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這樣玩下去,我懷疑我怎麼回得去工作!」
倒在沙灘上氣喘噓噓抱怨的是丁錫杰,他正在參加一個沙灘排球的比賽,剛剛為了救球,他奮不顧身的往前一撲……結果還是沒接到,還把郝成義也一起絆倒在地上。
「當然啦!」郝成義毗牙咧嘴的警告他。「你要是再打到我,我就讓你全身是傷的回去工作。」
他氣憤的瞪著丁錫杰,這家伙今早已經連撞他三次了,完全不顧他昨晚月兌皮的慘況,全身的重量淨往他靠過來,完全把他當肉墊用,疼得他喊爺爺叫女乃女乃的,全身腰酸背痛。
「不小心的嘛!」錫杰嘻皮笑臉的說道。要不是他看郝大胖可愛,他才懶得用他當墊背的。「別像個女人家的淨嚷嚷!」
「好了好了!」在一旁等待的黎芝芝看不下去了,其他十人都還等著玩球呢!瞧他們兩人只顧斗嘴,完全沒注意到裁判發球的手勢。「來!大胖!發一個強而有力的殺球過去,讓我們給對方一點顏色看看。」
「這有什麼問題。」听到美女的鼓勵,郝成義一挺胸膛,把站在對面的對手當做共匪般的,一個殺球就打過去。
這是今早在海灘上舉行的沙灘排球賽,丁錫杰,郝成義、林芳蔽、黎芝芝和另兩個英國來的旅客蘇珊和喬治組成了一隊,連手攻擊由日本而夾的旅客所組成的隊伍。
而應居里呢!自然還是坐在他的沙灘上,觀看他的隊友下場,扮演他這個什麼都不會的角色。
「酷!」應居里在場邊小聲的贊了一聲。沒想到丁錫杰的排球也打得這麼好,他看起來一臉聰明相的,沒想到運動也這麼在行。
「怎麼?」躺在應居里身旁曬著太陽的敏妮姑媽拉下太陽眼鏡,斜看了他一眼。「你怎麼不自己下場打,反倒是在旁邊看起比賽來了?年輕人學我們老人家沒事淨坐在海灘上干嘛!」
她就搞不懂,剛剛這群小伙子要組隊時,應居里就堅稱他不會打排球,如果她老太婆的記憶力沒有錯的話,幾個禮拜前,她在‘應氏莊園’里頭才看到應家四兄弟玩得挺好的。
這小子反倒是到這里來後,什麼都不施展出來的,再這樣下去他‘文弱書生’的名號一定會不腔而走的。
「把機會讓給別人嘛!」應居里笑得露出一口白牙。
其實他覺得什麼都不做,這感覺也是不錯的啊!他這兩天就在村內逛來逛去,順便觀察村內準備的各項活動設備,也不是全然沒有收獲的。
「更讓下去機會就跑羅!」應敏妮重重的由鼻腔里噴出氣來。
這小子打什麼主意她還會不知道嗎?瞧他這幾天在芝芝面前淨是一副呆相,說話只有正事不聊其他。應答也是愈簡短愈好,言語乏味的恐怕不只女孩子受不了,連她老人家听得也想逃跑了!
「我不懂你的意思那!泵媽!」應居里立刻擺出一副元辜的表情,模樣就像是面對大陪審團時誠懇無比的美國總統。
「少給姑媽打馬虎眼!」應敏妮氣憤地伸手捏她這佷兒一把。
瞧這孩子濃眉劍自、五官出眾,再加上一百八十公分高的個子,出色的學經歷背景,早就是每個女人心中的最佳人選。
但他自己淨像沒事人般的晃來晃去,也不像他哥哥般的那麼有女人緣,三十二歲了連個女朋友都沒有,再這樣下去,別說他媽咪急了,連她看了都快腦出血了。
「說!你對芝芝到底有什麼看法?」
應敏妮氣極敗壞的指著在沙灘上來回救球的黎芝芝,她就不懂,這麼漂亮的女孩,個性又開朗體貼,每個村里的男孩子無不虎視眈眈的,就她這個傻佷子完全不為所動。
「什麼看法?」應居里還是滿臉笑意的看著姑媽。「她很漂亮啊!」
這他不能否認,芝芝的確是他看過最美的女孩。小巧的鼻梁。水汪汪的大眼楮和薄薄帶笑的雙唇,她的一舉一動總是吸引住眾人的視線。
「漂亮!」敏妮姑媽哼了一聲!這小子還算有眼光。「這只是很外表的形容詞啊!你說說看你覺得芝芝的個性怎麼樣?」
「很好啊!」應居里小心翼翼的回答。怎麼,姑媽是吃了火藥啦!吧嘛一直怒視著他。「很開朗、很活潑、很喜歡和人聊天的!」
「還有呢?」
「還有」應居里絞盡腦汁想盡他認識的形容詞。哎!書到用時方恨少啊!「很有活力!很會照顧別人……」
很、很應居里暗暗叫苦!他又不是搜集金氏紀綠大全的人,一時之間哪想得到這麼多嘛!
「那應該是一個理想的對象吧?」應敏妮一字一字清楚的說道。她這樣的提示夠清楚了吧!
「嗯!」應居里看姑媽一副快冒火的模樣,連忙點頭應道。「當然、當然……改明兒我們介紹給老四。」
呵呵!他擦擦額頭上的冷汗!好在他們家有四兄弟,雖說雷得和格里巳經死會了,但西弗總還算一個男人,踫到各種逼婚手段時,他只好把老四拿出來擋一下了。
「這時候你倒懂得謙讓啦!」應敏妮不滿的瞪他一眼,「你給我老實的說,是不是你上一次戀愛時受到的打擊太大了,所以你現在不喜歡女人了是吧?」應敏妮一臉嚴肅的間道。
她一定要找出她這佷兒‘恐婚癥’的緣由,沒道理年紀輕輕的就這麼怕束縛才是。
「姑媽!」應居里不贊同的抗議了,瞧姑媽把他想成什麼了。
他上一次戀愛也是不久前嘛……晤!距今才六年而已,俐過剛過!沒什麼的,姑媽該不會是以為他因此而喜歡男人吧!
「我可是正常的男人的!」
他沒談戀愛是他還沒踫到心動的對象,可不是他改變了性向,姑媽這下也猜得太離譜了!
「我不是說這個啦!」應敏妮哭笑不得的說道。
要不是應居里是應家最有生意頭腦的孩子,她簡直要懷疑他是不是基因突變,才會變得怪怪的了。
「我是說既然你已經和琳達分手了那麼久,你怎麼一直沒有交女朋友呢?不會是還等著她回頭吧?」
應家人都知道,應居里在大學時代有一個女朋友琳達。兩人交往了六年後,因為居里工作太忙,琳達琵琶別抱嫁給了一個醫生。從此應居里就再也沒交過女朋友,倒是他雙胞胎哥哥應格里傳出了不少絆聞。
不過格里現在已經結了婚,是一個標準的新好男人了,倒是居里看起來沒什麼進步的,急壞周圍的一批老家伙了……
「姑媽!不關琳達的事!」應居里連忙澄清。姑媽也大有想像力了,竟然以為他一直役再交女朋友是因為琳達的關系。
其實琳達的先生,還是他介紹給琳達認識的,當時他旗下的電腦事業如日中天,企管小組也剛起步,實在沒有什麼時間交女朋友,所以當琳達告訴他,她要和肯尼結婚時,他還很為他們兩人高興,根本沒有因為這樣而反目成仇的。
「那到底是什麼原因呢?」應敏妮這下可想不通了。「難道是你不喜歡芝芝這樣的女孩?」
這不可能吧!據她的觀察,沒有人能抗拒芝芝的魅力的。
「嗯……」應居里沉吟,目光追隨沙灘上黎芝芝窈窕的身影。當了錫杰成功的殺進一球後,她挽著他的胳膊又跳的模樣有趣極了!她這種孩子般單純的氣質,他有辦法抗拒嗎?
「再說好了!泵媽!」眼角余光里,應居里看到黎非易怒氣沖沖的走了過來,他似乎有話要和姑媽說,他看他還是先遠離戰場好了。「說不定我最大的阻礙出現了呢!」
他望望村長不善的神色,晤!要追他女兒是不是要先過這一關啊!那……那他再考慮一下好了!他有個預感,這老人好豫不太喜歡他那!
哎!真是困難重重啊!
☆☆☆
「敏妮!瞧你做的好事?」
人還沒到,黎非易大嗓門的嚷嚷,已經惹未沙灘上圍觀群眾的好奇!他們難得看到這笑咪咪的村長臉孔板起來的模樣。
「我又怎麼啦!」應敏妮將太陽眼鏡滑下鼻頭,由眼鏡和額頭的縫隙往上瞧了老頭一眼,很好,這老頭又開始找碴了。「你可以坐在這里,小聲一點的講給我听,我人是老了,耳朵可還沒聾。」
她指指應居里剛坐過的地方,算這小子聰明,踫到事情不妙時腳底抹油一下就跑了。
「那你說!」黎非易怒氣沖沖的坐下。「你昨晚又和芬妮說了些什麼?不然她今早怎麼會打電話來詢問。」
芬妮是強尼的太太,也就是他以前伙伴的遺蠕,通常她是不管度假村的事,但今早她卻詢問關于‘廣元集團’並購案的詳細情形,質問他是不是恩把強尼一生的事業給毀了,這怎麼能讓他維持好的心情和口呶,來詢問罪魁禍首呢?
「你別沖動!」應敏妮冷靜的說道。踫到這種事情,他再生氣也是沒有用的。
「還是先說說,芬妮向你問了些什麼?」
她昨晚是有打電話給芬妮!但也只是提到目前最新看到的營運方針,如果她沒記錯的話,並購案她是有提到一些,但並不是說非如此不可,這麼想來,可能是芬妮誤會了她的意思。
「她說你已經決定要把你名下的股份賣給‘廣元集團’,還說將要說服我一起出售。」黎非易悻悻然的陳述芬妮的傳話。「我可以告訴你,這是絕對不可能的,你盡早打消這個念頭。」
這個度假村是他和強尼攜手二十年來,最值得驕傲的地方,如果可以,他希望能在這個工作上做到退休……當然,前提是如果這女人不要來搗蛋。
「我想,我們可能真的有點誤會。」應敏妮耐住性子,對這皺著眉頭的男人說話。她想,他要是不要這樣繃著臉,一定還是個像保羅紐曼一樣有著成熟男性魁力的家伙。
「我只是對芬妮說,如果再過半年營業額還沒有上揚的話,我們可能要另外考慮別的方向,‘廣元集團’的並購案只是其中的一個可能,這個我們先前就討論過了,不是嗎?」
她就不懂,如果這項事業再不有起色的話,那影響的可能不只是在普吉島上的這個度假村,可能對其他的連鎖事業都會造成影響,到時候事情將更不可收拾了。
她就奇怪這項簡單的道理,連她這個沒修過經濟學的人都可以看得出來,這老頭為什麼要這麼固執?
「听我說!」黎非易疲倦的扶把臉,這件事已經讓他擔憂了好幾天。「你何不把你手上的股份賣給我?」
他知道反正她想要出讓她手上的股份,那賣給‘廣元集團’和賣給他還不是一樣,這樣他也可以專心的經營他的事業。
「賣給你?」應敏妮怪異的重述,他哪里來的念頭?「你哪里來的這麼多錢?」
他們這度假村的投資起碼在三十億以上,他一個人要從哪籌來這麼多錢?更何況這幾年他們幾乎沒有任何進帳,再讓他用這套模式經營下去,度假村只怕倒得還更快。
「我會想辦法的!」
黎非易飛快的在他腦海中計算,他可以先拿他那一半的股權去向銀行貸款,名下的另一個小島也可以拿來當資產抵押,這麼一來,籌個二十億應該不是個問題。
「那你倒底要不要賣?」
「不賣!還沒听完他的問話,應敏妮幾乎就反射性的月兌口而出。「我勸你別打這個主意了,那樣做你知道光每年的利息,你就要背上多少債務嗎?」
她深知道以他保守的個性,名下一定是只有不動產,到時抵押償還不出來的後果,難道他不知道嗎?虧他還是個老頭了,行事還是動不動就這麼沖動,直要別人替他操心。
「反正你都是要賺錢。」黎非易憋著怒氣,他就看不出來她這樣有什麼不同。
「賣給我和賣給‘廣元集團’有什麼不同?不然我出廣元的兩倍價和你買,這總行了吧!」
他就不明白,明明應敏妮志不在此,為什麼要死抓著手中的股票不放,拿了錢回西雅圖去安享她的晚年難道不好嗎?
「黎、非、易!」應敏妮這下真的生氣了,這老頭怎麼這麼想她。「你竟然以為我只是為了賺錢?」
她真是氣壞了,難道他看不出來,她其實是在為他設想嗎?他再這樣一意孤行下去,後果不是只有他一個人承擔,不然他至少也要為芝芝著想啊!
「難道不是嗎?」黎非易反問。「你根本就沒看過我和強尼怎麼畢路藍樓的刨立這個度假村,沒看過這里最輝煌的時刻,你當然不會對它有很深的感情。在你眼中;這不過是你憑空而來的一項遺產,你想的只是怎麼樣把它變成最大的效益,難道我說的不對嗎?」
當初他和強尼只是基于喜歡露營的嗜好,就號召一群人來島上度假,幾年下來後,決定要讓更多人能享受到露營的樂趣,更加親近大自然。」于是他們四處籌募資金,成立了‘海雲天’這種休閑式的度假村,希望能將他們的愛好分享給其他的人。
沒想到第一年成立,在報紙廣告一刊登後,在短短的三個月內就涌進了一萬多名的度假人潮,各種合資案也紛紛向他們兩人提出。」
最後他和強尼商量的結果,決定只要經營者對度假村的理念是和他們接近的,他們就免費將‘海雲天’的名號和其他經營者共享,只組織一個委員會,負責審查各地的營業狀態,希望能維持各地度假村一定的品質。
沒想到幾年下來,這個最早設立的度假村,反而在營業額排行上連續三年微陪未座,他和強尼也是檢討再檢討,始終找不到問題的癥結。而依據當初草創的組織章程來說,這時,就該是由委員會接手的時候了。
偏偏強尼又在這時候過世,遺留下的股權又轉到應敏妮的手中,如果他記得沒錯,這女人的固執恐怕不下于他,而事情也是一直卡在這上頭無法解決。
女人果然是麻煩,黎非易這時候可深深佩服孔老夫子的高見了。
「就這樣?」應敏妮的柳眉只怕要倒豎起來了。「你對我的評價就是如此?你就覺得我只是為了賺錢,而想賣了股權是嗎?」
她四下觀望,現在要是找得到菜刀的話,她可能就要拿起來揮舞一番了,這老頭只會這麼想她?
「難道我錯了嗎?」黎非易不甘示弱的反問。「當初你離開我嫁給了仲文,難道不是因為他比較有錢嗎?」
他們從十八歲起交往了三年,沒想到在大四畢業前,他們因故大吵了一架,兩人冷戰了好幾個月不說話。過沒多久,他就听說她和了仲文在一起了。
丁仲文當時是個見習醫生,他一直以為應敏妮是因為了仲文有比他良好的家世背景,和未來的‘錢’途才下嫁。難道不是嗎?
「你也這樣以為這就是我嫁給仲文的原因?」應敏妮倒抽了一口冷氣,她沒想到他誤會得這麼離譜。
「無所謂了!」黎非易揮揮手,現在談這些陳年老事都太遲了。何況三年後踫到芝芝的媽,他就很少再想這些事了。「我是不會向你翻這些舊帳,反正事情都已經過了,現在再提也沒什麼意義。」;
「但我不這麼以為!」應敏妮攔住他欲站起的身子,他別想丟給她這樣一個指控就離開。他口口聲聲說不會翻她的舊帳,但臉上的表情明明就不是這麼說的,她才不會上當。
「坐著。」她按住他的膝蓋,讓他不能移動。「我沒有負氣嫁給仲文,而最後嫁給他的原因,也不是因為氣你。」
「看得出來。」黎非易執意不肯看她,眉頭緊蹩的看向遠方。
她當然是過得很好,從她過了這麼多年還保養得這麼好,他就可以知道,這幾年她過得絕對不是苦日子。
「哎,」應敏妮嘆一口氣,這老頭還是沒听進去。「非易,難道你看不出來嗎?我們個性都太像了,一吵起架來就是天翻地覆,就算我們當初結婚了,也是不會白頭偕老的。」
她想起剛認識他時,就是在上學等公車時,看到非易把插隊的人揪了出來的正直行為而傾心于他的。而他們也的確過了一段快樂的日子,直到熱戀期過後,他們慢慢開始出現爭執了。
而引起原因的往往都是因為一些小事,像她覺得七不夠浪漫,他覺得她要求大多等等……偏偏吵起架來。他們都倔,誰也不肯先開口求和,幾次都要朋友在其叫來回奔走,直到大家筋疲力竭為止。
所以他們畢業後黎非易要去當兵時,他們就為了勿想要出國留學的事大吵了一架。他說要她等他兩年再一起出去;而她保證她出去兩年是絕對不會變心,但他衫如果她走了,他絕對不會等她……然後兩人就陷入了鴻戰。
她就是在那段時間里終于想通了。她愛非易,但是他們無法相處,在一起的爭執往往搗亂了兩人的情緒,讓他們沒有辦法專心在他們的學業和事業上。
罷好在這個時候她認識了仲文,仲文大她三歲。穩重、成熟的展開了他的追求,和仲文在一起,她的確沒啃感受到當初和非易的轟轟烈烈。
但細水長流別有一番滋味,他們結婚二十八年,在一位期間她從來沒有一天後悔嫁給了仲文,她以她的先生為做。小「沒錯,我同意你的看法。」黎非易僵硬的說道。吶干嘛說這些?他從來沒有以為她還會惦記著他。
「才怪!」應敏妮小聲的咕哦!她要是真的相信他,就有鬼了。「你再想想我的意思,我不是說當年是你不好或是我不好,你不能不承認,當時我們的確是很難相處的。」她輕輕的嘆了一口氣。
那時她也掙扎過,也為自己的決定猶豫過,最後她還是以自己的感覺為依歸。
或許愛情不會是全然快樂的,但以他們當時的情形,愛情帶來的痛苦已經遠大于它所賜與的快樂了。這讓她不得不重新評估,或許這不是愛情,或者這麼說,這不是成熟的愛情。
「你怎麼說就怎麼是好了。」黎非易惱怒自己的內心竟然因她這一番話而起了波瀾。怎麼回事?他以為他早就不在乎了。
「不是我怎麼說就怎麼是。」應敏妮應道。「我只是想把事實指給你看看……」她指著沙灘上的黎芝芝。
「你瞧!」這時的芝芝綁了一個馬尾,在一群打沙灘排球的旅客中,仍然吸引了眾人的目光。「我們的孩子都這麼大了,他們一個個都這麼優秀,這是值得我們欣慰的,不是嗎?」
而如果他們不往前看,一直惦記著那些老掉牙的陳年往事,那並沒有什麼意義不是嗎?
而且時間不也證明了,他們其實還是找到了各自的幸福,那當年的是非對錯,不是也不再那麼重要了嗎?
黎非易沉默了起來。他的目光也凝注在他的寶貝女兒身上,芝芝在太陽下紅噗噗的臉蛋真是美極了。她個子不高,大約一米六左右,但因為身材比例極好,遠遠看來像是有一百六十五。
「這孩子像她媽媽嗎?」
看到他不說話,應敏妮又起了話匣。
「嗯!」黎非易微微頷首。「她們母女倆簡直就是一個模樣,走在路上沒有人以為她們是母女,人人都說像是姐妹呢!」
他想起他太大,小貞是一個很活潑的女孩,就像他一樣喜歡交朋友,在度假村里,她能夠叫出每一個人的名字,似乎和什麼人都可以聊上幾句。
而在這一方面上,芝芝比起她是有過之而無不及,她們似乎真的喜歡度假村這個行業,盡避睡眠時間很少,工作時間也不固定,但他從來沒有听過她們的抱怨,似乎她們天生就是這一行的人才。
「真希望我能夠見到她。」應敏妮誠心的說道。她和芝藝這麼投緣,相信也一定會喜歡小貞的。「她過世以後你一定很難過吧?」
她听芝芝說,非易這三年明顯的話變得較少了,雖然工作上的應酬是免不了的,但他似乎常常陷在自己的回憶里,顯得有些落寞。
「當然!」黎非易簡短的回道。他想念小貞,沒有她,他似乎什麼都做不好,就像這幾年的營業額似的,一步一步的下滑。
「要不要說說看你們是怎麼認識的?」應敏妮試探的問道。他知道她和丁仲文的相處情形,但自從他結婚後,她就沒有利他們再聯絡了。
「在一場登山活動上吧!」黎非易回想起那段往事。「當時我們一大群人一起去爬大霸尖山,那時要攻頂時最後兩百公尺,我扭傷了腳踝,傷得很嚴重,她自願放棄攻頂的機會,留在我身旁陪我……」
于是他們就坐在山路旁,看著隊友一離去,兩人就天南地北的開始聊了起來,最後發現他們有許多的共同點,一樣熱愛自然。一樣喜歡古典音樂,而且竟然還都是台中人,最後他們就自自然然的談起戀愛。
小貞是一個沒有心機的女孩,在他們相處的歲月中,他從來沒有听過她道過誰的是非,一有不高興也是幾分鐘就過去了,而高興時她更是大方的分享給每一個人知道。他是到小貞過世後,才一想起她的這麼多優點,一直後悔著為什麼在她還活著時,沒有親自告訴她。
「所以我們該感謝!」應敏妮也想起了仲文,她慶幸他們的婚姻都很幸福。「為我們曾經擁有過的好伴侶。」
現在雖然他們都不在了,但曾有過的愛是不會消逝的,它只會隨著歲月的變遷而慢慢濃醇。
「沒錯!」黎非易一直緊繃的線條終于柔和了下來。「記不記得我們以前常常在唱的歌?‘當我年老’那首?」
年輕時他們兩人都愛唱歌,沒事還會比賽他們誰記得的歌詞較完整。那時他一把吉他加上她的合唱,風靡了不少校園,各校有表演時常常會想到他們,而他們也因此賺了不少外快。
「怎麼不記得!」應敏妮輕輕的笑了,她閉起了眼楮,輕柔的起了個音︰「當我年老,往事不再盈懷;當我年老,愛恨不再分明……」
黎非易也加入了她︰「當我年老,智慧不再外揚;當我年老,言語不再露芒O我只會更加謙卑,我只能更加俯伏,我想去愛全世界,我要把歡樂散布,這麼一切圓融,當我年老……回」
「當我年老。」他們對看一眼,一起唱出了最後一句歌詞。
良久的沉默,他們只是默默的望著對方,似乎又看到了曾經年輕的他們,十八歲時揣想年老的心情。
「沒這回事廣應敏妮柏了下手,振作起他們的精神。「我們才五十三歲,說老還太早呢!」她站起身來,把黎非易也拉了起來。「起來、起來……我看到我佷兒也加人沙灘排球隊了………」
「真的嗎?」黎非易一看,可不是嗎!兩個年輕人笑得好開心呢。他望了應敏妮一眼,「怎麼,要不要加人他們?」
這是度假村,他當然要把活動帶了起來。
「有什麼問題?」應敏妮輕笑,頭一歪比了個手勢。「說走就走、讓他們看看什麼叫做排球………
她迫不及待要表現給那群年輕人看看,想當初,他們在大學時也都是排球高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