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國巴黎
偌大的私人莊園內,除了一望無際的綠油油草坪,就只有屹立在中央的那幢高大城堡,它是由灰色的大理石磚砌起的堅實建築物,依稀還能嗅到中古世紀法國騎士們善戰的硝煙。
斑高聳立的城堡給人一種孤寂的感覺,沒有尋常人家的燈火輝煌,沒有人聲鼎沸的喧囂,灰色的蒼穹下,除了偶爾傳出的一、兩聲大吠以外,夏洛克家族的莊園里總是呈現一片死寂。
四歲的時候,用了一個下午時間,翻遍城堡那間足以媲美國家圖書館的書房,段衛凡才知道,為什麼他養的那條杜賓狗好吃好睡,卻常常用那種悲傷的眼神望著四周。原來的世界不管出現多少奢侈浮華的畫面,對它而言,都只是單調的灰,因為狗是色盲,而他……
「什麼?要將夏洛克家族的事業交給他?!」
深長昏黃的走廊盡頭突然爆出一聲怒吼。
角落里的男孩感覺到矛頭指向他,靜靜地抬起頭,望了一眼大廳里瞪著自己的兩個人,又面無表情的低下頭。
「衛是唯一的繼承人,這是不可否認的事實,巴德洛走得匆忙,沒有留下任何遺囑,長老們決定遵循古法──」
「唯一的繼承人又如何?那小子能干什麼?是接替巴德洛在議會的位子,還是給夏洛克家族添一筆爛帳?長老們難道昏頭了嗎?」
來人絲毫不顧忌口中責難的對象就在現場,只差沒揪著他的衣領大罵。
「葛菲,注意你的言辭,這已經是不可改變的事實了,畢竟夏洛克家族的血脈只有他了。」
迸樸的書桌後傳來老人輕聲的提醒,別有深意的目光落向角落。
被警告的男人怒意難平,但又別無他法,只能忿忿地拂袖而去。厚重高大的桃木門關上的同時,一聲粗魯的低咒順著門縫被留在室內。
「別介意,他就是這個樣子。」
望著角落里安靜如故的十歲男孩,落地窗外,三月烏雲密布的低空壓得讓人喘不過氣來,投進室內的陰影籠罩在男孩身上,讓人看不清他的表情。
老人起身靠近男孩,站定在離他幾步遠的地方,空氣低沉緩慢的在他們之間流動。
「我不知道你的想法如何?但這已經是決定的事情,從今以後,你要負起自己的責任,夏洛克家族第十世繼承人的擔子不輕哪!」
面對男孩毫無反應的沉靜,老人輕嘆一聲的步出了房間,將一室的寂靜留給了他。
奧吱一聲,門被擠開了一條縫,接著一個通體黝黑發亮的生物,無聲的步入室內,向角落里靠近,男孩緩緩地睜開雙眼,仿佛剛從睡夢中蘇醒一般,明晰的唇角輕輕扯動著,露出一個溫柔的笑容。
「雜種……」
仿佛羽毛飄落一般,柔聲的吐出這被夾在門縫里打上烙印的低咒,手指輕輕地滑過杜賓犬的耳朵,享受它體貼的親熱,法國黑道家族第十世繼承人夏洛克.巴德爵登.衛,隱隱閉上了那雙極致妖艷的桃花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