴履知露出滿意的笑容。
他現在知道了,原來他剛剛那股沖動就叫「一見鐘情」。嚴履知真想大笑,因為最不可能的事情竟然發生了。
他的人生就像已訂好的行事歷般,從不出錯,更不可能有「意外」發生。如今這個「意外」竟發生了!他不是傻子,從天而降的機會也從不曾自他手中溜走過,這個女孩當然也不例外。
「請你放手!」小路再次掙扎。這個人鐵走不正常,哪有人第一次見面就緊捉住人家不放的?
嚴履知微笑的放開手,心中思索著各種可能性。
她會是小為的女朋友嗎?不,看起來不像,她不像是會喜歡小為那種男孩的女孩。那麼,她屬于誰?
「你屬于誰?」嚴履知唐突的問道。他相信像她這麼月兌俗的女孩必定有特定的保護者。
但無論是誰,都別想跟他爭,他要定她了!
這算是什麼問題?小路真想送給他一巴掌。她確定這個人不是瘋子就是神經病,她才懶得理他。
小為究竟跑哪兒去了?怎麼把她留給這個怪人。
「我不屬于任何人,我就是我!」小路勉強控制怒氣,平靜的說道二請問,凌塵在哪里……我跟他約好在這里踫面O」嚴履知偏頭笑了一下,倏地,他靠在她耳邊低聲輕喃︰「你不是跟他約好,而是跟我約好,就是在剛才那通電話中。記得嗎?」
「你……你是小為的經紀人。」真令人不敢相信,小為竟有這麼變態的經紀人。
「答對了。」他笑得開懷。真是個道地的美人,就連驚訝的表情也美得令人窒息。「嚴格說起來,我是他的老板。」非但是經紀公司的老板,也是小為唱片公司的老板。
小路沒有接腔,只是滿臉懷疑地看著他。
「你找小為有什麼事?你在電話中說要請他幫忙,或許我幫得上忙哦。」嚴履知不疾不徐的放出誘餌。他對釣魚頗為在行,而且是個有耐心的釣客。
小路眼中仍充滿戒備。這個人的話可以相倍嗎?」思及他方才的舉動……算了,她還是回家好了。至于工作的事,再想辦法吧。
「不必麻煩了。」她猛然起身,想趕快逃離這個奇怪的男人。「煩請轉告小為,就說我會再聯絡他。」她禮貌的點點頭,隨即轉身,飛也似的逃離這個房間。
盡量逃吧,趁你能逃的時候。
嚴履知眯起如豹般銳利的雙眼,注視著小路匆匆離去的背影。
原來這就是「沖動」的滋味,真是新鮮。
嚴格履行每一條已知的規則,這是他姓名的字義,也是他的座右銘。
但如果是規則以外的事物呢?
他相信那不是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