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要去哪里?」坐在車里,孔思賢忐忑不安地問。
「你說呢?」管衣仲凝重地望著前方的路……
「我知道你擔心莊夢蝶,但是這種大事還是交給警察比較妥當吧?」不是孔思賢膽小怕事,但是綁架勒贖與歹徒周旋等事情,怎麼听都不是一般人該直接涉入的。
「沒時間。」愛說話也多話的管衣仲,此時竟惜字如金起來。
「好,就當我沒說吧!你們有自己的做法跟考量,只是我不明白,為什麼拉我來?不怕我礙手礙腳,妨礙你們救人嗎?」
「你有必須參加的立場。」
「什麼立場?」
「未婚夫。」
「喂喂,別亂牽紅線好不好?我的確說過不會夾著尾巴逃跑,可是那只是說明我並不想輸給她的卑鄙手段,但可不代表找同意婚約的答復,更何況莊夢蝶也不會答應。」
「小蝶答應了。」
「不可能!」孔思賢直覺地喊。
「事實是如此。」
避衣仲心不在焉地回答,他的心早已飛到身陷危機的莊夢蝶身邊。不知五其伍有沒有善待她?是否像當年一樣起了殺機?
「到了,訊號發出點在這里。」停下車子,大胡子隊長回頭對後座的管衣仲說明︰「詳細地點得從這里開始追查,請稍等一下。」說著,他拿出一個掌心大小的圓形儀器,專注地操作著。
避衣仲的腕表內嵌微晶型發訊器,經由衛星收訊,不受地理遠近影響。只要表不離身,即使身在半個地球之外,他也能掌握住她的所在。大胡子隊長正在尋找詳細地點,管衣仲能做的只有等……
但是,管衣仲連一分鐘也待不住了,「我下去看看。」
放眼望去,一塊「都市更新計劃」的布告板貼在外牆,而牆內幾十戶只有兩、三層高正等待政府拆除重建的空房,冷清清地聳立著。
避衣仲望向右手邊轉角第五間,某種無以名狀的感應忽然竄起,他移動雙腳向前邁進。
「是那里嗎?」若是錯誤的直覺,帶眾人前往只怕會打草驚蛇。
他仔細地觀察地形,悄悄地繞過車子走近。
☆☆☆
滿布灰塵的小房間里,莊夢蝶雙手被反綁縛于椅背,嘴上系了個大布條,眼楮骨碌碌亂轉。
坐在她對面抽煙的兩個少年一會兒往她身上猛瞧,一會兒交頭接耳,時時發出不懷好意的低笑,听在莊夢蝶耳里不舒服極了。
「剛才已經說好交款地點了。」王其伍推門而入。
「嗚哇,我們發財?!」其中一名少年忘形的喊叫。
「蠢貨!」王其伍瞪了他一眼,「現在才開始進入危險期!」
「從第一通電話到現在不過半個小時,就算莊家報警,警備部署會這麼快就完成嗎?只要沒有警察介入,我們會有什麼危險呢?」
「哼!我擔心的是莊家的人。」
當年,王其伍與伙伴阿七見財起意,認為莊夢蝶付給他們的十萬元酬勞不值一個屁,打算殺人滅口,帶著千萬贖金遠走高飛;沒想到卻在威脅電話打通兩小時後,被管衣仲追蹤至藏身之處……
這場綁架案的結果︰兩人被莊家動用私刑毒打一頓後送進牢獄,兩年前王其伍假釋出獄,而阿七卻病死獄中。
王其伍瞄一眼莊夢蝶,皺眉罵道︰「我叫你們把她的眼楮蒙起來,你們竟敢把我的話當成耳邊風?」
「這個……我忘了……」少年吞了口口水。
「伍哥,小黑才不是忘了呢!打一進門他就直盯著這小妞的胸部,口水好像快滴下來似的!」另一名少年幸災樂禍地告狀,他希望能像小黑一樣,利用綁住莊夢蝶雙手的機會偷模她幾把。
「阿杰才是!拼命盯著她的短裙邊緣,眼楮瞪得跟死金魚眼一樣凸了!」小黑不甘示弱地嘲諷著。
王其伍「唔」了一聲,走到莊夢蝶身邊,眼珠子上下打量她全身,大手模上她白皙的臉頰,「小女孩刁是刁,身材倒是不差。」
莊夢蝶口不能言,只能用力甩頭避開魔手。
「我給你發表意見的機會。」這方圓百里杳無人跡,所以王其伍不怕莊夢蝶大聲呼救,一把拉下她嘴上的布條。
「放開你的髒手!」莊夢蝶無法忍受臉上那毛毛蟲般的感觸。
「不放又如何?」王其伍陰陰的笑了,手順著脖頸滑到她低胸上衣入口︰「別忘了你的性命掌握在我手里。」
「不要踫我!」
「我早該想到,這才是最適合招待莊家小姐的做法。」王其伍將她的上衣從肩頭硬扯到腰間。莊夢蝶驚恐地剛要叫喚,王其伍已一把扯下她上身僅剩的無肩帶,瞬間她形狀姣美的豐胸蹦了出來。
小黑和阿杰色迷迷的圍上前,莊夢蝶只覺得六只眼楮像蒼蠅般黏在身上,令她厭惡的扭動身體,意圖隱藏住胸部。遺憾的是,她忘了雙手已被困縛,身子再怎麼掙動還是無法月兌困,而這毫無作用的掙扎只會更激起男人們的獸欲罷了。
「這個樣子真是迷人呀!莊小姐。」王其伍存心羞辱莊夢蝶,手指先是輕撫她嬌女敕的,然後用力握住顫抖的胸乳。
「放開我——」莊夢蝶的話語因悲嗚而中斷。
王其伍的手侵入她大腿內側,莊夢蝶腦中瞬間炸成空白,「唰」的一聲,微響,內褲被他整片扯下,隨著薄布碎片飄落于地,兩名少年興奮難耐地湊上前來,性急的想將手往她身上直伸……
「急什麼?」王其伍揮開兩人。
「伍哥,拜托!」小黑懇求著,雙眼直盯著她的胴體。
「她這個樣子,要玩也玩不起來,先把她放下來再繼續,嘿嘿,我不會虧待你們的。」
听到「繼續」這兩個字,莊夢蝶驚得幾乎昏了過去,既然沒有人能救她、幫她,她只能靠自己了,于是她使盡全身力氣,掙扎晃動著手上粗繩,悲憤驚恐的眼直瞪著身前興致勃勃的禽獸們。
「嘖嘖,用這種鄙視的眼光瞪我,好像在說我們是最下流的壞蛋。」王其伍將她以反綁的姿勢從椅背拉起,強拉著她壓在牆上,順手將原本綁在她嘴巴上的布條纏在她頭上,遮住那對憤恨的眼楮。
「無恥之徒,不要模我!」眼不能瞪,手不能動,甚至大腿也卡在王其伍的壓制下動彈不得,莊夢蝶只好放聲大罵。
王其伍以行動代替回答,手拉著她身上僅余的短裙,眼看就要扯下……
忽然一聲大響,像是房門被撞開的聲音傳進莊夢蝶耳中,她看不到發生的事情,只能緊張專注地聆听四面八方不斷響起的聲響。
地面凌亂的衣裳碎片,她的姣好胴體……能讓管衣仲失去冷靜的事不多,但莊夢蝶被綁受辱的不堪情景,正是最能激怒他的一件事!
「小蝶……」管衣仲心痛地呼喚著。屋內任何事物進不了他的視線範圍,他的眼中只有莊夢蝶。
莊夢蝶猶如自噩夢清醒,顫抖著輕喊︰「衣仲……是你嗎?」
「可惡!你怎麼找到這里的?」王其伍怒問,槍已上膛,直指著幾步開外的管衣仲。
避衣仲暗忖著自己手無寸鐵,于是擺出最友善的笑臉,笑著對王其伍表示︰「為了早點救回小蝶,我帶了支票前來提早交易。」接著他拿出支票,打算松懈他們的戒心,伺機而動。
腦海盤算僅僅數秒,臉上已浮出友好笑容,手腳卻在大腦神經傳達指令前展開行動,他迅速邁向前賞了王其伍一記重重的右勾拳,王其伍不意中拳,隨即開槍。
一聲槍響,正是最佳的救呼訊號,等待中的部隊蜂擁而入。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感覺上卻像過了幾世紀,莊夢蝶听著充斥在室內的各種混亂聲息,焦慮不安的等著,直到身上被披了一件衣服,某雙不屬于她的手正在扣著鈕扣,她才稍稍安心。
「解開我眼楮的布條!」眼楮尚未得到自由,倒是手上的繩結已被人松開,她呼了口氣。被拉下眼楮上的布條,她眨了眨眼,等適應光線後,便看見地上一灘鮮紅血跡……以及跪在她身邊的管衣仲。
「抱歉……來遲了……」管衣仲虛弱的聲音,是她從未听過的。
「你受傷了嗎?振、振作點!」
莊夢蝶這麼一驚呼,房內所有人紛紛圍了過來,有人檢視傷口,有人拿出急救工具,但是卻沒有人拉得開緊緊抱住傷者的莊夢蝶。
「你沒事就好……」管衣仲艱難地說出這句話,頓時失去意識。
「衣仲!衣仲!」莊夢蝶用盡全身力氣狂喊。即使是片刻前的凌辱,也不曾讓她產生這種心碎的感覺。
☆☆☆
一個月轉眼即逝,莊夢蝶駁回莊海強希望她立刻飛到英國的哀求,堅守與管衣仲之間的協定,留在玫瑰屋工作。
這天,店還沒開,一個熟客推開玫瑰屋大門,掛在門後的鈴鐺隨著開門的動作而發出清脆的響聲。
莊夢蝶回頭一看,冷淡地說︰「原來是你。」隨即轉過頭繼續排桌椅。
韓玖菲只有大嘆友情無價——連一塊錢的價值都沒有,她為了莊夢蝶成了玫瑰屋的常客,而莊夢蝶每次看到她的第一句話卻都是這樣的字眼。
「歡迎,看到你真好。」孟可晴發自心底的歡迎著。
避衣仲送到醫院不到三天就失蹤了,從那天起,莊夢蝶連掩飾都省了。開始以她絕佳的學習力及領悟力,充分發揮小惡魔吸引人卻惡劣的本能。
先以美女服務生之名吸引大批慕名而來的男客,使店里生意蒸蒸日上,也令孟可晴失去炒她魷魚的理由;再以今天打破一打玻璃杯,明天倒翻一壺咖啡豆的方式,進一步折磨著孟可晴。
「可晴,今天還是一樣可愛。」韓玖菲笑著打量孟可晴。
孟可晴眼見莊夢蝶破壞自己店面,卻不吭一聲的忍耐力搏得韓玖菲極高評價。
「就快畢業典禮了吧?」
「三天後。」
「哇,好懷念呀!我還記得,以前曾在畢業典禮上哭得死去活來,還被同學們嘲笑呢!」
「可晴感情豐富嘛!」
「可是我,不是在正式的畢業典禮上掉眼淚,而是在預演時哭耶!」
「那就有點……」韓玖菲干笑幾聲,偷覷了莊夢蝶一眼,後者正徑自對齊桌椅,對她與孟可晴的對話一點也不感興趣。
「我就是這個樣子,怎麼也改不過來。」
「對了,那家伙呢?不是听說他昨天回來了嗎?」
「你在說誰?」
「孔思賢。」韓玖菲才說完,便听見幾聲 啷聲響起,她斜眼望去,只見莊夢蝶慌張地擦拭著桌面,隨即低下頭撿拾摔碎的花瓶碎片。
「五十二。」孟可晴見怪不怪,從口袋拿出一本記事本,記下了新的一筆記錄。韓玖菲好奇地探頭一看,封面娟秀的字跡寫著︰莊夢蝶破壞日記。
「日記?難不成夢蝶每天都會弄壞一些東西?」韓玖菲禁不住好奇。
「我本來以為沒必要記錄這些瑣碎事項的,畢竟剛接觸不習慣的事務難免犯錯,但……」孟可晴合上記事本,苦笑地說︰「莊夢蝶可以說是例外中的例外。」
好不容易到法國找到繪杯,她視如珍寶地捧回國,一知道莊夢蝶要繼續在這里工作,她只好將它委屈地藏在家里櫥櫃中,以免二度失去它。
「啊?」
「她的確壞性與時俱增,我必須每天去買新的備用器具以免臨時不夠用……」
「辛苦你了,可晴。」
「幸好玖菲每天都來,只有在你轉移莊夢蝶注意力的時刻,我才能稍微放松一下。」
這時,一直沒開口的莊夢蝶邊收拾碎片,邊頭也不回地說︰「如果你再也受不了我,我可以指點你一條解月兌的明路。」
「是什麼?」猶如黑暗中突然升起一絲光明,孟可晴滿杯希望地問。
「只有一個人能讓我離開這里。」。
「令尊多次派人過來,就是想接你回去呀!」
「我不相信他會放心的把我留在這里,他一定會偷偷和你聯絡的。」
「呃,令尊每次打電話來,我都有告訴你,只是你不願意接听罷了。」
「光是听聞我的近況,他還是不會安心,想必他一定會躲在能看見玫瑰屋的某處,偷偷模模看我工作的情形。」
「呵呵,令尊在英國耶!」孟可晴頭上掉下一排黑線,只能繼續雞同鴨講。
「我在說什麼,相信你很清楚才是,好話不說第二遍,相信聰明的你自會衡量輕重。」
收拾好碎片,莊夢蝶站起身,即使手提著的是盛滿玻璃碎片的小竹藍,但她優雅的站姿依舊給人無限華麗之感。莊夢蝶在韓玖菲的疑惑注視下,及孟可晴的為難嘆息中,走進廚房。
「夢蝶在說什麼啊?」韓玖菲不明白。
「玖菲,如果是你,你會怎麼選擇?」
「選擇什麼?」
「一邊是蟑螂大軍,一邊是終極破壞……唉,想想還是早點把店關掉來得輕松……」
☆☆☆
「喂,你這個模樣怎麼看都像是……」第二度踏上台灣土地,孔思賢見到好友的第一句話卻是︰「變態。」
「我覺得這樣很帥呀!」白色的牆,白色的門,白色的矮櫃,以及白色的床,但床上卻坐著一個身穿咖啡色長外套,戴著黑色太陽眼鏡的男子。
「大熱天穿這又長又厚的外套,哪里正常啦?」
「這樣才不會被人認出來。」
「被誰?被那個你偷偷溜出醫院,胡里糊涂自己撞上去,害對方以為撞死人,哭著跑去自首的車主?或是每天被你溜掉,因此天天挨護理長罵的可憐護士?還是本來排定要做檢查,因為你怕挨針跑出醫院,而找不到人大發脾氣的檢驗科醫生?」
「知道得不少嘛,見過可晴了?」
「昨天。」
「看到小蝶了吧?她現在變得多麼精明能干呀!不但能輕易招攬眾多顧客,服務水準更是一流,不愧是我的小蝶!」
「自我陶醉前先看清楚事實好不好?」孔思賢頭痛地轉述事實,「你每天偷看到的表面情況或許是如此,但是據孟可晴的描述,她已經快被莊夢蝶逼進精神病院了。」
「怎麼會?」
「直接去問孟可晴吧!」
「我當然會問個清楚。」
「還有你,拜托一下,好不容易槍傷快要痊愈,卻因為溜出去偷看莊夢蝶而被車撞到,結果還加重病情!如果那麼擔心莊夢蝶,何必偷偷模模換了這家醫院?留在那邊讓莊夢蝶照料不就得了。」孔思賢真不知該怎麼數落這家伙。
「唉,人倒霉的時候,連闖個紅燈也會被車撞到。」說著,他把拖鞋塞到床下,換上皮鞋。
「你換鞋子做什麼?」孔思賢眯起眼。
「嘿嘿,我想到樓下販賣機買幾罐飲料請你喝嘛,畢竟遠來是客——」
孔思賢不等他說完,手一翻,從袋子里拿出飲料,「不用麻煩,我自己帶來了。」
「真不愧是思賢,考慮的真周到,那我去買一點零嘴,有些嘴饞呢!」他模了模頭,站起來就要往門口闖,但手還沒踫到門把,門就被打開了。
「管先生,今天絕不讓你逃掉了!」護士雙手叉腰,攔在門口。
「啊……護士小姐今天還是一樣美麗動人,能讓這麼可愛的小姐看護,我真是太幸運了。」
「這是我的榮幸,不過你這身裝扮未免太沒有說服力了吧!」護士電眼一掃,母雞拎小雞般硬把意圖逃竄者押回床上。
「請問一下你要做的檢查是?」見管衣仲一臉憂郁,不甘不願的可憐相,孔思賢忍不住發問。
「我只是量個體溫及心跳,真不懂管先生在怕什麼?」
「只有這樣?」
「只有這樣。」
「請動手吧!我會幫忙壓住他的。」孔思賢突然想挖個地洞,好把自己視為知己的男子扔下去。
「思賢,你怎麼可以胳膊往外彎?我們多少年的交情了,就算不幫我逃走也不該陷害我哪!我最討厭消毒藥水味了,偏偏醫生護士身上的這種味道最重……喂!放開我啦!」
☆☆☆
晚上回到空無一人的住處,莊夢蝶疲憊的倒在沙發上,跟以前不同的是,即使她躺得東倒西歪也沒有人會跳出來喊︰「真正的淑女,沒有這麼不優雅的姿勢喔!」
同時,就算餓得肚子咕嚕咕嚕叫,廚房也不會傳來誘人的香味。
莊海強說要從老家另外調人來照料她,卻被她一口回絕,「我這麼令爸爸擔心,就親自回來照顧我呀!」
一句話就壓得莊海強只能打退堂鼓。人稱莊海強是商場上冷酷的一匹狼,但對莊夢蝶而言,準確地拿捏住莊海強的心思,是再簡單不過的事。
無聊得緊,莊夢蝶拿起桌上「科萊羅的新娘」翻看著——自從管衣仲消失後,她已翻過無數遍。
筆事發生在十七世紀封建時期的歐洲,女主角蘇菲亞是大貴族的私生女,當蘇菲亞十歲時母親去世,蘇菲亞便被大貴族偷偷送到鄉村撫養,並派遣得力心月復布蘭迪照顧她。
在管家無微不至的照拂下,蘇菲亞沒有佔染到絲毫貴族惡習,天真無邪人見人愛,村中青年沒有人不暗戀著她,但是她的芳心卻暗暗系在父母最忠實的僕人布蘭迪身上。
到了蘇菲亞十八歲那一年,大貴族的地位開始動搖,他打算將蘇菲亞嫁給年老的將軍做繼室,以挽回逐漸消逝的權力。蘇菲亞向布蘭迪求助,所得到的答案卻是︰「馬車已經準備好,明天一早出發。」
憂傷絕望中,蘇菲亞在換上父親派人送來的華麗禮服後,卻在如緞的長發上系著不協調的黃色舊絲帶——初見面時,布蘭迪送給她的禮物。不管布蘭迪怎麼哄勸,蘇菲亞就是堅持不願拿下。
沒想到,出嫁的馬車才走到中途,卻遇上大貴族敵對人馬的埋伏襲擊,布蘭迪于激戰中受了重傷,臨死前他強撐著僅剩的一口氣,將蘇菲亞松掉的黃絲帶系好,說了句,「你是我今生的天使……」然後,闔上眼與世長辭。
兩人誰也沒有坦白,而彼此愛慕的心情隨著布蘭迪的死沉入深淵。
一個月後,蘇菲亞嫁給頭發斑白的將軍。
「為何衣仲會喜歡這種故事呢?」莊夢蝶重重放下書本。
她討厭蘇菲亞,沒勇氣的愛哭鬼;討厭布蘭迪,沒膽量的應聲蟲;討厭大貴族,該上斷頭台的迂腐老人;討厭這死氣沉沉的故事內容,討厭這無聊的結局。
但在她最討厭的黑名單榜首卻是管衣仲寫的紙條!
在噴水池畔,我遇見了天使。
這是什麼意思?把她比喻成那個渴望父母的愛卻不敢講,寂寞兮兮兼膽子超小,連示愛都不敢,只會睜著一雙淚眼的蘇菲亞?
莊夢蝶越想越火,她沖動地拿起話筒。
「爸,我願意到英國,但是我有一個條件,你要親自到我工作的地方接我……越快越好,最好是馬上搭機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