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爾凱每天開著車在大街小巷亂繞,一心想找雨璇;可是地方這麼大,叫他從何找起?
雨璇人生地不熟,她能到哪里去呢?身上錢也不知道夠不夠用?萬一要是遇到個流氓、太保……哎呀!商爾凱簡直不敢再想下去,只有加速油門往前沖!
這個家,自從失去雨璇之後,薇薇不再按時吃、按時睡,有時還直哭嚷著要找阿姨!
柔柔變得安靜多了,每當想要打開冰箱拿點心吃時,卻發現冰箱里空空的,什麼都沒有;放學後,東西亂丟,也不再有人幫她收拾、幫她整理,第二天要用時,也總是缺了這個、少了那個!衣服沒人洗、沒人幫忙穿,頭發也成天亂七八糟的沒人梳理,沒人為她編辮子……,她開始感覺到有雨璇阿姨在的時候真好。
小羽的日子也跟以往不一樣了。
自雨璇走後,商爾凱每天出去找,而小羽就只好背負起守護妹妹、照顧妹妹們的責任;薇薇哭,他要幫她沖女乃、喂女乃、換尿布,還得哄她、騙她、照顧她睡;當柔柔耍脾氣,而自己心情也不好的時候,也不再有人將她帶開,小羽只好捺著性子哄,什麼玩具都得拿出來給她玩。尤其是她一哭鬧起來,那更令他一個頭兩個大!最糟糕的是,三餐沒人打理,也不再有人做點心、打掃家里!
一個家,就像個垃圾場,地上隨處都踩得到衣服,桌上、沙發上,到處都是書籍、簿本、玩具,垃圾桶里更是積滿了垃圾沒人倒,廚房里,前幾天用的鍋、碗、瓢、盆,到現在都要發臭了還沒人洗。
一切都亂了!一切都失去了往日井然有序的步調!
以前雨璇在家的時候,自己尚無法卻定是否真對這小妮子動了真感情?但雨璇一離開家,商爾凱就有頓失依靠的感覺,失去了雨璇,他才知道雨璇在自己生活中有多重要,他整天精神恍惚,無精打彩,脾氣暴躁的不得了,還學會了酗酒!
每當夜深人靜時,一想起雨璇的真、雨璇的善、雨璇的美、雨璇的純,他就想喝酒、想藉酒澆愁;原本是想藉酒沖淡對雨璇的思念,可是酒入愁腸,更是化為千縣萬縷的細愁;愁上加愁,于是要成了無一時不愁、無一刻不愁!
雨璇啊!回家來吧!他在心底喊過千遍萬遍,若雨璇與他心有靈犀,必定能感應得到,盡快回來團聚!
商爾凱開著車,想著雨璇極有可能去的地方。
他跑遍了住家附近的旅社,才找了幾家就花去了一天的時間,而且他發現這種方法根本是掛一漏萬,查不勝查。更何況若是雨璇真有心要走,也不會住在家附近。
他靈機一動!于是,便改用在報紙上刊登廣告的方式。他想,雨璇總是要再找工作的,若能在各大報上刊登大幅的尋人啟事,想必雨璇一定能看得到。
一定要將雨璇找回來!他在心底喊著。
※※※
雨璇這一個月來都泡在咖啡廳、電動玩具店、游樂場、百貨公司等人多、熱鬧的地方。她想,只要混入人群里,就不會有那種孤獨的感覺,不會有那種被人遺忘的空虛感。
可是,她還是錯了!她沒有朋友、沒有親人,沒有一個會對她噓寒問暖的親密伙伴。向來忙碌慣了的她,突然空出這麼多屬于她自己的時間,反倒教她不能適應,不知道該做些什麼才好。
有時候在戲院、在公園、在街頭游蕩,發現一對對情人相偕去看電影、去賞花,花前月下卿卿我我、親親密密,不禁又使她想到了在商家的那一段日子。
那段日子有苦、有甘、有酸、有澀,雖然商爾凱並不是個善于表達感情的人,但是在同一個屋檐下生活,天天在他身邊,已經自然而然的養成了一種依賴,一種不言而喻的默契。他一個關懷的問候,一聲親切的叮嚀,一句發自心底的贊美,都足以令她心喜,令她感動。
小羽現在也早該開學了吧?!想想他雖然是她和商爾凱之間的阻力,但是生活在一起這麼久了,她也已經模清了他的脾氣,只要不要去惹他、做他不高興的事,或在面前提起他母親來刺激他,彼此井水不犯河水,倒也相安無事。
柔柔雖然脾氣大得有時候令人受不了,但是想想,她還是有她可愛的地方。
薇薇更不用說了,這個家里,也只有薇薇最依賴她了,最听她的話、最乖、最教她疼愛了。
現在失去了他們,雨璇就好象什麼都沒有了!甚至有的時候會想,只要她再回到那個家,不管他們再用何種惡劣的態度來對待她,她都願意忍受。
走在路上,如果看見有母親帶著孩子出來閑逛,她一定會走過去跟孩子玩玩,甚至買些糖果、餅干送給孩子。有些母親欣然收下,可是也有一些母親會以懷疑的眼光看著她,不知道她是腦筋有問題呢?還是想來拐小孩?教她哭笑不得。
雨璇自從來台北到現在,都沒有好好看一看這個她當初所向往的大城市;現在利用離開商家的這段日子,終于有機會好好看一看,體會體會這個光鮮燦爛而多變的城市。
可是,令人泄氣的是,她發現台北雖然人口眾多、擁擠,在街上大家肩並肩、足並足的,距離好象很近,可是她似乎感覺到,其實每個人都很冷漠。
在鄉間就不是這樣了,即使不認得的老公公、老婆婆,或是叔、伯、姨、嬸們,大家都會親切的打聲招呼,問候一兩句。這跟台北來比,真是天差地別,完全不同的。想著想著,雨璇突然有一種很深的失落感。
雖然此刻她是站在熙來攘往的街上,但她感覺自己是孤單的、無助的,一層淡淡的憂郁漸漸的襲上心頭,她不知道該如何來排遣這種心緒,眼眶一熱,淚便盈盈而出。
※※※
田依依終于銷假上班了!
在她好不容易平復自己的情緒,恢復上班的那一天,听說公司里還發生了兩件大事。一是粘仁青要辭職,二是商爾凱請了長假。這樣又是請假又是辭職的,令公司里起了一陣不小的騷動,大家都以為他們在鬧三角戀愛!
在一樓大門外的花圃旁,田依依特地等在那兒,看見粘仁青背著一只旅行袋,拿著辭呈由經理室出來,她飛快的上前去攔著他。
「為什麼要辭職?」她問。
粘仁青的身子挺直的像棵巨木,他意味深長的看了她一眼,便輕輕推開她,繼續向前行。
「難道你想一聲不響的就走了?」田依依又趕上他問。
粘仁青轉過臉來,眼里是一泓深潭,潭深不見底。
「依依,我做這樣的抉擇,你應該高興的。」他說。
「高興?」依依拉著他的袖口質問的說,「為什麼我應該高興?你認為我應該高興?!」
「不是嗎?」粘仁青忽然發出一聲低沉、痛苦的笑,「別說你想留我,我有自知之明,這對我們兩個來說都好,不出兩天,我就可以遠遠的離開你的視線了,你不用擔心我再像個橡皮糖似的粘著你。」
田依依微微一怔,這一切是她沒想到的!
粘仁青在離開前又回過頭來補了一句︰「希望你能追尋到你想要的幸福。」
「等等!」田依依又追上去拉著他問,「你要去哪里?要回美國嗎?」
粘仁青苦澀的笑了笑,「到哪里對我來說都一樣。」
她松手了。田依依看著他一步一步的走遠了,瀟灑的背影,一點一點的消失在車水馬龍的街頭。
突然,她有股想狂喊、想大哭的沖動!她說不出來這種感覺,好象有什麼東西正在體內一點一滴的消逝了似的。
商爾凱沒希望了!粘仁青走了!以後自己的生活里又是一片空白。她禁不起這樣的「空白」呀!自己好不容易才由前一次的傷痛中恢復過來,怎能又掉入另一種傷痛中?!
她落寞的、失神的在花圃邊緣徘徊,是不是應該留住粘仁青?可是她要的不是商爾凱嗎?那麼粘仁青走了不是對她更好嗎?她考慮了一會兒,上樓去將事情交代一下,借口考察督導下屬單位,便拿了皮包下樓,叫了一輛出租車趕到商爾凱家。
電鈴按了老半天,終于小羽出來開門了,看見田依依,他懷疑的打量著她。
田依依領教過他的凶悍,看他不說話,就先開口簡單的問︰「小羽,你爸爸呢?」
小羽不回答她,反而防備似的問︰「你找我爸爸做什麼?」
「嗯……有事——很重要的‘公’事。」她加強語氣,讓小羽明了她找商爾凱是十萬火急的。
「他不在。」他簡單干脆的答道。
田依依覺得奇怪,上次不是有一個土里土氣的女孩住在她們家嗎?今天怎麼沒看見?她又問小羽。
「她……她走了啦!」小羽有些哽咽的回答。
田依依不懂他所謂的「走了」是什麼意思?「她跟爸爸一起出去了?」
小羽搖搖頭。
「那麼你告訴我,哪里可以找到爸爸?」
「不知道!」小羽說完,就不耐煩的用力關上門,讓田依依的笑容僵在門外。
田依依搖搖頭,嘆口氣說︰「這麼不懂禮貌的小孩子,誰要是當他的後母誰倒霉!」不過話一出口,才發現自己犯了一個嚴重的錯誤——她不也正在爭取著當他的後母嗎?
田依依突然覺得自己真是可笑。
正轉身要走,電梯門開了!只見精神渙散的商爾凱滿面胡渣、蓬頭垢面的由里頭走出來。看見田依依,他驀然怔住了。
田依依走近商凱爾,不可思議的望著他,才幾日不見,商爾凱簡苴變了一個人,著實令出依依驚訝!
「哦……,依依,是你呀!」他疲憊的打著招呼。
「爾凱,你怎麼了?怎麼變成這副德行?發生了什麼事?」
「沒……沒什麼。」他撥一撥額上掉下來的頭發,「來多久了?怎麼不里面坐?」
商爾凱帶她進屋里,小羽看著他倆,不出一言,便帶著薇薇進了房間。
田依依一進門,連個走路的信道都沒有,要走到沙發還得跳過地上的障礙物。
她舉頭看了看四周,媽呀!簡直暈了頭,「我的媽呀!屋里怎麼這麼亂?!」
商爾凱尷尬得邊請客人坐,還撿拾地上的零碎雜物。
「沒辦法,雨璇被孩子氣走後!這個家就亂成這個樣子了。」
「雨璇?」她問,「雨璇是誰?是不是上次來看到的那個土女孩?」
「依依——」他制止著,不許田依依那樣稱呼雨璇。
「哦,我……我是說……,就上次那個女孩子?」好不容易才逮到的機會,可別又被自己的一張嘴給弄砸了。
商爾凱點頭,「她是我請來的保母。」
「保母?」田依依芳心大悅,原來只是個保母?帶孩于的保母?那跟個佣人也差不了多少,看來根本不需要為個保母而擔憂,一個保母根本威脅不了自己。
商爾凱將客廳大略的收拾一下,又坐回到沙發上,兩手平張,頭向後靠,深深的嘆了口氣。
田依依眼珠一轉,突發奇想說︰「爾凱,你不要再擔心了,不過走了一個保母,這沒什麼了不起的!我看就這麼辦,家和孩子交給我,從今天起,我搬過來照顧你們。」
商爾凱瞪大眼楮看著田依依,心想你自己都缺人照顧了,哪還能照顧我們?
「不,這是我個人的私事,沒有理由要找你來幫忙。」
「哎呀!是我自願的嘛!我很願意在這個時候幫助你。」
「我想,我也不需要人幫助,這些家事我自己都可以應付得過來。」
「還說呢!罷才不是亂得一團糟?」
反正不管商爾凱說什麼,田依依總有話回他。
「雨璇對家事很有一手,可是你呢?」
「我可以學呀!」她月兌口而出。
商爾凱冷笑一聲,「你將事情都看得太簡單了。」
「不是嗎?」田依依說︰「雨璇當初不也是經過學習的階段?」她一定要說服商爾凱同意。
「這不是在玩辦家家酒,我的孩子都很刁,我怕你——」
「既然像雨璇那麼年輕的女孩子都有辦法,那我還有什麼不行的?」田依依嘟著嘴,嬌噴地說。
「你錯了!就是孩子不願意接納她,才將她趕走的。」商爾凱想嚇退她。
田依依愣了愣,考慮一下又說︰「總要讓我試試看才知道嘛!或許我能讓孩子們喜歡我哦!」她,一派天真地。
商爾凱實在服了她。田依依見商爾凱不說話,又鼓起那三寸不爛之舌猛嬌嗔著。
「隨你吧!」商爾凱無可奈何的說,「不過,以後受了委屈,可別說我當初沒提醒你啊!」
田依依興高采烈,像個得到糖果的孩子似的,舉起手來行了個軍禮,「是的!長官,我現在就回去準備行李搬過來。」
「喂喂!等等。」商爾凱問,「那你的工作怎麼辦?」
「簡單,辭掉啊!免得公司的同事傳來傳去說閑話,對你也不好。」
「你真的要辭掉工作?」
「那有什麼好舍不得的?我不像你有高學歷、有專長,可以拿高薪。再說,公司里也有規定,女性員工婚後就不能再繼續待了,反正早辭晚辭都是要辭的,不是嗎?」
她已經下定決心,商爾凱也無話可說,只好隨她了!
※※※
田依依高高興興的搬進了商家。而另一邊,粘仁青卻孤孤獨獨的上了飛往美國的班機。
別了,心萍!別了,依依!別了,這教他熟悉的、生長的地方!或許這一去,就將在美國落地生根,再也不會再回來了。
上飛機前,他打了通電話給商爾凱,只對他說了一句︰「田依依交給你了,請好好待她。」就掛了電話。
田依依順利的辭掉工作搬進商家。奇怪的是小羽,這個小魔頭、小野獸卻出奇的听話,他不再那麼伶牙俐齒,不再那麼刻薄無禮,這倒叫出依依暗自心喜。
搬進來的頭一天,田依依的確是幫忙做了不少事,可是她將一堆衣服全堆進了衣櫥,不分商爾凱的、小羽的、柔柔的,或薇薇的。直到晚上洗澡時,商爾凱問︰
「依依,我的衣服呢?」
「在小羽的櫃子里找找看!」
小羽也問︰「阿姨,我的干凈衣服呢?」
「在你的櫃子里我找看!」
柔柔也問︰「阿姨,我找不到我的衣服。」
「都在小羽的櫃子里。」
結果衣服都在小羽的櫃子里找到了,卻將小羽的房間又翻得一團亂!于是商爾凱說︰「以後我們自己的衣服自己收疊。」
說起洗澡,還真絕!每次薇薇洗過澡後,商爾凱一抱,才發現薇薇的腋下、耳後都還有未洗凈的肥皂泡沫。
「依依,薇薇洗澡沒洗干凈,身上都還是粘粘滑滑的肥皂泡。」
田依依過來一模,才說︰「這有什麼好大驚小敝的?再擦一擦就好了嘛!」
擦哪擦得干凈?于是商爾凱又將薇薇抱進浴室重新洗一遍。
田依依嘴里還叨念著︰「干痳這麼痳煩?反正明天也要再洗的嘛!」
做菜才鮮哩!田依依一向是炒蛋最拿手,所以餐桌上有豆腐炒蛋、紅蘿卜炒蛋、西紅柿炒蛋,凡是想得出來可以炒蛋的,都端上了桌,外加一鍋蛋花湯。看得商爾凱一點胃口也沒有!
柔柔還好,肚子餓得慌了,還會挾一兩樣菜配著飯;小羽就不行了,他低著頭猛扒著白飯,筷子根本連沾都沒沾一下菜。
田依依見大家都不吃菜,便說︰「蛋最營養了!只要每天吃了我做的炒蛋,包管你們一個月下來,就都成了白白胖胖的健康寶寶。」
廚房里,一條抹布可以有上百種用途,除了抹桌子、洗碗之外,還是擦手布、擦地布,有時薇薇的臉髒了,還可以充當擦臉巾。
有一次,被商爾凱發現了,驚異的叫說︰「哎呀!依依,那是廚房的抹布,怎麼可以拿來擦薇薇的嘴?」
田依依卻說︰「只是擦一下嘴嘛!又不叫她吃!擔心什麼?」
田依依洗碗出商爾凱還不如,不是碗上還留有飯菜屑,就是邊洗邊講話,以致經常打破碗。問她,她還說︰「這碗怎麼做得這麼滑?那造碗的人真是沒良心,萬一要是破了,割了人的手可怎麼辦?」
她洗衣服更是讓人看了心驚;洗衣粉尚未先溶解,就將所有衣物都丟下去,在洗衣機里攪了半天,結果衣服里還包里著成塊的洗衣粉,一點兒也沒散。
洗衣粉的分量更是多得嚇人,洗得滿陽台都是泡沫,結果洗出來的衣服件件還是濕黏黏的!
掃地嘛,只揀看得到的地方掃,看不到的地方就放著讓它去生活、生垢。
她一高興,心血來潮的買了許多點心食譜回來,但做出來的點心,不是太甜就是太淡;布丁像水,吃冰淇淋像是吃一堆女乃油,蛋糕沒烤熟,小餅干又烤焦了!
柔柔早上要上學,可是田依依睡得出她還晚,柔柔還得費盡心機,拿著不同的玩具到房間去將她吵起床。
早餐幾乎都是小羽到樓下早餐店買回來的,田依依說她要睡夠美容覺,從來不煮早餐。
哇!到後來,只好樣樣事都得商爾凱和小羽自己來,只要是田依依做的東西,多半沒人敢吃!
一天晚上,小羽偷偷跑到商爾凱的房間對他說︰「爸爸,我知道錯了!想來想去還是雨璇阿姨好,請你去將雨璇阿姨找回來,我一定不跟她作對了!」
商爾凱听了大受感動!他從來沒有停止找過雨璇,可是現在已經過了一個月了,若有消息早該有了,到現在還沒音訊,可見雨璇是真的打算放棄他們了。
「你真的希望雨璇阿姨回來?」商爾凱問。
小羽點點頭。
「保證不再給她難堪?」
小羽又點了頭。
「好!明天我們到報社再去登個大一點的廣告,這次要加上你和妹妹們的廣告詞!」商爾凱說,「不過我不能保證雨璇阿姨會原諒我們。你難道不怕她回來之後會對你凶?會罵你?甚至打你?!」
「以前是我不好,是我不對!只要她能回來,我不在乎她會對我凶;因為妹妹們也都需要她。」小羽真心的剖白,令商爾凱感動得擁住他。
「男孩子敢做敢當,這才是我的好兒子!」
「我相信雨璇阿姨會回來的,一定會回來的!」小羽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