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間
戰雲密布3 第三章

回京以來,樂浪在這日終于深切體會到,武人在沙場上戰勝立功的重要性,與一戰成名天下知的風光。在他前往兵部的一路上,簇擁著向前向他道賀的軍中舊友就不知有多少,更有許多自他被除去駙馬身份後,即不曾再與他打過照面的王公大臣們,等候在路上想與他說上幾句話。除開這些沖著他而來的人外,在場包多等著想與軒轅營拉攏關系的各派系將領,是另一人而來。

那人就是正走在他身旁,戰功比他更高的楊國元麾將軍余丹波,但貌美功高的余丹波,卻無一人敢上前與他攀談。

「樂浪。」擺著一張生人勿近的惡臉,沿途不斷以冷眼打發眾人的余丹波,突然停下了腳步。

「嗯?」

他眉峰微微抽動,「你會不會覺得身後有點冷?」

「是有點。」回頭看了身後一眼,樂浪深有同感地默默鼻尖。

「你們倆到底有完沒完?」再也忍不住的余丹波,轉過身對那兩個與他們形影不離的男人大吼,「都已經回朝了,你們可不可以別再草木皆兵的跟在我們後頭?」比起眼前這些趕不完的大將小將、朝中各式大臣,後頭這兩個橫豎都甩不掉的家伙更讓他火大。

尾隨他們而來的顧長空與燕子樓瞥他一眼,對他的吼聲絲毫不為所動。

「大庭廣眾之下,辛渡與閔祿不敢對我們如何的。」不想讓余丹波在這種地方教訓自家人,出面救火的樂浪也加入余丹波這邊勸起他們。

「難說。」顧長空看了看火冒三丈的余丹波一會後,不苟同地撇撇嘴角,「他傷了閔祿一只眼。」

「我可不信沒完成任務的辛渡會死心。」對符青峰有過承諾的燕子樓,一刻也不敢對樂浪的安危大意。

氣得牙癢癢的余丹波,忍不住抬起一指大聲喝令。每日每日都是這樣,走到哪就跟到哪,再這樣下去他什麼事都別辦了。

「王爺有令,在王爺大婚前我們得留在常安,是不?」遭趕的顧長空,不慌不忙地抬出余丹波最尊敬的人物。

燕子樓還給他一搭一唱,「王爺還叫我們務必得留下來喝他喜酒呢?」

「忍著點吧。」樂浪拍怕渾身氣抖的余丹波,干脆轉移他的注意力,「哪,袁天印究竟叫你來這做啥?」兵部交代的事,派個人來辦就成了,他何需大老遠的親自跑一趟?

他沒好氣地抹抹臉,「袁師傅叫我來看一個人。」

「看人?」覺得古怪的樂浪皺著眉,「什麼人?」

「我也不知道。」他要是知道他就不必帶著後頭那兩個出來丟臉了。

樂浪環首四顧人擠人的兵部,「那你要如何找他?」他是想在沙中撈金嗎?

「袁師傅說我自會找到。」站在原地張望的余丹波,忙碌地將一張紙遠處近處的面孔收至眼底。

在人群中找著找著,沒找到什麼特殊人物的余丹波,倒是在這里見著了自那日朝上一別,即未在長安內見過的兩目女媧營的大將。

仇人見面分外眼紅的余丹波,不似身旁因符青峰之故對辛渡恨之入骨的樂浪,為了顏面能夠沉住氣不發作,反而還在閔祿他們走至他們面前時涼聲地開口。

「喲,路可真窄。」

「丹波……」不想讓他當眾與這兩人扛上的樂浪,忙不迭地邊扯著他的衣袖邊在他耳邊低喚。

「閔將軍,別來無恙。」偏偏余丹波就是不領情,還刻意將眼睞向閔祿,「你的眼傷好些了嗎?」

臉色倏然變青的閔祿,在听見這等帶刺的話後,緊緊拳握著兩掌,要不是身旁的辛渡攔著,準會在這與余丹波拼個你死我活。

「你還不快去阻止他?」趕在余丹波挑起更多戰端前,燕子樓忙推著跟在余丹波身邊最久,滅火經驗豐富的顧長空。

彼長空只差沒跳腳,「你說得好听!他要結仇有誰欄得住?」他若要做,就一定會斗到底,就算天塌下來也擋他不住。

不想落人話柄的辛渡,低聲在閔祿的耳旁說著。

「人多嘴雜,有帳,改日再算。」

閔祿當下用力撇過頭,視而不見地大步走過余丹波的身旁。

「站住。」甚重軍紀的余丹波卻叫住他,「論軍階,本將軍高你一等,見到長官不需行禮嗎?」

忿忿回過頭的閔祿,在微微搖首的辛渡暗示下,硬是彎來向他行禮。

「卑職見過將軍。」

余丹波馬上將兩眼轉移至辛渡身上,「你呢?」

「見過將軍。」冷目以對的辛渡,可不願自稱卑職。

「采石那一仗,多謝你了。」笑意滿面的余丹波,跨步走至辛渡的面前,低首在他耳邊留給他一句話。

抿著嘴不答的辛渡,只是斜眼睨向他。

「走。」收下他挑戰眼神的余丹波,轉身先行帶走樂浪他們,徒留閔祿與辛渡兩人站在原地目瞪。

巴不得快離開此地的樂浪,一手拉著他,立即拐彎走進無人經過的院內,還沒開口,余丹波就已先發制人。

「你們誰也甭勸我,我是故意的。」

身後的兩人掩面長嘆,「看得出來……」

樂浪不斷搖首,「改日我定要同玄玉說說……」玄玉分明就知道余丹波是什麼性子,為何玄玉非但沒告誡過他要收斂一點,反而還任他四處興風作浪?玄玉是認為他既結得了仇家就一定能解決仇家嗎?還是玄玉根本就是刻意任余丹波去報仇?

為人相當小心眼,且余恨不消的余丹波,才不管他們如何作想,一徑信誓旦旦地握拳說道。

「下回他們要敢再動王爺的人,我定會要他們拿人頭來當代價!」他愛記仇的名聲早傳遍朝廷了,偏偏閔祿與辛渡就是不去打听打听,先是傷了顧長空再殺了符青峰,他們以為當年與他余家結過仇的康定宴,是在他家門前跪假的嗎!

「我看咱們就別找人了,還是回去較妥當。」不願讓全長安的人都知道軒轅營與女媧營結下梁子的樂浪,按下他的手欲拉他走時,他卻站在原地動也不動,「丹波?」

兩眼直視著院外遠處的余丹波,見著辛渡在人群中與某人踫頭後,面色霎時變得凝肅。

「他是誰?」順著他目光看去,樂浪不解地看著那名身著一身仕服擠在一群武將中的陌生男子。

「非敵即友。」認出來者何人後,余丹波大感不妙地看著正與辛渡交談的那人。

樂浪並不看好,「依我看,日後只怕會是敵。」看他與辛渡的樣子,失勢熟識。

眉心緊豎成一道深紋的余丹波,在想了想後,一手按著樂浪的肩。

「請你代我轉告王爺,我得回洛陽一趟。」

樂浪詫異地問︰「現在?」

「對。」他邊應著邊回頭對身後的顧長空背話,「我警告你,別再跟著我!」

彼長空苦著一張臉,「可是……」

「慢著。」樂浪在他急于走人前拉住他,「你不留下來參加玄玉大婚?」

不能等的他搖首,「我得先代王爺找個人。」既然辛渡都已替鳳翔找上人了,他的動作可千萬不能慢于辛渡。

「什麼人?」從沒看過他那麼緊張的樂浪,也被弄得有些不安。

余丹波深吸口氣,「對付敵人的人。」辛渡有他的張良計,他也自有他的過牆梯,只是……

只是他很不願去求人。

為了玄玉,就算再怎麼不情願,他還是得馬上啟程趕往洛陽,去見見那名多年未見的老同窗,並且讓那名比他更沒良心的舊友,狠狠敲他一筆竹杠。

對自己大婚一事不若旁人那般熱衷的玄玉,在皇後娘娘親自擇定大婚日期後,幾乎是在遭人自辦公的書案上拖下,送入皇宮中準備時才想起自己大婚一事。

接下來一連串緊鑼密鼓,每日每時都經人準確安排計算好的日子,忙碌的玄玉記得並不是很清楚,事實上,一直都與袁天印有所聯系的他,整顆心都懸在袁天印派人所帶來的只字片語間,反倒對眼前自己的婚典不怎麼在乎,至于那名袁天印親自所為他擇的王妃,在皇家婚典過後宗廟入譜之前,他甚至連她叫什麼名字都不知。

她姓莊,名喚冬卿,乃前朝朝散大夫之女,這是他站在皇家宗廟親眼所得知的名字,除此之外,他對這名齊王王妃,一無所知。

歷經過大婚種種陣仗與朝中賀宴之後,終于帶著新王妃回府的他,這夜在寶親王冉西亭的安排下,在府中再次為登門祝賀的長安百官設下喜筵。

齊王滅南有功,宴上自是冠蓋雲集,不只長安城內的高官們皆到宴,城中獲帖的仕商名流也無一缺席,將齊王府內外擠得水泄不通,不想讓玄玉在洞房花燭夜就這麼一直被絆在宴中的袁天印,在夜色已深但賓客還不肯離府時,找來冉西亭與顧長空設法讓玄玉自宴中月兌身,這才讓連續忙了數日的玄玉,終于有機會喘口氣。

在步向新房時,累得有些不分西東的玄玉邊走邊想,這類磨人的大婚陣仗只一回就夠受的了,想當初他在攻南時,也從未如此疲憊過,但當他在來到新房,見著內室里還有個坐在榻上等著他去舉稱揭蓋的新娘之時,他才想到他還有一關未過。

命退房中婢女與下人,玄玉繞過紅燭高燒的桌案,走至身著一身喜服、戴鳳冠、冠披紅紗的新娘面前,站了一會後,直接以手揭起她覆面的紅紗,但在那時,就著身後燭火的光影閃爍,他見著了在她衫袖外的手上,那只反射著燭光的玉鐲。

不置信的眼眸停滯在鐲上許久,他忙不迭地看向等待著他的冬卿,柔美的臉龐上,帶著淺淺的笑意,恍然中,他想起了素節那日倚在樂浪懷中,將玉鐲贈給他時神秘的笑。

紅紗自他的手中掉落至地,低首怔看的玄玉,深感顫動地坐至她的身旁,拉來她戴著玉鐲的小手,黑眸無法自她的面容上離開,難以言喻的感激,盛滿了他的心中。

雖然他不知道,袁天印究竟是如何在茫茫人海中找到這只玉鐲,而袁天印又是如何在眾帖中尋到這名玉鐲的主人,但在他握緊了冬卿交至他掌心的小手時,他知道,為了素節、為了袁天印,他絕不會輕易放開這雙手,無論未來如何,也不管將會經歷多少風雨,他絕不讓樂浪的憾事在他身上重演一回。

遭他一瞬也不瞬,瞅著瞧的冬卿,微緋著臉,垂下雙目,靜看著他牢握住她的大掌。

「你叫冬卿,冬天生的?」未將她放開的玄玉,以另一手輕抬起她的臉龐。

「冬末。」

他看向皓腕,「這只玉鐲……」

「這是傳家玉。」冬卿淡淡解釋,好奇地看向他也戴了個造型相似的玉鐲的手腕,「這龍鐲也是王爺的傳家玉?」

「不是。」玄玉頓了頓,朝她微笑,「但我相信,它以後會是。」

因夜深而被冉西亭留宿在府中的樂浪,在府中的賓客皆散去後,一人坐在客房里舉杯獨酌。

一只繡袋擱在他的面前,袋里,所裝的是素節與玉權之發,他取來酒壺,在袋前的兩只酒杯里盛滿了美酒後,再次朝它們舉杯。

身後的門扇遭人輕敲了兩下,樂浪回首看去,只見一手捧著符青峰的牌位,一手端了盤下酒菜的顧長空,與肩上扛了兩壇老酒的燕子樓,一左一右地站在門邊,就他倆臉上的表情來看,他倆似乎並不打算任他在這種喜慶的日子里,一個人窩在房中與素節他們淒清渡過。

怔忡了好一會的樂浪,在他倆踏進門來後,感動地在桌上再多擺三只酒杯。

歷經一個月的等待,與一個月相互在台面下角力、互作安排,建羽于齊王玄玉大婚後,于百官面前分封諸王領地,眾人期待已久的結果一揭曉,立即在朝中掀起一番波瀾。

鳳翔萬萬想不到,漁翁得利的,竟是德齡與爾岱!力爭到底的丹陽,任他千思萬想,也想不到它最後竟是落在德齡手中,而他原先以為將會與他槍得你死我活的玄玉,非但不要丹陽,反而拱手相讓給德齡。

沒搶到丹陽那倒也罷了,豈料他原以為會針對著玄玉而去的太子,在玄玉開口先把丹陽給了德齡之後,立即助玄玉搶下九江,並與玄玉聯手打壓起他來,為免他憑借著女媧營在南土坐大,太子特意將他的領地給在九江以西益州以東,令他封地隔壁有著得到西南與西北的爾岱看著,而太原又與巴陵相距甚遠……

懊說是太子棋高一著嗎?一徑防著玄玉,卻未對太子提防是他的失策,將他的封地給在巴陵,太子根本就是想玩死他!

看著鳳翔長大,對鳳翔性子再清楚不過的賀玄武,待在房中看著下朝後的鳳翔,在氣至極點後,面無表情亦不言不語,換作是德齡或爾岱,只怕他們早動手拆屋,或是把怒氣發泄在他人身上了。

他嘆了口氣,「事已成定局,下月諸王就得分赴封地,你再氣也是沒用。」

在領地一事上失足的鳳翔,橫瞥他一眼。

「王爺,辛將軍求見。」知道主子心火正盛,府內總管提心吊膽地在門外稟告。

「不見。」什麼人也不想見,現下只想好好盤算該怎麼在巴陵這塊領地上起死回生。

「辛將軍帶了個人來。」不待鳳翔再打回票,賀玄武立即代他出聲。

「三叔……」不想把氣出在他頭上的鳳翔,不滿地皺著眉心。

賀玄武朝他擺擺手,「難得辛渡也會有友人,看看也是無妨。」听人說,近來辛渡與某人走得很近,而以他所知,辛渡從不是個愛交友的人,因此辛渡會特意帶個人來,或許是有著用意吧。

坐在案內的鳳翔,在辛渡一領人進來後,無視于辛渡的請安,直接問向他身後那個身著文官袍之人。

「你是誰?」

「卑職文翰林參見王爺。」在辛渡的示意下,被請來見主的文翰林拱著兩手朝鳳翔深深一揖。

鳳翔只看向辛渡,「帶他來這做什麼?」

「卑職認為此人可解王爺困境。」倘若鳳翔想在日後扳回一城,或是想回敬造成這一切的太子,那麼鳳翔的身邊就絕不能少了這個人。

「是嗎?」鳳翔冷冷輕哼,將目光轉向文翰林,「你有何能耐?」

「這就要看王爺有何難處。」站直身子的文翰林,不卑不亢地將雙眼迎向鳳翔。

與身旁的賀玄武相視一眼後,對此人有些感興趣的鳳翔轉了轉眼眸,隨意將個眼下的難題扔給他。

「本王問你,本王的封地在巴陵,日後本王之勢是否將大不如前?」

「巴陵這塊地,就要看王爺怎麼想了。」文翰林一開口,就直戳向鳳翔話中所隱藏的重心,「以下官來看,巴陵與王爺在朝中之勢無關,王爺之所以介意封地在巴陵,是因太原與巴陵相距甚遠,兩地因地遙難統而感煩憂,更為丹陽因太子之故失之交臂而心有不甘。」

遭他一語中的後,隨即以截然不同的眼光看待他的鳳翔,抿著唇不發一語,靜待他把話說完。

「其實王爺也不必太過失望,太原雖遠,卻可就近監視長安。」文翰林笑了笑,「若王爺不想日後再發生封地求之不得,或是所治之地並非所願這類的遺憾,王爺在朝中就必須得勢。」

鳳翔有些沒好氣,「此事不易。」太子在朝中勢大如天,想要在太子底下搶人得勢?他說得可真簡單。

「以下官來看,未必。」文翰林卻抱持著與他相反的看法,「下官倒認為,王爺若要在朝中操權掌勢,輕而易舉,只是王爺願不願做罷了。」

「怎麼說?」希望被他燃起的鳳翔,兩手按在案上緊盯著他。

他笑揚著眉,「王爺忽略了一人。」

「何人?」

「皇後。」他人求之不得的勢力,就近在鳳翔身後,偏偏鳳翔卻從沒回頭看過。

鳳翔愕然地撫著額,「母後?」

「皇後生性儉約,在宮中崇儉人人皆知,皇後早對鋪張浪費的太子與信王有所微詞,而齊王不偏不倚,皇後無話可說,但對于王爺,皇後則是關愛有加。」他徐徐引出一盞明燈,「王爺何不就利用這一點,好好對皇後下工夫?」

當下恍然大悟的,不只是鳳翔,就連一直代鳳翔在朝中走動,卻始終敵不過太子勢力的賀玄武,在經這席話後,宛如遭點醒的夢中人,怔看著替他們找著一條康莊大道的這名小文官。

「只要掌握了皇後,外戚這一部分,王爺即可手到擒來。」一舉一動都極為優雅的文翰林,揚起一掌問向他倆,「試問,歷朝歷代,還有何種力量能夠勝過外戚之力?外戚顛政,又有多少史例?」

「說下去。」整顆心都被他牢牢捉住的鳳翔,在他稍事停頓後迫不及待地催促。

「王爺要投皇後所好,就得拿出實例做給皇後看。」說完日後大計後,文翰林開始詳述該如何走上這條路的方法。

「這個實例要如何做?」

「王爺何不就利用現成的巴陵?」在鳳翔眼中一文不值的巴陵,在他眼中可是塊珍地,「巴陵一帶不若丹陽富利,即是如此,若要發展巴陵更需由儉處做起,只要王爺能以花費最小卻讓治下百姓生活富足,即是現成的實例。在巴陵做出榜樣後,再推展王爺其它治下,而後在外戚中拉攏一名親信向皇後進言,以添皇後對王爺好感。」

腦筋動得快的鳳翔,立即隨著他的說法推敲,「讓我猜猜,接下來你是否要告訴我,我也得找個人在母後面前詳實地稟報太子與信王的揮霍無度?」

他微微頷首,「王爺英明。」

「利用母後,一口氣打下太子與信王?」鳳翔以指舍著下巴,「那齊王與晉王呢?」如此一來,他根本就不必自己動手,那些皇兄弟也會栽在勢不如人這一點上。

「眼下齊王與晉王尚動不得,要對付他倆,待王爺已穩掌外戚之勢,方才能成事。」自他語氣中能感覺他很急于此事的文翰林,反而要他切勿操之過急。

由絕望谷底霎時又攀回原點的鳳翔,兩目一瞬也不瞬地看著眼前充滿自信風采的文翰林,在身旁的賀玄武以肘撞撞他示意後,他深吸了口氣。

「外戚這方面,不知文大人可願在長安代本王使力?」只要在朝中有了文翰林這人,日後,他就不需再孤軍奮戰。

「但听王爺吩咐。」同樣也是想借由他攀天的文翰林,相當樂于接受他的延攬。

「辛渡。」一掃低沉的鳳翔,愉快地朝辛渡彈彈指,「女媧營損失一事,一筆勾銷。」

「謝王爺。」不但將功折罪,還替鳳翔找著建業人才的辛渡,總算是松了口氣。

鳳翔滿意地看著文翰林,「他該謝的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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