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ucky!不要甩!」白芸尖叫地拉住力量龐大的噬獸。
每當她要幫它洗澡的時候,這一人一獸就會出現這款蠻力的拉鋸戰景象。
「啊!」噬獸一個反抗的動作,讓她一跤坐進河里,白芸氣忿難當地從河里站起身,渾身濕透地對著準備爬上岸的噬獸大叫。「你給我過來!」
噬獸站在河岸邊遲疑許久,然後不情願地乖乖踱回到主人身邊,發出不滿的咕噥聲。
然後,野蠻戰再度展開。
在旁做事的族人紛紛笑了,不過,他們沒有人會伸出援手,並不是他們排斥幫助喀達夫人,而是他們仍對噬獸飽含恐懼之心。
白芸掉頭望向不遠處的族中婦女,對她們報以無奈的笑容;她與她們相處得很好,只要除了幫她壓制噬獸的事,其它的事她們都會伸出援手。
她開始發現,綠族人天性耿直、淳樸,並且單純忠誠。自從她宣告要求得到尊重後,果真得到平等的待遇,甚至是禮遇,他們開始承認了她的身分,並且尊重她身為喀達夫人的地位,一開始,真讓她有點受寵若驚。
族人看見她不再躲避,自然地對她報以和善的微笑,族中女人也會客氣地與她寒暄兩句。平等的待遇,讓她漸漸地開始產生錯覺,她幾乎以為她的外貌跟他們相同,除了她照鏡子的時候,才會發現自己外貌上的不同,這樣的心理作用讓她有了融合的感受。
自然地,她也開始得知這個世界的一些訊息。
在綠色天空下的子民不止他們綠族,除了已經絕種的黑族之外,居然還有藍色眼眸、灰色頭發的藍族,且藍族居然還一分為三支部落。怪地隆的咚!怎麼愈來愈像科幻片的劇情了?當然,她不敢表現出她的想法,只平靜地吸收著。
兩個藍族與綠族是交好的,定期相互以物易物交換物品;而剩下的一支藍族,似乎不太友善,听聞是這兩代的領袖殘暴孤癖的性格導致,似乎已演變為盜賊,除了不參加族與族的以物易物之外,竟以偷搶為生。似乎,那三支藍族正在同族相殘,
互相攻擊。
幸好,不關他們綠族的事,听到最後,總算讓她松口氣,她還以為這里還有戰爭咧?
總之,只要她所處的世界是和平的,她就放心了。白芸抬起頭,微笑地望了望綠色的天空。
直到發現身旁的噬獸又再度逃開,才又拉開嗓子,忿怒地大叫,上前一把抓住噬獸抗議露出的兩根下顎巨牙拉回它,拿起刷子繼續幫它清潔。
族中的婦女見此情景有人開始發出驚呼!她們心想,只有勇敢如喀達夫人才敢徒手抓住噬獸巨大的利齒。
尤其,當她們看見噬獸張大嘴,把喀達夫人的整只手臂整個含人嘴里,並且把夫人扳倒在水里時,已經有人開始尖叫,並且呼救。
現場開始大亂,直到雷峰下水拉住噬獸,白芸生氣地大叫︰「Lucky!你放開我!」另一只手氣極地拍打它的,才讓噬獸放開她的手。
令白芸意外的是,除了雷峰幫她之外,竟出現了許久不見的藻晴幫助她拉住蠻力龐大的噬獸。
「藻晴?」她已經有數個月沒見過她了,她一直以為她是因為懼怕噬獸才躲避她的。
「夫人。」藻晴勇敢地拉著噬獸,害羞地面對喀達夫人。她終于提起勇氣來見喀達夫人,準備為當初她沒有及時通報致歉。
當時,她猶豫了許久,等到她幾乎以為夫人已命喪獸口,才去向喀達通報。她知道,一旦雷峰醒來,她的知情不報將是背叛的行為;為了私心,她才去通報。事後喀達想必知道她的私心,但寬容地不再提起,只將她調離城中工作。
看著夫人一步步地向族人證明她的勇氣,並且努力獲得族人的認同,她開始後悔自己愚蠢自私的行徑,她覺得她沒臉見夫人,刻意閃避她。直到,角獸大賽當天,她在人群中深受夫人偉大情操而感動落淚,夜夜自責得輾轉反側,無法人眠。
「我……我要向你道歉!」鼓起勇氣,藻晴大聲地沖出口。
「呃……道歉?」愣了愣,她一時反應不過來。「為了什麼事?」
藻晴羞愧地看了一眼雷峰,慚愧地落淚,哽咽道出當時的情形,及自己的自私行徑。
「希望夫人責罰我這個罪人。」藻晴說著,當場彬下。
在場的婦女听著,驚訝得開始議論紛紛,不敢相信溫和的藻晴竟做了這種事!
白芸愣住了,怔怔地望著藻晴,心想事情已經過了這麼久了,藻晴一定在內心煎熬了好久,才鼓起勇氣說出這件事。
「藻晴,你快起來!」趕緊拉著藻晴往河岸上走,微笑拭去她的眼淚。「你沒有罪,我還要感謝你呢!要是你早一點通報,也許,我還來不及信任噬獸;而如果它若因此死了,那天我在綠湖,就和藻聖一起被巨魚吃了。你說,這麼一來是不是反而是你救了我呢?」
藻晴驚訝得睜大眼楮,望著白芸。她沒想到她竟不生氣,甚至還將不屬于她的榮耀加諸在她身上,紅了眼眶,感動得幾乎說不出話。
「夫……人,你實在是……太寬大了。」嗚咽一聲,抱住夫人放聲大哭了起來。夫人不但開解了她的罪,還為了不讓她自責和遭受族人的指點,而贊賞她,她多麼後悔她曾做過的所有行徑!
「等……等一下……藻晴……」被藻晴這麼一抱,不知怎麼地,她突然覺得眼前一暗,整個世界突然變黑了。
藻晴抬起臉,驀然尖叫,夫人昏倒了!
她只覺得經歷數秒鐘的黑暗,听到耳邊傳來的雜聲,緩緩睜開眼,一睜開眼就見身邊擠了一堆婦女,憂心地叫喚她。
「夫人,你怎麼了?哪里不舒服?」
七嘴八舌的詢問聲傳來。她清醒的腦袋頭一個想到的不是自身的問題,而是——
「雷峰!雷峰!」趕緊起身叫喚。
「夫人?」雷峰皺眉憂心地望著夫人。他及時接住夫人倒下的身體,她正躺在他懷中,夫人卻沒有發現他在身旁,他開始憂心夫人的身體狀況。
「不要告訴綠衛!」緊張萬分地抓著雷峰的手。
雷峰的眉皺得更深了。
「拜托。」哀求地望著雷峰,她突然想到綠衛听到她暈厥的忿怒表情,然後,明天,她就不能去綠湖邊看族人造船,之後,也不能再出外,因為他會把她關在房間里。「不要告訴他,我保證我沒事。」
看著雷峰不苟同的表情,她開始覺得不妙,以雷峰的性格,很難說服。
「雷峰……雷峰,拜托啦!求求你。」
當她注意到耳邊原本存在的雜音開始靜止,身後傳來踱步的蹄聲,雷峰的目光抬起,看向她後方;從雷峰綠色的眼中,她看見反射出一個熟悉的身影,而且似乎不太友善。
她開始覺得背脊發涼,沒有勇氣轉過身。
她被人粗暴地抱起,然後對上她有著獨—無二的深邃眼眸的丈夫。
從他的神情中,她可以斷定他不但知道她暈倒的事,而且也听到她請求雷峰隱瞞他事實的行徑了。
她又再度看見他暴起青筋,如果情況不是這般緊繃,又或者引發怒火的不是她,她會淘氣地向青筋打招呼;上次,這招挺有效的,至少,免了她當出氣筒的命運,但……這次,就……就……
尷尬地對綠衛微笑,然後她听到一陣熟悉的朗笑,不用看,她也知道是雷諾;
她似乎又成了他的笑柄,但此刻她沒膽叫他閉嘴。
「不要生氣好嗎?」她覺得喉頭干澀,難以發音。「我……我發誓我覺得很好,真的,只……只是,可能……」一時間,她真的還想不太起來她為何會暈倒。
綠衛竟笑了,嘴角牽動一抹笑意,她就這麼楞在這抹詭異的笑意中,感到渾身發涼,直到被送到巫師的家中。
巫師翻了翻眼皮,看了看舌頭,模了模額頭,狐疑地想了想,和善地問︰「夫人最近有沒有覺得身體有異常?」
「沒有。」是啊!她也覺得怪呢,好好地怎麼會突然暈了呢?
「實話!」綠衛冰冷地低,瞪視她。
「是……是實話啊。」看著丈夫的臉,她立刻回想剛才他的那抹笑,不自覺感到害怕,吁……那抹致命冰點的冷笑還真令她寒到最高點。
巫師愉悅地笑了數聲道︰「恭喜喀達、喀達夫人,夫人有孕,皇族有後了。」
突如其來的消息,綠衛震驚地盯著她平坦的月復部,而白芸則……臉色蒼白得再度暈了過去。
***
「這是什麼女乃?」面有難色地望著眼前的白色液體,濃濃的女乃味不用想也知道是某種動物的女乃。
「角獸女乃。」綠衛仍處于震驚中,望著她平坦的小骯。
這個喜訊讓他感到高興,緊臨而來的是忿怒,她竟沒發現自己已經懷孕兩個月,想到她懷孕的第一月,是她參加角獸大賽的時候,他就感到心驚。
巫師交代,懷孕前三個月必須要很小心,那是小生命穩定的重要時刻,她會暈倒可能是因為營養不足,所以他須強迫她吸收營養的食物。
哀著胸口,她作了個惡心的表情,哀求地望著綠衛,光听是角獸女乃,她就不敢喝了。
「喝下去!」綠衛冰冷地命令道。
「我會吐的,求求你……我可不可以不要喝?」別過臉,她不敢想像是啥惡心的味道。
「不要讓我逼你。」綠衛端著碗,湊近她的嘴邊。
扁是聞到那個味道,她就開始感到想吐,只能可憐兮兮地望著綠衛。
綠衛看著她,把碗湊近自己的嘴飲進一口,迅速地捉住她的下巴,湊近她,以口對口強迫輸入她嘴中,堵住她的嘴,直到她不得已吞入月復中。
濃重的女乃味,其實不是太難喝,只是有點腥,痛苦地直視綠衛的雙眼,直到被強迫這一口全部入了月復,他才放開她。
「自己喝。」綠衛再度將碗湊近她嘴邊。
不知為什麼,對于她懷孕的喜訊,她沒有一點喜悅的感覺,只有無限擴大的震驚在腦海中擴散,看著眼前的綠衛,她竟開始感到一股無法形容的無助旁徨,毫無預警的,她無助的大眼流下了淚水。
綠衛訝異地看著她突如其來的淚水,放下手中的碗,抱她入懷。
「不要哭,它真的難喝到令你流淚?」他有點後悔強迫她喝的動作,無奈她不接受營養的角獸女乃。
默默地搖頭,她哭不是為了必須喝下角獸女乃,而是……她竟發現自己恐懼孩于的到來。不是她討厭孩子,她其實很喜歡小孩,但……每當她看到嬰兒,她就會想起當年父母對孩子所做的殘忍行為。
直到此刻,當她知道她月復中孕育著一個生命、一個嬰兒,她赫然地發現,當年兒時的片段,是她腦里不斷出現的陰影畫面。
她居然害怕嬰兒的到來,害怕自己會不會承襲了父母親的無情因子,無法愛孩子;她沒有自信能成為稱職的母親,沒有把握能與一般母親—樣擁有龐大堅強的母愛。
她好害怕自己的性格中也有父母的基因,恐懼卻不敢告訴綠衛,無法啟口道出她心中的陰影。
「為了孩子,你喝下它。」綠衛重新端起,溫和地湊近她嘴邊,慢慢地讓她喝下去。
為了孩子?盯著綠衛溫柔的雙眼,順從地喝下所有的角獸女乃。
綠衛撫著她略顯蒼白的臉,再度將她擁進懷中,他覺得她似乎不因這個喜訊而快樂,從她再度醒來,到現在,她沒有笑容,只流過淚。他不明白她是怎麼了。
「綠衛……」無助地輕喚他的名。她听得出自己聲音中的空虛,害怕地緊緊抱住他,輕輕地輕吻他充滿熱度的頸項。
「不要引誘我!」綠衛推開她,痛苦地抑制自己的。
淒楚地望著綠衛,側身躺下,閉上雙眼,獨自與暗藏心中的陰影斗爭。
綠衛躺在她身邊,小心翼翼地擁她人懷。
他不知道她不安的情緒為何,但不論她的不安來自何處,他發誓他會盡一切所能保護她和孩子,讓她快樂起來。
***
她夢見許多兒時的可怕回憶,害怕得發抖,終于驚醒在綠衛的懷中,對上綠衛擔憂的綠眸,對上他詢問答案的眼楮。她知道他在等她告訴他一些事。
「我好害怕,綠衛,我真的好怕。」緊緊地抱著他,躲在他安全的懷中,開始訴說她從未告訴任何人的黑暗記憶。
綠衛幾乎是震驚地听著她的兒時回憶,天下竟有此殘酷父母,孩子是天賜的禮物,是喜悅,無法置信她駭人的童年故事。
他開始慶幸,她沒有承襲父母的殘忍,她是如此仁慈、善良,他相信她不會像她的父母,永遠都不會!他清楚地記得她擁有—副最柔軟的心腸。
「我沒有自信做一個好母親,我該怎麼做?」她不知道一個母親對孩子無限的愛來自何處,因為她沒有感受過母親強烈的愛意。
「噓……」綠衛擁著她顫抖的身體。「你會知道的,那是天性,你會慢慢發現它隨著孩子一起在你身體里成長。」拉著她的手一同放置在她的月復部,他相信她會慢慢發覺,她是個飽藏愛的女子,他一直知道她是。
一起成長?瞬間,她真的感受到一個生命在她體內,它就在她的體內成長,在她的保護中。
她的心平靜了些,抬起頭望向綠衛極其深邃的雙眸。他與她共同的孩子在她的體內,似乎,她已經感覺到她對體內的生命有了感覺;她是那麼地愛綠衛,所以「愛」,對她而」言不是那麼困難不是嗎?
「你真的相信我能做個好母親?」她問得輕、問得緩。似乎,這個答案只能留待自己體會,所以綠衛沒有回答她。
孩子還要在她體內待上好久,她還有許多的時間培養感情,她開始覺得有了一點信心。
朝綠衛嬌笑,他是個多麼溫柔的情人,他開解她、救贖她,她開始覺得她過度地依賴他。
深情地吻上他的唇,直到他再度輕推開她,痛苦責備地望著她。
「你確定你能忍受直到孩子生出來?」
淘氣地翻起身,跨坐在他身上。
綠衛發出一聲挫折的低吼,強迫自己拉下她,擁在懷中,耐住她引起的燥熱。
听著綠衛粗重的氣息,她忍不住朗笑出聲,對上綠衛埋怨的綠眸。
「我保證,你溫柔地愛我,是不會傷到孩子的。」
她就非得要誘惑他到失控不可嗎?綠衛開始想發火,卻分不清是欲火還是怒火。
「真的!」看著那雙已經深沉的綠眸,她再度保證。
「真的?」綠衛開始解開她的衣服。
「真……」一切消音在綠衛溫柔的動作中。
***
經過軟硬兼施的哀求、撒嬌,終于讓面色鐵青的綠衛照原定計劃帶她去綠湖看族人造船,她期待了好久,看來,冬天就快來了,他們的衣服終于換了長袖的,天氣開始帶點涼意,看來下雪之期不遠矣。
洋溢著笑意,完全無視面色鐵青的丈夫,白芸開心地坐在他前方,一張嘴巴不停地東扯西扯著。
雷諾毫不掩飾地大笑,連向來不苟言笑的雷峰也都為此情景泛起微笑。
綠衛冷著臉,拉起韁繩掉頭,緩慢地走向另一邊,他的威嚴已經被懷中的女人完全毀壞,他的族人竟敢在他面前放肆嘲笑。
「怎麼了?」白芸疑惑地轉頭,不明白為何綠衛掉頭獨自走另一條路。
他自知是他過度的寵溺造成,當他放縱她第一次無禮開始,他就應該知道會有這種後果。
「你的臉色很不好。」向後仰看著他下巴,她此刻的心情好極了!仰望著天空,她真的注意到綠色的天空顏色變深了。
愈來愈深,是否在下雪的當天,會變得跟她丈夫的眼眸一樣深邃呢?她多麼期待︰
突然,她好奇了起來,她月復中的孩子會擁有什麼顏色的眼眸?她衷心地希望是與綠衛相同的綠色,—樣的深邃。
低首,快樂地撫著自己的小骯,她開始覺得陰影離她而去。是綠衛替她驅走了她的陰影,讓她勇敢地相信她能孕育孩子。她向自己發誓,她會努力地愛體內的小生命,直到他出生,她會準備好足夠的母愛。
轉過頭,對上丈夫深情的目光,含笑拉下丈夫的頭,吻上他的左眼瞼,靠在他頸邊輕聲對她的丈夫訴說她的心願。
「我希望他能擁有和你一樣的深邃綠眸。」
「他會,皇族擁有族中最深的綠眸。」綠衛堅定地回答她。
「但,我的眼楮不是綠色的。」黯然地提醒,思及自己的不同,她終于開始體會當初族人排斥她的原因。她不是綠族人,孩子有可能受她的基因影響。
「他的眼楮會是綠色。」綠衛回答得斬釘截鐵,輕柔地轉過她,讓她面對他。
露出笑意,她知道綠衛是在安撫她。
「我的祖母不是綠族人,她是藍族人,她的孩子——我的父親,眼楮是綠色的。」這是綠族史上的第一次聯姻,因為當時藍族與綠族聯手攻打黑族,為讓兩族團結,決定聯姻。
訝異地睜大雙眼,白芸不置信地張著嘴。
「我希望你能生個女兒,擁有與你一樣的外貌,—樣的美麗、一樣的黑眸,承襲你的血液。」
霧水蒙上她的眼,偏著頭,凝視綠衛,有點不敢相信他竟真的如此希望。
綠衛微笑地拭去她的淚水。她不會知道她的到來改變了什麼,她改變了整個族人,包括他,她讓族人的心胸更加開闊,學習勇氣與仁慈兼具的珍貴精神,她讓族人團結;重要的是,她帶給他快樂,讓他不能失去她。
綠衛輕啄了她一下,拉起韁繩,再度開始慢行,強表現出威嚴的模樣抱怨道︰「我們已經耽誤太多的時間。」
趴在綠衛胸前,忍不住開始發笑。她又看到他臉紅了,每當他說出感性的話,就會臉紅。而這個時刻,她會覺得她好愛他。
綠衛微搖頭,再度開始後悔自己的行徑,面色鐵青地自責自己再度放棄威嚴。
***
綠湖邊場面熱鬧,族人忙碌的身影充斥綠湖旁。
有人在湖旁收網、有人在湖旁的樹林邊伐木,使用她無法想像用途的工具造船,她已經可以看得出木船的雛形,船身似乎特意拉高。
「快一點!」催促著慢行的綠衛,興趣高昂地急欲了解眼前的狀況。
綠衛停下角獸,抱下她,牽著她走向族人。
族人抬起頭,一看來人是喀達和喀達夫人,紛紛笑容滿面地恭賀,他們正為夫人懷有繼承人而感到歡喜。
白芸羞赧地頻頻微笑點頭,有些不知該如何應對的尷尬。
綠衛牽著她,筆直走至當場烹煮,新鮮魚肉的婦女群中,拿起現烤的新鮮烤魚湊近她嘴邊。
撲鼻的香味襲來,白芸立刻接下,先是湊近鼻邊,滿足地吸人烤魚香,再送到嘴邊開始大快朵頤,微笑地望著綠衛開心道︰「好好吃哦!」
「夫人喜歡吃魚?」一名年紀頗大的婦女和藹問道。
「嗯!這里的魚肉最美味了。」白芸立刻點頭稱是。
「到冬天夫人會吃到更大的魚。」
「更大的魚?」白芸問得疑惑。
「是呀!巨魚在入冬前沉睡,我們就可以到湖中央去捕更大的魚,湖邊只有較小的魚,夫人只吃過小魚,大魚可是比小魚美味呢!」婦人專注顧著烹煮的魚湯和烤魚,隨口說道。
「巨魚沉睡?」停下吃魚的動作,她開始回憶起雷峰告訴過她,族人只在入冬時出船,現在她終于明白,是因為巨魚在入冬前開始沉睡,所以族人只能在冬天到湖中捕較大的魚。她終于明白了!
望著站在湖邊慢慢收網的族人,避免引起巨魚注意的緩慢動作,白芸開始慢慢地向湖邊走去。
「不準你再靠近綠湖。」綠衛在她接近綠湖邊十步之遙時拉住她。
「綠衛。」望著湖面,若有所思地呼喚著丈夫的名。「你們想過對付巨魚嗎?」
綠衛平靜地望著綠湖。「有勇士試過,但沒有人成功。」
白芸疑惑地抬頭望向丈夫的臉,正想開口詢問失敗的原因。
突然,湖面起了大漣漪,湖邊收網的族人立刻松手,紛紛退開,拿起地上的弓箭,對準湖面,巨魚一浮起,立刻射向巨魚龐大的身軀,身體中箭,巨魚立刻潛入水中。
綠衛緊抱著她,看著湖面發生的狀況。
吃驚地望著一連串的過程,頓時,她明白了,這里的武器無法對付巨魚。
噬獸立刻沖到主人身邊,站在她身前,警戒地望著已回復平靜的湖面。
綠衛贊賞地輕拍噬獸,他信任這只野獸會保護她安全,她沒有白白讓它傷她。
望著湖面,想著巨魚,白芸浸入沉思。
「我不準你涉險試圖對付巨魚。」綠衛扳過她的臉,強迫她眼中映著他。
她或許聰明、充滿勇氣、機;智,但對付巨魚,從未有人成功,他不允許她再度觸踫危險的事,尤其她現在懷有孩子。
伸起手,撫著綠衛威嚴命令的嚴肅表情,沖著他微笑,將頭靠在他胸膛前,縮進他懷中;眼角余光看著小心翼翼繼續收著被巨魚弄破的網的族人。
她已經開始思考,該如何對付巨魚……
***
泡在大澡缸中,伸手拉扯在澡缸旁走動的噬獸,輕拉它長長的尾巴,想著當日噬獸是如何在于鈞一發時救了她。
差一點,她就命喪魚口,想來仍心有余悸,她想,巨魚必定令族人相當困擾吧!
但是,它在湖中,體型又如此龐大,該如何對付它呢?
躺回澡缸,望著水面冒起的白煙,思索著,直到沉沉睡去。
綠衛一進門,見到的就是她躺在澡缸中睡去的模樣。
看來安詳,熱水讓她的雪白肌膚泛紅,讓原就吹彈可破的肌膚更稚女敕,走近澡缸,更將滿缸春光一覽無疑。
抱起她柔弱無骨的嬌軀,放在床上,拿起浴中擦拭她身上的水分,目光緊窒地盯著她每一寸的肌膚,幾乎無法,克制地傾身迷戀輕吻她的肌膚。蜿蜒直下,直到她的肚子。他停下動作,輕輕地將臉平放在她平坦光滑的月復上,想著她月復中已育有生命。
她一睜開眼,就看到綠衛如此溫柔的動作,微微地起身,環住綠衛抬起來的頸項,雙腳環繞在他腰間,全身赤果地攀在他身上,誘惑地吻咬他的下唇。
綠衛平靜地任她動作,坐在床沿,雙手托住她的俏臀。
她感覺得到他粗重的呼吸,離開他的唇,疑惑地望著他,好奇他為何沒有動作。
望著綠衛許久,感受到他興奮的證據,開始動手解開他的上衣,她知道他為何壓抑自己,他是怕會傷到她月復中的小生命。
他是個多麼溫柔的丈夫啊!白芸傾身壓他躺下,讓長發籠罩他們兩人,在他唇邊喃喃道︰「溫柔地愛我。」
似乎,她總是要請求,再次地保證,才能讓他放寬心。
綠衛挫敗地咕噥一聲,無法抗拒她的引誘,他知道要溫柔,但她總是能讓他失控,事後再憂心地檢視是否傷了她,這讓他緊張。
激情過後,綠衛憂心地詢問︰「我是否傷了你?」他又失控了,過于激烈。
「我沒事。」趴在綠衛身上,額頭頂著他的額頭,微笑地安撫他。「你太緊張了,‘我們’沒那麼脆弱。」
綠衛放她躺平,大掌撫著她平坦的小骯。
拉起他的大掌,放置唇邊,輕吻他粗糙的手掌,想起他神乎其技的箭法。
箭法?腦海里閃過一個奇想。
綠衛皺眉望著她,從她突然一變的神情,他知道她腦里轉動著他不贊同的想法。
「在想什麼?」綠衛低頭逼近她的臉,壓迫地問。
「我想到一種武器。」她的眼中閃動光芒,有了一個可以嘗試制伏巨魚的奇想。
十字弓!只要能做一架大型的十字弓,在箭後系繩,射中巨魚後,由族人合力把巨魚拖上岸……
「我不準你想!」他開始痛恨她的腦里總是有他無法控制的危險想法。
丈夫凶惡的語氣暫時令她回神,對上他燃起綠色火焰的綠眸。
「這次,我保證在你的監視下,而且絕不動手。」雙手環住綠衛,直視他的眼楮,向他承諾。
綠衛忿忿地拿起她胸前的綠石,輕敲她的額頭。他多希望她不要如此特別,卻又矛盾地知道,他愛的正是她的特別,沖突的心情令他煩躁。
白芸拉下綠衛輕敲她額頭的綠石,凝視綠色的晶體,她幾乎都快忘了她是被它帶來此地的。
因為它,她才能和綠衛相遇。
將綠石放置唇邊,輕吻它,突然被綠衛奪去,忿怒地吻上她的唇,似乎抗議她竟親吻綠石。
他的妒火令她發笑。
***
「這是什麼?」綠衛看著她專注地拿著炭筆在紙上畫出一個造型奇怪的東西,她所說的武器。
「這叫做十字弓,它的殺傷力比弓箭更大,如果能把它加大,我們可以拿來射殺巨魚。」專注地描繪著記憶中的十字弓,仔細地畫出每一個細節。
綠衛扳起臉,不喜歡她熱中于危險的活動與想法,傾身注視她所繪出的武器,發現她所描繪的武器似乎很特別,指著圖中一個他認為類似弓箭的環節。這里很像弓箭。」
「是啊!它本來就是改良的弓箭,是為了加強殺傷力所設計出來的武器。」拿著炭筆,開始指著她所繪出來的圖,鉅細靡遺地向綠衛解說。
綠衛專注地听著,認真地了解她所描繪的武器。如果這項武器真有如她所說的功效,那這武器的威力的確不可小覷。
「你們有鐵匠師傅嗎?我想拿這張圖跟他一起研究,如果可行的話,把它再改良,箭後加上繩子,射中巨魚之後,我們可以合力把巨魚拉上岸。」
邊解說她的想法,邊做動作,讓綠衛了解;從綠衛專注認真的表情,她很高興他認真在思考她所言所想。
「你很聰明。」綠衛拉過她,珍愛地抱她在懷中,親吻她細致的肌膚。
「你真的願意試試看我的想法?」她有些意外綠衛這次沒有阻止她,興奮地爬出他的懷中,拿起她畫好的圖,再度仔細地檢視她畫得是否有遺漏。
「有何不可?」綠衛抱起她,一同去找族中鑄鐵的族人。
族中近十位專門鑄鐵的鐵匠全都圍在大廳的桌上,仔細地研究夫人所繪的圖,當他們知道這項武器是夫人畫出來嘗試對付巨魚的武器,紛紛感興趣地提出他們對于這項武器的疑問。
經過多次的研究,他們共同畫出全新改良的武器圖,針對如何加大及加強殺傷力做了改變,鐵匠們個個興致勃勃,決定一同造出這項武器。
這項武器也在族中引起熱烈的討論,族人都在期待能出現一具能殺死巨魚的武器。如果巨魚真能從綠湖中全部除去,他們就能放心地在湖中捕魚,魚網再也不會被巨魚破壞,族人生命也不再受巨魚的威脅。
綠族族人極度關注,個個引頸期盼這項武器的誕生。
***
隨著日子過去,不知不覺的,看著自己隆起的肚子,她感到無限神奇。
那是一種極其微妙的感覺,她的體內正孕育著一個獨立的生命,一個仰賴她生存的生命,血脈相連,她開始感到身為一個母親的快樂與滿足。
「夫人。」藻晴端著角獸女乃,微笑走進房中。她重回夫人身邊服侍她,這次,她滿心歡喜、心甘情願,覺得能照顧夫人是她的榮幸。
「藻晴,又是角獸女乃嗎?」看著藻晴端進來的大碗,下意識覺得嘴里開始冒起排斥的酸性唾液;她仍是無法接受角獸女乃,但被迫要每天飲用。
「是的,夫人。」藻晴看著夫人望著她的哀求表情發笑。愈了解夫人,愈覺得她是個有趣的女人,夫人常做出令族人發笑的趣事,族人都對她又敬又愛,尊崇得不得了。
她總是為族人著想,設計出對付巨魚的武器,卻謙虛不邀功地謙稱不是她所沒計,武器圖只是她從別處學習來的設計。
族人已遺忘她是黑族人的出身,只記得,她是火神之女、喀達夫人,他們敬愛的神奇女子。
看著溫和的藻晴,開始起了一點不太好的私心,賊笑地靠近藻晴,悄悄地在她耳邊輕輕請求︰「藻晴,幫我偷喝一次好不好?一次就好。不要告訴綠衛。」
「不行,皇族的繼承人需要夫人吸收營養的養分,夫人一定要喝!」藻晴強迫自己嚴肅起表情,她猶記得當時夫人因缺乏營養而暈倒的場面。
「噢!每天喝,一天不喝沒關系啦,藻晴……」不是她喜歡耍賴,而是到這個世界之後,她備受寵愛,而且這個世界的人都好純良,極容易說服,加上她的丈夫過度溺愛,激出她隱藏在性格中的耍賴因子;她發現,原來撒嬌的要賴其實是逃避的好方法。
藻晴為難地望著夫人哀求的表情忍不住心軟了,她知道夫人對角獸女乃的排斥。
「夫人……真的只有一天哦!」藻晴端起角獸女乃,準備幫夫人一次。她告訴自己。只能一次,明天!明天她一定要夫人喝下。
白芸興奮得沖到藻晴身邊,激動地偷親了藻晴的臉頰一下,看著藻晴害羞臉紅,壓下心中冒起的一丁點心虛。
藻晴因夫人熱情的動作而害羞,默默地喝下角獸女乃。她終于明白為何向來威嚴的喀達會對夫人讓步,極度寵溺她,原來夫人是這麼地會撒嬌、熱情,加上夫人長得真的非常的嬌俏、美麗,難怪喀達時常緊盯著夫人瞧。
「藻晴,為難你了,我保證下次不再耍賴求你幫我喝下難喝的角獸女乃了。」同情地望著藻晴,感激她幫她喝下了角獸女乃。
藻晴放下空碗,其實她不明白為何夫人覺得角獸女乃難喝,在族中只要是身體欠佳或養傷的族人,都會喝角獸女乃養身,她並不覺得角獸女乃真的難以下咽呀。
「夫人,只能一次,明天以後,我端來的角獸女乃你都要喝才行。」藻晴端起盤子,準備走出去,不忘叮嚀夫人。
「好,我答應你。」她真的開始遭受良心譴責了,她不該一時自私地耍賴欺負善良的藻晴,心虛地跟著藻晴走到門口。
藻晴一開門,兩個女人皆因門口出現的綠衛而嚇得倒退,看著喀達板起的表情,藻晴趕緊端著空碗離開,她下次再也不敢幫夫人喝角獸女乃了。
「綠衛……呃……」看著丈夫了然的神情,她開始覺得烏雲蓋頂。
「今後我會看著你喝下角獸女乃。」語氣嚴肅,目光卻柔和地望向她日漸隆起的肚子。
「喔。」自知理虧地低著頭,撫著肚子,試探輕問︰「可以出去走走嗎?」經過剛才的小插曲,綠衛可能不會答應她了。
最近天氣寒意漸濃,全族人都穿上較厚的衣物,綠衛更是把她全身里得緊緊的,深怕她受不了寒意,連每日帶噬獸出外的活動都交由雷峰處理,她只能無聊地
待在房間里跟噬獸玩,趴在窗邊看著族中忙著準備冬天的族人,仰視已轉為濃綠如抹茶色的天空,期待下雪的日子。
綠衛拿出一件厚重的大衣穿在她身上,看著她眼中興奮的光芒,牽著她出外走動,實則是要帶她去巫師那里。他覺得她的肚子似乎比一般孕婦大得快,她太過嬌小的身軀總讓他憂心她能否承受過大的胎兒。
「我們去看角獸好不好?」自從她懷孕,綠衛再不讓她獨自騎角獸,頂多只能與他共騎他的火焰,他甚至怕她接近角獸受到傷害,只準她遠處看望她的白雪和紅火。
「不準。」綠衛毫不猶豫地拒絕,筆直地走向巫師的房子。
看見眼前巫師的房子,她知道綠衛來此的目的。在這個世界沒有先進的儀器能了解懷孕的狀況,女人生產是件相當危險的事。綠衛十分注意她的細微狀況,昨晚,他撫著她隆起的肚子凝望許久,她該猜到今天他願意放她出來是為了帶她來巫師這里檢查的。
巫師凝望夫人厚重衣物下隆起的月復部許久,充滿皺紋的臉上開始露出笑容,轉向他的喀達,報告他的所得——
「恭喜喀達、夫人,夫人懷的是雙生子。」揚起手中的法器閉眼輕搖數下,睜眼道。「一子一女。」
龍鳳胎?抬起頭,與同樣震驚的綠衛對視,她有點不敢相信她肚子孕育的是兩個不同的生命。
「夫人與兩位繼承人的狀況很好,請喀達寬心。」巫師看得出喀達相當緊張夫人的狀況。
綠衛緊盯著她明顯隆起的肚子,是喜悅,也是擔憂。兩個孩子,嬌小如她能承受得了嗎?女人生產本就危險,兩個孩子會帶來更大的危險。
「巫師,謝謝你。」綠衛面無表情地扶起她走出室外,目光一逕地凝視她興奮的小臉。
「綠衛,是兩個孩子呢!」突然被告知有兩個生命在她體內孕育,她覺得好興奮。
綠衛沒有笑容的表情讓她開始覺得不對勁,伸起手輕撫他沒有表情的臉頰,輕問︰「你不喜歡?」
綠衛驀然擁緊她,憂慮她生產的危險倍增,他竟開始恐懼失去她。
「怎麼了?」綠衛的反應讓她不明所以。
「女人生產相當危險,兩個孩子會更危險。」綠衛語氣中帶有寒意。他想起雷諾與雷峰的母親就是生他們時死去,雙生子會讓母體難以承受。
她明白他話中的意思,在這個世界,女人生孩子是件極為危險的事,他無法喜悅是因為擔憂她。
「我有預感,我會順利生下他們,真的!我迫不及待地想見他們,我已經深深愛上他們了。」是的,她終于體會為人母的喜悅,那是種勝過一切喜樂的情感,根深蒂固地深檀在她心中。
綠衛仍是緊抱著她不放。
「你忘了我是神的女兒嗎?神會保佑我和孩子,讓我為你生下繼承人。你說過,我是神賜給你的妻子,只屬于你,不會離你而去。」她知道綠衛有多麼愛她,深刻地感受到他濃烈的情感。
她安撫的話稍稍讓他寬心,綠衛松開她,抱起她,深情地吻上她溫熱的唇。她不會知道她對他有多麼重要,不會知道他愛她已經勝過一切,如果她會有生命的危險,他寧可她終身不履行替他生下繼承人的義務。
世上,他最愛的女子,深愛勝過生命的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