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就在「為什麼」三個字中,日復一日的過去。
為什麼要為一個恨之入骨的人打抱不平?
為什麼要為一個咬牙切齒的人伸張正義?
天下人都知他石德三是個花花大少風流公子,為麼洪芍萸要「獨排眾議」非把他刻意掩藏的脆弱面給揪出來?
必她什麼事?他們的關系連「好朋友」也談不上不是?
最多石德三「只是」洪芍萸哥哥的同窗好朋友……好吧,再加一條,石德三被她踩成「病人」,所以替他出頭。
可問題是,人家根本不領情,嫌她多嘴「封住她的口」。洪芍萸自討沒趣!還落得失去了「初吻」,只一聲「對不起」外加「幾滴淚」就草草了事?
「你走--」石德三要她走,可是芍萸杵在原地沒走。
很明顯的,石德三在「劃清界限」,他不允許洪芍萸再闖入他的「小小世界」里,不讓她再逾越雷池一步。
石德三活到了二十六歲,從沒想到自己會有這一天。
千不該萬不該,不該把洪芍萸「帶」回家來。
沒有女人走人他的心房過。石德三一直把女人當「玩意」欣賞著,他可以見一個逗一個,逗一個甩一個。
他從未真心過,也未動過真情。
因為她們「不值得」他這麼做。何況石德三也不是笨人,他的多金是吸引女人最大的原因。但沒有女人能讓他刻骨銘心,無非也是他膽怯所致,因為月兌下一身七彩的光鮮外衣之後,孔雀不再是孔雀。他膽小、脆弱、稚氣……
這些除了英荻這個老朋友略知一二外,沒有其他人知道,他從未對別人說過,包括自家人,他希望「石三公子」這個稱呼光鮮絢麗,一直延續下去。
在這個世風日下、人心不古的社會里,男人要出來「混」,不是要有「錢」就是要「有女人」,這種派頭已成了慣例。
石德三也不例外,只有夜深人靜時,他才會有一種空虛感襲上心頭來。仿佛在告訴他︰你並不快樂!
石德三知道,他一直都知道,可他不想說,沒有那個必要。
怎知如今好似被人揭穿了「瘡疤」似的毫不留情地要把他剖
析個徹底。他不願意,他不想被人取笑--
石德三換了電動輪椅車,到「陽明」做復健他也雇車,他想和洪芍萸「保持距離」,他寧願回到從前,兩個人斗得你死我活,也不要她再踏入他內心深處半步。
洪芍萸感受到了石德三的「相敬如賓」。
以前是「水火不容」,現在是陽關道、獨木橋互不相干。她知道,她強烈的感受到,石德三的心事不想讓她再知道。洪芍萸想起了一首歌,張清芳的「Men'stalk」。
為什麼男人的朋友只能是男人,男人的心事只能同男人說?
扮哥遠在國外,她願意代替他……她會是個好听眾。
可是人家表明了,不要她再插手。
石德三康復的情況頗有進度,他就快能走路了。
洪芍萸如今常常無事可做,因為搖鈴幾乎不再響起。
石德三不是在臥室便在書房,他都上了鎖的。
「吃飯了--」洪芍萸輕敲著房門。
「叩--叩--叩」可是沒有回應,洪芍萸再敲了敲。
「有你最愛吃的‘紅燒魚’啊!」洪芍萸想再敲門時,門打了開來。
石德三赫然「站」在眼前,他可以站起身來了。
「你好了?」洪芍萸內心一陣五味雜陳的。
石德三拄著拐杖,再過幾天連拐杖都可以扔了。
「你可以回去了。」石德三冰冷地說道。
「我--」洪芍萸說不出口,石德三如今好了,她何故還留下?
石德三坐在餐桌椅子上,他吃著「最後的晚餐」。
石德三很「賞光」的,把洪芍萸煎的「紅燒魚」吃得盤底朝天。吃罷,他從口袋中掏出了一本支票簿來。
「你要多少?’石德三提著筆,抬頭詢問。
「你是什麼意思?」洪芍萸臉色煞白。
「看護費!我不會讓你做白工的。」他毫不在意地說。
「石、德、三,你這是在侮辱我。」她一字一字地說。
「六位數夠不夠?」他嘴角一揚。
「你方才為什麼不被魚刺給噎死--」洪芍萸怒道。她感到自尊心嚴重受創,她一毛錢也不要。
石德三把「協議書」從半空中撕成兩半,一張紙像殞落的白羽毛片片飄下--
「你自由了--」石德三的話有如重重一擊。
那撕裂的聲音,為何听來似有「回聲」?仿佛她的心口也被人用力撕了般的痛楚。她不明白自己為何要難受?
「既然你不要‘看護費’,就當是‘遮羞費’好了!我強吻了你!別不知足,一個吻換六位數字價碼。」石德三把支票遞了過去,支票好似在嘲諷她。
洪芍萸一把抓起桌上的支票,撕了個粉碎。「你別以為有錢就可以羞辱人。」
洪芍萸憤怒地把碎片扔在石德三臉上。
石德三沒有躲。他只是再開了一張七位數字的支票,一百萬。
「一百萬。封你的嘴!別把我的事再說出去。」石德三提高了價碼,要「收買」人心。
「你有什麼事怕人家知道?」洪芍萸明知故問。
「總之支票你收了,咱們就互不相干。」石德三一臉的「絕裂」,不帶一絲感情。
「我不要--誰要你的臭錢!」自尊心受損的洪芍萸,霍然地站了起來。
「走就走--你要過你以前的生活是你家的事。」她心如刀割。
「這本來就是我的事。」他一咬牙撂下重話。
「對!是我雞婆可以了吧!」洪芍萸含淚沖回李媽房內,準備要收拾行李。
她听到石德三在客廳打電話,他居然如此的「迫不及待」!
「李媽,是我德三,你可以回來了,對,今晚!」
洪芍萸一字一句听得很清楚,石德三故意說得很大聲。
洪芍萸提著自己行李,她不走還賴在這做什麼?她一咬牙轉身要走。卻又想起什麼似的,停下了腳步來--
「你方才說要給我「遮羞費’的?」她深吸了口氣,勇敢地迎上他的視線。
石德三呆愣了一會兒,他把支票放在桌上。
「我不要錢--」洪芍萸答得很快。
「那你要什麼?」石德三的眼神有些迷惑了。
「我只要你書房內的一只烏龜。」洪芍萸答得很干脆。
「只是這樣?」石德三更加陷入迷茫中。
「對!你也不用擔心我會在外頭破壞你的‘名聲’,男人流淚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洪芍萸說完走向書房,推門而入。
她要那只用中國結編成的綠烏龜,她第一眼就看上它。
她取走了它,一只烏龜換她一個吻。她眼角有淚水--
「祝你早日重振雄風,在女人國所向無敵。」這是洪芍萸對石德三的臨別「贈言」。
洪芍萸挺直著背梁,把大門鑰匙擱在櫃子上。
石德三望著她的背影,剎那間他竟有開口婉留的沖動--
可他沒有,他靜靜地凝望著洪芍萸的背影而去。心頭不知為何沉甸甸的。他拄著拐杖來到了書房,坐了下來,望著其他的烏龜。
結束了--這一切。
再過幾天,石三公子就又要出現在報章媒體上了。這是他喜歡的不是嗎?他一直愛出這種鋒頭的。
石德三無言地獨處斗室,在這個小房間內,是他最安全的地方。可他也是在此泄漏了他不為人知的心事--
為何對一個同他有「不共戴天」之仇的女人說呢?後悔也來不及了。算了!就讓它成為過去吧!
不過是生命中不經意出現的小插曲,稍縱即逝。
石德三取下了一本漫畫,像平常一樣翻閱著,卻無法聚精會神的投入。
他的心有點煩、有點亂、有點怕。
是因為洪芍萸之故嗎?換作以前,他對此類型的女人通常看不在眼里的。可是……為何方才他竟想開口叫住她--
女人也可以做朋友的嗎?
除了上床之外,女人也可談心事的嗎?
石德三漫不經心地翻著漫畫,他真的定不下心來。
不成的!他必須快快回復原來才行,多少女人等著他石德三的傳喚。他站了起來,丟開了拐杖,試著移下腿走起路來。
「叮咚--」這時電鈴響了。
石德三心頭一震,腳步不知為何竟加快了起來。他有些踉蹌地走到門口開門。
一陣失落感襲上心頭。不是!不是她,是李媽。
李媽的確是個好佣人,隨傳隨到,他訕訕地笑著……
「小主人!你好了?」李媽欣喜著。
「差不多了啦!」石德三心不在焉地道。
「我方才在路上踫到洪小姐,她好像……」李媽思索著詞匯。
「好像怎樣?」石德三忙問。
「好像在哭。」李媽偷瞄了小主人一眼。
「在哭……」石德三喃喃地重復這兩個字。
「我同她打招呼,她都沒看見我。一手提著行李,一手拿了只綠烏龜……」
李媽的話還沒說完,石德三早已失魂落魄地怔在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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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家的洪芍萸,進屋前連忙把淚拭干。
「芍萸--你回來了!」洪大太一見到女兒,歡天喜地直呼。
劫難過去了。
「我煮一碗豬腳面線給你去去霉氣。」洪太太熱心地忙里忙外。
可洪芍萸吃不下,她只說累想休息。
回到房間,她把綠烏龜擺在桌上,這很難編的!洪芍萸並未在市面上看到有販賣,不知石德三從何處得來?
想問也來不及了--
會是別人送給他的嗎?如果是的話,八成是女人了。女人的心思和巧手才能編成它。
可洪芍萸就不行--試了數回之後。
她上街買回了紅色的中國結繩,想試著也編一只。她左看右看的,而且買了幾本相關的結繩書籍看。
可書上沒教人如何編烏龜,洪芍萸本也想有樣學樣編只烏龜。可又再想,她正好屬兔--
「芍萸!你在做什麼?」
洪太太見女兒回來幾天了,一直待在房間內。
「沒事。」洪芍萸不想多說什麼。
「沒事就好。人家德三現在又‘生龍活虎’了!」洪太太心安了。
「什麼?」洪芍萸大吃一驚。
「你瞧--石家三公子和女明星參加電影首映。」
洪芍萸奪過了報紙,石德三當真是「風采」依舊。她心中一陣氣惱。「牛就是牛,牽到北京也是牛」。他不這樣,日子反而難過,真是皇帝不急急死太監。人家是富家子弟,一輩子也不怕坐吃山空。洪芍萸氣憤地扔下報紙。
就當是一場「錯誤」好了,什麼事也沒發生過。
「爸--你答應過我的……」洪芍萸踫見洪葛茂,劈頭一問就重提舊事。
「芍萸--三溫暖我撤股了、賓館也轉手了,我現在開餐廳!」洪葛茂十五一十全說了出來。
「哪一種‘餐廳’!?」洪芍萸非問清楚不可。
「就是吃飯的餐廳嘍!」洪葛茂無奈地表示已被女兒逼娼為良了。
「是嗎?最近很流行男人坐台的‘餐廳’,你別賺上男人的錢換打女人的主意。富婆也很多的……」她仍不放心。
「芍萸!你想到哪里去了!我那是‘純’吃飯的。」洪葛茂再三強調。
「那我得去‘鑒定’一下才成!」她下定決心。
洪芍萸說去就去,跑出去立刻攔了輛計程車,洪葛茂攔不住,只得尾隨其後。
「怎樣!被‘干淨’了吧!」洪葛茂到了餐廳門口攤著手。
洪芍萸東瞧西望的,男男女女真的都在「吃飯」。
餐廳內有個小水箱,洪芍萸走了過去。「爸--把這些金魚換掉,我想養烏龜--」
「芍萸!烏龜多不討喜,客人不喜歡的。」洪葛茂吃了一驚。
「亂講!烏龜才可愛,是你們不會欣賞。」她強詞奪理。
「……這……」洪葛茂面有難色,可是洪芍萸相當堅持,父從女命,自然說換就換。
「把店名也改成‘烏龜’好不好?」她又要求。
「芍萸,你沒搞錯吧!土死了!‘海韻’多有味道,而且還是鄧麗君生前唱紅的一首歌。客人都很喜歡這個名字。」事關「門面」問題,洪葛茂可不能什麼事都依女兒。
算了!洪芍萸也不爭了!「烏龜」自己都不爭了。
「你看!石德三左擁右抱的,標準的公子。」
「也不過是有幾個臭錢罷了。」
「換做是我我也肯,他那麼有錢。」
「少作夢了!人家才沒空理你。消失了一陣子的三公子,再度現身,舊愛新歡全都到齊了!好不熱鬧。」
「說的也是,一個女人換過一個女人。」
「听說已經有‘論及婚嫁’的傳聞了!」
耳尖的洪芍萸听到了兩個女人在談話一本八卦周刊的內容。
這期的封面正是石德三,背後是一群選美佳麗。
「真的還假的?」女人尖著嗓子問。
「周刊上這麼說的,听說就是這‘兔女郎小姐’選美的第八號。不過也不知是真是假?是否自抬身價,好引人注目,以便得到‘最受媒體注目獎’。」
選美?
石德三擔任「兔女郎小姐」選美比賽的評審。而且同八號佳麗郝絲絲過從甚密。
洪芍萸找來了這本周刊,逐字地細讀著。
「真是狗改不了吃屎,專在女人中打滾。」洪芍萸放下周刊,她沒那力氣再射飛鏢。
洪芍萸看到「兔女郎小姐」的決選日期。
必她什麼事!可她又想再看看石德三。是否真的……
唉!洪芍萸買了張清芳的帶子,把「Menstalk」這首歌听了一遍又一遍。听得心有戚戚焉,她都倒背如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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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兔女郎小姐」選美決選當日,眾星雲集。
目前以八號郝絲絲的呼聲最高--她有一張甜美的笑容,三圍更是國際尺寸,三十六,二十四\三十六,她一副志在必得的模樣。
石德三是評審,自然也到場了。他同左鄰右舍熱絡地打著招呼,石三公子名號豈是假的。
石德三坐在評審席上,他若有所思的。以往報章雜志寫他,不管好的壞的他都樂得接受。可是……這一回傳出他要「論及婚嫁」的事了!哼!謗本沒那回事,換作以前,他是不在乎的--
可現在他卻感到焦躁不安……
郝絲絲自行放出風聲,無非是想拉抬自己的聲勢。石德三皺著眉,看著台上來來往往的佳麗練習走著台步。
洪芍萸在「好奇心」使然之下,也來到了「麗晶」飯店。選美會場在七F,她沒有貴賓券不得其門而入。
于是她走「後門」,乘混亂中溜入後台化妝間。
她想看看郝絲絲,是否「夠格」當石德三的老婆?
「你是美發師是不是,怎麼現在才來。」郝絲絲十分不耐煩。
洪芍萸被錯認了,不過她將錯就錯,並未否認,並充當起美發師來。郝絲絲的確秀發如雲。
「郝小姐,你長得很美。」洪芍萸先說好話。
「大家都這麼說。」郝絲絲自信滿滿地答道。
「听說你選美封後之後,就要同石三公子結婚了。」她試探性地一問。
郝絲絲撲哧一笑,又一個好事者,可見她人氣多旺。「你不覺得我們很相配嗎?他有金錢我有美貌。」
「你愛他嗎?」洪芍萸不動聲色。
「怎麼不愛!他出手大方而且妙語如珠。」郝絲絲又伸出涂著蔻丹的玉手,吹著未干的指甲油。
「那你喜歡烏龜嗎?」她好奇。
「丑死了!我一點也不喜歡。」郝絲絲尖聲怪叫。
「如果石三公子像只烏龜呢?」她再次確認。
「開玩笑!三公子是人中之龍。」
「你一點也不了解他。」洪芍萸停下攏發的動作。
「男人不是用來了解的,男人是‘金礦’,是用來挖掘的!
我跟你說那麼多做什麼,快幫我把頭發整好。」郝絲絲已經不耐煩了。
不行!這女人一點也不合格,和石德三不相配。
「他需要的是一個能包容他、關懷他的女人。不管人前人後有什麼風風雨雨,她都會一直守在他身旁……」洪芍萸默想著。
洪芍萸不能讓石德三娶這種女人--
她必須「破壞」這一切,讓這個虛榮的女人選不上後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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選美決選正式登場了,入圍的十二位佳麗,爭相競奪「兔女郎」的後冠。掌聲如雷,眾佳麗們婀娜多姿地走出場自我介紹。
郝絲絲一出場,立刻贏得最多的歡呼。
她對著評審席上的石德三嫵媚地眨了砭眼,石德三卻表情淡然沒反應。其實,他本不想出席的,可他不來又能去哪?
再說出席的都是各流,是最好亮相,風光的時刻。
「噓--」現在是最受人矚目的泳裝部分,佳麗使盡渾身解數地展現玲瓏身段。
郝絲絲一出場,立刻驚艷四起,一襲亮橘色的圓點泳裝,將她的身材全給展露了出來。
她驕傲地抬頭挺胸,迎接全場的「注目禮」,果然,不負眾望,她進入總決賽五名內。
郝絲絲等著後冠手到擒來,她喝了一口桌上的礦泉水。
她不喝飲料的,那里面有糖分。
輪到郝絲絲做訪談,回答主持人的問題。越機智越好,郝絲絲胸有成竹的。她是個公關高手--
「請用一種動物來形容男人,為什麼?」主持人含笑地問。
「孔雀。因為他開屏時光彩奪目令人目不暇給。」郝絲絲根本想也不用想就月兌口而出。
郝絲絲正準備接受觀眾掌聲時,卻一陣惡心襲上胸前,她忍不住吐了出來--
來得那麼突然,那麼急切,她一臉的發窘。
台下觀眾紛紛掩鼻、搖頭,退避三分。
原來郝絲絲被下了藥,而且藥量凶猛,一發不可收拾。「啊--」郝絲絲登時尖叫一聲奔回後台,現場陷入一片混亂--
「是你?是你在搞鬼?」郝絲絲邊換衣裳邊--揮手指控。
郝絲絲手比著其他入圍佳麗,可全都矢口否認。
洪芍萸見詭計得逞正想乘機開溜,可被郝絲絲擋住了。
可是洪芍萸不怕她。「要打架就來吧!誰怕誰!」
「是誰派你來的?」郝絲絲一臉要抓狂的模樣,撲殺了過去。
沒想到郝絲絲的力氣居然如此之大,硬把洪芍萸給拖到選美台上去。要她向觀眾和評審「解釋」。
洪芍萸一臉坦蕩蕩的,素性大方的站在台前。
「是她陷害我的,在我的礦泉水下藥。她假冒美發師!都是她搞的鬼。重來,這場選美不算數。」郝絲絲激動之余,原形畢露。
全場的觀眾都好似看「好戲」般,除了石德三。
她來做什麼?石德三忐忑不安。
「你先放開我好不好,我也是來參加選美的。」洪芍萸整理了自己的連身衣裙,撥了撥短發。
「憑你?」郝絲絲冷哼。
台上工作人員已清理干淨,而且灑了香水。
「我覺得既然要選‘兔女郎’,那就應‘名副其實’才對!
像我就屬兔的,第二關就合格。」洪芍萸不疾不徐著,台上的觀眾似乎對她的話挺感興趣的。
「大家知道,兔子有一對長耳朵,听覺靈敏,像我就是,一听到‘兔女郎’要選美立刻聞風而來,可惜臨時有‘要事’耽擱了!錯過了報名期限,不過這不打緊,兔子另外有一對‘紅眼楮’,眼紅嘛,最合我本性了--」
「我就是眼紅郝絲絲呼聲太高了,所以非和她較量一下不可。
靜如處子、動如月兌兔就是我。二十一世紀的免女郎必須像我一樣,為達目的不擇手段。可以溫柔,也可以勇敢,想成為‘兔女郎’,自然也要能‘吐’才行!」她目光閃爍,隨機應變。洪芍萸把兔女郎改成了‘吐」女郎。
「而且用一種動物采形容男人?孔雀嗎?太庸俗了。烏龜才是最好的答案。首先,它有一個堅硬的外殼,不怕狂風暴。反觀雨一打采,那孔雀的屏馬上‘濕光’!」洪芍萸早就豁出去了,即席機智回答。
沒有人叫她下來,因為她很會「掰」,而且掰得有趣。
「其次,烏龜雖然行動慢,但是‘龜兔賽跑’這故事大家都知道的。烏龜最後贏了,代表他有毅力、堅忍不拔,能夠不畏艱難一步一步地超越別人,新好男人正當如是,忍人所不能忍,士別三日,叫他人跌破眼鏡!」
「小妞!答得挺溜的。」有人鼓掌叫好。
「這位小姐,請問你芳名是?」主持人也好奇了。
「我叫洪芍萸,不過兔子是不吃‘紅燒魚’的,所以我參賽的花名叫‘洪’蘿卜,兔子最愛吃了。」洪芍萸一臉正經地說。
「紅蘿卜?哇--哈--哈--」郝絲絲的臉色越來越難看--台下則是笑聲連連。
郝絲絲幾乎要同洪芍萸拚命般,因為她搶盡了鋒頭。「她沒有報名,沒有資格參賽,而且長得又不美,身材又差。憑什麼和我同台比美,她分明是喧賓奪主。」
可郝絲絲的話似乎沒什麼作用,因為大家瞧的不是她!洪芍萸巧笑倩兮的,笑容甜美,仿佛真的在參加選美般。
「怎麼辦?」主持人和主辦人商量著。
「德三--」郝絲絲情急叫著評審席上的石德三。
可石德三沒有回應,因為他看的人也是洪芍萸。洪芍萸只字未提他,可分明是話中有話在「暗示」他。
「烏龜也可以成為‘冠軍’的,只要有信心的話。」他心中一緊。
「這位小姐,很抱歉,為了公平起見--」
洪芍萸無所謂,她只是不想讓郝絲絲得逞而已。
洪芍萸被「請」下台去,可是得到無數個掌聲。石德三的目光一直追隨著她,甚至有沖動想起身而去--但……
選美繼續,方才插曲不列入評分。
最後郝絲絲還是月兌穎而出得到了後冠。不過翌日的報紙把她寫成「吐」女郎小姐,洪芍萸一席話也全記了進去。由于洪芍萸之前上過報,且是同石德三一起……
于是群眾繪聲繪影了起來,洪芍萸的「鬧場」成了三公子的「舊愛踫新歡」紅粉大戰,一連炒了好幾天。
「芍萸--你怎麼又……」洪太太看到報紙,心驚膽戰的。
芍萸成了「最受媒體注目」獎。
原本郝絲絲要對洪芍萸采取法律行動的,可有人阻止了她。
是石德三,他花了些錢了事。開了張支票給她。
「我不甘心出糗--」
「你有證據嗎?她從頭到尾並未承認她下藥!」
「可她也沒有否認啊!」
石德三見狀感到不耐煩,又開了張支票給她。
「德三我們--」郝絲絲似仍不知足。
「Gameover。」石德三冷冷的丟下這句話來。
************
石德三駕著課時捷。徘徊在洪家附近。
他很想問她︰「為什麼?為什麼還要介入我的生活?」可是他沒有,他把車開向燈紅酒綠處,繼續紙醉金迷。
「你看!石三公子身旁的女人又換人了!」
「喂!你看--那個女人是不是報上說的……」
「海韻」餐廳內,又坐了兩個饒舌的女人,對著洪芍萸指指點點的。
洪芍萸先是笑了笑再瞪回去,一副「冰山」面容。
「芍萸--來者是客。」洪葛茂勸著女兒。
看看石德三又換了新歡,洪芍萸直覺白忙了一場。走了一個再來另一個,他依然不改其風流本色!
「芍萸--你該不會真的……」洪太太開始擔心。
「媽!你想說什麼就說吧!別吞吞吐吐的。」
「報上傳言你在‘爭寵’。」洪太太面有憂色。
「媽--道听途說你也信。」她急起來,快步走回臥房,繼續編著「兔子」。
綠色「烏龜」孤零零地放在桌上,應該給它找個伴才是。不過洪芍萸的「技術」欠佳,真佩服有人可以把結繩出神入化的纏來繞去。這人想必心思一定很細密。
洪芍萸不如「她」,她一直認為石德三心中有個「她」--
這只綠烏龜的「創造者」。
「她」到底是誰?洪芍萸很想知道。
知道她做什麼?洪芍萸不禁問著自己。
因為她認為郝絲絲「不適合」石德三,她當下立刻做出了決定,要把這女人「淘汰」出局。
洪芍萸翻了個身,她今夜又翻來覆去難入睡。
「什麼爭寵?說得我好像在吃醋一般。怎麼可能!我恨石德三,一恨就是十年,全天下的男人最恨的就是他了,不是嗎?」
洪芍萸又翻了個身,心中思潮起伏可為何總「放不下」他?
千千萬萬個為什麼?洪芍萸數著「為什麼」代替「數羊」來入夢。
為什麼?因為他是哥哥的同窗好友,可只是這樣嗎?
因為她踩傷了他的腰骨,對他心有愧疚?
因為他一室的漫畫,像個童心未泯的大男孩?
因為他一桌的烏龜,非常需要有人傾听他的心聲?
因為他在家不受「重視」,渴望人「注意」他……
朦朧中,洪芍萸昏昏沉沉地睡著了。
可是有個「聲音」卻不肯放過她,似想要吵醒她。
「別來煩我……」可那個「聲音」越來越大,大到她听見它在說些什麼?
「傻瓜!因為你愛上了他……」一個聲音突然冒出來。
「不--」洪芍萸驚醒,跳了起來,一身都是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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