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裁,到家了。」晴兒將車駛入闕震住所前的車道,回過身對後座醉得一塌糊涂的闕震輕喊道。
她感覺得出他今天心情不太好,但她沒資格過問,也不該過問。
今晚她原本是要陪闕震出席一場商務聚會,但車已經到了會場,闕震卻臨時叫她掉頭回去。她只好掉頭開回公司,公司的辦公大樓就在眼前了,他又說不回公司,要她開車到西區的一家小酒館。
到了小酒館,他就悶聲不響地猛灌酒。
看他這樣子,晴兒心里很不好受,卻又要強迫自己硬起心腸,當作沒看見。他的一切情緒自然有林菲菲會包容,無須她多事。
闕震醺醺然地咕噥一聲,伸手要打開車門,但迷蒙的醉眼怎麼也對不準焦距,試了半天總是打不開。
晴兒見狀嘆了一口氣。她還是做不到就這麼拋下他不管!
她下車替他打開車門,攙起他搖搖晃晃地走向門口。好不容易,撐著足足高她一個頭的闕震走到門前,晴兒先讓闕震抵著門板站好,一手扶住他,一手在他身上模索著大門的鑰匙。
「晴兒……」
驀然響起的呢噥醉語,讓正努力從他西褲口袋中撈出鑰匙的晴兒愣在當場,不相信的目光由他腰部緩緩上移,經過他寬闊的胸膛、敞開的領口,最後對上他醺然的醉眼。
他對她露出一抹笑,溫熱的手掌輕覆上她冰冷的面頰。
溫晴兒,不準胡思亂想!晴兒連忙喝止自己因為他這一笑,心中又升起的愚蠢念頭,別開臉,避開他溫柔的手。
好不容易,她終于撈出大門鑰匙,開了門,扶著他走進二樓臥房,替他月兌下西裝外套後,半拖半拉地讓他在床上躺好。
將爛醉如泥的他搬上床後,晴兒也累得滿身大汗了。她抬手抹去額頭上細小的汗珠,氣喘吁吁地望著闕震。
好了!任務完成,她可以走了!晴兒轉過身準備離開,但雙腳卻像是在地上生了根,動也動不了。
她回過頭,擔憂地望著闕震,心中仍是牽掛著無人照料的他。
「溫晴兒,別再重蹈復轍了!」她低聲告訴自己,狠下心扭頭離開。
「別走……晴兒……」
他模糊的低語仿佛是定身咒,定住她離去的腳步,輕易地擊垮她這些日子來努力的成果。
「老天……」晴兒閉眼長嘆,不堪一擊的理智再也無力和心中強烈的愛意較勁對抗。
「別離開我……別離開我……」闕震仿佛作了什麼惡夢,用力揮舞著雙手,好像急切地想抓住什麼東西。
晴兒奔回他身側,握住他的手,怕他在無意中傷了自己。「總裁,醒醒,你作惡夢了!」
握住了她的手,闕震瞬間平靜了下來。
正當晴兒以為他已月兌離惡夢的糾纏時,他忽然用力一扯,將晴兒卷入懷中。
「啊——」晴兒低呼一聲,掙扎著想月兌離他的懷抱。「總裁,你喝醉了!」
但她越是掙扎,闕震便抱得越緊。
「晴兒,別離開我!我沒有辦法把你讓給他……阿雷要什麼東西,我都願意給他,除了你……除了你……我真的做不到……」
晴兒傻了,忘了要掙扎,忘了自己已經下定的決心,亂烘烘的腦中只能反復回繞著闕震的話。
「為什麼你要讓別人發現你的美……你是屬于我的啊……你一直都是屬于我的啊……我不要把你讓給其他人,就算是親弟弟也不要……」闕震緊緊將她擁入懷中,眷戀地以臉摩蹭著她細女敕的面頰與頸部。
不,這不可能是真的!他喝醉了,醉得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晴兒的理智在最後關頭覺醒,拒絕讓痴心因妄想而膨脹至不可收拾的程度。
她雙手隔在兩人之間,試著推開闕震。
「別離開我……我愛你……」
晴兒如遭雷殛,小嘴微啟,難以置信地望著闕震。
他……剛才真的說出了那三個字?
闕震捧住她的小臉,溫暖的唇輕柔地覆上她微張的櫻唇。
晴兒輕嘆一聲,在他溫柔的吻中拋棄了所有決心與掙扎,徹底淪陷。
在她閉上雙眼的同時,辛酸的淚水從她眼角滑落兩腮。
或許,他一覺醒來就忘了他曾對她說過這句話,但她知道——
她再也逃月兌不了了!對他的愛注定要陪她到老,至死方休!
闕震喝醉那一夜發生的事,隔天早上誰也沒有提起。清早起來看見躺在他身邊的楮兒,闕震並沒有什麼特別的反應,只淡淡地問她早餐要吃鮪魚三明治還是花生醬三明治。
兩人靜靜吃完早餐,闕震走進浴室梳洗,晴兒則開車回家換衣服準備上班。
必于那一夜,兩人有志一同的讓它成為秘密,一則不能問、不能談論的秘密。
中午時分,位于辦公大樓三樓的員工餐廳擠滿了用餐的職員們。然而,一反以往的喧鬧,今天的員工餐廳因為兩位稀客的光臨,靜得幾乎听不到一絲聲音。
晴兒撥弄著盤中的肉片,因為四周注視的目光而有些食不下咽…她不習慣太過吵雜的環境,所以很少到員工餐廳用餐,但若說這樣反常的情況全是因為她,就太高估她的影響力了。
真正能讓全場鴉雀無聲的主角,是坐在她對面的闕雷。
「晴兒,你不餓嗎?」闕雷看她一大盤燴飯只吃了幾口,關心地輕問。
晴兒溫婉一笑,「不是很餓。」
「因為這些閑著沒事做的人?」闕雷一雙冷眸掃視過餐廳里伸長脖子、豎直耳朵,等著接受第一手八卦消息的男女職員。
好奇的目光紛紛急忙收回,一時間餐廳里乒乒乓乓亂響,全是刀叉、湯匙落地的聲音,還有人為了撿起掉在地上湯匙撞成一團,痛呼聲四起。
晴兒笑著搖搖頭。
「你笑起來真的好美。」
他熱切的注視讓晴兒不知道該怎麼面對,只好垂下眼避開,低聲道謝。
坦白說,從各方面比較,闕雷並不比闕震差,雖然因為車禍的關系,他右腳微跛,但若不仔細看,根本看不出他的腳有任何異狀,而且闕雷雖然名義上只是開發部的協理,他所掌握的股權和闕震一樣多。
然而,盡避闕雷確實是不可多得的好對象,晴兒對他的溫柔就是沒有感覺。
「其實,我應該找一家特別的餐廳,再跟你提這件事,可是我最近實在太忙了,我又急著想知道你的答案,所以……」闕雷從口袋中拿出一只深藍色的天鵝絨珠寶盒,輕輕推到她面前。
晴兒望著面前的珠寶盒,不解地抬頭看著闕雷。
闕雷微微一笑,打開珠寶盒,里頭是一只瓖嵌著六克拉菱形美鑽的戒指。「晴兒,嫁給我!」
「我……」晴兒張嘴欲語,卻不知道怎樣才能把拒絕的話說得婉轉。
「別現在就拒絕我。」闕雷仿佛看穿她心中所想。「我知道你需要時間考慮。我不會逼你現在就告訴我你的決定,但我希望你仔細考慮過之後,能夠給我一個肯定的答案。晴兒,我真的很喜歡你。」
晴兒抿了抿唇。「我……其實……」
「我知道你喜歡的是我大哥。」
晴兒驚愕地瞪視著他,結結巴巴地否認道︰「不……總裁和我……我……」
「你不用否認。我大哥是個很有魅力的人,你在他身邊這麼多年,會喜歡上他並不奇怪,我也不會介意。可是,他身邊已經有了林菲菲,說不定很快就要結婚了,你想一想,你真的能夠忍受自己喜歡的人走上紅氈,身邊的新娘卻不是你嗎?」
闕雷的話刺中她心底最深沉的痛楚。晴兒慘白著小臉,久久說不出一句話。
「給我一個機會,也給你自己一個獲得幸福的機會,好好考慮後,給我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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闕雷中午所說的話,仿佛一張無邊無際的大網沉沉地籠罩住她,壓得她快透不過氣。
她拚命告訴自己別去想,但她越是不想去多想,他的一字一句反而更鮮明清晰地回響在耳際,一遍又一遍狠狠刺入她心房。
「溫秘書,進來一下。」內線電話響起那端傳來闕震沉穩的聲音。
晴兒呆坐在座位上,愣然望著電話機。她無法確定現在的自己若見到他的臉,會不會當場崩潰。
餅了好一會兒,闕震又撥了一次內線。
「溫秘書,我在等你。」
他不耐煩的聲音透露出他的耐心已所剩無幾,若她再不進去,下一次他就會親自出來找她。
晴兒握緊雙拳,微尖的指甲深深陷入掌心細女敕的肌膚,那股刺痛暫時轉移了她混亂的思緒。
她深吸一口氣,敲門進入闕震的辦公室。
「總裁,請問你有什麼事要交代?」晴兒強迫自己直視著他,不讓自己被心中危疑不定的情緒淹沒。
她做得到的!她告訴自己。過去的四年她總能將自己的愛意牢牢隱藏在專業的外表下,沒理由會撐不過這短短幾分鐘的時間。
她的臉色蒼白得讓闕震心驚。「你怎麼了?臉色這麼差!」
「報告總裁,我沒事。」
「你這樣子叫沒事?」
晴兒挺直了背脊,倔強地強調道︰「報告總裁,我真的沒事。請問你要我進來有什麼事?」
「你……算了,隨你吧!」闕震氣她的倔強,卻又拿她沒有辦法。「我要你幫我擬一份名單。我要邀請所有和我們公司有來往的客戶和廠商。」
「請問總裁,這份名單是什麼用途?」
「訂婚宴用。日期是下下個月十六號中午十一點半,邀請函的款式就由你選擇。」
包握在掌心內的指尖猛然插得更深,晴兒面無表情地點點頭。「是。」
堅強的偽裝只維持到退出闕震辦公室的那一瞬間,門在她身後關上的同時,她心碎地靠向門框,無聲地哭出自己滿心的悲戚。
人們總說「酒後吐真言」,那夜他喝醉所說的話又算什麼?
他說他愛她,他說他不要把她讓給闕雷,他要她別離開他……這些話是他弄錯了對象,還是只是他胡言亂語的醉話?否則,他怎麼能夠在愛她之後,又轉過身和其他女人訂婚!
他怎麼能夠這麼殘忍!他怎麼能?
不了!她不要再愛他了!她支離破碎的心再也找不到任何一塊完整的地方去愛他了……
傍你自己一個獲得幸福的機會。
闕雷的聲音驀地在她耳邊響起。
她蹣跚地舉步走向自己的辦公桌,拿起話筒,顫抖的手按下闕雷辦公室內的私人專線。
「我是晴兒。我答應你的求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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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晴兒,吃什麼?」
「你決定吧!我不懂法國料理。」晴兒朝對座的闕雷一笑,輕放在桌上的雙手不自覺轉動著手上價值不菲的鑽石戒指。
為了工作方便,她手上除了手表之外,幾乎不戴其他的首飾,一向樸素慣的雙手還不太能適應這麼貴重的首飾。
快下班前,闕雷撥了內線電話給她,說他已經在法國餐廳訂好位,要好好慶祝一番。一坐上車,他就迫不及待地替她戴上戒指,看著他興奮開心的表情,她心中不由得一陣心虛,總覺得自己很差勁地利用了他。
闕雷向等候在一旁的侍者點完餐,又小聲交代了一些事情後,回過頭帶著一臉笑意,凝視著晴兒。
他過分熱烈的目光讓晴兒心虛地垂下眼︰「怎麼了?為什麼這樣看我?」
闕雷忽然微微傾身向前,合掌包覆住她雙手,認真的說︰「晴兒,謝謝你。」
他驟然覆上的大手嚇了晴兒一跳,讓她幾乎要反射性地抽回雙手,但她強壓下心中那股不自在的感覺,輕問︰「為什麼要謝我?」
「因為你今天讓我變成全世界最幸福的男人。」闕雷深情地望著她。
餐廳里悠揚的鋼琴聲忽停,一名身著黑色燕尾服的小提琴手一面拉著琴,一面緩緩走向他們,最後在晴兒身旁停下,只為她一人演奏。
老天!晴兒望著闕雷,抿直唇說不出一句話。不可諱言,她確實被他的心思所感動,但心里頭更多的是深深的自責。雖然說感情世界中雙方的付出很難相等,但他的深情,她根本還不起一分一毫。
小提琴手演奏一曲過後,朝晴兒一鞠躬,從懷中拿出一朵鮮紅的長睫玫瑰獻給她後,才轉身離開。
「震,人家也要小提琴手!」
熟悉的驕縱女聲從晴兒前方不遠處傳來,晴兒抬眼一望,先是對上那一張讓她魂牽夢系的面容,跟著望旯他身旁的林菲菲。
粉女敕的面容霎時變得慘白,她知道自己該在他注意到前快快扭開頭,但她的雙眼卻仿佛有了自己的意志,拒絕听從她的命令。
「晴兒,怎麼了?」闕雷發現她的反常,循著她的目光望去。
「沒……沒事。」晴兒終于能夠開視線,但為時已晚。
「大哥也來了啊!」闕雷拉住晴兒的手,「走,我們去打聲招呼。」
「不,不,我想總裁可能不希望被人打擾……」晴兒推拒著,不願去面對他們兩人。
「你想太多了,大哥不會介意的,而且我已經迫不及待想告訴他這個‘好消息’了。」闕雷根本不給她逃避的借口。
擔心兩人這麼拉拉扯扯太難看,晴兒只好認命地跟著闕雷過去向闕震打招呼。
「大哥,真巧啊!」闕雷對兄長一笑。
看見晴兒和闕雷十指相扣,闕震眼底掠過一絲慍怒,但他仍是不動聲色地說︰「是蠻巧的。」
不甘被晾在一邊的林菲菲故意裝出大嫂派頭,瞄了晴兒一眼,出聲道︰「阿雷,怎麼不介紹一下你的女伴?讓人家在那邊枯站,不太禮貌吧!」
「林小姐,我相信我們並沒有熟悉到可以直呼對方名字的地步。」闕雷不屑地瞟她一眼。這女人想當他大嫂?下輩子都別想!
闕雷這麼一說,林菲菲的面子當場幣不住,臉上閃過一陣青一陣白。
她不依地扯著闕震的衣袖,埋怨道︰「震,你看啦!我就知道你根本沒跟小叔他們提過,給我這個鑽石戒指又有什麼用!」
亮晃晃的鑽石光芒隨著林菲菲夸張的動作在晴兒眼前閃爍,佔據了她所有視線,讓她暈眩得想吐。
「菲菲,我是打算訂婚那天再跟他們說。至手溫秘書,你應該很熟悉,不用再介紹了。」闕震忍住心中的厭煩,安撫林菲菲道。
「她是溫秘書?」林菲菲不可思議地上上下下打量著晴兒。
「林小姐。」晴兒有禮地朝她一頷首。
「大哥,其實我們會過來,是有個好消息要告訴你。」闕雷語氣中的挑釁意味只有闕震听得出來。「溫秘書答應了我的求婚。」
「是真的嗎?溫秘書。」闕震目光凌厲地瞪向晴兒。
他眼神中的憤怒讓晴兒心頭一驚︰「是的,總裁。」
「好,好極了。恭喜了。」
「謝謝大哥的祝福。」
兩兄弟眼神中交流的戰火似乎一觸即發。
「晴兒,我們回座位吧!別打擾大哥他們了。」闕雷搭著晴兒的肩,走回兩人的座位。
林菲菲從兩兄弟相處的態度中嗅出一絲火藥味。外面的人都說闕家四兄弟感情極佳,現在看來顯然傳言並不怎麼可靠,只要她能將他們兄弟間的嫌隙加深,那麼要搞垮金闕集團就不是什麼難事了!
「菲菲,想什麼?」
「沒什麼。」林菲菲飛快否認道。
「我知道你在想什麼。」闕震微笑,揚手召來侍者︰「小提琴手,對不對?」
闕震轉頭吩咐侍者安小提琴手過來表演,目光卻越過侍者遠遠落在晴兒身上,復雜的眸光混雜著憤怒和受傷。
懊死的阿雷!懊死的晴兒!懊死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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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色蓮花跑車沉穩地在大廈大門外停住。
闕雷點亮車內的小燈,目光直視著車窗外漆黑的夜色。「說吧!我知道你有話要對我說。」
「阿雷,我……」晴兒心虛地望著他立體的側面輪廓,取下手上的鑽石戒指。
「我知道我很差勁,我也知道我這麼做對你是一種傷害,但是……我真的沒有辦法嫁給你。你是個很好的人,可是我就是沒辦法上你,這樣的婚姻對你來說並不公平,你值得一個更好的女人……」
「你還是忘不了我大哥?何苦呢?他和林菲菲就要結婚了,你真的能夠忍受嗎?」闕雷回過頭望著她。
「我知道,如果能不愛就不愛,那就不是愛了。等我將手頭上的工作交接清楚,我就離開。我會在看不見他的地方祝福他們。」晴兒拉起闕雷的手,將戒指放入他掌心。「真的很對不起。」
晴兒開門下車,臨走前又是深深一鞠躬。「我真的很抱歉。」
闕雷傷痛的表情在她轉身離去後消失無蹤。
他指尖輕敲著皮質方向盤,從後照鏡中看見後方不遠處的保時捷跑車時,眼底浮現詭譎的笑意。
「大哥,別太沖動呀!」他輕笑著低喃道,踩下油門離去。
就在他離開的同時,保時捷跑車上走下一名男子,快步走人大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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晴兒疲累地將頭抵著門板,翻出皮包內的鑰匙打開門。
忽然,一道身影挾帶著漫天怒氣逼近她,憤怒的巨掌猛地攫獲她縴細的手腕,拖著她進屋,用力甩上門後,一把將她卷入懷中。
晴兒還來不及出聲尖叫,他的冷唇已先一步封住她的嘴。
他熟悉的氣息讓晴兒先是一怔,然後才猶如大夢初醒般扭開頭,想避開他侵略的吻。
「放開我!」晴兒好不容易找到發言的機會,尖聲喊道。
「不放!」他強得不容拒絕,唇再次吻住她。
他的吻並不溫柔,粗暴又急切地在她唇上又咬又啃,咬痛了她的唇,也刺痛了她的心。
不听話的淚水溢出她眼眶,沿著兩人緊密貼合的臉頰滑下。
濕冷的感覺讓闕震心頭一震,不自覺放輕了力道。
晴兒用盡全力推開他,再也受不了地大叫︰「你究竟還想要怎麼樣?」
「我不準你嫁給阿雷!」
「你憑什麼不準?你是我的誰?你又有什麼資格?」晴兒紅著眼眶,努力穩住瀕臨崩潰邊緣的情緒。
只要他說愛她,她什麼都可以不理會,就這樣一輩子守在他身邊!她要的不多,只要他說愛她……
「你說過你愛我,這輩子就不準收回!」闕震蠻橫地說。
「就因為這樣……哈哈哈……」晴兒驟然狂笑,強忍下的辛酸、痛苦因為他的回答而崩潰。「老天……就因為我說過這句話……」
她近乎瘋狂的模樣讓闕震心驚,他遲疑地伸出手想踫觸她。「晴兒……」
「別踫我!」晴兒猛力甩開他的手。「愛一個人有罪嗎?我到底做錯了什麼,你要這樣折磨我?我知道愛情不是付出就會有收獲,但為什麼我必須要受這樣的折磨?老天,我愛上的是一個怎樣的男人?你怎麼能夠這麼殘忍?既然不愛我,那就放了我,讓我去尋找我的幸福……」
闕震一听到她要離去,惶惑不安頃刻將他的理智淹沒,口不擇言地說︰「你的幸福?阿雷本就不是真的愛你!他只是想靠娶你來取得我祖父的遺產!」
「那又如何?他是不是真的愛我,對你來說有什麼分別!如果我對他有那麼一點利用價值,互取所需又如何!」
「互取所需又如何?老天,你的腦袋到底在想什麼?你這是在作踐自己!」闕震雙手箝制住她細瘦的肩,用力搖晃她。
「作踐自己?闕震,你錯了!」晴兒揮開他的手,清冷的目光定定看著他。「我這輩子做過最作踐自己的事就是愛上你!我再也不要愛你了!」
闕震難以置信地瞪著她,上一秒仍在跳動的心髒仿佛被人活生生刨出胸口,不停流淌著鮮血。
「不可能,你絕對做不到!你這輩子注定要愛我到死!」他狂吼,踉蹌了一步,轉身沖出她家,不敢再多停留一秒鐘,生怕盛怒中的自己會在爭執中失手傷了她。
他說對了,她這輩于是注定會愛他到死,但他不會知道,永遠不會知道……
晴兒無力地跌坐在地,伏在冰冷的地板上痛哭失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