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間
夜光佳人 第三章

「不可以!」反對的聲音來自靳夜兒,「這麼做不只是我,我想,慕容哥哥也一定不會答應的。」

慕容哥哥都已經有心上人了,他怎麼可能會答應這樣的決定?

「我答應。」始終保持沉默的慕容悔,突如其來地說。

「咦?」靳夜兒不解地看向他,他的回答真是出乎她的意料之外呀!

「夜兒,這實在太好了。」事情演變成這局面,最高興的莫過于慕容夫人。

看慕容夫人那麼高興,靳夜兒實在不忍心潑她冷水,可是……

「夫人……」

「哎呀!夜兒,你現在應該改口叫我娘了。」

慕容夫人就是這樣,她現在已經忍不住的幻想著靳夜兒成為她的媳婦,然後生下一堆小孫子的情景了。

靳夜兒不曉得慕容悔為何會答應這件事,不過,她不會因此而昏了頭的。

「我死也不要嫁給慕容哥哥。」靳夜兒說道。

「死都不嫁給我?」慕容悔聞言,不悅的冷哼︰「你想死我不反對,但必須是嫁給我之後。」

「為什麼?」靳夜兒不明白,慕容悔到底在想些開麼。

「這是不讓你嫁給那個惡霸的最好方法,除非,你已經有了心上人?」

「我……沒有。」靳夜兒搖著頭,有心上人的是他而不是她。

「那方姑娘怎麼辦?」

「方瑤?關她什麼事?」

「當然關她的事,你們……」

靳夜兒的話還沒講完就被慕容悔給打斷了,他不耐煩地揮揮手,「我不想听到你扯上其他事,你只要乖乖听從爹娘的安排就是了。」

話才一說完,慕容悔就氣沖沖的走了。

「你根本不是真想娶我。」靳夜兒望著他的背影低聲說道。

在一旁的慕容夫人听到了,馬上替自己的兒子說話︰「誰說悔兒不是真心的?他的個性我最了解了,若他真的不想娶你,就算我們拿著刀架在他的脖子上,他也不會答應的。」

「可是……」靳夜兒介懷地說︰「慕容哥哥喜歡的是方姑娘。」

「你是說悔兒那陰陽怪氣的師妹?不,我絕不允許他娶那個女人。」慕容夫人堅決反對。

靳夜兒從沒見過慕容夫人對一個人如此的厭惡,心里不禁覺得納悶。

「夫人,你討厭方姑娘嗎?」

「當然,你說悔兒喜歡她,我可不這麼認為,我反倒認為悔兒喜歡的人是你。」慕容夫人信心十足地說著。

靳夜兒搖搖頭,「但他剛剛明明很生氣的離開了。」

「我記得悔兒是在你說死都不嫁給他之後才生氣的喲!」她可看得一清二楚。

靳夜兒還是不相信,「夫人,你別開我玩笑了,慕容哥哥他根本不喜歡我,他一定還在恨著我。」因為當初她是那樣的傷害他。

慕容夫人嘆了一口氣,「算了,總之你一定要听話嫁給悔兒,而已愈快愈好。」

事情的發展正巧如了慕容夫人的意,惟一的遺憾是這場婚禮必須低調的進行,不過,她絕不會讓夜兒受一點委屈的。

慕容悔要娶靳夜兒的消息不出一個時辰就傳進了方瑤的耳里,她立刻就沖進慕容悔的房里。

「師兄,我不許你娶靳夜兒。」方瑤叫道。

慕容悔正看著窗外的桃花,他的頭連抬也沒抬地說道︰

「方瑤,你該回去了。」

方瑤不依地跺腳,「我跟著你就沒打算回去,我要永遠待在慕容家。」

「你不能、永遠待在這里。」

聞言,方瑤更不服了。「我不能,那為什麼靳夜兒就可以?」

「她和你不同。」由于方瑤提起了靳夜兒,這才使得慕容悔轉頭看她。

「她和我當然不同,對于你的藍眼楮毫不在意的只有我,師兄,你沒忘記當初自己是為了什麼而離開慕容家的吧!」方瑤故意提起那段往事。

「我沒忘記。」

慕容悔很後悔將這件事告訴方瑤,才讓方瑤有機會一再提及此事。

「既然沒忘記,為何還要娶靳夜兒?」方瑤認為白自己比靳夜兒更適合慕容悔,至少,她從一開始就愛上了慕容悔,尤其是他那雙勾魂似的湛藍眼眸,所以她絕對要得到慕容悔。

「我不需要給你答案。」慕容悔堅決地道︰「總之,我娶定靳夜兒了。」

「那我怎麼辦?」方瑤開始緊張了起來。

「我沒必要對你負責吧!」慕容悔冷淡地回了一句。

方瑤這才知道自己根本是愛錯人了,于是忿忿地大吼︰

「不行,我要去找靳夜兒,我要警告她不許嫁給你!」

「方瑤。」慕容悔二話不說,打了方瑤一巴掌,「如果你敢去找她的麻煩,我一定不饒你。」

「什麼!」

方瑤簡直不敢相信,慕容悔竟然為了靳夜兒打她,她絕對不原諒靳夜兒。

「小姐,你絕對想不到,今天我在街上听到了一個消息,听說那個可惡的趙大霸得了一場敝病耶,哼!那是他活該,誰教他癩蝦蟆想吃天鵝肉。」小菊興災樂禍地說道。

「小菊,那個人生病你那麼高興嗎?」靳夜兒才不管她厭惡的人怎樣呢!

「當然,我還想大肆慶祝一番哩!」因為那個人可把小姐給害慘了,「要不是他,小姐也不用被迫嫁給少爺。」

「我沒有被迫。」靳夜兒一點也不喜歡「被迫」這個字眼。

「如果不是被迫,怎麼小姐你沒有一點新嫁娘該有的喜悅?」

小菊觀察得很仔細,自從她听說小姐和少爺的婚事後,就沒見小姐笑過,若不是反對這件婚事,小姐怎會愁眉不展?

「被迫的是慕容哥哥。」靳夜兒反駁。

「咦?」小菊忿忿不平地說道︰「少爺有什麼不滿?能娶到小姐這麼美的人,可是他的福氣耶!」靳夜兒微微地笑著,過了一會兒之後,她突然若有所思地問︰

「小菊,你覺得愛人比較幸福呢?還是被愛比較幸福?」

「這……」這可問倒了思想單純的小菊。愛人比較幸福嗎?可是若你愛的人不愛你,那不是很悲哀嗎?反過來的話,若是被愛會比較幸福嗎?但若愛你的人並非你所愛,是否同樣不會幸福呢?

支支吾吾了很久,小菊才反問︰「小姐,你說呢?」

「我嗎?我不求他能喜歡我,只要能夠待在他身邊,我就滿足了。」

「啊!小姐,你有心上人了嗎?」小菊吃驚地道。

她當然吃驚,因為跟在小姐身邊那麼久,從來就不知她已有了心上人。

「我……」

靳夜兒漲紅臉,更加讓小菊肯定自己的猜測。

「小姐的心上人是誰?是我認識的人嗎?」

「小菊,你就別再問了。」靳夜兒害羞地規著臉。

其實靳夜兒的心上人不是別人,正是自己的未婚夫慕容悔,大概是從她第一次鑽進慕容悔的被窩開始,她就愛上了他。

可是,慕容悔卻對她一點情意也沒有,否則也不會一離開就是那麼多年。

小菊兒靳夜兒那麼苦惱的樣子,以為她是為了要嫁給不愛的人而感心煩,于是自告奮勇的說︰「小姐,你放心好了,我這就去對少爺說,要他別娶你。」

「小菊,你可別亂來。」

靳夜兒想阻止小菊,無奈她已沖了出去,而靳夜兒也只好跟了出去。

她知道小菊是為了她好,但她還是希望沖動的小菊別惹出什麼事端才好。

小菊氣喘吁吁的沖到慕容悔的房間,老實說,她一直很害怕慕容悔,從來就沒改變過,但為了小姐,她只有豁出去了。

「少爺,有件事奴婢想求您答應。」小菊鼓起勇氣對慕容悔要求。

「什麼事?」

慕容悔看了看眼前的小菊,不知她來找自己是為了何事?

「我是為了小姐來的。她已經有了心上人,所以,請您取消你們的婚約吧,」

「你說什麼?」

听到靳夜兒已有心上人之事,讓慕容悔不禁皺起了眉頭,而小菊卻還自顧自的說下去︰「少爺,求求您行行好……」

「小菊,你別說了!」

靳夜兒想阻止小菊卻已來不及,當她趕到慕容悔的房里時,就見慕容悔冷冷的睨視著她,「就算你已有心上人,婚約也不能取消,我不想讓爹娘再度失望。」

聞言,靳夜兒的心都涼了,他只是為了不想讓慕容家的二老失望才娶她的嗎?如果她現在告訴他,她的心上人其實是他,他會有什麼反應呢?

不,她一定受不了他冷漠的拒絕。

「我明白了,我也不想讓老爺和夫人失望。」靳夜兒擠出笑臉。

「那麼,你也同意婚禮如期舉行?你會是一個心甘情願的新娘?」

「嗯。」靳夜兒垂下了眼簾,令慕容悔看不到她的表情。

這只是婚禮前的一段小小的插曲,然而,這小小的插曲卻在慕容悔和靳夜兒的心里,各自蒙上一層陰霾。

婚禮的日子轉眼就到了。

幫靳夜兒穿戴上鳳冠霞帔的小菊,有感而發地說︰

「小姐,你現在的樣子真美,可是,你真的決心要嫁給少爺嗎?」

她見靳夜兒始終愁眉不展的樣子,以為是因為她所嫁非所愛之故,她哪里知道,靳夜兒之所以愁眉不展,是由于慕容悔的冷漠。

「小菊,我老實告訴你吧!其實,我的心上人正是慕容哥哥。」

「什麼?」小菊倒抽了一口氣,同時也明白自己的自以為是鑄下了大錯。「小姐,我真該死,如果我早知道……我也不會對少爺說出那樣的話。」

靳夜兒搖搖頭,「反正不管你有沒有說,情況都不會有所改變,因為慕容哥哥另有心上人。」

「是嗎?」小菊覺得,如果少爺無法欣賞小姐的好,他未免太笨了。

此時,慕容夫人笑眯眯的走了進來,她先是對小菊說︰

「小菊,我有事要和夜兒談,你先下去。」

「是。」小菊退出房門後,靳夜兒才問!「夫人,有什麼事嗎?」

「傻孩子,你該改口叫我娘了。」慕容夫人握住靳夜兒的手,「夜兒,你知道新婚之夜該怎麼做嗎?」

「夫……娘,我……」

聞言,靳夜兒不禁羞紅了臉,她哪知道該怎麼做?

「不用害怕,你只要將一切交給悔兒,我相信悔兒一定會很溫柔地對你。加把勁!我還等著抱孫子呢!」

「啊?」

靳夜兒猶然一知半解,但慕容夫人已經走了出去,讓她無法問得更清楚。

將一切交給慕容哥哥?

新婚之夜到底要做些什麼?靳夜兒只知道新婚夫妻要睡在一塊兒,如果只是這樣,那就沒什麼好害怕的了,因為小時候她都是和慕容哥哥睡在一起。但是這樣就會有身孕了嗎?靳夜兒陷入了沉思,沒注意到方瑤已然走進她的房里,直到她听見了方瑤的冷呼聲。

「恭喜你呀!靳夜兒。」雖然這麼說,但無論是語氣或表情,方瑤一點恭喜她的意思都沒有

「有什麼事嗎?」不知怎麼搞的,靳夜兒有點兒怕方瑤這個人。

方瑤露出一抹惡意的笑。

「我只是來給你一點忠告,別以為這樣你就贏了,你以為你滿足得了師兄嗎?過不了多久,他一定會對你厭倦,然後回到我身邊。」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靳夜兒蹙眉問。

「我勸你還是學著怎麼取悅男人吧!」

方瑤說著,拿出一本書交給靳夜兒,然後笑著揚長而去。

這是什麼?靳夜兒打開書,才翻了幾頁,就臉色蒼白的合上了書,而在此時,小菊剛好走了進來。

「小姐,我剛剛看到方姑娘,她來干什麼?」

「沒……沒有……」靳夜兒的表情很奇怪。

「小姐,你好奇怪。」小菊納悶道。倏地,她看到她手上拿的書,便好奇地問︰「咦,小姐,你手上拿著什麼?」

「沒什麼。」靳夜兒急忙將書收起來,並警告說︰「不許看。」

「喔!」盡避小菊的心里好奇極了,但既然是小姐的命令,她也只有遵從。

現在,再回過頭來追究吧!到底方瑤交給靳夜兒的是什麼書呢?為何會讓靳夜兒臉色大變?

原來,那本書里面全都繪制著一幅幅變態的圖,讓靳夜兒覺得十分惡心。

為什麼方瑤要拿這本書給她呢?難道……

因為方瑤的這一攪和,讓靳夜兒對于即將來臨的新婚之夜竟開始恐懼了。

就算是多麼擔心害怕,該來的還是要來,熱熱鬧鬧的結婚儀式之後,接下來的,就是新婚之夜了。

靳夜兒在新房里,等待著她的夫婿,不知過了多久,她終于听到有人打開房門走進來。

慕容悔毫不遲疑地掀開喜帕,之後便一直目不轉楮地盯著靳夜兒瞧,瞧得靳夜兒不好意思的低下頭。

「看著我,夜兒,不管你願不願意,你都已經是我的妻子了。」慕容悔輕輕挑起靳夜兒的下巴。

「我……我知道。」

任誰都可以看得出來,靳夜兒非常局促不安。

「你怕我嗎?」

「我……」

不等靳夜兒回答,慕容悔就拿下靳夜兒頭上的鳳冠,並且霸道地吻住了她的唇。

「唔……」

這一吻,讓靳夜兒原本就不平靜的心湖,倏地激起了驚濤駭浪。

她覺得自己快要無法呼吸了。

「你是我的,告訴我,你是我的。」

也許,慕容悔一直都在等待這一刻,所以,就算他離家出走,就算他走得再遠,他的心始終停留在她身上,那無止境的思念,此刻就要如願以償了。

慕容悔急切地拉下她的衣襟,露出她大半雪白無瑕的美胸,他的嘴吻著她的頸項,大手也不安分地隔著肚兜揉捏她柔軟的胸脯。

「啊!慕容哥哥……」

這種感覺實在太奇怪了,當慕容悔無法滿足于隔著衣物撫模她,而企圖解下她的肚兜時,一幅幅婬穢的畫面闖進了靳夜兒的腦海。

慕容哥哥要對她做同樣的事嗎?一思及此,靳夜兒不禁一陣冷顫。

「不,不——」靳夜兒大叫的推開慕容悔。

慕容悔像是被當場潑了盆冷水,他懊惱地看著靳夜兒顫抖的身子。

「你就那麼怕我嗎?」

「我……」

其實,靳夜兒並不是害怕慕容悔,她害怕的是接下來將要發生的事。可是,慕容悔根本不了解靳夜兒此刻的心情,他沉下臉,轉身就走。

「慕容哥哥,你要去哪里?」靳夜兒急忙問道。

慕容悔聞言停下腳步,回過頭,「我不想抱著一個全身發顫的女人,要的話,外面多的是心甘情願的女人。」

「對不起,慕容哥哥,你只要再給我一點時間……」

「我會給你時間,只是,你需要多久的時間去忘掉你的心上人呢?」

原來,他以為她的恐懼是因為她的心上人,那真是大錯特錯了。

「不,我沒有心上人。」靳夜兒不想再讓慕容悔誤解下去了,她豁出一切地說︰「慕容哥哥,其實我一直都很喜歡你。」

「你說什麼?」慕容悔不敢置信地睜大了他那湛藍的眼楮,但隨即自嘲地笑了笑︰「小夜兒,我差一點就信了你那甜美的謊言,如果你不是那麼害怕我、如果你的丫環沒有事先說出你有心上人的話,那麼我也許還會相信你也說不定。」

「你不相信我?」靳夜兒沒想到她鼓起勇氣說出來的愛意,他竟不相信。

「我是不相信你。」說完,慕容悔轉身離開新房,而急欲再作解釋的靳夜兒,隨即也跟了上去。

「慕容哥哥,等等我……」

慕容悔走得很快,靳夜兒好不容易才追上他,卻看到他走進另一扇房門。

那是……方瑤住的客房。

看到這一幕,靳夜兒停下腳步,她的心頓時涼了半截。

她明白了,慕容哥哥根本不是不相信她,而是無法接受她,其實另有心上人的,是他。

可是,既然如此,他又為什麼執意要娶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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