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西 里約熱內廬
南美洲國土領域最大的巴西,官方語言事實上並不是一般人所認為的西班牙文,而是葡萄牙文;在八百多萬平方公里的面積中,有一半是高原地帶,高度介于海拔兩百公尺到一千公尺之間。
亞馬遜叢林位于已西的北部,是全世界最大的熱帶雨林,可惜從十年前開始,巴西政府因為國庫貧窮,進而與日本等國合作,砍伐原木去制作家具或其他木質制品,因此全世界最珍貴的熱帶雨林也開始以每年五十個足球場面積的速度逐漸減少,而跟著雨林川起絕種的珍貴動植物品種更是不少,這種損失是人類所無法估計的。
然而長久以來,熱帶雨林的砍伐問題,一直是意見相左的兩派專家學者們所爭論不休的,但普遍貧窮的巴西人民卻也因為這種帶有破壞自然環境的政府措施,十多年來在生活上大有改善;巴西不再是一個貧窮國家,現今它不但是南美洲的主導國家,也是目前全世界三大電腦產品出口國家之一。
君豪和詩隻搭機橫越太平洋來到巴西時正值五月下旬,同樣也位居南半球的澳洲現在仍是嚴冬,但是跨越赤道的巴西卻一點也不寒冷,而且全年的平均溫度都在攝氏二十七度左右,即使在赤道上面的亞馬遜叢林,溫度也很少超過攝氏三十六度。
而坐落在巴西東蘭邊靠海的里的熱內廬,雖然不是巴西的首府,卻是巴西國際和國內空中交通的航空中樞;尤其是三月底、四月初所舉行的一年一度嘉年華會,其全城歡慶、通宵達旦的瘋狂熱烈程度,是其他地方所無法比擬的。
君豪和詩隻雖然錯過了目睹嘉年華會的良機,不過比起亞馬遜原始森林的探險活動,嘉年華會可遜色多了。
從雪梨直飛里約熱內廬的國際班機已經準備降落,坐在頭等艙內的詩隻忘卻了旅途疲勞,她興奮地從窗日望出去,底下便是以白色沙灘和日出奇景聞名于世的柯帕卡巴納海灘,當地時間是早晨七點鐘,太陽懶洋洋地掛在束邊天際,整座里的城仍被一片未散盡的晨霧籠罩。
身旁的君豪打了個呵欠,手指向機窗外向詩隻說︰「你看!那個就是全世界最高最大的基督塑像,一共重達一千兩百噸,站在那一座駝背宰山頭上俯視著海灣,兩臂展開地迎接每一個來到里約的觀光客。」
雖然詩隻的宗教信仰是佛教,但是看見那尊巨大、足以媲美紐約自由女神像的基督塑家,那平舉雙臂、全身正好呈現十宇架形狀的莊嚴,心中也忍不住靶到肅然起敬。望著眼前越來越近的都會全景,她禁不住稱贊道︰「那一尊基督塑像讓觀光客的印象非常深刻;還有這一整座白霧彌漫的城市,真是美麗得像電影一樣。」
不料君豪眨了眨眼,一副想笑又不敢笑的表情。「喔,那些看起來很美麗的白霧,其實並不是真正的晨霧,里約就跟紐約或台北一樣,車輛所造成的空氣污染都達到了‘世界級’的程度,早上太陽一出來,氣溫一變,整座城市的髒空氣就浮起來,從空中看下去,就好像述霧茫茫一樣。」
詩隻杏眼圓瞪地呻道︰「喂!。你實在很殺風景也!我對里約的美麗浪漫印象,全都被你破壞殆盡了!」
君豪一副很無辜委屈的表情,低聲咕噥道︰「我只是實話實說嘛!不過你放心,我們要去的亞馬遜叢林,那里空氣好得很,還可以做最原始的森林浴喔!」
「森林浴就森林浴,還有分什麼原不原始的嗎?」
「因為那里的土著都是光果著做森林浴呀!」
詩隻兩眼一翻,撇撇嘴說︰「色豬!你該不會是因為這種免費看美女的不良居心,才要來探險的吧?」
君豪舉起手對天發誓,「我保證,那里的男人果得更徹底,很公平的!」
詩隻的兩頰頓時飛上紅暈,既好氣又好笑地猛捶君豪的肩膀,啐說︰「我是為了這種‘特殊風光’才來巴西的嗎?神經!」
君豪撫撫肩膀,裝得很痛很可憐地說︰「我只是逗你笑一笑嘛,現在都什麼時代了,很多土著也都早已經改穿牛仔褲了。」
詩隻愣了一下,然後有點失望地說︰「喔,那多可惜、多掃興呀!要看人家穿牛仔褲,到處都可以看,哪還需要跑到這里?」
君豪忍不住抿緊嘴巴悶笑起來,這當然又換來詩隻一陣花拳伺候,這時飛機已降落在里的國際機場,空服員的聲音透過廣播傳來——
「歡迎眾旅客來到全世界最熱情的城市……」
很令詩隻和君豪感到意外的就是最熱情的城市在海關檢驗的手續上,卻是既麻煩又費時,幸好君豪的探險隊所需要的裝備和電腦器材,都是直接從當地購買準備的,否則單是一般行李箱都要打開來一件一件衣服地檢查看來,那不耗掉一整天才怪。
等到兩人推著四大件行李箱、筋疲力竭地來到入境大廳時,竟然已經是兩個小時後的事。大廳內嘈雜擁擠無比,詩隻只覺得一個頭兩個大,她向君豪問道︰「你有派人來接機嗎?」
「有啊!我們的阿里不達族向導塔奇,和隨隊的美國醫生山姆史考特,說會一起來接我們,這會兒怎麼還不見人影?」君豪蹙著眉頭四處張望。
詩隻建議道︰「大廳人這麼多,干脆我們到外面去等。」
「嗯,也好,走吧!」
又推又擠地來到大廳門口外面,機場大樓外的街道上似乎也好不到哪里去,到處是行色匆匆的人們嘰哩呱啦地用葡萄牙文或西班牙文在大聲說話,大排長龍的計程車把靠機場大樓這一邊的路擠得水泄不通,走廊上也擠滿了人。
詩隻忍不住納悶地說︰「我還以為嘉年華會已經結束了,怎麼連機場外面的街道上,還有這麼多人在慶祝?」
君豪的兩道濃眉皺得幾乎要連在一起,他的臉上透著一抹憂色,「呃……他們不是在慶祝嘉年華會,而是在示威游行!」
詩隻再仔細一看,可不是嗎?那些男男女女、老老少少的手上都高舉著一塊牌子,標語的文字除了葡萄牙文和西班牙文之外,也有不少是用英文寫的,其中一塊特別大的白色布條上面用鮮紅的墨水寫著︰「外國人滾回去!我們需要救援,不是觀光客!」
一長排騎著馬的武裝警察正試圖把示威民眾擋在隔離線之內。
詩隻問道︰「這還可以說是熱情嗎?竟然在機場外面列隊歡迎我們觀光客滾回去?」
君豪一邊要盯看著擠在人群中的行李推車,一邊用手攬住詩隻護衛著,他若有所思地說︰「情況似乎有點不對勁。塔奇又到哪里去了?」
說話的同時,一名計程車司機擠到他們面前,一邊伸手想提推車上的行李,一邊用不大標準的英文向他們吼道︰「快上車吧!到市區兩百塊,美金!」
「兩百塊美金?!從這里到市區不過二十分鐘而已嘛!司機先生,請問一下,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君豪顯得臉色沉重地問道。
計程車司機瞪著他們,吼聲說道︰「你們還沒听說嗎?今天早上八點鐘,巴西反對黨的人民解放軍已經包圍了總統府,要求政府停止把森林賣給外國人砍伐,眼看一場政變就要開始了!」
「政變?!」君豪和詩隻異口同聲地喊道。
詩隻用中文責罵君豪,「喔,你要探險也真會排時間!竟然挑人家要政變的時候!才下飛機我們就湊上熱鬧了。,
「我怎麼知道?八點鐘時我們還在機場里面排隊檢查行李嘛!」
說得也是,不過這國家怎麼說政變就政變了?
計程車司機安慰他們說︰「放心啦,政變在巴西就像家常便飯,大大小小的政府三天兩頭就下個,可能只鬧個三天又沒事了!但我勸你們還是趕快上我的計程車吧!等一下警民兩方可能會發生武力沖突。你們的生命要緊,還是口袋里的兩百塊美金重要呢!呃……你們有美金吧?我只收美金喔……」
一時之間,君豪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一個聲音從人群中高喊出來——
「伊蓮娜!伊蓮娜!」
詩隻心想可能是同名的人;君豪則問她,「咦?伊蓮娜不就是你的英文名字嗎?」
詩隻也納悶不已,正想說什麼時,卻大出意料地看見丹尼爾在四名人高馬大的保鏢護衛之下,排開人群朝他們走過來。
「丹尼爾?!」詩隻以為自己是在作噩夢。
君豪詫異地說︰「我不知道你在巴西也有認識的朋友。」
詩隻氣急敗壞地瞪了君豪一眼,說︰「什麼朋友?他是我在雪梨大學的同校同學,也就是那個在我考試時還在教室外面大唱情歌、擾亂我情緒、把我氣得半死的家伙!」
「啊?!那他……他怎麼會……」
君豪的心陡地一沉,在這種一下飛機就踫上政變的時候,他最不希望看到的就是一名情敵從雪梨追到里約來!
「我還以為他只是說說而已……」詩隻喃念著,不敢置信地想著丹尼爾要追她到天捱海角的話。
君豪充滿醋意地急問︰「他什麼說說而已?」
詩隻不想給君豪多添心理負擔,于是只聳了下雙肩閉口不回答。這時丹尼爾的四名保鏢很粗魯地把擋在前面的人推開,擠到詩隻的面前。
丹尼爾興奮異常地說道︰「喔,伊蓮娜,我終于盼到你了!」
「你……你……」詩隻根本說不出話來。
丹尼爾得意洋洋地又說︰「我昨天就先到里的熱內廬來了,而且事先就從航空公司查到你的出境時間,今天一大清早我就來機場等你了,你看我對你是如何的……」
為免丹尼爾當著君豪的面說出什麼肉麻惡心的話,詩隻趕快打斷他,「請問一下,你跟著我到巴西來做什麼?我可沒空跟你羅哩叭唆!」
丹尼爾嘻皮笑臉地說︰「我家的錢又不會比某人少,我也自組了支采險隊,專門來護迭你去亞馬遜叢林觀光呀!」
詩隻和君豪听,兩人差點同時暈倒在地。君豪的探險計劃是經過大半年的精心籌備才成行,而丹尼爾听到有「探險隊」這回事,也只不過是前幾天而已!
君豪忍不住酸溜溜地對丹尼爾說︰「喔,那我祝你好運!」
丹尼爾睨了君豪一眼,問道︰「伊蓮娜,這家伙又是誰?他憑什麼這樣跟我說話?」
詩隻實在忍不住了,她反問丹尼爾,「那你這家伙又是誰?憑什麼當著我的面批評我的朋友?丹尼爾,我們可不是來觀光游玩的,這趟行程很危險,你知不知道?」
然而丹尼爾卻仍然天真爛漫地說︰「我當然知道!所以我才特地來保護你呀!走吧,我替你在希爾頓大飯店訂了總統套房,我的八門大禮車就停在路口那邊……啊!我……我的車……」他的臉色頓時大變。
眾人的目光也一起朝路口那邊望去,只見一輛入門的加長凱迪拉克轎車已被示威群眾用白色噴漆寫滿了標語,不但車窗玻璃被人用木棍一一敲碎了,而且不少頂不威的人還爬到車頂上去又叫又跳地猛踩著。
計程車司機馬上做起生意來,「兩百塊!兩百塊!美金!我只收美金……」
君豪一副忍住不笑的滑稽表情;詩隻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麼去安慰丹尼爾,因為她自己也忍不住要爆笑出聲了。
這時一名皮膚棕黑、留著一頭烏黑長發、長得高頭大馬的男子擠過來,他抓住君豪的肩膀急說︰「老板!原來你們在這里!快走!暴動要開始了!」
「啊!塔奇,我替你介紹一下,這位就是——」
君豪根本沒有時間介紹詩隻,塔奇冷靜異常地打斷他,說︰「先上車再說吧!我把車叫過來。」
塔奇手持著無線電,立刻朝著話筒用葡萄牙文說了幾句,然後二話不說,馬上動手把君豪和詩隻的行李車推到路邊去。
也只不過等了兩、三分鐘的時間,就見一輛警笛大鳴的憲兵吉普車導領著一輛黑色賓士轎車沖過來,塔奇站在路邊高舉著一只手臂招呼著,兩輛車一前一後地驟停在他們兩則,四名持著烏茲沖鋒槍的武裝憲兵起跳下來護衛著,賓上車門一打開,一個金發戴眼鏡的年輕男子探出頭來用標準的英文向君豪喚道︰「杰森!快上車!」
塔奇把行李一一丟進後車廂內,君豪護著詩隻正想上卓,不料丹尼爾卻拉住詩隻的手臂,聲音顫抖地說︰「伊……伊蓮娜!你不能這……這樣……丟下我呀!」
詩隻看他副可憐兮兮的模樣,不禁心軟,她轉向君豪說︰「君豪,這家伙是富家公子哥兒外加軟腳蝦一個,我們總不能見死不救吧!」
君豪雖然心中醋桶都快滿出來了,但是也不忍心看人落難,于是向丹尼爾吼道︰「你也上車吧!」
連同塔奇,四個人一起迅速擠進車里,再加上原先那個金發美國人,五個人七手八腳地擠坐在一塊兒,車門要關上時,丹尼爾的四名保鏢也急急忙忙想擠進來,幸好丹尼爾朝他們吼道︰「你們自己想辦法回去,我們在飯店會合!」
車門關上,四名訓練有紊的持槍憲兵也上了前面的吉普車,警笛聲再度響起。這時示威群眾的情緒開始激動起來,一時只見石頭、番茄和雞蛋在空中到處亂飛,騎馬的武裝警察奮力想坦丁威群軍驅退,吉普車上的憲兵只好對空連鳴二槍,擋在車前的人紛紛走避,吉普車奧賓士車一前一後地往前飛沖而去。
被君豪和丹尼爾夾在中間的詩隻,在你推我擠中正好回頭往後車窗一瞥,只兒剛才他們上車的地方這時已是一片混亂,武裝警察向群眾丟擲催淚彈,黃色的煙霧到處彌漫,兩輛消防車則用水柱嘖向群眾,一時之間馬嘶人喊、一片嘈雜。
詩隻用力推丹尼爾一把,身體則拚命往君豪那邊靠,呻道︰「丹尼爾!我們好心救你,你別乘機亂吃我豆腐好不好?!不要臉!」
君豪怒火沖天地伸過一只手來,朝丹尼爾的後腦袋拍了一下,罵道︰「喂!小子,你小心一點啊!你想讓我把你丟出去嗎?」
丹尼爾吞了吞口水,陪著笑臉諂媚地說︰「這里這麼擠,我不是故意的嘛!大家見面三分情,這位先生助我月兌離險境,還沒有請問尊姓大名?」
君豪懶洋洋地瞥了他一眼,沒好氣地說︰「龐德!詹姆士龐德!」
「喔?跟電影里的00七情報員同名同姓?!」
詩隻沒好氣地推了君豪一把,哭笑不得地說︰「看他霉運當頭,你就別再捉弄他了。」
其實君豪才懶得理會丹尼爾,于是就當作沒有他這個人存在似的,逕自向詩隻介紹,「伊蓮娜,這位戴眼鏡的帥哥,就是我們的隨隊醫生山姆史考特,他是我認識多年的好朋友!」
山姆扶了扶金邊眼鏡,笑容可掬地打招呼說︰「伊蓮娜小姐,幸會幸會!杰森說得沒錯,你長得真是美麗動人極了!」
「喔?他真的這麼說我嗎?那還差不多!請叫我伊蓮娜就好,不要客氣。」
君豪又將一旁態度從容冷靜的塔奇介紹給詩隻,「而這一位就是我們的向導塔奇。」
詩隻狠友善地對塔奇一笑,故意逗君豪說︰「君豪,你只說塔奇年輕力壯,倒沒有說他竟然長得如此英俊,真可惜……他怎麼真的穿牛仔褲呀!」
其他人都不知道詩隻是啥意思,只有君豪狠狠地白了她一眼,沒好氣地用中文道︰「!還說我,兩個人都差不多!」
「豬八戒,誰跟你差不多了!」
塔奇見兩人嘰哩呱啦地斗嘴,忍不住露出難得一見的笑容說︰「真可惜,如果我早點認識伊蓮娜小姐的話,那我就不會想去農卡族當人家的女婿了。」
說到了農卡族,君豪立刻正色地詢問道︰「塔奇,行程的大小事宜都安排好了嗎?那些隨隊幫忙的人員呢?都聯絡好了嗎?」
塔奇的笑容又消失了,他必恭必敬地回答︰「老板,一切都沒問題,交通工具也都安排好了;唯一的問題是今天早上突然發生的政變,這一鬧不知還要鬧多久,只希望我們途中不會踫上任何麻煩!」
丹尼爾馬上緊張兮兮地插嘴問道︰「游行示威的人說要外國人滾回去,我是外國人,該不會有生命危險吧?我可不能有什麼三長兩短,萬一我翹辮子,我們家的萬貫家產誰來繼承啊?我可是獨生子哩。」他一副傷心欲絕的模樣。
詩隻看他這種怕事又怕死的德行,正想開罵兩句,山姆突然指著丹尼爾搶先開口問君豪,「杰森,這一位突然冒出來的人又是誰?」
「喔,我才不認識他,他只是一個愛哭又愛跟、不請自來的麻煩蛋!」君豪滿嘴醋酸味地說著。
丹尼爾這時竟笑嘻嘻地開始分送名片自我介紹;詩隻則大感愧疚地說︰「這都是因我而起的麻煩。丹尼爾,你為什麼不馬上滾回雪梨去?」
「伊蓮娜,我……我……」
丹尼爾支支吾吾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之際,君豪心中倒是有著別的想法;他心想,詩隻還必須回雪梨念完大學,丹尼爾不是照樣會對詩隻糾纏不清?倒不如現在先來比個高下,讓這澳洲佬死心再說。于是君豪勉強擠出一絲笑容說︰「詩隻,既然丹尼爾也有自組一支探險隊,他要跟著來就讓他跟吧。如果他跟得上的話。」
詩隻巴不得馬上把丹尼爾這跟屁蟲甩掉,不料君豪竟這麼說,她整個人都呆住了。而丹尼爾則不甘示弱地說︰「我當然跟得上,我也是有備而來的!」
「你有什麼準備?戴墨鏡、穿西裝的保鏢嗎?」詩隻嗤之以鼻地諷刺丹尼爾。
不料他竟然說︰「當然不光是保鏢,我還請了一位國家地理雜志社的攝影記者隨行,他專門來拍下我采險蠻荒的戰斗,將來還要以專輯報導刊登在國家地理雜志上喔!」
詩隻一听,差點跌至座椅下面去。她眨眨眼,不敢置信地瞅著丹尼爾說︰「人家探險是請向導和醫生隨行,而你探險是請攝影師替你拍專輯照片?!丹尼爾,我真是敗給你了!」
丹尼爾倒不覺得自己做錯了什麼,或是這有什麼好奇怪的,反倒是那位美國籍的年輕醫生山姆笑笑地說︰「嗯,這一點我們倒沒想到,有個攝影記者替我們拍照留念,也不是一件壞事!不過,杰森,我們的行程可能需要稍作改變。」
「什麼改變?」君豪皺眉問道。
「我覺得現在里約這邊亂成這樣,將來情況如何,也沒有人說得準。現在群眾強力保護森林不賣給外國人的政變,也可能把前往亞馬遜地區的交通封鎖,到時候我們反而去不成!倒不如我們明天就啟程出發,不知道伊蓮娜有沒有意見?」
詩隻一時以為自己听錯了,愣了片刻才反問道︰「為什麼要問我有沒有意見?」
君豪微嘆一聲,他不願意改變行程,但是看情況又是勢在必行。他柔聲向詩隻解釋道︰「因為我本來打算先在里的停留三天,帶你到處去觀光一下,然後再啟程往北邊的亞馬遜叢林出發。」
詩隻听了,頓時感到一陣窩心,君豪體貼人微地凡事以她著想,她心中自然充滿了感激和感動,但是整個探險隊人員罩多,怎麼可以因為她一個人而耽誤呢?她不假思索地說︰「君豪,我們這趟來巴西目的是探險,不是觀光,你所租的交通工具、還有雇請了那麼多人員,每天都是要算錢的,我們就別再耽擱在里的了。山姆的建議很有道理,再說,等我們白亞馬遜叢林回來後,我們應該還有機會四處看看的。」
君豪深情地凝看詩隻好一會兒,心中不禁在想,平時詩隻跟他開玩笑時凶歸凶,卻是一個很善解人意、替人著想的成熟女孩;他微笑地說︰「好吧!既然你也同意這麼做,那我們明天就出發!」
主意既定,一場深入亞馬遜叢林的神秘探險,也即將展開。
謗據君豪所計劃的行程,探險隊的大批人馬和器材裝備,都已經先在巴西北部的聖路易市等候;而君豪連同詩隻、醫生山姆、向導塔奇,還有臨時加進來的丹尼爾一行人,則從里約熱內廬搭乘國內班機飛往聖路易。全體人員會合之後再搭乘租來的雙引擎貨機飛到亞馬遜叢林邊緣的一座名叫利卡馬的小村莊,從那里沿著亞馬遜河進人叢林中心地帶;之後的行程,則必須仰賴吉普車,直至沒路的時候,就開始徒步前進。
這些細節安排,都是門外漢的丹尼爾沒有料想到的,他真的只帶四名保鏢、攝影記者喬洽歐波頓,和從當地雇請匆促成軍的十名巴西勞工來扛行李,這一加進來,君豪的探險隊便洽浩蕩蕩有五十人之多。但丹尼爾一行人根本沒有蠻荒探險的經驗,如此一來反而添增君豪的負擔而已,因此詩隻一直想不透,為什麼君豪要讓丹尼爾同行?
里約的政變氣氛越來越緊張,反對黨人民解放軍其實是一支左派共產思想的政洽組織,雖然他們喊的口號是保護巴西最寶貴的原始森林資源,並且宣稱要解救低收入人民于貧窮的苦難中,進而達到全民均富的理想,但是和執政黨這一武力沖突起來,受到傷害的依舊是人民。
探險隊一行人在聖路易市會合之後,便兵分兩路前往利卡馬村。君豪所租的兩架貨機中有一架是大型的軍用運輸機,另一架則是雙引擎的水陸兩用中型貨機,所有雇請的人員、裝備和十五輛吉普車全部上了大型運輸機首先出發;而君豪、詩隻則與重要精密的電腦儀器,偕同塔奇、山姆、丹尼爾和喬洽歐,一起搭乘水陸兩用貨機隨後起飛,前往利卡馬村。
從聖路易市到利卡馬村的飛行的需兩個小時,這一天早上天氣晴朗、萬里無雲,」一路上眾人也有說有笑。
君豪指向機窗外向詩隻說道︰「你看!下面一望無際的森林,就是亞馬遜叢林!」
「哇!我只知道它的範圍狠大,但是等到親眼看見了,才知道它大到連地平線都看不見!」
便遠遼闊的綠色熱帶雨林,茂密蒼褸得看不見地面,只有那條亞馬遜河伸張著無數的支流穿人森林。飛機上的人正充滿好奇地俯瞰著這一片他們即將前往的神秘之地。
駕駛員透過廣播向君豪報告︰「沈先生,貨機剛用無線電傳訊過來,他們已經安然抵達利卡馬村,不過又說飛行途中有狀況……呃,我們這架水陸飛機不能飛太高,所以請你們系好安全帶做準備,再過二十分鐘我們就可以抵達利卡馬村。」
君豪听了和詩隻對望一眼,不知機長所謂「狀況」是什麼。這時飛機突然開始急速爬升,機外傳來一連串打雷似的巨響。
詩隻望向機窗外,只兒一朵又一朵的黑雲突然平空出現,伴隨著火花,她大感納悶地問道︰「君豪,趕快看!沒想到住在亞馬遜叢林的土著也在慶祝嘉年華會,他們正在放煙火哩!」
「呃……那個不是煙火,是高射炮!我們……我們遭襲擊了!」
「啊?!高射炮?」
詩隻頓時臉色蒼白;機上其他人也開始緊張地七嘴八舌起來。又一記巨響加上激烈的搖晃,君豪透過機窗看見機翼被高射炮擊中,中彈處隨即冒出濃煙。
「啊!我們完蛋了……」丹尼爾淒慘無比地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