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癢啊!「唔、唔,哈啾!」
紅衣打了一個噴嚏醒來,發現是——
「你干嘛偷拿我的飛鏢川?」紅衣捉下巽烈手中騷她癢的「凶器」,發現她的飛鏢沒了鏢頭,只剩下一片羽毛。
「你無聊!」推開他的臉,紅衣轉頭把臉埋進枕頭中,想起之前他對她做的「好事」,她頓時羞怯得不知所措。
從她的手掌抽出那一片羽毛,巽烈靠近她發紅的耳邊呢喃道︰「我第一次見到你,就是因為這片羽毛,它讓我的紅衣女俠飄來我身邊。」他邊說邊親吻著她的耳垂。
「走開啦!肉麻死人了!」悶聲抗議,她羞愧得想鑽個地洞逃離。
「咕嚕咕嚕……」偏偏肚子在這當口發出聲響。而巽烈的笑聲教她羞憤得自哀自憐,更加地埋進枕頭。
「你餓了。」巽烈捉起她坐正,勾起被扔至床頭櫃上的內衣替她穿上。
「我自己穿!啊……!你?!走開!」她的驚呼、抗議敵不過他強而有力的手勁,最後紅衣只能搗住自己滿臉紅通的臉,任由他替她穿上胸衣。
灼熱的呼氣吹拂在她的胸前,驚得她放下手,眼看他竟親吻她的……她又羞又憤之下,一腳踢上他的肚子,踢得他當下跌下床。
沒想到偷襲會成功,紅衣呆愣地看著巽烈一副狼狽的樣子,隨即一股勝利感涌上心頭,她忍不住笑了起來。
「活該,誰叫你這麼色!」以棉被包裹住自己,紅衣跳下床撿起地上的衣物,快跑進浴室。
***
「夠了!放過她,她只是個十歲的小女孩。」巽烈說完後,憤而掛上電話。
「你在說什麼?」在一旁的紅衣怔怔地問道,隱約覺得她听到的是她所無法想像的可怕事件。
「不堪的事情。」巽烈回得語焉不詳。
「什麼小女孩?」紅衣拉著巽烈追問道。
「不要問。」他猛然抱住她,埋首在她頸邊。
「告訴我,我可以接受的。」
終于,巽烈極其平靜地告訴她,他是如何決定滅門一家七口的決定,只留下一名正巧不在家的十歲小女孩。
紅衣聞言,慘白了臉。她無法相信巽烈的一個指令,就輕易地處決了人命。
「為什麼?」
「除了死,他們不會停止報仇的使命。」
她可以感覺到巽烈的苦痛與掙扎,即使他的語氣是如此地平緩,表情是如此地平靜,好似在告訴她一個理所當然的事。
「沒有其他辦法嗎?」她的聲音幾不可聞,無法從震驚中恢復。
這只是一個開始,從今以後,巽烈都必須決策如何處決人命嗎?
巽烈抬起頭,給了她一個苦笑。
「你會怕我嗎?」迎視紅衣恐懼的目光,巽烈問道。
「你不能……」問出口的瞬間,紅衣才發覺自己的問題有多麼愚蠢和多余。
因為巽烈不做,還是有人會接手,而接手的人,可能會殘忍得連一個活口都不會放過地追殺到底。
即使她知道答案只有絕對,但她就是無法放棄去相信事情總會有轉圜的余地,她的內心混亂、狂亂地想捉住些什麼。
「你不想這樣的,對不對?你不是這麼殘忍的人,你怎麼可以忍受!?總有其他解決辦法的,你可以……」紅衣激動地說著,說到後來,她終于頓悟巽烈一直試著讓她明白的道理。
世界上有許多事是雙向的,如同戰爭的發生,只有贏和輸,當和平與談判不被其中一方采納時,惟有生死兩抉擇。
領悟的同時,她看見巽烈無奈的神情,傷心地躲進他懷中,請求道︰「讓別人去做,你總可以不管吧!」
巽烈擁著她,語帶保留地承諾。
「終有一天,我也許會為了你放手……給我時間。」他目光深遠地望向遠方。
***
巽烈在開會,又是在決定可怕的行動嗎?紅衣猜測地想著。
這幾天,他終日忙碌,承諾她的結束會來臨嗎?他說的放手指的是他願意帶著她離開這一切嗎?她只希望這一切快點結束。
即使她覺得逃避有違她正義的原則,但她必須承認,她薄弱的正義敵不過龐大的黑暗力量。
她覺得罪惡,試著讓自己視而不見、听而不聞。但是,逃避讓她覺得不安,游移的感覺讓她無法堅定地告訴自己,她決定這麼做是正確的。
她不想去想,努力甩開這些令她頭痛的迷思。她漫不經心地走入庭院,一只小狽好奇地在她腳邊嗅著她的鞋子,她低撫模小狽。
此舉引來狗群的爭相爭寵,終于圍繞在她身邊。
靶覺到有人靠近,紅衣抬起眼一看,嚇得她跌倒在地。
「上次害你受傷,對不起。我不知道你是新老板的未婚妻。可是,你放走獵物是不對的。」巨男操著一回外國口音的中文。
紅衣尷尬得不知如何應對。她對巨男仍感恐懼,無法忘記當時他手拿長鞭的猙獰模樣。
「巨男,別嚇到沐小姐。你要的東西我都買齊了,去看看我買的工具對不對?」詣妃適時支開巨男,替沐紅衣解圍。
「謝謝。」巨男興奮地走向木屋,帶走狗群。
詣妃扶起紅衣,拍去她身上的塵土,問道︰「听說你曾被巨男攻擊過?」
「你知道這件事?」紅衣有些驚訝。
「巨男攻擊你是因為你破壞了他的工作。你救的那個女人助人謀財害命差點得逞,她本就該死;至于青少年集體斷手事件動手的不是巨男。其實他心地很好,那些流浪狗都是他救的,對他來說,忠實的狗比可怖的人心更讓他信任。」詣妃望向在木屋旁檢視工具的巨男,平靜地述說著。
紅衣一臉疑惑的不發一語,詣妃接續說道︰「巨男被父母遺棄,他的童年很悲慘,直到被送來到這里,有人提供他所需,給予他所想。這里是他的家,而我們,還有他救回來的流浪狗,就是他的親人。」
詣妃的表情變得嚴肅認真,直直望向紅衣。「而你是巽烈的妻子,我們就是一家人。」
詣妃露出真心的笑容。她在試探紅衣的反應,面對沐紅衣這樣的性格,不需迂回,她需要詳加評量沐紅衣的性格。
「我覺得你人很好,不像大部分的人喜歡虛與蛇委、表面迎合,事實上是笑里藏刀。也許我們可以成為很好的朋友。」詣妃展露出真誠的笑容,以她對沐紅衣的調查,沐紅衣的正義性格令她印象深刻。
紅衣只能愣愣地點頭。
「來,我做了果凍,來嘗嘗吧。」詣妃熱絡地拉著她走進大門。
***
詣妃說話直接、犀利,為人卻又親切和善,是個十分特別的女人。對于她所說的話語,紅衣始終縈繞腦海。
她向她解說了許多的事情,以簡單的言語帶過、輕松的語調陳述他們的組織。這個組織在她口中是個非善非惡、以獨特的方式互相聯結的組織網。
詣妃說這是一個大家庭,而她亦是其中的成員之一。
趁著巽烈今天一天都不在,紅衣偷偷走進書房,開啟巽烈的電腦,輸入印象中巽烈的專屬密碼。
慢慢地隨著時間,紅衣憑著清楚的機密資料了解到原來所有的行動都是為了戰爭。
戰爭中的血腥、殺戮一頁頁地盡收眼底。這不堪的一切,令她心驚,但其中無可避免的手段又令她無法理清其中的是非對錯,善與惡變得模糊。
「你不該偷看。」巽烈走進門,語氣平靜地說。
紅衣連忙跳起身面對巽烈。從何時起,她開始怕他了?應該是從他溫和的表情愈來愈少、時常夜半無眠、笑容愈來愈少時。
面對巽烈,她竟有無措、心虛的感覺,這讓她覺得陌生,不知如何是好。
「我……我……」
他走近她,問道︰「告訴我,你想知道什麼?」
「我……我想知道你在做什麼?」她問得膽顫心驚。
「你不需要知道。」擁她入懷,他親吻她的頸項。
巽烈可以感受得到她對他產生了戒心,這代表了什麼?她會離開他嗎?他心慌地想著。
***
「嗯……嗯哼……」小白在電話另一頭專注地听著,似乎愈听到後面愈不耐煩。
「你說完了嗎?」終于等到紅衣住了嘴,小白才慎重問道。
「你到底有沒有听我說?」
「喂!這句話該是我說才對吧!你丟就算了,還拉巽烈陪你一塊逃避。你有沒有替他想過?他有責任感的話就不能放手。
我說啊!小紅,公司在他手中掌控,你還怕他不能作主?!世上的事就是這樣,不可能世界大同的嘛!你為什麼就是不能沉住氣?看清楚點呢?
我看巽烈人不壞,不可能重蹈他大哥殘暴的作風。至于你說的那些個血腥、暴力,我看是以暴制暴,沒辦法避免的。
是你正義過了頭,你非黑即白死鑽牛角尖的性子真的要改一改了。退一步想,海闊天空。」小白闢哩啪啦說著,完全不給紅衣為自己想法辯解的余地。
「虧你還曾信誓旦旦地跟我說你要學聰明,你這不可雕的朽木真是快把我氣死了!是誰痛定思痛、堅決告訴我要學耍心機的?你啊!忘了當時你回家哭訴時我怎麼告訴你的,用你的呆腦袋好好想想!我要出去參加舞會釣凱子了,別浪費我的時間。」
「喂!喂!小白。」紅衣被小白罵得臭頭,但仔細深思,她好像真的忘了當時堅決的心情了。
退一步想,真的會海闊天空嗎?她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到底是哪里出了問題?
***
紅衣四處尋視她走過的每一個角落,她要送去給江公、江婆的錦囊袋不見了,不知道遺落在何處?
「你該不會是在找那個紅布袋吧?」詣妃指向庭院中一只啃咬紅布袋的小黑狗。
「啊!」紅衣聞言立刻飛奔地沖了過去,尖叫道︰「還我!」
小黑狗一看情況不對,立刻咬著它撿到的玩具逃跑。
「還我!」她直追到大馬路,小黑狗興奮地與紅衣玩著你追我跑的游戲。
費了九牛二虎之力,她好不容易追上它,搶回已被咬得滿是口水的袋子,望向國著她興奮搖動尾巴的小黑狗,紅衣只能哭笑不得地彎身輕拍小黑狗的頭。
遠處傳來疾速行駛的車聲,她望向道路中央,發現一只母狗正在路中央行進。
眼看車子即將撞到正在行進中步履蹣跚、大月復便便的小母狗,紅衣急急飛奔上前一把抱起母狗,在她以為自己反而要被撞到的當口,巨男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丟出大石砸中那輛車子的擋風玻璃,車子這才連忙地緊急煞車。
車內一群男子憤而下車叫囂,但一看到巨男驚人的體型,那群男人嚇得不禁噤聲。
巨男扶起跌倒在地的紅衣。
「你要賠我們。」其中一男子說道。
「賠?你敢說要賠錢?!」紅衣憤而將懷中的小母狗放進巨男懷中,轉身向那男子大吼。「你開快車差點撞死狗,連人出來你都敢撞?還敢要我們賠錢?!」
「是你自己沖出來救那些死狗。賠不賠?要不然我們叫警察來評理。」
「你叫啊!我等著。我們就住在前面的房子,你盡避帶警察來。巨男走,我們回去。」
「不準走!」
「你敢攔我?」
巨男挺身擋在紅衣身前上臉凶惡。
紅衣心想不能讓他傷及這群蠻人,要是事情真的鬧大,巨男可是被通緝的人,絕不能讓警方看見他。
「巨男,我們不要跟他們計較,我們回去。」她努力地推著巨男壯碩的身子。
紅衣轉過身,威脅道︰「我勸你們別惹我們,今天的事就當沒發生過,否則後悔的人是你們。」
跋緊推巨男回庭院,她大力關上鐵門。
「謝謝你。」巨男抱著剛剛險被輾斃的小母狗,他激動地紅著眼眶道謝。
紅衣靦腆地回說︰「不客氣。你快抱它回去,我看它快生了。」
巨男點頭,轉身走向木屋。
看著巨男的背影,紅衣心中百感交集。殘暴的行刑者、仁慈的獸醫,巨男到底是善還是惡?如同這個善與惡模糊不清的交集地教人匪疑所思一般。
她到底該怎麼想?怎麼她就是想不出個所以然來,令她陷入一片茫然。
「追回你的東西了?」詣妃關心地問。
「嗯。」
「有空嗎?」詣妃揚起手中的大竹藍。「要不要跟我一起去後院摘青隻果,晚上一起做隻果派。」
「好啊,」紅衣大力點頭,詣妃做的隻果派好吃極了。
這幾日,她與詣妃相處後,覺得詣妃是個心直口快且和善的好人。
「還習慣這里嗎?」詣妃站在樹下,與爬上樹上摘隻果的紅衣閑聊。
她遲疑了下,低下頭,望向一臉和善的詣妃,老實地說出她的感受︰「其實,這里讓我心中產生不少困惑。」
詣妃難得露出笑容,她眼神明亮地望向紅衣,贊美道︰「我欣賞你的誠實。」
「咦?」
突然,詣妃的的表情瞬間變色,她緊張地說︰「不要動!」
「干嘛?」
「你先別亂動,有機會就跑進屋里。」詣妃神情緊張地交代紅衣,然後轉身面對悄然出現在庭院的黑蜘蛛。「你來做什麼?」
「老板要我帶走她。」黑蜘蛛語氣平板地回答,犀利的眼楮盯向站在樹上的沐紅衣。
「做什麼?」詣妃問得冰冷。
「詣妃,我勸你不要多管閑事。」她不想與自家訓練出來的同伴正面沖突。
「要帶走她,除非打贏我。」
「我要知道你挺她的理由?」對于詣妃的所為,黑蜘蛛感到意外。
「我一直不喜歡殺戮,新老板的出現讓我決定效忠。而沐紅衣,她則是新老板改革這里的動力,她夠格讓我效忠她。」她仔細地觀察過巽烈與沐紅衣之間的關系,她已下定決心轉而效忠巽烈。
「是嗎?我倒是挺鐘愛公司一貫的作風。」黑蜘蛛美艷的臉上滿是譏誚的笑。道不同、不相為謀,于是,她不再遲疑地率先攻擊。
站在樹上的紅衣看著兩個女人激烈打斗,渾然不知發生了什麼事。
待她想拿出懷中的紅飛鏢打算幫詣妃時,頸部忽地傳來一陣刺痛,她來不及轉身,人已墜入樹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