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間
采花狂郎 第四章

花痕雙手被反銬在身後,獨自被關在一間十分舒適的臥室。

她一听到有人開門的聲音,馬上就警覺起來。

殷日陽順長的身影出現在她面前,他揮手要其他人退下,視線卻不曾從她身上離開過。

花痕轉過頭去,一聲不吭。

「我說過,沒有人能在玩弄我後,還不付出代價。」他走到她面前,粗魯的把她拉起來,用力捏著她小巧的下巴,使她抬起頭來,「安花痕,我給過你機會的。」

「放手!別用你的髒手踫我。」花痕恨恨的說,痛恨他臉上那種勝利又帶著諷刺的笑容。

「沒人可以命令我,你最好永遠記住這一點,我不會再提醒你第三次了。」他眼神一凜,不能忍受別人不把他的話當一回事。

花痕一甩頭,怒道︰「我也不會再說第三次了,別用你的髒手踫我!」

他瞪著她,忍不住笑了出來。

「你以為你有什麼資格說這句話?醒醒吧,安花痕!」他的語氣之中充滿揶揄的味道。

深重的沮喪盈滿花痕的心頭,她眼眶一熱,差點哭出來,可是她不能哭,她絕不在敵人面前示弱。

她咬咬嘴唇,硬把眼淚給逼回去,「走開!離我遠一點!」

殷日陽抬高了眉,冷冷地盯著她,她就是喜歡挑釁他是嗎?

他的大手模上了她的臉,「安花痕,我知道你不怕我,所以一直頂撞我。我告訴你,對你我也許有些耐性,但是,你的那些同伴恐怕就沒你這麼好運了。」

「別傷害他們!」花痕急促的說。

「可以,就看你的表現了。」

「什麼意思?」她充滿敵意的看著他。

「你別忘了,雖然你意圖不軌,不過依然還是我的未婚妻,我們的婚禮依舊會照常舉行。」

「你說什麼?我根本不想嫁給你,我混入界黑盟只是為了……」花痕訝異的看著他,這個殷日陽到底想做什麼?

「為了五色令?為了那筆巨大的寶藏?」他冷冷的說,該死的安花痕竟這麼老實坦白,而他居然隱約的希望她接近他是沒有任何目的的。

「沒錯。」

「那你可以放心,如果你真的這麼視財如命的話,你會驚喜的發現,我絕對是個大金礦。」

視財如命?他把她當作什麼人了!「你的錢再多都跟我沒關系。」

「怎麼會沒關系?我們畢竟要成為夫妻,而夫妻是該彼此分享一切的。」

他的語氣是這麼的認真,但看她的眼光卻充滿輕視。

花痕不禁覺得有點難受。

「我不會嫁給你的,那並不是出自我的意願,你不能強迫我。」

「我當然可以強迫你,如果你希望其他人平安無事的話,我勸你最好試著對我友善一點。」

卑鄙!

「你到底想怎麼樣?」

「幫你達成你的心願呀!」他不懷好意的微笑著,「你不是希望開啟一個巨大的寶藏?現在你成功了。」

花痕突然感到一股懼意。

殷日陽解開她的手銬,「我希望你別誤會,我堅持要娶你,只是因為我不想多花時間再去找個新娘,而我現在就需要一個妻子。」

花痕盯著他,努力不露出受傷的痕跡,這個殷日陽憑什麼這樣污辱她?

「你要怎樣才願意放過我們?」她實在受夠了,他羞辱她還不夠嗎?

「我說過,你要付出代價的。」他冷冷的說。

代價?如果這是他要的,如果這樣能換得其他人的自由,那麼她會毫不遲疑的答應。

「好,你會有一個妻子,可是你必須讓其他人走。」

殷日陽看著她,思索了一會。「可以。」

花痕深吸一口氣,「我只是你名義上的妻子,其他什麼事都不會有,希望你明白這件事不是出自我的自願。」

她停下來等他的回答,但他一聲不吭,凌厲的眼神看起來像要殺人,他憤怒的眼眸像一把利刃,正一刀一刀的凌遲著她。

「你的意願將會被列入考慮的範圍。」他沉聲道。

不能只是考慮!

花痕搖搖頭,一抹紅暈飄上她的雙頰。「不,你得承諾,不能進我的房間,不能踫我,否則我永遠不會跟你步入禮堂。」

他震怒的表情,一下子轉為興味盎然的模樣,看起來輕松不少,「好,我答應。」

「我希望你能確實遵守這個承諾。」

「我會遵守的。」殷日陽深深的凝視著她,「既然你的要求我能遵守,那麼我也有一個要求。」

希望不是很離譜的要求,花痕有點緊張的盯著他。

「既然我們達成協議了,我認為你該叫我的名字,我叫日陽。」

她看著他的笑容,有點被動的點點頭,心里擔心,一切會不會愈變愈糟呢?她現在知道殷日陽表面溫和,其實性子是激烈的,他娶她會不會只是為了折磨她?

天哪!真希望這是一場惡夢,快點讓她醒來吧!

???

自從和殷日陽達成協議後,花痕就把自己關在房間里,一步也不肯離開,更不想過問婚禮的事。

她希望有一天殷日陽覺得她付出的代價夠了,就會放她走。

她站在窗邊,驚訝的發現殷日陽正開心的和一只德國牧羊犬玩,他開心的笑著,燦爛的笑容在陽光下格外吸引人。

他像個孩子似的,在草坪上與狗追逐,甚至滾倒在青翠的草坪上,開心的撫弄著狗兒。

花痕一下看呆了,忘了要調轉視線。

殷日陽似乎沒意識到花痕的注視,和牧羊犬來到噴泉旁,他伸手到池子里,逗弄池中優游的金魚,狗兒則是興奮的跳上跳下,不斷的吠著。

它忘形的撲到殷日陽身上,將他給推到噴泉里去,濺起了一大片水花。

殷日陽站起身來,月兌上的濕衣服,讓花痕倒抽了一口冷氣,她並不是沒看過果著上半身的男人,但他陽剛的氣息和優美的線條,讓她忍不住心跳加快。

殷日陽抬起頭來,奚落的眼光直射向窗邊的花痕,嘴邊掛著一個嘲諷的笑容。

當她出現在窗邊時他就注意到了,並且非常滿意她的反應。

花痕尷尬得無地自容,好像當頭被潑了一盆冷水。他一直知道她在看他。

她連忙離開窗邊,由兩頰傳來那火熱熱的感覺,她知道自己的臉一定紅透了!

她努力平穩狂亂的心跳,就在此時,有人推門走了進來。

何文文眼光帶著敵意,擺著高姿態的道︰「你知道我是誰嗎?」

花痕搖搖頭,很高興總算有件事能讓她忘了剛剛的尷尬。

「我叫何文文,是日陽的愛人。」她擺出一副勝利者的姿態。

原來她就是那個文文,她記得她之前似乎曾想找她興師問罪,只是那次她避開了,看來這次沒那麼好運。

「你干麼不說話?」何文文不高興的說,這個不識相的女人是不是不把她當一回事?

「我不知道我該說什麼。」

何文文簡直想尖叫,「我說我是日陽的愛人,你怎麼一點反應都沒有?」

她苦笑了一下,「我要有什麼反應,說我很高興認識你嗎!」

「你一點都不介意我跟你分享同一個男人?」何文文不可置信的看著她,怎麼會有這麼大方的女人?

「我不需要跟你分享同一個男人,你可以獨自擁有他。」

「我……獨自……喂!你是在開我玩笑還是頭腦壞掉了?」

「都不是,你不用把我當成威脅,這樁婚姻只是筆交易而已。他的一切與我無關,我不在乎也不想在乎,你們愛怎樣就怎樣,跟我沒關系。」花痕淡淡的說。

「真的還假的呀,你那麼大方?」何文文本來以為要花很多心思、要使很多手段才能使這個女人屈服,甚至把她趕出去,沒想到她竟然毫不在乎的說隨便她。

「既然你不在乎,那麼干脆不要嫁給日陽!」

「希望可以。」

「當然可以呀!只要你不答應,他又不能強娶你。」

「不是那麼單純的。」

何文文一听到自己仍有希望,才不管那麼多。「沒關系,我跟他說你根本不想嫁給他。」

「沒用的,他知道我不想嫁給他的。」

何文文看著她,突然笑了,「你真厲害,三言兩語就讓我消了戒心,差點上了你的當!你說日陽硬要娶你?我才不信呢,你故意要讓我嫉妒、吃醋,以為我會知難而退!」

真可怕的女人,心機這麼重,難怪可以擊敗九十九個競爭者,果然是個厲害的狠角色,她差點就被騙了。

花痕無奈極了,隨便她怎麼想吧!

「別太得意!」何文文恨恨地說,「他愛的是我,你什麼都不是,遲早他會玩膩的,到時你就知道自己只不過是個玩物!聰明的話趁早走,沒人可以贏我的。」

花痕苦笑了下,心想,她當然會贏,因為她根本不打算跟她搶。她沒力氣跟這個任性又盲目的女孩抬杠了。

「沒事的話,請你出去。」

何文文瞪大了眼楮,「你敢叫我出去?你有什麼資格要我滾?」

她又沒叫她滾,她都說請了,這還不夠客氣嗎?「這是我的房間,請你出去,我要休息了。」花痕堅定的重復,一點也沒被她的怒氣嚇到。

何文文怒視著她,「好!我看你能得意多久,等你變成棄婦時,看你怎麼求我。」

「砰!」她怒火沖天的關上房門,美麗的臉因為憤怒而變得扭曲。

安花痕贏不了她的,日陽永遠是她的人。

???

這個豪華而浪漫的婚禮,在蒙碼特教堂莊嚴的揭開,大量的媒體和民眾爭相前來目睹。

鉅遠集團的總裁殷日陽要結婚了!

他一直是鎂光燈的焦點,媒體追逐的對象。傳聞他是個龐大黑道組織的首領,而他所率領的鉅遠集團,又是個跨國的大財團,它在商場的勢力大得嚇人。

另外再加上他年輕英俊,多金體貼,拜倒在他西裝褲下的名媛淑女不計其數,他的名字總跟當紅的玉女明星或富豪千金連在一起。

如今他要結婚了,大家都很好奇,是怎麼樣的女人終于順利的拴住了這顆浪子心?是哪個幸運的女人得到了人人夢寐以求的白馬王子?

自從報紙披露了這個驚天動地的消息之後,花痕一夕之間成為最有名也最神秘的人。

每個人都想看看她的廬山真面目,但她從不曾露面,一直到今天,對媒體來說,她還是一團迷霧。

大家都在等待著新娘子的出現,教堂附近陷入一片狂歡的氣氛之中,到處都感受得到熱鬧的氣息。

花痕不知道古堡到教堂有多遠,可是這條路卻漫長得恍如過了一世紀。

她緊張得不得了,全身僵硬不自然,甚至開始覺得自己不但愚蠢而且可笑,怎麼會弄到這種地步?她甚至還無法確定水霧他們是否平安了。

當新娘子乘坐的豪華仿古馬車來到時,歡樂的氣氛達到最高點。

花痕愣愣的听著喧鬧的笑聲,這一切仿佛離她很遠。

他們的歡喜都是因為她的婚禮,但她自自己卻沒有一絲一亳歡樂的感受。

她淒然的臉在白紗的掩蓋之下,完全看不出來,當她踏上紅毯的時候,一滴滴的眼淚終于從臉上滑落。

她終于知道自己也有無助的時候了,當她看見殷日陽高大的身影站在通道的盡頭前,恐懼一波又一波襲擊著她。

他在她臉上看見淚痕,不悅的挑起了眉,她是個美麗的新娘,但卻帶著淚痕!

這些頭淚提醒著他,她有多麼努力的抗拒他,這讓他感到憤怒。

殷日陽低聲的對她發出警告,「別想玩花樣,趁早收起你的眼淚,它不能改變任何事。」

她明白得很!痛恨自己在他面前表現出脆弱的一面,花痕咬咬唇,深吸了一口氣,試著讓自已平靜下來。

這是場荒謬的交易,她竟用沒有愛的婚姻來當作交換條件。

她是個大傻瓜,明知道他是為了報復,依然走入痛苦的深淵。

可她又不能後悔,為了五叔,為了水霧、星月、鏡緣,她必須這麼做。

此時聖壇上的牧師正以拉丁文緩慢的祝福這對新人。

花痕緊張得全身僵硬,胃似乎糾結成一團,滿腦子都是紛亂的聲音,要她逃開,逃開這一切!

似乎發現了她想逃跑的念頭,殷日陽巧妙的托住她的手肘,將她牢牢的困在他身邊。

她像個傀儡似的任他操控,在他的引導之下完成儀式,並笨拙的將戒指套入他的手指。

「現在,你們是合法夫妻了。」

天呀!她真的嫁給他了?花痕猶難以置信。

「你可以親吻你的新娘了,殷先生。」牧師柔和的說。

她有點慌亂的看著他,暗暗祈禱他別真的吻她。

但很顯然的,殷日陽並不打算放棄他的權利。

他的唇愈來愈靠近她,最後輕輕的踫觸著她的,她甚至可以聞到他身上散發出來的舒服氣味。她正想開口抗議時,他的舌乘機進入了她的口中,探索似的逗弄著她的丁香舌,然後輕咬她的下唇,結束這個吻。

花痕只覺得渾身發抖,炙熱的氣息一下子將她淹沒,她甚至覺得雙腿發軟,要不是他緊緊的抓著她,她一定會虛弱的癱軟。在他放開她的時候,她懊惱的看著他那滿意的笑容。

那個神情迅速讓她回到了現實。

「承認吧。」殷日陽戲謔的微笑始終不曾消失,「你喜歡我的吻。」

花痕還來不及反應,一大群人已經涌上來,搶著祝賀他們。

殷日陽挽著她,神情愉悅的步出教堂,迎接他們的是迎頭灑下的碎紙花和米雨。

鎊種祝賀聲四起,洋溢著歡樂的氣氛。

他摟著花痕,並在她耳邊低語,「好了,我不希望你再露出那種可憐兮兮的模樣。」

她試著掙月兌他,他卻固執的將她摟得更緊,她恨恨的壓低聲音道︰「只要你喜歡,我可以扮演一個欣喜若狂的新娘,但是你要記得,你答應過不踫我的,我們不需站得這麼近!」

他好像根本沒听見她的話,只是摟著她的身子讓人拍照,臉上始終掛著緊繃而禮貌的笑容。

她太天真了!他是答應過她沒錯,但他根本沒打算在婚姻中過著禁欲的生活,今晚他就會粉碎她所有的痴心妄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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