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父母?」這是神無月第一次听他說起自己的事情,不免凝聚了全副的注意力。
「身為豐收集團的繼承者,就得隨時有喪命的危機意識,雖是如此,權力的甜美依然還是個讓人無法不垂涎的果實。」展聿皇停頓了一下,雙眼冒出冷酷的殺意。
「所以,要取代我父親,殺了他當然是最快的方法。」
「你的意思是……」雖然現在已經進入孟秋時節,但是天氣還是很熱,只是雖然是炎熱的天氣,神無月還是打了個冷顫。
「沒錯,下手的是他的親弟弟。」展聿皇不自覺地握緊了拳頭。
「沒有查出來殺死你父母的是什麼人嗎?」神無月有些震驚,這就是他那時候說的「兄弟鬩牆」的真意嗎?
也難怪他會對人保持距離,不對任何人付出感情,甚至認為除了自己以外任何人都無法相信,對背叛者完全無法饒恕,原來是因為……
「把戲雖然很老套,但是對方做得很干淨,看起來完全像是意外死亡。」展聿皇像是在說著別人的事情,聲調完全沒有起伏,「煞車失靈,所以撞上安全島,當場死亡。」
「殺了你父母之後可以獲得繼承權的是第一順位的繼承人?」神無月推斷著,應該是下一順位的繼承者不想等了才會下這種毒手吧!
「展氏家族按照常理還是由長子來繼承沒錯,但若是被立的繼承者死亡,那麼繼承之位就會從競爭者中選拔出來,我們沒有所謂的繼承第一順位還是第二順位,有能力的人就會成為繼承者。」展聿皇說明。
「在你之前豐收集團的總裁好像是展奔西,也就是展彧帝的父親,嗯……」神無月快速地翻出在腦中還是記者時蒐集到的資訊。
「但是,不是他。」展聿皇歹毒地哼笑著。
「你已經知道是誰了?」神無月頗為訝異。
「是的。」展聿皇勾起充滿殺意的微笑,眼角若有似無地瞟向窗外,而窗外的黑影在听見他的話之後迅速離去。
「為什麼不辦他?」她知道他不是那種會輕易原諒他人的人。
「我需要強而有力的證據。」展聿皇垂下眼簾,讓人看不透他的想法。
「那麼,你想成為繼承者,為的只是要引出那個殺了你父母的人?」神無月神色復雜地看著他。
她只是心疼,他那種別扭的性格,全都是其來有自,他是否也在等一把鑰匙呢?
等待打開他心鎖的那把鑰匙?
展聿皇朝她伸出右手,「你可以選擇現在離開這棟不祥的建築,或是,走近我。不管選擇什麼,你都沒有回頭的機會。」
「你想要什麼?」神無月靜靜地看著他,輕輕地開啟唇瓣,「你到底想從我身上得到什麼?」
他沉默了一陣,爾後緩慢地開口,每一個字都清楚分明︰「我要你。」
一段長長的沉寂,時空像是靜止了,他琥珀色的眼眸里倒映著她的身影,她的眼里也只有他。
終于,她起步走向他,每一步都踏得堅定而沉重,他反而有些不確定自己到底該不該就這樣握住她的手,或是,推開她。
但是當她愈來愈靠近他的時候,他卻忍不住急切地將她拉進他的懷里,翻身將她壓下,激烈地吻上她,擁抱的力量彷佛要將她揉碎在他的懷抱之中,與他相溶,再也分不出彼此。
衣服一件件地散落在地面上,喘息聲飄蕩在空氣之中,熾烈的吻滑過她身上每一分柔軟的曲線,烙下屬于他的痕跡。
「為什麼要留下?」他沙啞的嗓音來到她的耳畔,「你可以選擇離開的。」
「我答應要成為你的保鏢。」她雙手捧著他俊秀的臉龐,甜蜜地吻著他的下巴。
「再說,你不是我的獎品嗎?」
「獎品?」馬上反應過來的展聿皇火熱地進佔了她,引起她的顫抖和申吟,不由得弓起了身子,更深地將他拉入那個令人窒息的結合中。
夜,更深了……
而詭譎的光芒,隱藏在重雲之後。
翌日到公司開完會之後,展聿皇和神無月回到辦公室。
「通行密碼在這里。」展聿皇給了神無月一組密碼,「我要你幫我查帳。」
「查帳?」神無月睜大了眼楮。
這個再怎麼說也不應該是她的工作吧!
「嗯,我要正式接收公司的話,有很多東西要清理的。」展聿皇一邊說著,一邊將電腦連上內部網路。
「清理什麼?」神無月習慣性地把語尾拖得長長的。
「貪官污吏。」展聿皇冷酷地勾起嘴角。
「新官上任的三把火會讓你被怨恨的。」神無月挑起秀眉。
「那就讓他們來吧!懊做的事情還是要做。」展聿皇沒把那些明槍暗箭給放在眼里,他可是對自己很有自信的,「不然很快就會讓慕弦歌給斗垮,那家伙是不鳴則已,一鳴驚人。」
「會嗎?」神無月單手撐在下巴底下,若有所思,「平時看他弱弱的,沒想到他居然還會對你造成威脅,嗯……」
很難想像一個看起來很文弱的美男子會給強勢的展聿皇這麼大的壓力,看來這兩個人的友情還真不是普通的復雜咧!戲劇敏感度頗高的神無月馬上往曖昧的地方想去了。
唉!同人女的怪癖。
「很難下得了手?因為他是你朋友的男人?」展聿皇偏過頭看著她。
「呵呵呵……少爺,你也稍微控制一下你的嫉妒心吧!我要保護的人可不是他。」神無月笑著睨了他一眼。
展聿皇不置可否地將目光轉回內部網路上,然後把檔案叫出來,「在這里,我回來之前,希望你可以查得完。」
「回來?」神無月詫異地回過頭看他,她怎麼從來沒听他說過他要出遠門?
「你要去哪里?」
「跑國外幾間主要分公司。」展聿皇轉過身去,沒讓神無月看見他臉上的神情,「有些事情在繼承大典之前我得先處理好。」
「哦。」神無月看他閃避她的眼神,悠哉游哉地晃到他面前,「你有什麼事情瞞著我嗎?」
「看起來像嗎?」展聿皇四兩撥千斤。
「我是你的保鏢,你卻要把我丟在台灣,怎麼想都不合理。」神無月搖頭晃腦,試圖旁敲側擊,想套出他的話。
「因為舞不在,所以別無選擇地你必須接手她的工作。」展聿皇說的理由完美無缺。
「說到舞,你知道她在哪里嗎?」神無月看著他。
「知道又如何,不知道又如何?」依然還是逃避話題的回答。
「只是想知道她離開了豐收集團之後是否能獨立,我對美女向來沒什麼抵抗力。」
神無月靠上椅背,痞痞地轉動手中的筆,「如果我是男人,搞不好目標就會放在她身上了。」
她性格詭譎,連朋友都大喊很難用言語形容,只會吼叫著她很奇怪,可除了奇怪以外也說不出個確切的形容詞。
所以她喜歡美女,會想成為她們的王子;也欣賞帥哥,但卻沒興趣成為被搭救的公主,這種惡習恐怕很難改得了!
「我不曉得你男女皆可。」展聿皇拿走她手中的筆,低頭吻了她,「不過,即使你是男人,你也只能愛我。」
「喂喂,有沒有搞錯啊!到底是誰男女皆可?」神無月實在是服了他了,連對象是女性他也吃醋!「如果我是男人,我就不信你敢讓我愛!」她想他連逃都來不及了!
「我不介意你試試看。」展聿皇狀似輕松地回答著。
「欸,你的意思該不會是你不管我是男是女,你都會愛上我吧!」神無月馬上用同人女的思考模式推測他的話中之意。
展聿皇看了眼表,直起身。
「時間到了。」
去,又這樣避開問題了,神無月實在有些不甘心。
「好吧!希望你會活著回來。」神無月站起身,快速地吻了他一下,「自己多小心!」
展聿皇的神色閃過一絲復雜而激烈的情緒,但是快得讓人看不清,他微點了一下頭,轉身走出了辦公室。
神無月在展聿皇走後坐回辦公椅中,拿回桌案上的筆在手中把玩著;因為是記者,所以這是在思考時的習慣動作,不拿著筆有時候還會冷靜不下來。
說不出來是什麼地方感到很詭異,但是神無月就是覺得他不對勁,他是在想什麼?還是無法信任她嗎?
不然為什麼不願意告訴她?到底在他心目中,她的定位在哪里?
為什麼娶了她,卻又和她隔絕得如此遙遠?
即使是在他的懷抱中,她也無法靠近他的心,只有在結合的那一瞬間,她才能感受到他真實的存在于她伸手可及的地方。
可是她不能,也不願用這樣的方法與他相戀,她要的是他的心真實地屬于她,卸下他的偽裝,真實地面對她。
他時常在偽裝,將他的真心封閉起來,不願意讓任何人看見。
她到底要怎麼做,才能讓他卸下那層面具,以真心面對她呢?
神無月沉吟了一會兒,拿起電話撥了展鳳吟的電話︰「喂?我是神無月,可以請問你是否知道不知火舞的下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