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間
郁悶水仙花 第八章

一夜好夢。

悠悠轉醒的郁悶伸了個懶腰,唔,好舒服啊,只是,怎麼會夢到那段前塵往事呢?幾年了?十七歲與他相遇,十八歲與他分別,七年了,他們分別已經七年,怎麼又會夢到他呢?

靶覺有熱熱的氣息噴在耳邊,郁悶往旁邊看了看,這一看,她才猛然清醒過來。

老天!「水仙花」!

猛地翻身坐起來,也顧不得滑下的絲被,她揪住身邊男人的頭發,「說,你回來干什麼?」他不是還在「放羊」嗎?

男人伸手拉開她的手,一個使力,又將她拉回懷中,「老婆,我想你啊,你想不想我?」

「我,我,」郁悶被自己的口水嗆到,「想個頭,你不在,我的日子可逍遙了。我干嗎想你這個牢頭?」

「是啊,老婆,我還沒跟你算賬呢。」他的眼楮半眯,發出危險的光芒。

郁悶感覺冷嗖嗖的,打了個寒顫。完蛋了,就知道被他逮到一定會死的。

「我又沒怎麼樣。」她小聲地說。

「沒怎樣?」他的聲音更危險,「老婆,你竟然遺棄親夫,而且一躲就是五年。你說,我該怎麼懲罰你呢?」

「那個,我哪有?」她的聲音更低了,要死了,為什麼五年不見,他變得這麼具有威脅性了?

「沒有?」他的聲音放低,一臉危險的訊號,抬起她的小臉,盯著她的眼楮,「老婆,你沒有?如果你沒有,那麼請問,為什麼那件事後你就換了手機號碼?為什麼一畢業就逃得無影無蹤,躲到這間小鮑司做一個小小的倒茶小妹,而且連家人都不肯告訴?老婆,你以為我是傻瓜啊?」

「呃,那個……」郁悶心里那個恨哪,她一貫的伶牙俐齒哪里去了?為什麼她真的感覺到心虛呢?

「哪個?」他氣定神閑地倚靠在枕頭上,雙手枕在頭下,一身的性感,閃著誘人的光芒。

郁悶努力控制自己的雙眼不要往他的身體上招呼,最好只能定在他的脖子上方,可是,好難哦!一改當年的削瘦,他現在已經是個成熟的男人了,比起那件事發生的時候,更性感得多。

她困難地咽了口口水,感覺口干舌燥,「我只是被嚇到了嘛,而且我也要靜一靜啦。」

「狡辯,老婆,你這一靜,可是靜了五年呢。」他微微地傾起身,絲被慢慢地往下滑,她屏住呼吸,瞪大眼楮看著那絲被,終于在絲被就要完全滑下的時候,撲過去扯起絲被將他的身體蓋得嚴嚴實實。而自己也因為用力過度而撞人他懷中。

他毫不客氣地伸手攬住她,「老婆,你在對我投懷送抱嗎?」

她抬起頭剛要反駁,卻看到他的眼內冒出熟悉的火花,而他的視線正盯著她的上身。

她低頭一看,立刻羞得滿臉通紅。「色鬼,你還看。」她撩起被子將他連頭蒙住,听到他在被子里哈哈大笑,而絲被也跟著他胸膛的起伏再度下滑,氣得她又扔了一個枕頭上去。

跳下床去拾起自己的衣物,這一拾,居然一直拾到他的大辦公室。郁悶的臉紅得像煮熟的蝦子。老天,幸好沒有人進來,不然,一看這散落一地的衣物,整棟大樓的人全知道她和他做了些什麼——她完全忘了她和他在業務科就已經上演了火辣辣的吻戲。而他們兩一天沒出門,整棟大樓已經熱鬧非凡,做莊的做莊,下注的下注,大家都在猜她和屈可喬到底是什麼關系呢。

穿戴整齊地從浴室里出來,看到那株「水仙花」仍然大咧咧地躺在床上,恣情舒展著他的身軀。老天,害她忍不住又要流鼻血。郁悶搞不明白,什麼時候起她變成了一個?老天,當年跑新聞的時候,去采訪服裝發表會,後台那些果身的男模在她眼中明明是像雕像一樣沒有感覺,為什麼一看到這個潔癖男的身體,她就會眩暈?而且,當初就是因為被他的身材所迷惑,她才簽下那個不平等條約的。

「我要走了。」她不敢看他,生怕再看下去,不用他引誘,她就像惡狼一樣撲上去了。

「哦,好,老婆你慢走,我不送了。」他的聲音帶著隱隱的笑意。

靶覺鼻內黏膜又有些溫溫的,她急忙別過頭,快步離開休息室,而身後的男人發出一陣得逞的低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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悄悄地將總經理辦公室的大門打開一條小縫,郁悶小心地伸出頭四處看了看,左右無人,她快速地閃出去,躡手躡腳地湊到電梯跟前,按下按鈕,「當!」電梯門開了,她與步出電梯的人面面相覷。

「啊!你是……」沒等對方把話說出來,郁悶急忙閃身進人電梯,眼疾手快地按下關門鍵,險險地把又要沖過來的人擋在門外。

「呼——」她長長地出了一口氣。老天,今天是什麼日子?她就知道,只要一有黑眼圈,必定不會有好事,而且必定是和那株「水仙」有關的壞事。

她刻意躲避屈家的人已經有五年之久了,因為每次屈家的人看到她,都會在短短的幾句話後切人正題——「郁悶,你什麼時候才要嫁給小喬啊?」老天,為什麼一定要她嫁給他?難道真的沒有別的女人喜歡那個潔癖男嗎?

記得當初在明星高中的時候,很有一票美女對他情有獨鐘啊,最不濟還有一個寧葦在墊底,為什麼大家都認為必須是她何郁悶下地獄呢?

真是郁悶啊。人如其名,老媽閑閑無事為什麼給她起這樣的名字?笑死人不說,還真的開始郁悶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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罷才那個已經認出郁悶的人,就是那一票逼婚人之一,屈可喬的哥哥屈南升。他現在已經不在明星高中當教官了,回家接管家族事業了,而且,當初逼婚最甚的人就是他。

好像是他對家族事業沒興趣,而屈可喬又跑到國外,出國前對家人說︰「等我和郁悶結婚了,我再接手這副擔子吧。現在讓我玩幾年。」而郁悶上了大學就開始躲避屈家的人,更可氣的是,五年前屈可喬回國探親後,郁悶躲他們躲得更厲害。屈家大哥雖然這些年一直知道郁悶的下落,可是為了尊重她,所以始終強忍著把郁悶打包直接送到美國的強烈沖動,終于忍到今天這樣的自然相見。

確信弟弟肯定不會跑掉,而且相請不如偶遇,此次絕對不能再讓郁悶跑掉!所以屈家大哥在電梯門毫不給面子地關上後,一路順著樓梯跑下來圍堵。

一口氣跑下十七樓,屈老大累得「呼哧呼哧」直喘,汗水濕了他的白襯衫,頭發也有些亂,全然沒了總裁的威嚴。

站在一樓的大廳里,明知道角落處有無數雙眼楮在看著他這個總裁,他還是選擇站在那里守株待兔。

可憐的屈南升,誰說郁悶一定是會下到一樓來的?

終于有人看不下去,拐彎抹角地提醒老大,「何小姐是業務部的,業務部在十四樓。」

一片烏雲罩住了黑臉教官。Shit!他暗罵。真是豬頭,笨哪!勉強掛著險險破碎的面子,僵著身子走到專用電梯里,關上門,他似乎听到暗處傳來幾聲竊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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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知道一定會被取笑,但郁悶一踏進業務部,還是被業務部空前的盛況嚇到了。

業務部里幾乎萬頭攢動,人聲鼎沸。

「我賭他們是老相好。」一個小蝦米出聲,幻想鈔票向他飛來。

「我呸,有眼楮的人就能看出他們是老相好,用你來賭,錢那麼好賺啊?」大魚毫不客氣地戳破小蝦米的肥皂泡。

「我們賭他們認識幾年好了。」其中一個樂癲癲地提出建議。

「好啊好啊……」大家一片附和聲,「曉米。你肯定知道吧?給點提示好不好?」不知誰把後門挖到曉米的面前。

「對呀對呀,曉米,你一定知道他們是什麼關系吧?透露一點吧,我們很好奇的耶。」有人雙手合十拜托。

見眾人都把目光聚集到她身上,曉米苦笑,「不,別問我,我什麼都不知道,你們要賭就賭,但一定不要算上我的分。」開玩笑,她又不是活膩了,別人不知道郁悶的底細,她可是一清二楚。

當初郁悶沒有轉到明星高中的時候,可是和她同窗了好多年啊,郁悶的豐功偉績,她可是數也數不完。

「喲——」大家起哄,「怕什麼?有事科長頂著啦,郁悶怕科長的。有科長給你靠,快說啦……」

科長?真以為郁悶怕那只老妖啊?只不過郁悶不願意和她斗而已。

「不行。」曉米態度堅決,「我不知道,我真的什麼都不知道。」怎麼會不知道?大學四年她又有幸和郁悶同窗,而且還住在同一個宿舍。每次郁悶心情不好的時候都會把屈二少罵到臭頭,她曲曉米想不熟都難。

好,曉米,算你聰明,不然,嘿嘿嘿,有你好看。郁悶在心里想著。

不知死活的同仁們仍在興致勃勃地下著賭注,郁悶躲在門口仔細清點下注的人。很好,今天你們笑我,來日我必大禮相送。咦,「老妖婆」居然也在下注?哈哈哈哈,很好,我記住了!

郁悶冷笑。

然後在曉米的目光中,郁悶退場。

當她關上電梯門時,似乎看到總裁的專用電梯停在這個樓層。

可憐的屈南升,當他緊追慢趕地來到業務部門口的時候,只趕上全公司的盛大賭局,又一次與郁悶擦肩而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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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天以後,公司悄悄地進行著下一個賭局。莊家是曉米,大家都在賭郁悶和總經理的關系。

情侶啊,朋友啊,很多的名目,而最可怕的是有個人居然賭他們是夫妻。

雖然大家都感覺總經理和郁悶早晚會成夫妻,但沒有人賭他們現在就是。因為大家都知道,總經理還是單身,郁悶也沒結婚。夫妻是不可能的,一賠一百耶,又不是有錢沒處花。

但還真有個不怕死的人,押他們是夫妻。每一個來看賭表的人都對那個人抱以無限的同情。

郁悶像是不知道這件事,每天照樣上班下班,照樣趕在打卡的前一秒沖進公司。

而總經理呢?從那天和郁悶關在頂樓休息室一天沒出門後,再也沒見他來找郁悶。

賭局又悄悄地發生變化。

賭他們是朋友的開始多了,一些之前賭他們是情侶的,也開始懊惱當初下注太快。一些機靈的,又趕緊往另一邊押一些本金,以免輸得太難看。

而賭他們是夫妻的人,又悄悄地多了一個,也下了大手筆。

「羅蘭西餐廳」里,一對男女正相偎坐在一起用餐。男的帥,俊雅的面容,睿智的目光,包裹在範倫鐵諾西裝下的身材絕對是一百分,而他看著女孩的眼神中充滿了溫柔,而掃視那些像蒼蠅一樣盯著他的女人時,目光又冷得像是北極的風。

而那女子,中性的臉,但一眼就可以讓人感覺到她的美麗,淺藍色的套裝很盡責地秀出她性感的身材,杏眼微眯,菱唇半張,白女敕的肌膚讓人忍不住想咬一口。其他的男人投向她的男伴的目光是羨慕和嫉妒的。

「喂,那杯女乃茶是我的。」女的一巴掌揮過去,拍掉一只毛手,「喝你的咖啡,不要搶我的東西。」

哇!周遭響起一片抽氣聲。

這、這、這樣一個嬌嬌柔柔的女人,怎麼會做出那麼粗魯的動作?

「好。」男人輕聲說,然後端起自己的咖啡。

「那個,你那盤蝦要不要吃啊?不吃給我,我都快餓死了。吃這種東西,真的吃不飽。」女人伸手拿過男人面前的龍蝦,大口大口地啖著。

「天哪!她是餓死鬼投胎嗎?」幾個嬌美的大家閨秀掩口輕笑,話語里諷刺的味道極濃。

「喂,你又搶我的東西!」女人又是劈頭給那男人一個巨靈掌,「那塊牛排也是我的。給我留下來。」她的叉子在男人面前飛舞。

「噢,真丟女人的臉哪。」那邊幾個性感美人輕嗤。

男人只是笑看著。而其他的男人忍不住對自己面前的女伴丟了個白眼,看看人家的女伴,多麼天真可愛自然清純啊,為什麼我的女伴那麼做作又那麼刻薄?

何郁悶不是沒听到那些諷刺的話,她才懶得理呢。加班加到十點,她餓得快死了,才不管吃飯有沒有形象。

郁悶滿意地咽下最後一口牛排,嗯,雖然這里的東西很少很貴,但口感超級棒。意猶未盡地舌忝舌忝唇,她伸手招來侍者,又叫了一個「黑森林蛋糕」。

挖一口蛋糕放人嘴里,嗚,太美了,入口即化,又不油膩,美味啊。她又發出一聲滿足的嘆息。

屈可喬就是喜歡她的可愛。當年在公車上,她毫不客氣地沖他大笑說他「自戀狂」的時候,這一張嬌美的面孔就刻在了他的心房,即使一直以來,他都被她壓得死死的,他還是心甘情願。喜歡一個人,愛一個人,真的是沒有理由。即使分別七年,在美國,投懷送抱的女人不計其數,但他的心中,始終只有這一個一點也不溫柔的小野貓。

想到在美國的那些年,從一開始女生的追逐和倒貼,到後來她們一提起他就會說他「有病」的情景,屈可喬又笑了。

「笑什麼,自戀狂?笑得那麼惡心。」郁悶隨口問道。

「呵呵。」他伸手把落到她唇邊的那綹發絲別到耳後,「我在想,這幾年來我為你守身如玉,你要怎麼獎勵我?」

「噗——」郁悶口中的女乃茶一下子全噴到屈可喬的身上,「你、你、你個。」她手忙腳亂地擦拭乳白的液體。

屈可喬任由女乃茶漬到他的衣服里,微微傾身向前,「老婆,是真的,我為你這麼犧牲,你不要獎勵我嗎?」他就知道,只要一提到這件事,她就會亂了章法。

丙然,郁悶又紅了臉。真是不爭氣啊,為什麼她何郁悶天不怕地不怕,卻單單一提到這件事就臉紅呢?

抬眼掃視一下四周,大家表面上都在忙自己的事,可是耳朵都豎得高高地偷听他們的談話。

郁悶對他嫵媚一笑,在桌底抬起腿狠狠地踩了下去,她今天為了配這身藍套裝,特地穿了一雙細跟的高跟鞋,相信屈可喬會對它留下深刻的印象。

丙然,屈可喬痛呼一聲,把腿抽出來,黑亮的皮鞋上有一個凹下去的痕跡。

「老天,女人,你真狠心。」他咧嘴,「小潑婦,一點都沒變。」

用眼角的余光觀看事態發展的列位看官都沒有錯過這精彩的一幕,那些本來還艷羨屈可喬的男士們這一下全都對他投以同情的目光,女人嘛,美麗雖好,但還是溫柔更好。

輕輕撇嘴,女人們這下可樂了。哎喲,真不好意思啊,只有這樣粗魯的女人才襯得出她們的優雅和高貴啊,呵呵呵,小姐,你再多踩幾腳好了。

不曉得那些坐在她們對面的男子,如果听到她們活像白鳥麗子的笑聲會不會嚇得掉頭就跑?

所以,男人嘛,還是她的「水仙」好。

咦?她的「水仙」?什麼時候,她開始把他納人她的勢力範圍了?她的「水仙」,呵呵,這個感覺挺好。

郁悶抬眼看他,沉浸在他溺死人的溫柔當中。

「老婆,我們回家吧。」他對她極盡誘惑地說……

「好。」她听到自己的聲音,嗲得她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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屈可喬回國後並沒有回到屈家祖宅,而是住在市區的一個小鮑寓。因為離公司近,而且當他發現郁悶就窩在自家公司當一個小業務員的時候,更是決定在這個屬于自己的地方進行他的誘妻大計。

屋子裝修很簡單,但一看就讓人感覺很舒適。這個自戀狂,他才不會讓自己住的地方有半點不滿意,即使是暫時住的地方,他也要求一切都是最好的。

意大利的真皮沙發,水藍色的大床,潔白的地毯,手工制造的家具,雖然式樣簡單,可是質地上卻深深地烙上了「我很貴」的標簽。

整個屋子也像當初他自己住的房間一樣,干淨得縴塵不染。

但郁悶根本沒有機會仔細看那些東西,一進門,她就被他吻住,吻到意亂情迷,吻到再一次跟著他投人激情之旅……

日子悄悄地過著,白天在公司,郁悶是恪守職責的小業務員,屈可喬是高高在上的總經理,不刻意地撇清他們的關系——因為大家都知道第一天他們干了些什麼——也不刻意地表現親密。這讓那些一直得不到賭局結果的同仁們的心七上八下的,好不難受。

到了晚上,郁悶常常被他連拐帶騙地拐到他家,清醒的時候郁悶悔不當初,但一遇上他的桃花眼,她就又昏了頭。

鮑司的賭注已經越來越大了,又加了很多的選擇,但夫妻關系下面,依然是最開始那兩個不知死活的人。

何家一家上下其實都知道每晚郁悶偷偷模模地進門,還要在門口跟某個男人難分難舍地吻別一番,但因為是這個特定的男人,大家就都心照不宜地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何媽也很體恤女兒,早晨不再七早八早地喊她起床吃早餐——晚上沒睡好嘛,可以理解——轉而每天將早餐包好在她出門的時候遞給她。

那天郁悶感動得痛哭流涕,「媽,你真好。我為以前對你的誤解表示最深的歉意。」

何媽感動得揩揩眼角,「女兒,媽會害你嗎?」

待得郁悶出門,何媽馬上變了一張臉,「女兒,媽不會害你,媽只會看戲。反正閑著也是閑著,你就彩衣娛親吧。」

嘖,小屈這孩子多好啊,要什麼有什麼,更難得的是這麼多年一直對郁悶情有獨鐘,雖然有那麼點小小的潔癖,可是,人無完人嘛,這種條件的男人,還是自家留著比較好。

所以,何媽決定現在開始要點撥笨得像頭豬的女兒了。

郁悶開始適應有屈可喬的生活,甚至有時候在他的住處待到太晚,索性不回家。

而屈可喬更是利用她迷戀他身體的這一點,一步步慢慢地蠶食她的心。

鮑司里,大家一改當初的偷偷模模,開始光明正大地下注。事情越來越好玩了啊,听一樓的總機小姐說,有好幾個早晨,郁悶都是從屈總的車子上下來的,如果不是屈總一早去接郁悶,那當然就是郁悶頭天晚上留在屈總家過夜啦。

開始有人在郁悶面前拐彎抹角地打探消息了。

「何郁悶,你給我進來。」「老妖婆」一扭一扭地扭到郁悶桌邊,敲著她的桌沿,板著臉命令。

「哦。」郁悶不情願地應一聲。「老妖婆」又想到什麼法子整她了嗎?自從屈可喬第一天來公司和她上演一幕激情片段,給公司人茶余飯後增添了閑嗑牙的笑談後,「老妖婆」就沒再找她麻煩。可是,山雨欲來風滿樓,她可不會白痴到認為「老妖婆」是怕了她跟屈可喬的關系。

說實話,「老妖婆」其實是個不可多得的人才,她雖然被稱為老妖婆,但大家都知道,她其實不壞,而且,她是個絕對公正的人,在這樣的人手底下工作,也算是幸運。

如果「老妖婆」害怕屈可喬而對郁悶網開一面的話,郁悶反倒會蔑視她。

「科長,什麼事?」郁悶關上門,小心地問。

「何郁悶,這是你下個月的客戶資料,你自己看一下。」她扔過一疊資料,「你自己看,如果沒有疑問,就請你努力啦。」

郁悶隨手抽出一張客戶資料,老天,好死不死恰好抽中秦氏。哇!郁悶像是被開水燙到一般趕忙扔掉,「科長,我可不可以不要跑這家?」

秦氏耶,如果不幸被那個小表頭黏上,她的日子可不好過了。雖然是下面的子公司,但不怕一萬就怕萬一,萬一那個小表頭好死不死地就在那里怎麼辦?

「不行。」「老妖婆」一口回絕。

「不要。科長,我不要跑他家。」郁悶態度也很堅決。

「何郁悶,不要以為你跟總經理關系不一般我就要容忍你。」「老妖婆」拍了一下桌子,桌面上那杯小妹泡的咖啡溢出些許。

「科長,求你了,我不要跑秦氏。」郁悶再度低頭。

「好,如果你不想跑秦氏,可以。」「老妖婆」忽然松口。

「真的?」郁悶瞪大眼,「科長,我就知道你對我最好了。」

「是嗎?」「老妖婆」邪惡地看著郁悶,看得她心頭發麻,「郁悶,你說我對你怎麼樣?」她一臉和氣。

「很好啊,科長對我真是不錯。」郁悶睜眼說著瞎話。你對我真的好,好到我好好的泡茶小妹生活被你終結,好到我天天被你罵到臭頭。

「那好,郁悶,你是不是應該好好地報答我?」她在說什麼啊?

「是是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我今晚請你吃飯好不好啊,科長?」嗚,今晚「水仙」說要帶她去一家新開業的餐廳,听說那邊有特別好吃的烤羊排。

「不用了,郁悶,不用破費。」她站起來走到她身邊,「你只要告訴我,你跟總經理到底是什麼關系就好了。」

「好……」郁悶的思緒還飄在熱騰騰的烤羊排上,「什麼?哦,科長,不行。」然後她猛搖頭。

「為什麼不行?」「老妖婆」這個時候像個賭氣的小孩,「為什麼?你就告訴我嘛,我很好奇啊。」

哇!郁悶像是發現新大陸,從來不知道,其實科長也有著小女兒的心性嘛。她一直以為這個「老妖婆」根本不會對她和屈可喬的關系有什麼好奇呢。

「不要。」郁悶得意地看著她垮下的臉,「不過,如果科長不告訴別人的話,我或許可以稍微透露一點。」

「真的?」「老妖婆」沖過來,「郁悶,我不告訴別人,你不用跑秦氏了,你告訴我。」

炳哈哈,她的錢,她的錢,現在他們這批人的賭金好像已經達到七百多萬了呢。好像除了郁悶和總經理,大家都下注了,而且據說連總公司那邊都有人下注,昨天又加了一個大注,十萬塊呢,听小道消息說是總裁押的。

郁悶勾勾手,她乖乖地附耳過去。

就見郁悶在她耳邊說了一句什麼,然後拎著剩余的資料慢慢地踱回她的座位。

「何郁悶,你死定了!」科長室傳里來一陣河東獅吼,然後是咖啡杯跟門相撞後又跟地磚親吻的聲音。

雖然現在這個小妹泡咖啡的技術不好,但科長也用不著跟自己的杯子過不去啊,郁悶當小妹的時候就很喜歡科長那個意大利純手工的咖啡杯。真是可惜了,科長注定要輸一筆錢的,她這樣浪費,將來可不要怪在她頭上。

「怎麼,你又惹科長了?」曉米滑著椅子到她桌旁。

「哪有?是她在生自己的氣呢。」郁悶無辜地說,「她問我問題,我也回答了啊,她只不過是對答案不滿意而已。」

「呵呵。」曉米笑,然後四下看了看,再壓低聲音問她︰「郁悶,這個賭局什麼時候才要結束?我都要受不了大家天天騷擾了。」

「急什麼?」郁悶也壓低聲,「現在總公司那邊也開始下注了,我要賭金達到一千萬的時候才結束。」

「什麼?一千萬?」’曉米嚇得忘記控制音量,惹得大家都對她行注目禮。

「你給我小聲點。」郁悶的鐵沙掌拍在她背上。

「對不起,人家太驚訝了嘛。」嗚,好痛,背上一定會有一個血手印。

郁悶並不出名,但總經理卻是總公司和各家分公司未婚女性覬覦的對象,他跟郁悶傳出排聞,不知傷透了多少美女的心。當然。美女們並不知道總經理「小小」的自戀,「小小」的潔癖。即使知道,看在錢的分上,也是可以忽略的。

所以,很多不是郁悶這家公司的女性,都自欺欺人地選擇賭他們最後不會在一起。人多力量大,聯合次要敵人打擊主要敵人,眾家美女相信只要她們聯合起來天天祈禱,就一定可以拆散他們。

郁悶並沒有想她和屈可喬到底能走到什麼時候,她只是覺得現在和屈可喬在一起是極自然的事,喜歡嗎?愛嗎?她都不知道,也沒有認真地想過自己的心到底在說些什麼,但她敢借曉米之名坐這個莊,還是因為手里的那張王牌。

沒有人知道她手中那張王牌是什麼,除了曉米。而曉米知道,也是某次幫郁悶收拾東西,不小心看到的。而當時郁悶狠狠地威脅她一頓,嚇得她到現在還是守口如瓶。包括屈何兩家的人,都沒想到會有那張王牌,否則,屈老大打死也不會下那十萬塊的賭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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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潮涌動。

平時不太管事的老董事們開始對這個賭注感興趣了。于是,賭注在一天天地增加,屈媽媽掏出私房錢下了十萬塊,屈爸爸也在小金庫中支出幾十萬,甚至秦氏的熟人也不甘落後,而鷹盟的那幾只老鷹也跟著湊湊熱鬧,再後來,連郁悶的家人也跟著起哄。熟知他們的人都相信最後屈可喬一定會抱得美人歸,只是時間長短罷了,而惟一沒有跟著他們鬧的人,就是那個真正的狐狸秦可風。

倒不是他知道了什麼內幕,而是他天生對這些不感興趣,反正喬早晚是要娶郁悶的,而且這段時間郁悶根本就是明目張膽地住在屈可喬那里,他才不信他們住在一起是蓋棉被純聊天,以喬的心計,一定在打著什麼鬼主意。對這必輸的賭局,他為什麼要參加?

屈可喬的目的並不是贏這些賭金,他只想快點抱得美人歸,但郁悶揪著他的脖子說︰「屈可喬,如果你害我輸的話,那我永遠都不要理你。」沒辦法,雖然他不會讓郁悶一輩子不理他,但一想到郁悶真的生氣,也是件麻煩的事,只好由她去玩,反正這是郁悶穩贏的賭。

到後來,他也開始感到好玩,也下了一個穩贏的注。賭金越多,牽扯的人也越多,當他在名單上發現他家老大和秦氏那些人的時候,他樂得忍不住抱著郁悶在屋里大跳華爾滋,「郁悶,這樣我們蜜月的時候就去環游世界吧。既然大家都這麼捧場,我們就大方地收下吧。

郁悶被他轉得頭暈眼花,但環游世界四個字還是听到了,「好啊好啊。」她忙不迭地點頭,根本不知道剛才又被人家求了婚。

欣喜若狂的屈可喬知道她其實並沒有听到他的話,也知道她必定不會守信,但他心念一轉,就知道下一次該怎麼做了。

于是,在某個漆黑的夜,他布置了一桌浪漫的晚餐,燭光、玫瑰、優美的音樂,他穿一件浴袍,帶子松松地系著,大方地敞露著他的胸肌、月復肌,極盡所能地誘惑著郁悶。

「郁悶,等這個賭局過了,我們就結婚宴客好不好?」他吻著她,雙手在她身上挑起火花,嘴里吐出幾個模糊的字。

「好。」郁悶的雙手也沒閑著。

「那說定了,不許反悔。」他再深吻她,吻到她再次喪失理智。

「不反悔。」可憐的小孩被騙得國土盡失。

……然後他抱她上床。而那邊,一個小小的錄音機盡職地工作著,錄下詭計男想要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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