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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靠邊站 第七章

繼安安把趙天恩家當廚房來用之後,現在又多了一處新廚房專門提供她晚餐,所以,趙家的廚房目前工作量減輕,只提供早餐,這點還讓趟媽媽難過了很久,每天晚上時間一到,就抱著電話跟遠在外地打拚的老公抱怨,「怎麼辦?孩子的爸,安安好像來真的,我們的媳婦要跑掉了啦!你快念念你兒子要爭氣一點,最好叫安安的爸快點回來……」

然後電話就會換人,「爸,沒事,你不用當真,媽連續劇看太多了,最近又迷上韓劇,真的沒事。」

不過,這些情節安安是不會知道的,她只知道樓家阿嬤住的那房子其實不算是堂堂的家,听堂堂說,阿嬤這幾年的身體經常出問題,跑醫院也跑得勤了,曾經有幾次情況嚴重的還是讓救護車給送走的,所以,樓家晚輩才開會決定把阿嬤接到身邊照顧。

但結果卻是讓阿嬤更不得安寧而已,因為樓家人習慣三天一小會、五天一大宴,老人家竟無端多了應酬的工作,然後那些想認識老人家的官夫人、富太太,還有一堆婦女會的便天天來請安問好,若推托她身體不好不便見客,她們的反應更熱情,每天都有人專程送花籃、補品、慰問禮盒、各種治病秘方……

最後是遠在國外的樓宇堂知道情況後,馬上放下課業和樓氏海外事業的修習,親自回國照顧阿嬤,所以這房子是為了這目的後來購置的。

听到這些之後,原本愛往外跑的安安反而比堂堂更黏阿嬤了,所以,這房子正常情況不只會有堂堂、阿嬤和固定時間出現的廚娘和司機,現在則是多了一個她。

因此,這里成了她和堂堂的「老地方」,平常放學後,她會跟堂堂比賽誰先搶到阿嬤做的點心,假日一到,「老時間、老地方見」是他們相約的口頭禪。

想問她是否已成功討回她心系掛念,魂縈夢牽,連睡覺都會說夢話的補償了嗎?

有的,那還是她絞盡腦汁才總結出最想讓堂堂為她完成的事,並且好不容易才讓堂堂大人心不甘、情不願的點頭答應,結果果然讓安安留下永生難忘的回憶--

「兩只手抓著方向盤,眼楮看前方你是知道的,現在注意听我說,換檔時,離合器要踩到底,從一檔開始換,我們先前進、後退嚕一嚕……」

安安滿意的看著徒弟很聰明地記下她剛才解釋的要點,拿起手中的記事板勾畫了一下。

是的,這就是她要的補償,要他認命當她的學徒,務必要在最短的時間內學會開車並拿取駕照。

「妳在做什麼?」樓宇堂好奇地偷瞄她一眼。

「喂,看前面,教練還在幫你打分數喔!」

「教練?在哪里?」他轉頭尋人。

「你哪只眼楮看到這里還有其它人?」拿筆桿敲他一下。

「半個人影都沒有,妳是怎麼發現這麼恐怖的地方的?」樓宇堂環視一下兩人

所在的位置,是山道中繼的某個停車場,不是很大,但夠他這種初學者嚕來嚕去了,最重要的是,地上的停車格剛好可資利用。

「這里是阿薩姆他們車隊的人經常來壓線的地方,你無敵天才的教練我,就順便給他拿來利用一下,聰明吧?」安安笑瞇著眼,等著人家夸獎。

「煞車是中間這支……右邊是油門……左邊是離合器……」這個人家很不給面子。

「算了,不跟你計較。」不過得倒把一分。「我們開始第一個學習項目,倒車入庫。」

「干嘛學這個?」他是來學開車,不是來學停車的好不好!

「笨徒弟,你總不能好不容易找到停車位卻偏偏不知道怎麼把車子停進去吧?」

「算妳有理。」

然後,十多分鐘後--

「不對、不對!我是說轉兩圈方向盤向右!向右邊!不是左邊!你為什麼都講不听哩?」無敵教練發飆。

徒弟一臉無辜,自己也搞不清楚他為什麼就是講不清?

「好,現在是快轉兩圈向左……左邊!我明明是說左邊,你還給我轉右邊?!」氣到自己來抓方向盤。

「報告教練,妳這樣心浮氣躁,會影響到我的學習精神,我要求換教練。」這位傲慢的英國紳士是絕不容許自己在女朋友面前這樣沒尊嚴的。

安安深吸口氣,覺得自己也有錯,求好心切咩!「抱歉,我改進,我們再繼續。」

又十多分鐘後--

「媽的,你是豬啊?!都說是轉右邊,你還轉左邊?!從來沒看過比你更笨的!一部車子倒了半個小時,還卡在外面進不去,你到底會不會分左右啊?!」

教練叫囂,學徒郁悶。

「不對啦!厚∼∼我真的快被你氣死了!你絕對不是豬,因為你根本比豬還笨!叫你轉左邊,你又轉右邊,你是不是不會分左右啊?」

「我不學了。」一個自尊殘破不堪的英國紳士甩門下車。

「等一等,別走!耙定我就把車開走,你一個人走路回家!」

「我情願另找高明。」

「你是想賴我不會教嗎?劃下道來吧!我保證今天一定讓你學會倒車入庫,要是失敗就隨你!」

「條件任我開嗎?夠大氣,那我就不客氣了。」樓宇堂雙眼放光,彷佛等的就是這一刻。

「輸的人回去後要磨黃豆。」他已經等著喝醇豆漿等很久,偏偏小妮子不上當。

「呵,本小姐早知道你會算計我這一項,不過只磨那麼一點豆子無法盡興吧?」

一點?樓宇堂挑眉笑看她,那可是一大麻袋哩!何止一點啊?分明是不知死活。

「磨豆漿和米漿如何?我也很想吃吃阿嬤做的碗稞。」安安得寸進尺。

「好,一言為定。」

直到黃昏後--

這輛像是注定要歷劫的小車內已經沒有咆哮聲,更沒有男子挫敗的折辱聲,只剩下輕微的喘息和申吟……

別誤會,沒有人規定發出這些聲音的時候,就一定是在做某些事。

「怎樣?還要繼續?」說話的是雙眼布滿血絲的樓宇堂。

「……等等,我或許有點頭緒了,因為還不確定,所以需要你的協助。」說話的是雙眼有些茫然無神的江澄安。

「哦!請指教。」

「先開車。」

樓宇堂照做。

「下車。」

樓宇堂一腳伸出去,又突然陰險地回頭瞪安安。「妳想把我撇在這里?」

「不是,在那之前,我一定會讓你知道我為什麼要撇你。」安安連講話都覺得費力。

樓宇堂聳肩,一點也不怕她會那麼做,除非她不怕被他惡整回來。

「樓宇堂同學,站好,听口令做動作!」安安在車內對他發號司令。

「立正,舉左手、舉右手,放下;舉左腳、放下;舉右腳、放下;向左轉、向右轉,很好!痹寶寶,你很聰明。」

樓宇堂只是瞇眼盯著她,知道她還有話沒說完。

「可惜……原來你就是江湖上盛傳以久的左右不分的怪胎!」安安本來是很生氣的,但不知怎地,竟是抱著肚子笑得跺腳。

「有這麼好笑嗎?」樓宇堂走到另一邊打開車門,將里頭不斷發出刺耳笑聲的安安拖出來。

「夠好笑了……天哪!肚子好痛。」連眼淚都出來了。

「等一下妳就要全身酸痛了,我會拿著皮鞭好生伺候妳,勤勞的小牛。」

「什麼小牛?!」她又不屬牛。

「別忘了輸的人要磨豆漿和米漿,我已經開始期待女乃女乃的碗稞和豆漿了。」

安安翹起下巴不認帳。「別想!這次根本不能算數,誰會知道你根本是個殘疾人士,就算舒馬克親自來教也沒用……你肯定早就知道自己左右不分對不對?還故意裝傻,耽誤我的青春!」安安指著他的鼻子。

聳肩。「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反正輸者恆輸、贏者恆贏,我雖然左右有點分不清,至少還分得清輸贏,小朋友,等一下記得買酸痛貼布喔!」

好狡猾的死人!原來一開始就等著設局ㄠ她!被陰險、夠卑鄙!

「還是妳也想來個裝傻充愣,死不認帳,反正早知道女生都喜歡來這招,輸不起就賴啊!不過,我還是先好心提醒妳一聲吧!距我們約定的一個月試用期好像快到了,還差……三天對不對?」他像是踩著老鼠尾巴的壞貓,正等著看老鼠跪下來求饒。

安安緊張地掐指一算,頓悟自己果然犯了大錯,趕緊補救。「要磨也不是不可以啦!那你要先告訴我……」

「別想。」

「喂,樓宇堂!我話都還沒講完,你是尿急喔!」

「妳那顆容量有限的小腦袋瓜子在想什麼,我會不知道嗎?想要我先點頭,妳再拖個三天,贏得妳跟趙天恩賭的那一份後,妳肯定會在第一時間甩掉我,那我豆漿找誰磨去?」

「那……磨一人份就好……不行?那我再多磨阿嬤的份……商量一下嘛!」

「我決定延長試用期。」樓宇堂壞心的宣布。

「不要……」哀號聲起。

「決定後不再變更。」呵呵。

「大人……拜托……」

這一天對安安來說,絕對是難忘的,筋疲力盡、心力交瘁,豆漿還是得磨。

呵呵,老鼠可憐兮兮的樣子真令人同情,不過她不知道的是,乞求根本沒用,只是多增加了壞貓的樂趣,老鼠終究是要被貓吞掉的。

不過樓宇堂很好奇,這小妞到底要何時才會明白,在她自己承認喜歡他之前,他是不會先讓她好過的。

沒辦法,誰教她身邊哥兒們太多,除非她自己先搞清楚他和她那些哥兒們是不一樣的,否則,這段情是要怎麼談下去?

男女朋友嗎?早就是了好嗎!

難不成她以為他還會和小時候一樣,呆呆地讓她拖去玩家家酒嗎?

有時候她的遲鈍真的很讓人生氣,所以為了討回一點公道,只有逗得她哇哇大叫,才能讓他舒坦一點。

有點沒轍,誰教他們家的女朋友就是這麼不一樣呢!

上壘的時間到了!

今天出門前,听趙媽媽說隔壁巷子里有人在辦喜事,也就是說,今天是黃歷上登記有案的好日子,黃道吉日是也,宜做各種偷雞模狗之事,比如說,把親愛的小糖糖壓倒在地……

不行,雖然她不是保守的衛道人士,但,有些事還是要按部就班比較好,就先從一壘慢慢晉級吧!

今天就先從一壘開始,一壘……突然一個白色壘包的影像和眼前的堂堂重迭起來。

安安搖開混亂的腦袋,堂堂果然還是堂堂,不是壘包。

「干嘛?有蚊子嗎?」樓宇堂笑著扯下她亂得有造型的發。

「沒,你這麼忙,我坐這里沒關系嗎?」話一落,她馬上想咬掉自己的舌頭!

問那什麼白痴問題嘛!

要是他真的體貼起她,要她先回家休息怎麼辦?

人家才不要!回家睡大覺,不如留在這邊呆看著他來得好,偶爾吵吵他,惹得他無法專心看文件更好。

最近堂堂晚上得兼差幫他爸審理文件,听說他雖然還沒正式進入家族企業,但這兩年來,樓氏一些重要企畫案全是出自他手,其實他大可不必白費時間還去德明上課的,只是,他希望能在阿嬤面前扮演一個正常的高中生。

「在這里會無聊嗎?」他問。

「不會。」馬上回答。

「我給妳的漫畫看完了?」

「沒啊!那麼多本,至少也要三天才看得完。」

「那妳不看漫畫,托著下巴盯著我做啥?」

被抓個正著的安安捂著乍紅的雙耳怒斥,「我想讓眼楮休息不行嗎?」

他笑得有點得意了。「哦?我怎麼不知道我這張臉竟然還能養眼,被妳偷偷看去這麼久,我要收費。」

「收費?哪!」安安拿起點心盤里的鳳黃酥塞到他手里。「拿去,你只值這個!」

「我絕對不只值這個吧!況且,這還是我女乃女乃特地拿出來孝敬妳的,妳拿它來搪塞我?」皺眉。

「愛吃不吃隨你,我要繼續看漫畫了,不要打擾我。」

到底是誰被誰打擾?「安,如果妳想早點回……」

「啊--我說不要打擾我你是沒听到喔?你看你的公文啦!」呼,還好趕緊打斷他。

「那,妳如果想回去要告訴我,不要憋著,我爸突然丟這些東西給我,我勢必得先完成它,這兩天妳先忍耐一下,等時間空出來後,我們再出去玩。」

「知道啦!你好唆。」安安不想告訴他,她還有什麼沒玩過啊!

她可是從小玩到大的,她若真的想出去玩,就算他拿繩子綁著她也沒用啦!現在的她,只覺得黏在他身邊比較好玩。

樓宇堂看著又埋回漫畫書堆里的安安,他是很想告訴她,不鼓吹她出去找朋友玩是因為他寧可她多無聊一點,雖然有點抱歉,但他就是自私的想要她陪著。

漫畫好看嗎?他不知道,就像她不會懂他手上批的公文有多重要,只要一筆畫下去,就是幾千萬的企畫在執行。

不過,他是不會自尋煩惱的,他們兩人的交集太少,反正這世上本來就沒有完全重迭的兩個人,最完美的搭配未必就是幸福的組合,最重要的是兩個人亙相陪伴都不覺得無聊就好。

樓宇堂剛放下心,重新專注于手上的文件,安安馬上就抓準時問抬起眼來偷瞄。

有空隙!她即將有機會出手……等等,先讓她搞清楚,一壘是……牽手?

厚!有夠小兒科的,不如她今天攻完一壘後就直接盜向二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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