聶雲海一如往常般,氣勢懾人地坐在原木大會議桌這一頭。
而霓焰的貴客,莎娜女士則坐在他左側方,正滔滔不絕地板述著她是如何培養優秀的設計師,如何抓住年輕人的心,使得她每季都能設計出最Hot的飾品,將公司的營收屢屢推向高峰。
長桌旁圍著五、六位霓焰高層的決策核心,他們都十分專注地听著莎娜女士的報告,但比較敏感的,或許已經嗅出空氣里一絲絲的不尋常。
一向都很有自己見解的聶雲海,今日開會至今,竟沒有開口說半句話。
霓焰的上上下下都知道,聶總經理是一個相當有主見的人,對於合作對象的營運狀況,他在前置會議時,寧願得罪對方也一定會把心里有疑問的地方打破砂鍋問到底,而依他主導性如此之強的個性,霓焰和莎娜女士的合作計畫,他也絕不可能放手讓對方王導,但為何……他至今連半點異議及提問都沒有呢?
這未免太奇怪了點吧?
忽地,就在這沉悶到近乎詭異的會議當中,莎娜女士柔軟而知性的聲音陡然被一聲巨大的怪響給打斷。
「噗……噗噗噗噗噗……噗噗噗……噗——」
待大夥意識到這聲響意味著什麼,又確定聲音是出自於誰之後,個個是漲紅了臉、憋緊了氣,一副想笑卻又不敢笑的尷尬表情,倒是莎娜女士,大概老外本就比較開朗吧,只見她眉頭一揚,隨即淺笑出聲。
「哦哦!親愛的,我剛才听見什麼特別的音樂了嗎?」
她這一點破,那些原本還道貌岸然、裝得厲害的老家伙,全都忍不住的呵呵笑出聲。
一方面是平常這個嚴謹又十分注重形象和派頭的小老板,完美到幾乎令人抓不到把柄,難得出這麼個小紕漏,自然讓平時常被叮得很慘的高級主管們感到莫名興奮,另一方面,這種情況……本來就很滑稽、很好笑嘛!
而此時,不知哪個豬頭更自以為幽默地道︰「呵,總經理就是這麼行,連放屁都比咱們好听……呃,簡直是如行雲流水般……呵呵,悅耳動听吶!」
白目二號也接著出現,「嗯,就是味道稍微重了點,是不是早上不小心吃壞肚子啦?」
想想,他聶雲海從小到大品學兼優、動靜皆宜,高高在上的他,耳邊听的從來都是別人的掌聲、驚呼聲、贊揚聲,什麼時候這麼糗過了?
他飽滿的額頭上青筋隱約地跳動著,菱線分明的嘴唇緊緊抿成令人望而生懼的直線,而那氣憤的眼神則凝肅到簡直可以殺人。
只是,早已笑到不行的大夥們,仍興奮地討論著他的「屁」,還沒發現這個恐怖的事實而已。
聶雲海緊握住拳頭,他早已將所有他所知的髒話,不論是中文、英文、台語還是日文,全都狠狠地罵過一遍了。
從會議一開始不到五分鐘,他的腸胃就已嚴重的絞痛起來,而後不多久,甚至出現強烈想拉肚子的感覺。
但,天吶!
這麼重要的會議,貴為霓焰集團的總經理,他能夠舉起手來大聲喊︰有!說自己必須要中斷會議到廁所去解放一下嗎?
當然不能夠。平時他就嚴格規定,除非是中段休息時間,否則會議絕不容許隨便中斷,而他又怎能破壞自己所設下的紀律?
然而,這下可好,小臉丟不起,卻出了個更驚天動地,足夠傳遍全公司,甚至全業界的大糗,將他苦心建立起的威嚴和專業全都毀滅殆盡。
他敢打賭,此刻這些部屬原本心目中那個帶領霓焰快狠準出擊,將步調沉緩的老集團,成功轉型的總經理聶雲海,形象一定連跌七個跌停板,他們一定在心底爆出大聲訕笑。
笑說,原來所謂的新一代經營之神,充其量也只是個會在重要會議中放屁、耍智障的家伙。
聶雲海簡直不敢想像,從今以後,他還有什麼臉繼續領導有一半以上年紀都比他大的員工?
但,現在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
靠!他實在忍不住了,他真的好想嗯嗯……
霍然起身,他一向威嚴尊貴的臉龐顯出幾許狼狽。
「抱歉,我先失陪一下,李副總,請你暫時帶領大家繼續和莎娜女士進行會議……莎娜女士此次的行程很緊湊,不要浪費彼此的時間。」
「是。」
深呼吸一口氣,他快步往私人辦公室里的洗手間走去。
來不及將剛才笑他的人詛咒完畢,聶雲海還是不得不屈服在身體自然反應里,先放下一切,徹底解放一番再說。
會議結束後,當天,聶雲海一整天也沒踏出辦公室一步。
美其名是桌上累積的公文實在太多,而他自個兒心知肚名的是……他今天實在是丟臉丟到家,沒臉見人了!
歷經在重要會議中放臭屁、離席解放後,丟臉事件並沒有就此結束,反而只是個意想不到的序曲。
在那之後,他又不斷反覆回到會議、忍住腸絞痛、尷尬離席解放,回到會議、絞痛……等到會議終於結束,他也拉得快虛月兌了。
於是,一整天下來,聶雲海的心情都籠罩在羞憤當中,隨時都想拿起掛在牆上的古董武士刀砍人。
好不容熬到全公司的員工差不多都走光了,一向活在眾人景仰目光中的他才稍稍能放松自己緊繃的神經,開始自行進行心靈受創的重建工作。
首先,重視邏輯推演的聶雲海要問的就是——一向小心謹慎注重身體的自己,為何會發生嚴重月復瀉的狀況?
平常在重要會議前,他總是謹遵少喝水、吃得越簡單越好,甚至不吃的原則,以避免今日這種丑態發生,但今天的重點就是,他吃了什麼?
不到三秒鐘,從今日起床的那一刻,到開會前吞進肚子里的食物立刻被聶雲海從頭到尾檢視一邐。
兩百五十西西的溫開水、一杯藍山咖啡、三顆綜合維他命,還有那——該死的漢堡!
聶雲海瞥了眼垃圾桶紙袋里,那因時間緊迫而只被他吃掉三分之二的漢堡,眼中的殺氣再次快速凝聚……
他用膝蓋想也知道,讓他如此難堪的罪魁禍首不是別人,除了這個漢堡,不可能再有別的了。
哼哼,他就知道于心柔這個可怕的女人絕不可能讓他好過,只有可兒那個心軟的白痴才會為她講話,而令他不敢相信的是,這如林黛玉般柔弱的女人,除了哭哭鬧鬧外,竟然會做出這麼陰險的事?
這次她簡直是玩得太過分了!
他聶雲海是何等人物,絕不可能任由別人這麼玩他。
彎身將紙袋從垃圾桶抽起,一個既邪且冷的笑意自他嘴角逸出。他要是不想個辦法好好修理她,自己就不姓聶!
正拎著紙袋站起身,一張薄薄的小紙片遂從紙袋內滑落。
聶雲海俯身將紙片撿起……
原來是一張名片。
一張順手被放進紙袋的名片不足為奇,讓他覺得事有蹊蹺的是,名片旁以鉛筆注記的小字。
聶雲海,酷愛吃漢堡,心柔每天早上送早餐至敦化南路一段金融聯合大樓十九樓……
這記意味著什麼?
難道,惡整他的人並不是于心柔?!
那會是誰?是……這張名片的主人,唐浩寧嗎?
哼,若凶手真是此人,就只能怪這位唐小姐耍白痴,自己把名片留在紙袋里,叫他想找不到人報仇都不行。
至於是什麼理由讓她要這樣惡整他……
聶雲海不打算花心思多想,反正名片上頭的工作室兼住處地址在民生東路,離他這里並不遠。
若無意外,十五分鐘後,他馬上就會抓到她好好問個清楚,替自己找回公道!
想到替好友報了仇,加上她用力爭取了好久,請求這棟大樓所有住戶不要佔用樓梯間,影響意外時逃生路線的提議,終於在管理委員的會議中通過,於是今天一整天,浩寧的心情都好得要命。
一邊听著動感的音樂,她一邊拿著鉛筆在紙上隨興勾勒出最新的設計圖。
好心情讓她的靈感如泉涌般不斷,從下午到現在,短短幾個鐘頭內,她已經以情人節為主題,畫出三、四款最新造型,重點是,成果讓她自己相當滿意。
忽然——
叮咚叮咚的門鈴聲打斷了她的思緒。該不是心柔又哪根筋不對了吧?
連續哄了幾天,好不容易才讓她釋懷了些,並打包回南部休息幾日。難不成,她臨時改變心意,低潮的情緒又再次發作了嗎?
嗯,即使再忙、再累,朋友的事她也絕對不能袖手旁觀。
從柔軟的布沙發上跳下,浩寧匆匆穿上拖鞋應門去。
門一打開,一個高大威武的男人正支手撐在大門旁的牆壁上,冷眼打量著她。
「先生,有什麼事嗎?如果你要找人,我保證你一定是按錯了門鈴,若你是要推銷東西,很抱歉,我正在忙,你可以先把型錄留下,我若有需要再跟你聯絡,好嗎?」
聶雲海先將眼前這個矮不拉幾的女孩上上下下打量了清楚。
她看起來年紀頗輕,圓圓的女圭女圭臉上有著未經世事的稚女敕天真,一頭短發卷俏得很亂卻又意外的並不難看。
亮面的軟綢七分褲下露出一雙女敕白的小腿,而小腿下方,則是一雙令人想忽視都很困難的貝蒂女圭女圭拖鞋。
重點是,那雙帶著水媚的杏眸水靈靈的,一點也看不出會有害人的心機詭計。
不過……
他扯了扯自己的領帶,順便暗罵自己一聲阿呆。
商場上,什麼人沒看過?長得越是一臉無害的人,越有可能一肚子壞水。
再說,他連漢堡的尸體都帶來了,沒理由再替眼前這個罪證確鑿的壞女人找台階下。
不過,他還沒來得及發聲,浩寧卻又已經沉不住氣地開口了。
「先生,你這樣一直看人又不說話很沒禮貌你知道嗎?既然按了門鈴,就代表你一定有事,既然有事就請你趕快說,我正在趕Case,沒時間陪你在這邊罰站。」
外表嬌小縴細的她,恰巧父母將她的膽子生得特別大,天生就正義感十足,因此,就算是面對眼前這種臉部表情一點也不慈善和藹的大塊頭,她依然毫不畏懼。
「該不會是你剛好很喜歡亂按別人家的門鈴吧?」
她濃密的睫毛順著話尾眨了眨那模樣,看起來,竟令聶雲海真覺忍不住想稱贊她可愛了。
但他並沒有失去理智,也沒有忘記自己是來討公道、來興師問罪的。
「唐小姐,事實上,我比你忙上一百倍,更沒有這種閑情逸致來亂按別人家門鈴,然而,無奈的是,就在今天我接到了你送來的大禮,不親自來對你說聲謝謝,我心里實在過意下去。」
說到這兒,他順手便將手中的紙袋丟給她。
「吃過這麼多漢堡,倒是沒吃過那麼特別的,不但色香味俱全,還能順便調理腸胃、清除宿便呢!」
哎呀呀——心跳跳得好快,現在是什麼狀況?
那經過她精密策畫的復仇計畫,怎麼會這麼快就出槌了?!
今天早上那個快遞的明明說,他東西放了就走,絕對沒有泄漏叫件人是誰啊,再說,心柔也回南部了,他再怎麼樣,也應該找不到她這里來啊?
「你……」浩寧的臉在瞬間發燒,全身立即進入備戰狀態。「你該不會就是那個姓聶的吧?」
這個小笨蛋,她這麼一說,不等於什麼都招了嗎?
他聳聳肩,還未想到要怎麼修理她,她卻又擦著腰的繼續道。
「你……你這個不要臉的男人,你怎麼知道送漢堡的人是我?」
她的聲音又甜又軟,听起來一點威脅性也沒有,反而讓人忍不住想嘲笑她的自不量力。
對於這種沒大腦的女人,聶雲海實在提不起跟她斗智的戰斗力,直截了當便將她留下的證物向前彈到她手中。
「看清楚,是你自己把名片放在紙袋里的,怪得了誰?」
一見名片,浩寧立刻嚴重地將眉心打上十八個結,焦慮地喃喃念道︰「完了,我又來了,又犯胡涂了,竟然會不小心把名片丟到紙袋里,這下子……」
又喃喃自語地過了一會兒,她終於一臉視死如歸的表情將頭抬起,豁出去的面對他。
「是啦是啦,就是我在漢堡里加了瀉藥的,怎樣?你拉得還爽快吧?不過,我看好像也還好嘛,至少你的腿站得好好的,既沒有發軟也沒有發抖,看來我還不夠狠,分量加得不夠重。」
這個不知死活的家伙,他已經夠不爽了,她竟然還敢跟他嗆聲?
「姓唐的,我跟你無怨無仇,是誰指使你下這種毒手?」
「呵呵呵……」她送上一臉假笑,「沒人指使我,我只是覺得像你那麼機車的男人,我要是不替天行道教訓教訓你,我心里會過意不去的。」
聶雲海聞言,上前便出手將她的手腕擒住,往他眼前拉。
「說清楚!我到底是哪里惹到你了,需要被你這樣尖酸刻薄地對待?」
「你惹到我的朋友就跟惹到我一樣!」直腸子的浩寧終究是憋不住話,被他這麼一激,便什麼都說了,「說我尖酸刻薄,我比得上你可惡嗎?心柔這麼單純又痴情,你卻玩弄她的感情,她是人不是東西,可以讓你這樣要就硬要,不要就丟在一邊像垃圾的嗎?」
「小表頭,你懂什麼啊你?滿嘴胡說八道,就不怕咬到舌頭嗎?」
他更用力地扣住她的手腕,疼得浩寧直皺眉頭,卻仍不願示弱。
「殺人犯法的人多得是,但有幾個會承認自己有錯?當初一定要將心柔追到手的人是你,現在執意甩掉她的人也是你,請問心柔究竟犯了什麼滔天大錯,要你這樣狠心地對待她?」
「我問心無愧,沒必要跟你解釋。」
「問心無愧?」她忿忿不平地以手指猛戳他硬實的胸肌,「聶先生,我真懷疑你還有心嗎?我瞧您還真是沒有辜負您這個偉大的姓氏……只是,造『孽』若此,可得小心現世報哦。」
「你……」
她抬頭挺胸地瞪他,完全下受身高影響,「我怎麼樣?」
聶雲海滿肚子的氣沒地方出,只能拚命以深呼吸控制自己的情緒,免得一個不小心出手打人。
「不怎麼樣!只是突然覺得物以類聚這句話真的很有道理,像于心柔這種恐怖的女人,果真就有你這種難纏的朋友……」
他竟敢說心柔是恐怖的女人?!
他罵她沒關系,但罵到她的朋友她就無法坐視忍受!
浩寧氣呼呼地朝他大吼,「喂,姓聶的,我警告你,你再敢說心柔是恐怖的女人,我就……我就告你毀謗!」
「告就告,誰怕誰!」
踫到這種不講道理的番婆,聶雲海已經氣到完全失控的地步。
此時的他只想讓她心服口服的閉嘴,完全忘記這種月兌軌的行為實在有損他最在意的身段和形象。
「二十四小時都想監控對方一舉一動的女人,不叫做恐怖叫什麼?我告訴你,這段戀情,我才是名副其實的受害者!」
被他這麼一說,浩寧不禁怔愣了住。
「我承認最初我是驚艷於于心柔的美,於是布下天羅地網追求她,但你知不知道,你那個朋友發起瘋來有多可怕?」
只要一想起這些事情,聶雲海仍有那種快精神崩潰的感覺。
「只要一點點不高興,她就又哭、又鬧、又搞自殺,半夜三更也吵得人無法睡覺,甚至成天懷疑你身邊出現的女人都對你有意思,懷疑你會背叛她、會腳踏兩條船,在一起兩個多月,我睡也睡不好,工作也做不好,被她搞得都快精神分裂了。
「很抱歉,我也只是一個正常的男人,雖然很有錢,但並不是你所想像的公子哥兒,我背負了整個集團的成敗,沒有辦法整天守住一個女人什麼事都不做……」
他的控訴炸得浩寧整個腦袋轟隆轟隆響,里頭好像有幾千、幾萬只蜜蜂在那撞來撞去……
是的,即使是自己的好朋友,她也無法否認,心柔的確是一個愛鑽牛角尖又超級情緒化的人,往往脾氣一來,就完全顧不了別人的立場和感受。
只是她萬萬沒想到,好友談起戀愛來,竟會將那些極端的性子發揮到那麼淋灕盡致。
或許,自己真的太沖動了……
「可、可是心柔說她親眼看到你跟一個高挑的美女動作親密……」話雖如此,她說話的氣焰已經消退了許多。
「那是我剛從國外留學回來的妹妹,OK?」
「那……」那怎麼辦?她做都做了。「那事情我已經做了,漢堡你也吃了,現在你就算殺了我也不能改變什麼……反正被你拋棄,心柔是真的很傷心,而吃了那個漢堡你也沒死,不過受點小痛苦而已,不如我們就彼此打平吧?」
聶雲海悻悻然地放開她的手,「你想得美!」
拉肚子事小,他的聲望毀於一旦才最慘。
再說,這女人刁鑽好辯,且一點悔意都沒有,他怎能輕易就原諒她?
「那你想怎樣啦?」浩寧一時有點拉不下臉,卻還是很勇於認錯,「跪下來是辦不到啦,至於道歉,好啊,」她忽然低下頭、彎下腰,來個九十度的敬禮,「聶雲海先生,對不起!這樣可以了吧?」
耶?這個女人倒比他想像中來得乾脆,居然馬上就認錯道歉了。
那麼,想必叫她登報道歉她也不會太掙扎……不行!登報會把事情鬧大,反而有損他的形象,這條路行不通。
不過,哼哼,對付這種一身傲骨的人,他自有辦法。
他性感的唇角露出不懷好意的笑,「喂,從你的名片看來,你似乎是從事珠寶設計的?」
「是又怎樣?」
「想來你也知道我是干哪行的吧?」
「不就是霓焰集團的小老板。」
言下之意,仿佛是在說︰你只是比別人好命,也沒什麼了不起的。
見她沒反應過來,他好心的提醒,「唐小姐,你恰巧在我可以只手遮天的行業里工作呢!」
「那又怎樣?」
「不怎麼樣。」
想到可以整到她,聶雲海心頭十分雀悅,不禁笑咧了嘴,露出一口潔白到刺眼的牙齒,並從西裝口袋里掏出名片夾。
「喏,這是我的名片,等你想通了,記得來求我,否則我敢保證,你以後想要在這一行混飯吃,絕對非常非常的困難。不過,不要灰心,我願意承諾,只要求得我滿意,我絕對會考慮放你一條生路。」他挑釁地挑挑眉,「還是你現在就要求我?」
「卑鄙小人!」
實在太無恥了,居然明目張膽地用權勢來壓她。
大概是太氣了,她也不知道是哪來的力量,兩手用力一推,便將眼前這個討厭的大塊頭推出門外,並將鐵門用力甩上。
「想通了,記得來找我!」
臭狗,還在吠——
「門都沒有。」她屏住氣,回吼,「聶先生,記住我的話,小心現世報。」
「呵呵,我等著,後會有期啊!」
「期你個頭,快滾吧!」
用力踢了門一腳,浩寧努力想像自己是正跩在聶雲海那討厭的高鼻子上頭。
這麼討厭的男人,她祈禱這輩子都不會再見到他,一輩子都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