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番外一︰孩子的名字
「听說大哥的本名叫林凌戚,你的呢?」
「你要做什麼?」黎礎淵的視線從手中的《嬰兒與母親》移到妻子臉上,他黑眸微眯。
「沒啊,好奇而已。」
他哼了聲,繼續低首研究著媽媽雜志。
「說嘛,說嘛。」陳可航挺看肚子,坐到他身旁,抱住他的臂膀,討好著。好半晌,見他像是不想回應,她眼珠子轉了轉。「不然我來猜猜好了。嗯……你叫王大明?陳建宏?林小飛?李大同?張家豪?」她念著她想得到的市場名。
他額際抽跳了下,淡淡開口︰「何淵。」
她睜圓了眼楮。「何淵?人可何,淵是礎淵的淵?你和心心同姓?」
「嗯。」他見她似頗失望,哼笑了聲︰「怎麼,覺得何淵這名字好听,你沒辦法取笑我,所以很失望嗎?」
她頭。「不是,我只是想,何淵何淵,應該是來自冤冤相報何時了……」
他太陽穴突地一跳。「你是不是想多了?」
她又頭。「我只是想,你會不會希望孩子的名字里,也有你原來的姓氏?這樣好像也有一種傳宗接代的意味在,畢竟你身上流的是何家的血……」
「都什麼年代了?誰會介意這個?」他不以為然。
「會。你別不信,有的祖先可是很在意的,會反應在後代子孫的事業運啊、婚姻等等上頭呢。」她想了想,表情有些為難。「你說,如果孩子單名一個何字--黎何,是不是也好听呢?」
他看了她一眼,輕掀薄唇︰「嗯,你如果不介意我們的孩子將來被同伴追著喊離合器時,黎何這名字是不錯。」
她痛心疾首地啊了好大一聲,然後,她一副大徹大悟地開口︰「我還想說如果是女生,可以叫黎心,或是黎情,但依你的說法來看,以後會有離心力和離情依依這樣的問題……」
黎礎淵頭疼萬分,他在妻子對他提出下一個問題前,淡聲開口了。「那就叫,念何。」
「念何?黎念何」她想了想,笑出聲來。「哇,礎淵哥哥,這名字好听,還是你厲害。」
後來,他們決定不管男女,都叫黎念何。
小番外二︰緣起
當年的廁所慘案那是她剛升小一的那一年。
姊姊生了病,住進醫院,爸爸媽媽在醫院和發廊來回奔波,實在是不得已,才把她托給隔壁的黎伯伯和黎伯母。
她剛暫住他們家的那一晚,黎伯伯還在醫院,礎又大哥和礎淵哥哥都在房里念書,黎伯母又在房里哄礎盈睡覺,整個屋子好像就剩她最沒事。
她翻著黎伯母拿給她的童書,一頁頁翻著,突然肚子一陣緊縮--好痛喔。
她手掌貼上小肚子,用力向下壓,還是很痛,然後她一面月兌著褲子一面沖進廁所,放下馬桶蓋後,小一挪,坐了上去。
她使了點力,小臉漲得通紅,但馬桶沒有動靜,沒有進帳。她發出好幾次嗯嗯聲,什麼也沒擠出來,倒是燈光突然間閃爍了下,她才抬眼想看看天花板上的日光燈時,整室陷入了黑暗。
她一慌,想起身,也不知道怎麼搞的,挪動小時,竟然一個重心不穩,她整個身子往後栽了。
她整個人向下沉,隨即感到一陣濕涼,她知道那是馬桶里的水。她害怕地揮動四肢,想起身,才發現她的手腳因為卡在馬桶里而動彈不得。黑黑的空間,濕涼涼的,她想到听過的鬼故事--在晚上的時候上廁所,會有一只手從馬桶里伸出來幫忙擦。
一想起這鬼故事,她毛骨悚然,然後放聲驚叫︰「救命!救命!我不要被馬桶手手擦屁屁。救命救命--」
好半響之後,當她哭到開始打嗝時,廁所門突然被打開了,一束光線探進,她看見了手中握著手電筒的礎淵哥哥,走了進來。
「在叫什麼?!」黎礎淵繃看一張臉走進廁所。要不是嫌她太吵,要不是媽開口要他過來看看,他才懶得做這種事。
「礎淵哥哥,救我救我,我卡在馬桶里,爬不起來。」她的聲音含著濃濃的哭音,听來好可憐。
「卡在馬桶里?」黎礎淵拿著手電筒對著她,將她看個仔細,然後他瞪大了一雙單眼皮的眼楮,嘴巴一會兒發出嘖聲,一會兒又是嗤聲。「喂,小黑炭,你也真厲害,上個廁所能把自己卡成這樣?」他第一次見到有人卡在馬桶里,怎麼卡的?會不會太離奇?
「我也是不不小心的。」她吸了下鼻子,又抽抽噎噎了。整間黑成這樣,她又緊張又害怕,好涼啊。
「好了,你給我閉嘴,不然休想我拉你出來。」他這年紀已懂威脅了。
她旋即閉上嘴巴,淚目帶著渴望地看著他。
黎礎淵走近,把手電筒放在衛生紙的收納盒上,然後他身子微彎,兩手從她腋下伸過,用力往上一提,她的小離開馬桶了。
他確定她沒事後,拿起手電筒就要離開廁所。
「礎淵哥哥,謝謝你……」她一面說,一面拉起褲子。
他低哼了聲,像是一點也不在乎她的謝意似的,甚至有點嫌惡她在他面前穿褲子,他瞪了她一眼,然後走出了廁所。
在離開廁所前,他又停步斥了句︰「以後停電時,不要上廁所!」想到什麼,他又轉身,把手電筒放到她手中。「拿著啦,真唆。」這次,他真的轉身離開。
她怔怔看著手中的手電筒,良久,她才抬眼看著他身影早消失的方向。「是突然停電的……」
他沒听到她的解釋,但沒關系,因為她發現,其實礎淵哥哥,很好心的。
她一直看著他背影離開的方向,心里繞想的念頭是--將來長大,可以嫁給礎淵哥哥嗎?
小番外三︰第三者--所謂情趣?
多年後,黎家小妹也找到了如意郎君,是個頗有名氣的小兒內科醫師。
所謂肥水不落外人田,這位程醫師免不了要被征召到康生,為老婆大人娘家的醫院服務,任小兒科主任一職。
這日夫妻倆下班後,一道走出康生大門,黎礎盈雙腿才走出醫院,一只毛色黑得發亮,四條腿相當短的黑狗隨即跑到她腳邊蹭著,尾巴不停搖擺。她驚喜,一雙荔枝核般的黑瞳圓滾滾的,她蹲來,撫了撫體型不算大,卻胖得像條黑豬的黑狗。「你又出現啦?!」她笑著模模黑狗的肥肚。「你都在等我們下班嗎?到底誰把你棄養的?好沒良心哦,你這麼可愛耶。」
前幾日,他們在醫院門口發現了這只黑狗,它看起來是干淨的,毛色又很有光澤,于是他們以為是附近住戶的。但從它出現那日開始,它總在這附近徘徊,沒有見到主人來帶走它,也沒見它離開過……總是在醫院門口走動,或是在外頭角落窩著睡覺。
它看見人總是搖著尾巴,像在示好,所以她拿了些東西喂它。怎知就像是賴上她似的,每天上下班時刻,她總會在門口遇見對他們夫妻倆看尾巴的它。因為如此,她的丈夫才推測它若不是走失,就是被棄養。
「像這樣棄養的人,在台灣還真不少,這對社會環境也是一個很大的影響。」一直站在一旁的程允昕,垂看眼眸看著和黑狗玩得開心的妻子。
「就是啊,喜歡時就養,不喜歡就丟掉,真是沒有愛心。」黎礎盈看著黑狗,雙手繼續撫逗它。
「你到底叫什麼名字呢?小黑、大黑、黑面、妞妞、黑妞、妹妹、大寶、黑嚕嚕……」見黑狗完全沒反應,她有些挫敗地垮下肩。「這些都不是你的名字嗎?我看你听了都沒有反應……」
「也許它有個很特別的名字,你別瞎猜了。」程允昕蹲來,大掌也撫上黑狗的肚子。
「狗的名字不就是這樣而已,會有什麼特別的?」她搔著黑狗的下巴,忽然心念一動,她眨巴看像荔枝核般黑亮的眼珠子,以渴望的眼神直盯著身側的丈夫瞧。
「允昕,不如我們帶它回家吧,你順便幫它想個名字。」
「你想養它?」他側著黑眸看她。
她點點頭。「想呀。我覺得它很可愛,也算是跟我們有緣嘛。」
「想養就養吧。」他沒多作考慮就答應。「至于名字……」他抿唇默思,想著這只狗適合什麼樣的名字。
他將它打量得很徹底,見它尾巴依舊晃不停,他突然想起一件趣事。他輕咳了聲,看著他的妻子,淡聲說︰「搖。」
她愣了下。「什、麼?」
「就叫它搖吧,你看它尾巴老是搖不停的。」見妻子的圓臉緩緩暈出紅潮,他壓下笑意。
「怎麼可以叫?」她痛心疾首地嚷著。
「怎麼不可以?」他反問,眼梢帶笑。
「那是、那是--」想起自己曾經對他做過的惡作劇,她圓圓臉蛋紅得和隻果沒兩樣。「程允昕,你故意的!」
他捏捏她粉腮。「兩條路,一是不養它,讓它繼續流浪;一是養它,但它得叫。」
她瞠大了眼,片刻,才噘著小嘴,委屈道︰「你這明明就是在報仇嘛……」
他笑了聲。「考慮得怎麼樣?」
她想了想,抱起黑狗,站起身來,小聲道︰「好嘛好嘛,叫就搖嘛……早知道你那麼會記恨,我那時就不那樣玩你了……」她踏出步伐,仍是哀怨著。
程允昕扯唇一笑,跟上了妻子。
從今以後,她應該不會再嫌他……沒情趣了吧?--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