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洞中的石床上端坐著一位慈眉善目的老人,全身散發著一股讓人可以信任的氣息,老人正安靜的打坐,而身後那名身著一襲乳白色絲綢衣服的絕子正陷于昏沉的睡夢之中,看那姣好的瓜子臉、紅艷的小嘴,已經夠吸引人了,再加上一頭直瀉至腰際的烏黑秀發,更是將那嬌俏的臉蛋襯得更加出色。四周除了陣陣的蟲鳴聲之外再沒有任何聲音了。
不知道過了多久,突然,老者睜開眼,露出一雙炯炯有神的眼楮,他的眼神充滿了精光、智慧,一看就知道絕非泛泛之輩。此時他從石床上站了起來,走到洞口一處陽光可以照到他的地方,他對著洞外的那池湖水喃喃說道︰「後啊!你終于來了!老衲等了您好久啊!」
似乎是要印證他的話似的,一道刺目的光芒倏地自洞外射入那名少女的額心,隨即那名老者便化成一道輕煙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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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床上的可人兒有了蘇醒的跡象,她的眼皮動了動。「哎喲!啊……我的頭痛死啦!宿醉也沒有這麼難過,到底是搞什麼啊?」淨柔慢慢的醒來,剛睜開眼楮一接觸到洞外刺眼的陽光時又馬上閉上。
她想也不想的張口大叫︰「佳麗!佳麗……」淨柔喊了半天都沒有听到佳麗的應話,她只好認命的慢慢爬了起來。「怎麼沒有聲音?會不會出去了?我……」睜開雙眼的淨柔不敢相信的看著周圍,她揉了揉眼楮。「啊……這是什麼地方啊?」這一驚非同小可,她馬上使出可媲美體操國手的跳躍動作,躍下那個石床,但她沒注意到她現在穿的是長裙,所以……「哎喲!」想當然耳,她被自己身上那一襲「高貴」的裙子絆倒了。
「天啊!這是什麼衣服?」淨柔站起來不可思議的拉拉身上的衣服。
「哦!天啊!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我不是站在忘憂地和志剛他們說話嗎?怎麼……」淨柔拚命的回想著。「啊!懊不會……該不會真的被那個吉普賽女郎說中了吧!」淨柔抬頭再看看四周。「不會吧!真有那麼靈啊……」一想到她真的來到一個完全不熟悉的地方時,她忍不住哭了出來,她蹲在原地啜泣著,她想院長、她想佳麗、她也想肯德基……嗚……
正當她在為她所失去的一切哀悼時,突然……「咕嚕!本……」從她肚子里發出了很不應景的聲音,一種證明她還是人、還是需要吃東西才能活下去的聲音。
淨柔站了起來,擦了擦眼淚。「不管到哪個時代,只要是人都要吃東西,既然我橫豎都要留在這里了,我便不能再這麼軟弱下去,一定要去找吃的。」淨柔為自己找了這個光明正大的理由去找吃的。
天曉得,她是一個非常樂觀的人,對于自己來到一個陌生的地方並沒有特別難過,她之所以裝得這麼委屈還不是希望能減輕心中對佳麗及那些關心她的人的愧疚,誰不知道她正急著去探險啊!真是會裝。
「哇!這里好美哦!」淨柔從走出山洞開始,這句話就一直掛在她的嘴邊。
的確,這里的風景在二十世紀是找不到的,到處可以看到二十世紀少見的動物,就連樹上的松鼠、花叢中的蝴蝶都不怕人,淨柔走到哪里它們就跟到哪里,遠遠看過去,還真的會誤以為是天上的仙女下凡呢。
淨柔不知道走了多久,突然,她看到前方有個小湖,湖水清澈,她二話不說的就跑了過去,剛蹲下要舀水來喝時,突然看到「她」在水中的倒影。「哇!酷!」淨柔倒吸了一口氣。
她從不知道自己的化身有這麼美,雖然不是她的身體,但目前是她在「里面」,所以這個軀殼的主人就是她──鶴淨柔所有的,淨柔霸道的想著。
說實在的,哪個女人不希望自己是個美人呢?淨柔當然也不例外,更何況這個「軀殼」是這麼的漂亮,簡直就是所謂的「天使的臉孔、魔鬼的身材!」
正當她一個人沉醉于自己沉魚落雁的美色中,剛才在山洞中的那名老者卻正隱身在她的身後。其實從她一出洞口開始,那名老者就一直尾隨著她、保護著她,所以她在湖邊的自言自語自然也就落在那名一直不曾離開她身邊半步的老者耳中。
「照後的這種個性看來,唉!往後王可有「好」日子過!」老者愛憐的搖搖頭笑道。
誰不知道龍國的王──龍傲霖,向來以冷酷出名,雖然年紀輕輕,但他在十五歲時便已登基了。唉!十五歲的孩子應該還是在過無憂無慮的生活時他就被國人所附加在他身上的責任給綁住了,其實早在他五歲時就被先王送出國去修法術了,同行的還有現在的左、右護法──歐陽修和史竣。他們三人從小就生活在一起,因此感情也特別的好。
當年先王早就預知國會有一場無可避免的浩劫,所以愛子心切的他才會狠下心來送王出宮,而傲霖靠著龍國繼承人與生俱來的法力,加上他的資質甚佳,短短幾年,王的法力已無人可出其右了,他重整了龍國,帶著龍國重登昔日強盛之位,甚至超越了先王在位時的政績。
旁人可能會認為他是少年得志,但他是看著王從年少時走過來的,他心疼他們的王所承受的苦痛,所以才答應先王,用他的生命來等待一位可以為王帶來幸福的女子,以彌補對王的虧欠,現在他終于等到了!老者猶不敢相信眼前那位可以解救他們王的女子、他等候了多年的後終于出現了。他真是太為他們的王高興了……老者欣慰的邊擦著不自覺所流下的淚,邊看著已站起來繼續趕路的淨柔。
而那個永遠少一根筋的淨柔根本不知道有人跟在她的身後保護著她呢!她就在那位老者的保護之下一蹦一跳地繼續的往前走去。
淨柔因為貪看四周的風景,所以完全沒有察覺到從她一踏進湖邊的那條大路起,她就一直在原湖邊打轉,不管她往哪邊走、走多久,到最後她一定會繞回立于湖邊的石碑旁。剛開始她還以為這里的路都一樣,所以也就沒有去在意。
但,從她注意那只她已經一連看到四次、在湖邊曬太陽的烏龜起,她的心里就開始毛了起來,等到第五次她又走回那只烏龜的身旁時,她終于忍不住了!
「這是什麼鬼地方啊?怎麼好像我一直在原地繞圈一樣。」淨柔雙腿一軟,整個人癱坐在那只正在做日光浴的烏龜身旁。「不行啦!我都快走到虛月兌了,連一個人影都沒有看到,只看到一只烏龜,這里該不會是烏龜國吧?哈!我真是幸運啊!來這邊也快半天了,卻連一個帥哥都沒看見,倒是看見一只帥龜。老天真是待我不薄啊!」淨柔一邊擦汗一邊看著那只好像快曬焦的烏龜自嘲著。
「照這麼看來,我好像是被困在一個迷宮里。怎麼辦?我一定要想辦法出去,不出去勾引幾個像樣的帥哥的話,那……我這副美貌不是白白浪費了嗎?
「……世界超級聰明的鶴淨柔啊,該是你展現聰明才智的時候了,快……快想啊!」淨柔輕拍著自己的頭,好像這樣答案就會出來似的。
突然,她由眼角瞄到那只烏龜動了一下。「啊炳!我想到了,我可以跟著那只烏龜走啊!再怎麼說它在這里的時間一定比我長,我會迷路,它總不可能也迷路吧!對了,等一下我就緊跟著它,這樣我就可以走出這一個迷宮啦。」一打定主意,淨柔馬上趴到那只烏龜的旁邊,兩只眼楮眨也不眨的直盯著那只「好像有點跩又不會太跩」的龜兒。
不知道過了多久,那只烏龜動了動,不知道是日光浴曬夠了,還是被淨柔那一雙連看動物都色色的眼楮看煩了,只見它慢慢的伸出頭和四肢來,好像準備走人似的。而淨柔一看到它開始動作時,簡直比那個有可能在家等它那只作日光浴的龜兒子回家的龜媽媽還高興。
那可不,她那雙專門拿來電帥哥的媚眼因為剛剛直盯著那只跩龜都盯到斗雞眼了,還差點轉不回來呢!如今好不容易等到它終于移動了,她怎麼會不欣喜若狂呢?
只見淨柔整個人趴在地上,只要烏龜走一步,她就緊跟著爬一步,生怕自己跟丟了。
她的目光是如此的專注于那只烏龜身上,以致于忘了自己那個還「橫」在眼前的小湖。當她的手踫到躺在湖邊那些濕濕的石頭時,她才警覺到那池湖水的存在,而當她警覺到時,她猛抬頭一看,天啊!那只跩龜竟在她的面前「搖搖尾巴,不帶走一片雲彩」的潛入了湖中。
烏龜……走了,只見帶著一臉驚愕、不敢置信的淨柔在原地望著湖面那一小點漣漪漸漸的化為平靜。
「它潛水走了……」淨柔不敢相信的喃喃自語。過了半晌,她才回過神來,「死烏龜、臭烏龜、王八烏龜、短命烏龜,你難道看不出來我這位落難美女需要你的幫忙嗎?潛水?還真敢做咧!我看全世界只有你這只變態烏龜才會對我這個美女無動于衷……氣死我了……有膽你就給我游回來啊!……變,態,龜……」淨柔對著湖心咒罵著,好像這樣做那只跩龜就會回來似的,過了十幾分鐘之後,她才徹徹底底的死了這條心。
「怎麼辦?唯一的救星走了,再不想其他辦法的話,我肯定會死在這里的,可是還有什麼辦法可想呢?怎麼辦……」淨柔一個人坐在湖邊看著自己的倒影自言自語道。
求救嘛?那又太丟臉了,今天是她到這個新環境的第一天耶!說出去了她鶴淨柔還要不要做人啊?所以不到最後關頭絕不輕言求救,淨柔慎重的告誡著自己,要忍!
餅了兩分鐘後,淨柔環顧四周,四周靜悄悄的連蟲鳴聲都好像瞬間消失不見了,除了微風吹拂的聲音之外真的沒有任何聲音,淨柔看到這種情形時還一再的告訴自己要忍、要忍!但,忍無可忍時,就……就無需再忍啦!
只見淨柔深吸一口氣、張大嘴巴。「啊!救命啊!救命啊……美女落難啦!有善心人士听到的話就趕快回聲啊……若沒人听到的話……呃……也請你給我一點暗示啊……」就在淨柔一個人胡言亂語時,她的四周不知道什麼時候無聲無息的出現了一、兩打做衛兵打扮的守衛。
原本就已經有點害怕的淨柔一看到那些憑空出現的人之後,整個人都快昏厥過去了。
「你……們到底是人還是……鬼?」淨柔整個人躲到大樹後面,只露出一雙骨碌碌的眼楮看著那些面無表情的人。
「大膽!」史竣對著那個淨抱著樹木說話的女人喊道。
「怎麼會這樣?那個吉普賽女郎並沒有說我會遇到一大群「非人類」的東西,為什麼我會那麼倒楣啊?」淨柔一個人抱著樹木喃喃自語,也不理她這種反常的行為在別人眼里會把她當成精神病。
「說!你究竟是什麼人?竟可隨意穿越我龍國侍衛隊的防御來到龍殿之外!」史竣氣呼呼的問著淨柔。
他當然有權生氣啦!他……堂堂一個龍國的右護法,誰不知他所率領的右翼隊是所有專門捍衛龍國的侍衛兵中素質最精良的,它所捍衛的龍殿是每天王和諸位大臣們商議大事的地方,如今讓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女子闖入最中心地帶,這說出去他還要不要立足于龍國啊?
這還是其次,如果這事讓歐陽修那小子知道,只怕他連作夢都會取笑他的無能,而這兩種結果是他沒有辦法忍受的。
原來,歐陽修所率領的左翼隊是專門負責文的方面,而他則是負責武的方面,如此一文一武的搭配正是輔佐龍傲霖的左右手,照理說他應該和歐陽修友好相處才對,但,他們兩個人從小就一起生活到大,所以兩人總是私底下互揭瘡疤、互較高低。
「你是人不是鬼!」淨柔一听到他那囂張的語氣就知道他一定是人,因為也只有人類這種自以為是的動物才會有這種高高在上的態度。
「你到底是誰?你是怎麼進來的?」史竣不耐煩的問著那個已走出樹干後而且一臉不再畏懼的淨柔。
「你們到底是怎麼辦到的?為什麼你們可以憑空出現在我的面前?好酷哦!可不可以教我?我也想憑空出現,這樣就可以嚇人了,多好啊!」淨柔一臉向往的神情看著站在她周圍的侍衛,一點也沒有注意到史竣愈來愈黑的面容、愈來愈陰沉的表情。
「我再問最後一遍,你到底是誰?到這里來有什麼目的?還有,你到底是怎麼進來的?」
「好不好嘛?你到底要不要教我啊?」淨柔一點也沒有注意到史竣的臉已呈灰青色了,她猶不知死活的哀求著那個快被她氣瘋的史竣。
天啊!我有股想殺的念頭。史竣看著淨柔那一雙拉扯著他手臂的玉手心想著。
這女人為什麼那麼不知羞恥,她到底還要不要臉啊?她難道不知道男女授受不親嗎?再說這種瞬間移動的法術在龍國來說是相當平常,只要是龍國的子民都會,這有什麼值得大驚小敝啊!不過如果撇開這些不說的話,他還真是佩服她可以跟他牛頭不對馬嘴的說了那麼久,這種功力真是令人佩服得五體投地啊!
「史竣,王找你。速回!」突然從空中傳來一道聲音,但卻沒看到任何人出現。淨柔原本想回頭看看是誰,但是發現除了那個帶頭的沒下跪外,其他那些原本一動也不動的侍衛們都單膝下跪、右手抱拳的直舉至胸前行禮著!
「看來那個人的身分一定不低,可能跟那個叫史竣的一樣吧!」才短短幾秒,淨柔那顆人小表大、古靈精怪的小腦袋已快速的分析了現在的情勢,而且睜大她那一雙會說話的眼楮直視著正不知拿她怎麼辦的史竣,而她那略帶無辜的眼神好像正在說︰「喂!我還有話要說。」看得史竣一個頭兩個大。
唉!算了!既然問不出她的身分,而她看起來似乎並非我們這個世界的人,不如帶回去讓王偵察看看她到底是什麼身分,為什麼可以那麼輕易就突破我的防守線。史竣決定之後,看也不看淨柔一眼,隨手拉起淨柔那一雙正緊緊拉著他的手,頭也不回的拋下一句︰「撤!」
瞬間,那個原本站滿人的地方又安靜無聲,一點也看不出剛剛淨柔還在那里呼天搶地的樣子。
而當他們都消失後,那位一直跟在淨柔身後的老者也從樹後現身了。「後!老臣就護送你到這里了!」說完他就化成一道輕煙消失了,永遠不會再出現的消失了……。
※※※
史竣和淨柔出現在龍殿上時,立刻引起一陣大騷動,那些平日沒什麼消遣的老臣們為終于有事做而興奮著,他們也不听史竣的解釋,下意識就認為他們兩個人是情侶,也不管當事人是怎麼想,反正只要有事做,要他們制造幾百個謠言都沒有問題。
「該死!難道這些老家伙們都沒事做嗎?」史竣煩悶的看著那些從他一進門就一直交頭接耳的老臣們,都怪自己平日做人太失敗、太愛捉弄人了,才會讓他們一逮到機會就不放過自己,看來往後不會再有任何清閑的日子可過了,真是虎落平陽被犬欺啊!史竣怨嘆不已的看著從一進門就緊緊靠在他身上不說一句話的淨柔想著。
「史竣!這是哪里啊?怎麼會有這麼多人?」淨柔縱使有滿腦子的疑問,但在這麼多人的面前她還是很本分的不敢太囂張,但她真的是憋不住了。
當她探出那顆藏在史竣背後的小腦袋問著站在她前面的史竣時,史竣一臉看你還能忍多久的表情看著正在環顧四周的淨柔,回答道︰「這里乃是王和諸位大臣們商議國家大事的龍殿,一般人還進不來呢!」他略帶含意的眼神瞄了瞄淨柔,好像她能進來是給她天大的恩惠一樣。
「哦!」淨柔遲鈍的看看四周,也沒領略史竣所指為何,可是……他為什麼一直看著自己,難道……「嘎!我?」淨柔不敢置信的指著一看就知道是閑雜人的自己。
但,在史竣還沒有承認之前,她是不會先承認自己就是那個「一般人」。但史竣真是太不給她面子了,只見他毫不猶豫的點了一個好大的頭,生怕別人看不到似的。
「拜托!老兄,你搞清楚,是你拖我來的耶!我都沒有說什麼了,你竟然好意思說我是「一般人」,你敢說我還不敢听咧!」淨柔氣憤的環顧一下四周那些顯然都已經準備好竊听的老臣們,然後很給面子的壓低聲音︰「像這種地方要不是看在你的面子上,就算是四人大轎來抬,本姑娘還不一定會來呢!」
但,天曉得,這里真的好氣派哦!淨柔暗想道。這個龍王到底是何方神聖啊?排場之大恐怕自古至今無人可出其右呢。看看這殿上的布置,簡直和北京城有得比了,甚至還略勝一籌呢!尤其是它中間那個王位的擺設又有點中東的味道,一張大大的躺椅上鋪著一張虎皮和堆滿了大枕頭,一看就想躺在上面,那樣一定會很舒服吧?淨柔羨慕的想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