認識韓契安是個巧合,像電影情節般的浪漫巧合。
地點在童童醫院,介紹人是一個六歲的小女孩。
「小如姊姊,這個送你。」如同往例,每回故事一說完,總有幾個小朋友會膩到她身邊。
這回第一個沖到她身邊的是個可愛的小女孩,她上星期因高燒不退住進醫院,這是她第二次听她說故事。
「哇,好漂亮的水晶珠珠手鏈喔,謝謝你,小羽安,但是,這個太貴重了,我不能收,謝謝你。」
魏如緹真不得不佩服自己,總是能受到小朋友的崇拜。
「一點都不貴,這是我自己做的,不用錢的,我有好多。」小女孩執意地將手鏈套在她手上。
「自己做不用錢,但是買材料要錢啊,這麼美麗的小珠珠很貴的。」褪下手鏈,她將它放回小手中。
本就喜歡研究流行的她,一眼就看出這條鏈子所用的材料,並非一般塑膠珠珠,而是品質極佳的水晶。
名牌史瓦洛史基的水晶專賣店里,同樣材質的手鏈一條就要兩、三千元,這樣貴重的東西,她是不會收的。
小女孩不接受拒絕,拉過她的手固執地要幫她戴上。「小珠珠也不用錢,這些珠珠是我哥哥給我的,他有很多。」
「你哥哥給你的?羽安的哥哥也喜歡玩珠珠?」
男孩子玩珠珠?真有點給它怪怪的。
想像那畫面,魏如緹有點想笑。
「我哥哥是老板。」小臉蛋沒笑,只有濃濃的驕傲表情。
「你哥哥在工作了?」
這下子,魏如緹有些疑惑了,一個六歲女孩的哥哥會有多大,竟然還可以當到老板?
除非是家族企業!
沒錯,應該是,餃著金湯匙出生的富家子,十八歲當老板都行。
「對啊!小如姊姊你戴上嘛,下次我幫你串一條項鏈。」不等她反應,小女孩已經在她的手上套著手鏈。
「好吧!謝謝你……」無可奈何下,魏如緹認命地隨她擺布。
「羽安。」就在小女孩和手鏈奮斗的同時,遠處傳來一聲叫喚。
忙碌的兩人同時抬頭。
「大哥。」韓羽安對著來人叫了一聲。
說人人到,還真巧。
啊?小羽安的哥哥這麼老了啊?
魏如緹毫不掩飾訝異的表情,那男人……不,不應該說老,而是那家伙不只有十八歲,少說也有二十六、七歲。
「你好,想必你就是說故事的姊姊羅?」穿著筆挺西服的男人定到她面前,對她伸出手。
「嗯。」魏如緹將手伸出,當下決定不掩飾對他的好印象;
這年頭,長相好看應對有禮的男人不多見了,尤其面對她這種一身邋遢的小志工,沒幾個男人會看得上眼,而這家伙卻是露出真誠的笑容。
外加一雙溫暖厚實的大手。
慢慢抽回被緊握的手,魏如緹感覺自己的心跳逐漸加速。
「我叫韓契安,是羽安的哥哥,謝謝你帶給羽安這麼快樂的時間。」
靶覺到他贊賞的眼光,魏如緹覺得很有優越感,整個胸口就像被愛情糖衣包裹般甜蜜。
「沒、沒什麼,應該的。」在熾熱目光的注視下,一向自認口才一流的她竟然有些口吃。
男人面帶笑容看著她的無措。
奇妙地,兩人就這樣在大廳佇立對望,似乎誰也沒離開的打算。
「羽安,吃藥了。」
這時,遠處傳來護士的叫喚。
凝視的男人終於移開視線,將注意力放回小女孩身上。「對不起,羽安該吃藥了,我帶她回房,很高興認識你,魏小姐,」
「我也是。」她有些呆愣地回道。
就這樣,她第一次感覺到什麼叫一見鍾情。
不知是刻意還是冥冥中注定要跟韓契安談這場巒愛,他們第二次踫見,竟然是由一連串尷尬的場面展開。
韓羽安在三個星期後終於可以出院,而明明該星期二出院的她吵著要多住一天,原因是她想听完魏姊姊講的故事。
這也就是魏如緹會再見到韓契安的原因。
因為,來接韓羽安的竟然是韓契安,而非她的父親或母親。
這家人真奇怪。
「小如姊姊,我要回家了,你有空要來找我玩哦!」趁著韓契安辦出院手續的空檔,小丫頭膩在她身邊說個不停。
「好,出院後你要乖乖吃飯,不能只吃冰棒哦。」
從護士那里得到的訊息,這女孩竟然是因為吃冰過多引發氣喘。真是敗給這家人了,竟然這樣照顧小孩。
「小如姊姊,如果你打電話到我家找不到我,可以打我哥哥的手機,這是他的手機號碼,還有他家的地址。」
「這……」突然遞過來的紙張她不知該如何是好。
「這是他的名片,上面有他公司的電話和地址。」接著小女孩又遞出另一張紙。
魏如緹輕輕地將名片放回小女孩的口袋,道︰「羽安,我只要你的電話號碼就可以了,不用你哥哥的,你把哥哥的名片收好,這是萬一你走失時求救的資料,不能隨便給人。」
最主要的是,要她這樣拿一個男人的地址電話,感覺好怪哦。
小女孩才不管她怎麼想,又將名片抽出來。「不行,我爸常常把我送來送去,你找不到我的啦,只要找到我大哥,就一定找得到我。」
「這……」
拿著名片,魏如緹真的有點給它為難。
「羽安,你哥知道你把他的電話告訴我嗎?他會不會不高興?」
「他不會不高興,是我哥要我把他的電話給你的,他還說禮貌上你也要給我你的電話。」像背書一樣,小女孩說了一串,
「喔,對不起,我忘了,來,這是我的電話號碼。」
「嘻嘻嘻,小如姊姊,我告訴你哦,我哥哥愛上你了,他一直問你的事,一直問哦。」早熟的女孩開始引述從電視上看來的情節。
好死不死,就在魏如緹听得臉頰發紅時,男主角出現了。
「韓羽安,你又在亂講話了。」
「哥,小如姊姊給我電話號碼了,我也把你的給她了。」
「羽安,小聲點。」韓契安厲聲制止小女孩在大廳中喧嘩,其實,主要是掩飾他的尷尬。
「對不起,這小表很不懂事。」
「沒關系。」魏如緹也覺得被弄得有些怪異。
「看來她真的很喜歡你,有空歡迎你到家里來坐坐。」
解除尷尬的最好方式,就是談些應酬話。
「好的,謝謝。」
「那我們先走了,很高興認識你。」
「我也一樣。」魏如緹大方地露出笑容,轉而面對小蘿卜。「再見羅,小羽安。」
魏羽安可沒想到事情就這樣結束。「等一下,大哥,我們要去吃飯不是嗎?小如姊姊也要吃晚飯啊!」
「……」
小丫頭突如其來的提議,讓兩個大人尷尬地杵在原地,不知該如何是好。
原先神情自若的男人,突然變得有些無措。
魏如緹更別說了,額上三條直線直掉,這是怎麼一個情況?
「小如姊姊跟我們去吃飯。」
魏如緹不得不開口道︰「不了,羽安,小如姊姊晚上有事,不能跟你們吃飯。」
「喔!」小丫頭發出失望的聲音。
同時間,韓契安也終於找回原有的從容。「不好意思,魏小姐,家里正等著我接她回家,下回我們……」
「沒關系,真的,不用了。」
她不是那種強人所難的女人,一頓飯無所謂,強求來的應酬飯她也不愛吃,搞不好人家根本不希望再見到她。
她這樣一說,韓契安更急著表現善意。「我是真心的,嗯……我是說吃飯的事。」
「我知道,以後再說吧!羽安,小如姊姊先走了,再見。」
「再見。」
小女孩只好不情不願地向她道別,而後在嘴里咕噥著。「笨大哥!」
聲音雖小,被罵笨的人還是听到了。「韓羽安,再亂講話小心我罰你……」
魏如緹見狀笑了笑,加快腳步離開。
她知道,如果再待下去,那家伙一定挫敗而亡,因過度尷尬而自殺。
她敢打賭,像韓契安這樣優質的男子,一定從沒像今天這樣被兩個女人惡整過。
「你真的不回去啊?」
周庭月將一顆枕頭丟給沙發中的女人,唱完KTV回到她的住處後,這小姐就一直這樣癱著不動。
「不要。」抱過枕頭,魏如緹有氣無力地回一聲,調整一下姿勢,讓自己舒服一點。
「別這樣,搞不好他會在你家門外等到天亮。」
「就讓他等吧,我需要沉澱。」
「你也真是的,在答應跟他約會時,就知道他的家庭背景、他爸媽的情況,人家今天會這樣要求,也是無可厚非的呀。」周庭月學她曲著膝縮在沙發中,嚴肅地盯著她。
韓契安的父親因為納妾而冷落韓契安母親的事,她跟如緹說過,她應該早有心理準備的。
「我知道啊,但是……哎呀,你不懂,我就是有心結嘛,從一開始就擔心會有這樣的情況出現,沒想到……」
沒想到這麼快就發生了。
般了老半天,原來韓羽安是韓契安同父異母的妹妹,是他父親在外面生的女兒,難怪會差上二十二歲。
沒有了丈夫的愛,韓契安的母親對獨生子的依賴可想而知,她自覺自己不是那種會爭寵的女人。
「如緹,你告訴我,是因為我的案例,所以才讓你有心結嗎?」周庭月臉上攏上一抹陰霾,嚴肅看著她。
「庭月。」魏如緹很為難,不想承認卻也無法否認,矛盾的心情溢於言表。
她的為難讓周庭月了然一笑。「小如,不是每個女人都跟我一樣,先天就沒有當媽媽的命,你根本不用害怕。」
話雖這麼說,這些年來她也自認已作好心理建設,但每每提到這件事,多多少少心里還是有點刺痛。
先天卵巢功能異常,讓她喪失生育功能,是生命中最大的無奈。這個心結家人和幾個死黨好友都知道,她遲遲不敢結婚也是這個原因。偏偏命運卻安排她愛上一個獨子。
「問題不是怕不怕,我也不是不想去檢查,而是韓契安的態度令人生氣。」真沒想到他也是那種思想古板的男人。
「如緹,如果你真的愛他,應該設身處地為他想一想,放下驕傲,讓他做次孝順的兒子。」
「為什麼他就沒設身處地為我想?他這樣的要求很沒禮貌ㄟ,為什麼他就不能像陸奇一樣,不管他媽媽說什麼都不在乎。」
陸奇為周庭月遠走他鄉的壯舉,早已感動了她們這票女性同胞。
「小姐,陸奇跟我也是經歷過一段風風雨雨,你也曾見識過他媽媽的態度,所以陸奇才會選擇離家。」
不能見容於陸家,所以他們選擇同居,而這也是他媽媽三不五時就到醫院來鬧的原因,她希望兒子早點回家,但不包括周庭月。
「但至少陸奇願意義無反顧的為你拋下一切。」
魏如緹永生難忘陸奇的媽媽訓斥庭月的模樣,現在才會這麼恐懼氣憤。
萬一韓契安的母親也是同類怎麼辦?
「你怎麼知道韓契安不會為你義無反顧呢?你根本沒給他機會。」
「我……」
她了解庭月說的是實話,但埋在心里的另一個心結該怎麼說呢?
他到底是不是真心愛她?
如果是,就應該先詢問她的意願而不是直接要求她那樣做。
「庭月,我好煩哦……」
魏如緹像只小貓一樣住周庭月身上靠去,一顆扁扁的枕頭已不足以承受她心頭的負擔,她需要更厚實的支柱——
只是,她頭都還沒放穩,周庭月的肩膀也才沾到,有人卻將她的人肉靠枕給搶走了——
「哈羅,對不住,如緹妹妹,你得自己煩了,庭月不能再借你了,她得跟我去恩愛了。」
一個赤果上身的男人從浴室里走出來,打斷兩人的談話,還一把抓起沙發里的周庭月。
「阿奇,我們在聊天……嗯……」
突然被抓進男人懷中的周庭月還來不及抗議,已經便被一陣激吻給封口。
「哇啊!」那記旁若無人的法式熱吻,看得魏如緹目瞪口呆,
「陸,你別嚇跑我朋友。」周庭月掙扎地月兌離狼口,有些尷尬。
被叫陸的陸奇哪容許她月兌逃,再次緊緊將她扣在懷中,全身緊貼;「拜托,都已經是成年人還會被嚇跑,那就太遜了,對不對?如緹妹妹。」
「對對對,陸奇哥哥說的對,妹妹我了解你的需求了,你們可以繼續。」魏如緹早習慣陸奇的開放作風,笑著隨他的話起舞。
「哈哈,如緹妹妹真上道,你就不知道這半個月對我來說簡直是煎熬,從阿姆斯特丹回來的這趟飛行,我幾乎是下半身在操控飛機,所以,抱歉了,我們真的要上床了。」
陸奇是個機長,與庭月聚少離多的日子讓他很沒安全感,才一下飛機就直奔他們愛的小窩。
「晚安,恩愛的情人。」她不是不上道的朋友,小別勝新婚的意思她懂。
「晚安如緹。」
看著被闔上的門,魏如緹真的好羨慕。陸奇疼庭月眾人皆知,但庭月就是沒有勇氣跟他結婚,因為她不能為他生小孩。
魏如緹羨慕的就是這樣的愛情,陸奇的忠貞執著,與為愛義無反顧的勇氣,天下有幾個男人及得上?
韓契安!
哎喲,怎麼會那麼想他?!
「如緹,我想你,求你跟我說話。」
「如緹,我想見你,請你接我的電話。」
「如,我在你家門口等你,我想跟你說話……」
重復听著手機里的留言,她的心情好復雜,她真的無法接受一個二十八歲,身高一百八的男人對她說「我媽如何如何」,對未來的恐懼感籠罩她整個思緒。
懊死,怎麼越是不想想他,腦袋瓜子里越是充滿那家伙的影子,
星期三。
童童醫院交誼廳里一樣又是擠滿人,童稚笑聲不斷。
小如姊姊講故事如往常一樣受到熱烈的歡迎,住院的小朋友幾乎全來參加,
看著那張明顯強顏歡笑的臉龐,韓契安覺得心好痛,看來這星期飽受折磨的人並不只是他,那個興起戰爭的人也不好過。
怎麼會吵架呢?!
一星期了,听不到她的聲音,見不到她的人,心情從原來的難過到有些氣憤。他不懂,真的不懂,女人的心怎麼這麼難捉模,一件小小的事情就能抹煞過去三個月甜蜜的時光。
還記得第一次在這里見到她,滿室的夕陽余暉將她照耀得像一尊金沙仙子,如星光燦爛般的笑容讓他不自覺地被吸引。
靶謝羽安的攪亂,讓他得以有藉口請她吃晚餐賠罪,有理由開始約會。
但,今天,他第一次感覺到原來追女孩並不是那麼順利。
真不明白為何一件簡單的事情,會演變成冷戰,還說出分手的話語。他要弄明白,他到底哪里錯了,為什麼她要這樣折磨他?
「小朋友,今天我們故事就說到這里,下星期見。」
大廳那頭美麗的姊姊已經結束今天的工作,看見那張略嫌憔悴的臉龐,韓契安原本有些氣憤的情緒又軟化了。
他真的喜歡她,從未有過的喜歡,年少輕狂時的那段戀情都不及這份感情的十分之一。
合上書本,魏如緹第一次想快速離開這地方。因為,她早感覺到那道熾熱的目光。
但,偏偏今天的小听眾們特別聒噪——
「小如姊姊,我媽媽說七夕是個很棒的情人節,不是悲傷的。」蘿卜甲首先提出憋了整星期的問題。
「對啊,我哥哥也說,七夕情人節比西洋情人節更容易把馬子,每年這一天,他把馬子最容易了。小如姊姊,什麼叫把馬子?」蘿卜乙也提出他听來的不同論調。
「小如姊姊,我爸爸還說……」
魏如緹萬萬沒想到上星期一時興起的七夕說法,會引起這麼大的回響,而且還成了小朋友全家討論的話題。
其實,這個話題何嘗不也是糾纏她過去一星期的元凶,悲情的七夕夜,她的失戀日。
不要,她不想再談這個傷心的話題了,她得制止。
沒想到,一個熟悉的聲音卻搶在她之前響起——
「小如姊姊,我也想問你為什麼織女要跟牛郎吵架?」
無須回頭,魏如緹當然知道這是誰提的問題。
老實說,她還沒想好該怎麼面對他,雖然明知經過那麼多天後,韓契安一定會到這里來堵她,但是,鴕鳥心態讓她不想去思索解決之道。
還好,在她不知所措的同時,有人幫她制造些許喘息的空間。
「叔叔,織女沒有跟牛郎吵架,她喜歡牛郎,他們只是隔著銀河相望,一年才可以見面一次。」蘿卜丙瞪著一雙像在看笨蛋的眼神,老氣橫秋的更正他的錯誤。
突如其來的訓斥讓兩個大人微微一愣,同時微笑。
「小朋友,你說得對,織女沒有跟牛郎吵架,但是小如姊姊跟叔叔吵架了,你說該怎麼辦?」反應靈敏的韓契安當然不會放過這借力使力的好機會。
「韓契安。」魏如緹生氣地瞪他一眼。
丙然,韓契安的一句話,讓一群本該離開的小家伙變得有些興奮,開始向兩人靠攏,不僅將兩人圍在一個小圈圈里,還七嘴八舌的開始當起愛情咨詢師。
「小如姊姊為什麼要跟你吵架?」
「你做錯什麼事了嗎?」
「你叫什麼名字?」
「你是小如姊姊的男朋友嗎?」
「不是。」
「是。」
兩人終於在一片混亂中找到一個可以回答的問題,只不過听到魏如緹的答案,韓契安臉色一沉,表情非常不悅。
「你再說一次。」將她拉進懷中,他嚴肅地發出詢問。
魏如緹還沒回答,一旁的小表們已經被韓契安的舉動弄得更加興奮。
「哈哈哈,他們要親嘴了,啵啵。」蘿卜丙再次發揮他過人的知識。
「不對,他會先抱她,然後甩手梳梳她的頭發後再親嘴。」蘿卜甲也不落人後,轉述電視上看來的步驟。
有了開頭,後頭的討論更精采了,一下子全涌了出來。
「親嘴要先梳頭發嗎?」不知哪個小朋友突然發出這樣的疑問。
「誰有梳子?」
「我有橡皮筋。」
「我有發箍。」
「瑪麗亞,你去拿支梳子過來……」
吱吱喳喳的一群麻雀聒噪到連菲佣都拉進來。
魏如緹實在听不下去了。「好了,都不準鬧了,不然小如姊姊不理你們了。」這群小表拿她當電影女主角啊。
「哈哈哈,小如姊姊的臉好紅哦,姊姊愛男生。」她越生氣小表越樂。
「李小晨!你再說!」再也顧不了原本如白雪公主般的完美形象,魏如緹齜牙咧嘴地大叫。
小表們笑得更開心了。
「好恐怖哦,小如姊姊變巫婆了,大家快跑。」一群小孩在看護的協助下一哄而散。
留下既惱又無助的魏如緹面對早已預期的困境。
「為什麼要躲我?為什麼不接我的電話?」
幫她背起裝書的大包包,拉著她快步走出醫院大樓,韓契安將一星期來的思念、憤怒一口氣吐出。
「……」
一路上魏如緹半聲不吭,只有韓契安一個人獨自唱獨腳戲。
「這一個禮拜你到底到哪里去了?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擔心?」
「……」
「你知道我有多想你嗎?」
「……」
「說話啊,如緹,你不說話我怎麼知道我哪里做錯了,難道你真的希望我們就這樣分手?太可笑了。」男人顯然有些急了,好脾氣正被她的置若罔聞一點一滴消耗。
「……」魏如緹還是不說話,心情很矛盾。
「魏如緹,你看著我。」
終於火了,韓契安停下腳步,用手捉住她。
「你可不可以成熟一點,可不可以下要跟我玩冷戰的游戲,我不要我們的感情就這樣莫名其妙的結束,至少,我要知道到底是哪里出問題!」
「你凶什麼?放開我,會痛ㄟ。」甩開被箝制的手,魏如緹委屈地揉著被抓痛的手臂,原來這男人被惹毛了這麼可怕。
被指控行凶的男人既無辜又委屈。「我這是面對問題,你不能什麼話都不說,讓我像傻子一樣自言自語啊。」
真的不能怪韓契安發睥氣,這頓架他吵得一頭霧水。
「我就是不想跟你說話,不行嗎?」話一說完,魏如緹又逕自往前走,
如果他能好好跟她說,問她的意見,或許她會將心結告訴他,偏偏他卻對她大小聲。
「如緹!」
沒走幾步路,很快的又被抓了回去。
如果可以,韓契安更希望拿條繩子將她綁在身邊。「你不想說話,我也沒辦法逼你,明天我就要去巴黎出差了,我會在那里待兩個星期,這是我的行程表和住的飯店。」他將一張信紙塞進她手中。
這回魏如緹倒沒反抗,只是默默接過信紙。
他要出國?
沒錯,那天他曾提及要到巴黎一趟,還邀她一起去,圓她的美食夢想。
沒想到架一吵,她竟然連這檔事都忘了。
看著她驚愕落寞的表情,韓契安態度又軟了下來,深吸口氣,真恨兩人現在這種狀況,尤其是在他出國前。
「還有,這是台北到巴黎的機票,我希望你能來找我,我們之間沒什麼不能解決的,或許,散散心對我倆都好。」
遞出另一個白色信封,他釋出最大的善意。
揚起臉看看眼前憔悴的男人,魏如緹眼眶泛紅,心在滴淚——
她要的不是機票,而是尊重,怎麼他就是不懂她的心?
那雙盈滿淚水的眸子,看得韓契安更是難懂,只能拉下自傲,心疼地將她擁進懷中。
「如緹,事情絕對沒有你想像的那麼嚴重,我們不值得為那種事情爭吵,只不過是一個檢查罷了。」
明明心底還是惦記著他,偏偏又要跟他冷戰,怎麼一場愛情談得這麼辛苦呢?
女人的心真的難懂。
听著耳邊沉穩的心跳聲,魏如緹滿足地享受兩人相偎的甜蜜,她無法回答他值不值得,因為庭月被陸奇媽媽羞辱的景象,至今還在她腦袋中縈繞不去。
「我真心希望你能來巴黎,我們不要談那些事,純粹旅游好不好?」
懊怎麼說呢?她的意志正在動搖。
「小如,不要跟我吵架了,真的好痛苦,我明天就要出國,現在讓我先帶你去吃飯好不好?」男人收回先前被攪壞的情緒,善盡男友的職責︰
「不用了,我——」
好不容易,魏如緹終於恢復好臉色,只不過還是拒絕他的善意,而在同時,一輛重型摩托車也在兩人面前停了下來,一個男人月兌下安全帽,對著魏如緹猛笑。
「如緹妹妹,sorry,我遲到了,走吧,電影快開始了。」
「陸奇。」一見來人,魏如緹馬上掙離韓契安的懷抱。
韓契安沒讓她得逞,拉住她的手肘,像是宣示所有權般瞪著眼前的男人。
「如緹,這位是?」眉頭深鎖的男人,顯然一點都不喜歡這個突然介入的大塊頭。
魏如緹在心底竊笑,怎麼會這麼巧,不是應該庭月來載她的嗎?怎麼會蹦出陸奇來?
不過,既然如此,她就順勢演下去吧。
「陸奇,這是韓契安先生;韓先生,這是陸奇。」
「你好。」
兩個男人禮貌地握下手,只是從握手手勁上,陸奇很明顯感覺到韓契安的敵意。
魏如緹這丫頭真是無聊,竟然這樣欺負男人。
「對不起,韓先生,我們先走了。」陸奇不愛玩翠風吃醋的把戲,只照女友交代的話行事。
「如緹。」韓契安再次拉住魏如緹,似乎期望從她那里得到解釋。
魏如緹不想糟蹋這天賜的良機,哀怨地看一眼韓契安,決定讓事情更加曖昧不明。「對不起,我跟陸奇約好要去看電影,不能陪你了,再見。」
「如緹。」韓契安再次拉住她,以一種嚴肅到不能再嚴肅的表情看著她,「別為無謂的小事情鬧別扭,不值得,也別挑戰我的耐心,因為我一直以真誠的心看待這段感情,希望你別輕易放棄,更別隨便找個替身填補空虛。我走了,我還是會在巴黎等你。」
講到這里,韓契安連看也不看陸奇一眼的轉身離去。
最可憐的是陸奇,莫名其妙的成了人家的情敵。
說他是填補空虛的替身……是不是過分了點?
看著難過離去的韓契安,魏如緹感覺胸口像被人狠很地揍了一下。
他嫌她幼稚嗎?還是覺得她是個花花公主?
「你的男朋友生氣了。他非常不喜歡我。」莫名其妙介入別人的情事,他滿瞼無辜。
他的表情惹笑了魏如緹。「你希望他喜歡你嗎?」
「當然不要。」讓一個男人喜歡很怪的。
「那你管他喜不喜歡你,走吧,庭月會等瘋了。」
「你確定我們不需要跟韓先生解釋一下嗎?I
「為什麼要解釋?」既然老天這樣安排,她為什麼要破壞。
「魏如緹,我真的覺得你很幼稚,這年頭還玩這種游戲。」
又一個男人說她幼稚,魏如緹好想哭。
「幼稚就幼稚,你管我,搞不好我根本不是玩把戲。」
而是真心想放棄!
一個痛苦的決定讓魏如緹的心抽搐一下。
「你——」
看著女孩略嫌蒼白的臉色,讓陸奇決定不再嘲笑她。
這種事只有當事者最清楚,魏丫頭心里在想什麼,他根本看不見,瞎猜無益。
他還是陪他的女人看電影要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