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咻!嘿咻!」
蔣郁芹使出全身蠻力,將最後一箱東西扔上了小貨車,拍拍手掌間的灰塵之後,得意的將目光調向白鴻展,以為他會好好贊美她一番。
哪知道他一翻白眼嘆口氣,搖頭晃腦的徑自走向車門邊。
「喂!你死人哪!我搬了四箱東西耶,你好歹也稱贊個我兩句行不行?!」她不依的追了上去,但險些被他突然關上的車門揮中鼻子。
「唉喲喂呀!有沒有搞錯?想毀我的容啊,」她花容失色的捂住臉低叫,隨即氣呼呼的自另一邊坐上車。
「干嘛不說話?你這個死人,是不是想謀殺我的瞼呀?!」她斜吊著怒眼瞪他,兩手擦腰凶巴巴的。
白鴻展輕瞥她一眼,唇邊不自覺泄露出無限笑意,一手搖下車窗,任五月的和風涼呼呼吹褪暑意。
「哼,算了!看在你熱心幫我逃家的這兩分義氣,饒了你就是!」她皺著鼻子別開臉,故意比個中指在他眼前一晃再收回。
「說你像只鴨子還不信,一直呱呱呱叫個不停。」
「鴨子?」她怪聲嚷嚷。「你當初認識我的時候,還稱贊我的聲音有如黃鶯出谷哩!」
「那是你想太多了。」他惡劣一笑。
「就知道你們男人總不肯為自己說過的話負責!」兩手一攤,她看破似的無奈哈了口氣。「算啦!反正我都被你騙財騙身拐了就跑,有什麼好說的咧。」
「你說騙身我倒承認,至于騙財,你好像還欠我十幾萬嘛!」他眉梢大幅上揚,斜睨了她一眼。
听到「十幾萬」,蔣郁芹不假思索的立即換上甜滋滋的表情,親昵的窩到他肩頭上。
「談錢傷感情,咱們提些別的好不好?」
他正色的點頭。「那就說些正經事。你以後有什麼打算?」
「找工作養活我自己呀!」她理所當然回答。
「可是你還沒滿十八歲,高中也沒畢業,去哪找工作都會踫釘子的。」
「憑我的長相和身材,到哪個檳榔攤應征,每個老板都會搶著要的!」她自我吹噓的夸口。
「是喔!你的瞼蛋我是認同,不過你的身材……可能還得再好好發育個幾年才行。」
她氣嘟嘟的離開他肩頭,扁嘴怒瞪他。
「敢批評我的身材不好?!了不起你再去找個胸部超大、超大的妞兒啊!」
「謝謝你的建議,如果有這種好機會,我絕不會錯過的。」
「哼,無恥!」她別過臉不理他。
☆☆☆
車子經過一段時間的奔波行駛,終于慢慢靠路邊停住。往右看去,是一整排舊式的公寓大廈,出入的不外乎是單身上班族及一些自給自足的學生群,當然其中也不乏一些同居情侶或是生活拮據的夫妻倆。
一見到她即將搬入的新住所,蔣郁芹迫不及待的跳下車,興奮莫名的又叫又跳。「天堂!天堂就在我眼前!我終于逃離地獄啦!」急于擺月兌那些陰霾記憶的她,忍不住先行一步的跑進大廈。
來到警衛管理處的櫃台前,她東張西望的找尋管理員的身影。
「我是今天要搬進來的新住戶,有沒有人招呼一聲?哈哈——」
好半晌,只見一個動作慢不溜丟的中年人從一個小房間里出來,手上捧著一杯熱呼呼的茶,戴著金邊老花眼鏡,頭發半禿,身材干癟卻小骯凸出。
他面無表情,不甚友善的上下瞄了她一眼,懶洋洋的走進櫃台里頭,然後翻開桌上一本簿子。
「叫什麼名字來著?」
「蔣郁芹。」見他一臉嚴肅,她只好斂起快樂的笑容,故作禮貌的輕聲回答。
「嗯,登記八C的新房客。」他把椅子拉到腿邊坐下,似乎還踢到個水壺,鏘?鏘?的發出細碎聲響。「咳!身份證拿出來讓我確認一下。」
「身份證?」她怔仲。
「沒帶就不能確定你是蔣郁芹本人。」他看也不看他,表明沒有讓步寬貸的可能。
「嘿,你……」她一火大想拍桌子罵人,這會白鴻展正好來到她身後。
「怎麼回事?」
「這個死老頭說沒有身份證就不準我住進去!」她沒好氣的大聲說,與適才的溫婉判若兩人,那個管理員則陰狠狠的抬頭瞪她一眼。
「對不起,因為她匆匆忙忙搬出來,證件還在親人那里;可不可以先讓她把東西搬進去,改天再補給你?」他一邊從容不迫的說著,一手卻拿了疊千元大鈔放到管理員面前。
他這一著讓管理員先是一愣,而後笑呵呵的邊收起錢邊點頭。
「當然當然!那有什麼問題?我老李一直都是很開明的!」說完他站起身將一只土黃色信封袋交到白鴻展手里。「來,這里頭有你們的鑰匙和出入卡,如果還有什麼需要幫忙的地方,盡避開口跟我說……呃,先生貴姓呀?」他巴結似的伸出手來。
「敝姓白。」白鴻展微微一笑,頗有耐性的和他一握。
蔣郁芹看著那管理員態度一百八十度轉變,臉臭得像要引來蒼蠅似的。
「白先生是吧?需不需要幫你們搬東西啊?」
「要是老李你有空的話,我倒是樂意有人幫忙。」白鴻展世故答道。
「沒問題!我這就幫你們搬。」
像月兌胎換骨似的,老李的動作不再慢吞吞,他殷勤的立刻跑到貨車旁替他們搬東西。
白鴻展嘲弄似的捏了下她的鼻子。
「所以說,有錢能使鬼推磨這句話是很有道理的。」他聳肩。
「那也是你有錢才能這樣揮霍,換作是我,絕對是用拳頭給他難看!」她翻白眼不屑的說。
「你確定你打得過他?」
「打不過他就故意在他旁邊撕破衣服露出‘布拉夾’,然後大喊啊!」
她的回答令他忍不住舉起大拇指來稱贊她。「好答案,真有你的!」
終于,把東西統統搬到八樓之後,蔣郁芹將信封里的鑰匙倒在掌心,迫不及待的打開那扇斑剝的紅色鐵門。
推開門,首先映入眼簾的是一扇大窗子,日光刺眼得教人忍不住舉起手來遮擋一番。幾坪大的套房里擺著一張雙人床、一個拉鏈式衣櫥、一張梳妝桌及一組簡單的流理台,後邊有廁所,算是套房中還算齊全的。
「如何?還滿意嗎?」他隨後踏進了門。
「沒有鐵窗耶!這樣子會不會遭小偷?」她第一個直覺反應就是這個。
「除非小偷從樓頂套繩索,不然他連水管都沒得爬。」
「喔,那衣服曬哪?」
「每層樓都有一個公共曬衣間和一個月兌水機,你可以洗完了衣服拿出去月兌水。」
「什麼?!」她睜大眼,嘴形呈O字狀。「那我穿什麼顏色的內衣褲,不就都會被大家知道了?」
這可糟了!她雖然未滿十八,可穿的都是黑色和深紫色內衣褲,她為此深感憂慮。
「我倒是建議你把內衣褲吊在自己的浴室里晾干。」他不置可否。
她一擊掌。「說得也是!不過,這里不會有人偷衣服吧?」
「應該是不會,除非你穿的是名牌高檔貨。」白鴻展望望周圍。「我看我們先把東西搬進房里,到時候你自己花點時間整理;我晚上還有事,不能留在這里陪你。」
「你要把我一個人丟在這個陌生的環境里?」她垮下臉,可憐兮兮的作勢要哭。
「大小姐,我可不像你已經掙月兌束縛;別忘了我還有另一個家,你不希望東窗事發吧?」
「什麼意思?」
「我猜想你媽八成會找來我家,如果我不在,我爸媽肯定會招架不住的。」
「我媽才沒那麼厲害咧!她又不知道你家在哪。」
「如果她有心找你,很快就會找上門的。」
她不作聲,心情頓時低落得轉身出去搬她的行李;待她將外頭東西一一移入房內後,白鴻展輕輕關上門,從後頭將她擁入懷中。
「不要!我全身都髒。」她反抗的試圖推開。
「髒的是衣服,月兌掉就行了。」白鴻展在她耳邊柔聲呢喃,知道她即使是拒絕也不會掙開他的懷抱,因此將她身子一扳,預備動手除去她的衣物。
「你每次都這樣!」她百般不依,可還是乖乖的任他解著上衣鈕扣。
白鴻展眼里有笑,攔腰一抱把她放到床上,很快就扯掉她的褲子。
「既然欠我的錢還不了,你只好用你的身體來抵押了。」他作趣的說,人已伏在她胸前輕啃著玫瑰色山丘。
「一次一萬,很快我就可以還光了。」她忍住微微寒意,赤果的身子驟然起了一陣雞皮疙瘩。
「冷嗎?」他憐惜的月兌下外套。
「嗯。」雖然身上一點遮蔽物都沒有,可是在他的面前,她已經完全不會害羞了。
「傍晚的風比較涼,待會兒記得先把被子弄到床上來。」他一邊說一邊解去身上束縛。
「好。」
暮色使得整個房內彌漫著溫暖春色,喘息聲後,蔣郁芹先行下床穿回自己的衣物,然後再默默替白鴻展穿衣服。
「有什麼事打我的手機,晚上八點以後就盡量別出去了,這里出入的人不曉得復不復雜,知道嗎?」
「可是這房間沒電話。」
「我這幾天暫時沒空跑電信局,如果真有急事,一樓櫃台有投幣式電話。」穿回外套,他掏出錢包,數了三千塊給她。「這些你先拿去花,可能的話,我明天下了班就來找你。」
「你剛剛光給那個管理員就五千塊了,為什麼卻只給我三千?」她存心計較的嘟起嘴。
「因為你還欠我九萬塊啊!」他理所當然的斜斜一笑。
蔣郁芹垂頭喪氣的將三千塊收進口袋里,心想斗敗的公雞也不過如此。
在他走後上陣涼風自窗口吹進,她禁不住打了個冷顫。
怎麼五月的夜晚,還是冷清多于溫情……
☆☆☆
「莫小姐好久不見。」老李禮貌的朝著一名打扮入時,身材曼妙的女子寒暄問侯。
「也才一個禮拜沒來。夏先生回來了嗎?」莫嶼嫻拿下鼻梁上的淺光眼鏡,落落大方的微笑問道。
「剛坐電梯上去沒多久而已。」
望著她離去的背影,老李思緒出神的呆了一會。
「嘖!真不愧是當模特兒的,身材實在好得沒話說!」
按下八樓的鈕,莫嶼嫻順手撥整起兩天前才整燙的發型,是現在最新流行的陶瓷燙。雖然再過一個禮拜,就得順應服裝秀將頭發燙回直發,不過她還是很滿意自己的新發型,讓她的臉蛋看起來更小、更漂亮。
走出了電梯門,她一不小心撞上個結實胸膛,簡單說聲對不起,莫嶼嫻並沒有多注意那人一眼,不過那人卻喊住了她——
「小姐,你的東西掉了。」
停住了步伐,莫嶼嫻瞥了他一眼,意外發現這男人是個生面孔,而且英俊斯文極了。原來是她的眼鏡掉了,因為很輕,連摔在地上都沒什麼聲息,她也就沒去注意。
「謝謝,」接過眼鏡,她不由得再多看他幾眼。
男子沒答腔就走進了電梯關上門,同樣的冷漠與疏離。
莫嶼嫻沒想太多的一路來到八F門口,按下了電鈴,順便把眼鏡收進包包的內袋夾層里。
不一會,門打開了,但里頭的人已不在門邊。
「干嘛愛理不理的?心情不好嗎?」莫嶼嫻走入房內將門關上,看到夏牧威坐在電腦桌前埋首寫程式。
「你也稍微抬頭看看我的新發型,很珍貴的!下禮拜想看就看不到了。」她把皮包丟在床上,刻意來到電腦桌旁彎下腰來。
夏牧威不起勁的抬抬眼皮瞄了她兩眼,之後不感興趣的繼續專注于他的工作上。
「又有一大堆寫不完的程式了?」
「別把這里當便利商店一樣來來去去的。」他口氣冰冷的應了句。
「便利商店?」她不以為忖的笑了聲,轉身倒在床上。「哈!你這兒又沒有什麼可以買的……哦?難不成你以為自己是有價商品?那麼我倒好奇,你給自己標上多少錢?」
「我沒時間和你閑扯淡,我在忙,沒事的話你可以回去了。」
「說好分手後還是要留點情面的嘛!瞧瞧你,現在就表現出一副拒絕往來的模樣。怎麼,我有這麼可惡嗎?」她將身子坐正,收斂起笑意與輕浮,改以一副鄭重的神情望著他。「我知道你恨我,恨我用情不專,恨我跟別的男人有染;不過事情都已經過了半年,你就不能忘記嗎?」
「不要再和我提這個。」
莫嶼嫻心情惡劣的掏出皮包里的涼煙及打火機,抖著手將煙點燃,放進口中輕吐了一口氣。
「我說過我是愛你的,所以這些日子來,我一直試著要補償你,想重新和你在一起,可是你——」
「重復的話就不用說了!我真的不想听!」夏牧威不耐且不客氣的打斷她,在他瘦削滄桑的臉上,除了漠然還是漠然。
莫嶼嫻頓了頓,挫敗的閉閉眼,狠狠的又抽了幾口煙。
「沒有了我,你照樣可以過你絢爛的生活,不會再有人過問你的私事,你愛和誰上床就和誰上床,這樣有什麼不好的?!」
靜寂半晌,夏牧威冷不防迸出這麼一句。顯然地,他仍然記恨,他仍然恨透了當初她欺騙他腳踏兩條船的事。他自認不夠寬大也不打算回頭,對她付出過的感情,就當潑出去的水,即使收不回也早蒸發不見。
出乎意料的,她沒有因為他無情的一番話而惱羞成怒,也沒有失控的作出任何回應。她深吸了一口氣,試圖鎮定的從床上站起。
「我下個禮拜五要到台中出差,需不需要替你帶些什麼回老家?」
「你是個大紅人,應該不會有時間經過我家的,謝謝你的好意。」
「我到時會帶些上回去金門時買的貢糖及高粱酒,你還有什麼想說的嗎?」不理會他適才說了什麼,她照舊自說自話。
「嶼嫻,用不著再對我好了,我是說真的,因為不論你作了多大的讓步,我都不會動搖我的決心。」停下手中的動作,夏牧威這回是真的凝視著她,或者也可以說,他的目光定住了她。
「在你心中,難道真的對我一點留戀也沒有嗎?」
「我是個容不得背叛的男人,既然你有別的選擇,我願意自動退出。」他冰冷兼苦澀的一笑。
「我說過,我和顏鈺典只是玩玩的,從沒有當真!你就當是我過去交的男朋友一樣,別放在心上好不好?」她禁不住哀求他。
這一刻,夏牧威是真的厭煩了。雖然他愛過她,可是當愛情變成了丑陋的謊言,他是無論如何都無法容忍的。
「下次你再來,我連門都不會開的!」他無情的下了逐客令,冷冷的將目光收回。
「不管你有多麼無情,我都不會放棄再來找你的!」她信誓旦旦的朗聲道。
不管要踫多少次釘子,她都不要再輸掉他。
夏牧威只覺得頭痛欲裂。她的來去像根針,刺進心坎里又狠狠拔出,來去都是痛楚。究竟要到什麼時候,她的存在才不再具有影響力?
☆☆☆
「呼——」輕吁了一口氣,蔣郁芹橫著手臂擱在水泥牆上,眼楮明亮、唇帶微笑的望著頂上那片嶄新星空,突然覺得一切都不一樣了!從今天起,她可以過屬于自己的生活,不必再擔心那些紛擾糾纏。
轉身彎腰開始晾衣服,她心情愉快的哼著歌兒,將衣服有條不紊,排列整齊的掛到竹竿上,仿佛這是件有趣的事情;直到有個陰暗人影晃進了曬衣場,引起她微微的側目與注意。
要不要打個招呼呢?
好歹自己是個新房客,跟左鄰右舍保持友好關系是應該的,以後也好有個照應……沒想到她才這麼想,那男人卻已經來到了她面前。
「呃……你……你好……」錯愕中,她有白痴的抽動著嘴角,想故作禮貌而擠出的笑容卻顯得僵硬無比。
夏牧威眉頭輕皺,對這小妮子的態度感到十分可笑。
「這是你的嗎?」
右手一舉,一件黑色超性感的蕾絲內褲在她眼前一晃,惹得她登時滿臉通紅。
「啊!這……」她急忙伸手將內褲搶回,窘迫氣惱的狠狠瞪他。「這當然是我的!」
「我想也是。」他聳肩。
他的理所當然令她杏眼圓睜。這人是什麼意思?!
「不要誤會,我說‘我想也是’的意思不是指這黑色內褲肯定是你的,而是因為這內褲丟在月兌水機里,而曬衣場又只有你一個人,所以應該是你的。」他不知道這樣的解釋並不會好到哪去。
「我沒有丟在月兌水機里,我是不小心‘遺忘’的!」她咬著牙強調遺忘兩字。
「無論如何,建議你內褲還是直接陰干就行了,常常月兌水只會減短它的壽命。」他很不識相的再補充一句。
「謝謝你的好意!」其實她想說的是︰媽你個B!誰要你雞婆來著?
「討論了這麼久,總算听到了你對我這個拾獲者的感謝。」明明心情不佳,但這小妮子卻讓他忍不住想嘲弄一番。
蔣郁芹懊悔著適才她還天真得想和這人打招呼,如今自己鬧出這等愚蠢笑話,真是情何以堪。「你想太多了!我只是作作表面功夫。」
他不以為杵的莞爾一笑。「你是這八樓的新住戶?」
「不是!」她也不管內褲還是濕的就塞進口袋里,反應冷淡的繼續晾衣服。
「也對,我不可能把所有房客都記得一清二楚;不過,如果我以前看過你,我肯定會記得。」
狽屁!她不屑的瞥了他一眼。
「看來你是不想和我打交道了。不過基于敦親睦鄰的原則,我願意敞開心胸和你交個朋友。」他彬彬有禮的伸出一只手。「夏牧威,牧羊的牧,威武的威。」
事情演變到這種地步,蔣郁芹有一種騎虎難下的感覺。她停住動作斜睨著他,想確定他是不是當真那麼誠懇?
倘若忘掉方才的不愉快,光憑他真摯認真的眼神,她會相信這個男人該是個好相處的鄰居……猶豫了幾秒,她大方的騰出手來和他用力一握。
「蔣郁芹,名字隨你按音湊字。」她聳肩。
「這麼隨性?」
「反正也不是個好名字。」
「會嗎?听起來挺夢幻的。」
「夢幻?」她嗤之以鼻的干笑兩聲。「你如果知道我的命有多麼坎坷,你就不會拿夢幻兩個字加在我身上了。」
她眼中一閃而逝的黯然,卻讓夏牧威瞬間就捕捉住。他並不明白何以一個青春年華的女孩會有那樣慘淡的眼神出現。
「你喝咖啡嗎?」
「咖啡?」
「是啊,煮得一手好咖啡是我最引以自豪的技能。」
「技能?怎麼,你是賣咖啡的?」
「不不不!我只是一個程式設計師。」
「那和咖啡有什麼關系?」
「就是因為沒關系才得以放松自己啊!」
听起來挺有道理!
他臉上散發出的自信,倒像是一杯香醇可口的熱咖啡,但她卻不以為然的皺皺眉。「好像在唬爛人似的!」
「有機會煮一杯給你品嘗,如何?」
「品嘗是沒問題啦!不過先說好,本姑娘不付錢的。」
雖然沒那個意思要把他的熱咖啡喝進肚子里,但她還是習慣性的敷衍幾句。
「那有什麼問題,喝十杯也不要你付錢。」
對蔣郁芹而言,敷衍是待人處世最圓滑的方式,無傷大雅,何樂而不為?
但對凡事認真的夏牧威而言,這就像是承諾一樣,要說到做到的。
兩人各懷心事打定著主意,完全沒料到彼此間的這段感情,就是由一件內褲、一杯咖啡開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