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束一日的行程,齊揚天依計劃帶著風絮悠游遍亞耳各處的明媚風光。
他們欣賞過如同鋪滿紫色地毯並芬芳醉人的薰衣草原,也見識到當年讓梵谷燃燒起生命火焰創作出舉世名作的向日葵花田。
法國的夏日,黑夜來得晚。
就像現在,雖然已經是晚間八點多,天色卻依舊明亮,大概還要等上一個小時,黑夜才會悄悄地降臨。
坐在回程的車上,一路欣賞著窗外多變化的異國風景,直到現在,風絮悠一閉上眼,仿佛都還能聞得到薰衣草那略帶薄荷味的醉人芳香、看見遍野閃耀著金黃色光輝的向日葵花。
「喜歡今天所看到的嗎?」
看著身旁的小女人難得露出全然放松的滿足神情,齊揚天眼底滿是愛憐地輕聲問道。
前些日子,真是苦了她!
齊揚天並不否認,會放下繁重的公事帶著新婚妻子跑來法國渡假,其實是不忍心看著風絮悠這般虐待自己。
從大武那里調查來的資料,讓他不忍心放她一個人,在那樣險惡的家族紛爭中,獨力面對一群豺狼般的貪婪親戚。
她不過是個二十二歲的年輕女孩,不該有這麼多煩惱和憂愁!
像風絮悠這樣一個孤獨卻又堅強的女孩,教齊揚天自心底升起一股前所未有的保護欲。
現在,不論她是怎麼看待這件婚事,對他來說,他都會負起一切丈夫應盡的責任,守護著她!
「真沒想到,向日葵花田是這麼的壯觀,我從來不知道一片花海居然能匯集成如此雄偉的景色!」
她開心地對他笑著,明媚嬌柔的容顏竟讓齊揚天在這一劾發覺,身旁小女人的笑意竟比遍野的向日葵花,更教人感到燦爛奪目!
輕輕在心底嘆口氣,齊揚天對她無憂的笑顏感到滿意。
她把自己束縛得太緊了!
不論什麼事都一個人默默地往心底藏,難怪神色中總是帶有一抹教人憐惜,卻又不易察覺的脆弱。
她堅強的表象背後,其實是十分無助的惶惑與重重壓力!
而今,他已是她的丈夫,自當有責任為小妻子分憂解勞。
既然她什麼都不打算對他說,那他就慢慢一點一滴地以柔情姿態,夾帶著溫柔的攻勢,悄悄入侵她的心扉。
讓她在不知不覺間漸漸適應他的存在,並開始學習與他分享心底的事。
不論是好是壞、是喜是悲,他要她明白,自己不再是孤單一人,他可以在她的身旁,讓她依靠。
就在齊揚天沉默地駕著車、想著心事,而風絮悠在一旁安靜欣賞窗外風景時,猛地一陣撞擊自後方傳來,震回了兩人的心神。
「呀!怎麼回事?」
「搞什麼?」
突如其來的沖撞,讓兩人嚇了一大跳!
當齊揚天好不容易穩住方向盤,一看後視鏡卻驀然發現,剛剛所發生的一切,根本不是意外!
被夕陽染紅的天色中,一輛黑色轎車,連車窗都是一片墨深,教人看不見里頭的駕駛,此刻正以不要命的速度尾隨在他們後頭,並且加足了馬力毫不客氣地再次向他們沖撞而來。
「呀啊!」
靶受到車身猛地一震,風絮悠不禁慌亂了起來。
天!這車是蓄意要撞擊他們的!
一道熟悉殘酷的情景,飛逝她腦海——
是她父母「意外」車禍的現場!
「小心!坐穩了!」
面對這樣危險的情景,齊揚天不得不定下心神,雙手牢牢掌控著方向盤,賭上性命與對方競速。
他全心全意駕著車,以極快速度在這偏僻的農村小徑上飛馳,閃避著對方不要命的撞擊與逼近。
而他惟一放心不下的,就是身旁的風絮悠。
「我不要緊,你注意開車!」
不願成為他的累贅,風絮悠很快恢復表面的平靜,但臉上卻毫無血色,因想起了父母的死而心痛不已,但,顯然此時已由不得她多想。
對方轎車連續不斷的攻擊,讓他倆的自用小客車漸漸承受不住追撞,她頻頻回頭望著後頭緊迫不舍的車。
兩輛車,如同電影情節般驚險地飛馳在荒涼的小徑上。
極力逃月兌的小客車,和後頭窮追不舍的黑色轎車,在農村曲折的小徑上形成了拉鋸戰。
塵土飛揚、視線模糊中,汽車加油奔馳的馬力聲頻傳,險象環生的情景不斷在上演,教人看了不禁為其捏一把冷汗。
「這樣下去不行!我們遲早會出事!」
畢竟他不是什麼職業賽車手,加上對路況不甚熟悉,齊揚天駕著車,心中已有了打算。
「那該怎麼辦?跳車嗎?」
頻頻回望後頭緊迫不舍的黑色轎車,風絮悠也覺得這樣下去,他們定會發生車禍,讓對方得逞!
可,在這樣飛快的車速下選擇跳車,無疑是不要命了!
「對方是要定我們的命了!不達目的,怕是不會放手!」
不愧是商場上橫掃千軍的貴公子,齊揚天眼神森冷地朝後照鏡看去,即使在生命關頭的危急時刻,他依舊能冷靜分析。
「可惡,究竟是誰……」
緊蹙顰眉,風絮悠在心底沉吟著,腦海中掠過好幾張臉孔,卻怎麼也不確定到底是誰派下的殺手,害死了她的父母,現下居然一不做、二不休地達她也不打算放過。
「看樣子!我們得跳車逃命了!」沉重開口,齊揚天逼不得已的提出下下策。「你……怕嗎?」望向身旁看似嬌生荏弱的小女人,齊揚天不怕死地帶笑問道。
「怕,就不是風家人!」她眼神熠熠地與他對視。
那堅毅的神色閃耀著動人的氣勢與決心,教人看了著迷。
「錯!你現在是我齊揚天的人。」
他大笑,顧盼之間神采飛揚,充滿自信與調情意味的笑語,竟莫名地讓風絮悠感到一陣震顫與心動。
「準備好,小心了!」沉下表情,齊揚天驀然沉聲說道。
待風絮悠點頭回應後,他旋即猛踩煞車——
「嘎吱——」
一陣尖銳刺耳的煞車聲,伴隨著橡皮燒焦的惡臭味,在天色漸暗的荒蕪小徑上傳開來。
同一時間,他傾過身抱住風絮悠,兩人猛地自疾煞的小客車開門飛身滾人一旁草叢中。
斑過人身的長草,成功地遮避了他倆的身影,當齊揚天緊抱著她在草叢中滾了數圈,才停下勢于,就听見一聲陣天價響的爆炸聲與濃重的汽油味,自方才他們跳車的地方傳來,震愕了風絮悠。
從草堆里抬首一望,漫天火光熊熊燃燒。
原來先前追撞他們的那輛黑色轎車,可能是因為閃避不及,恰好撞上他們急停下來的車,造成爆炸。
幸好齊揚天臨場反應夠快,身手矯捷地護著她迅速跳離座車,否則後果簡直不堪設想。
風絮悠搖搖頭,覺得背脊一陣冰寒,全身因死里逃生的恐懼而輕顫不已,不敢繼續往下想。
生平第一次嘗到如此接近死亡的滋味,說不害怕是騙人的!
「你沒事吧?」
齊揚天關心的問候自她耳畔傳來。
溫暖的氣息、寬厚的胸膛,悄悄將她微顫的身子納入懷中輕輕呵護,讓風絮悠逐漸放松緊繃的心情。
「天!怎麼會發生這種事?」
她緊緊偎在他的懷抱中,感受著他的體溫,小臉埋人齊揚天胸口汲取那令人安心的男性氣息。
風絮悠因想起父母可能遭遇到的相同情景,教她不自覺全身震顫不已,心痛難言。
然而更讓她感到恐懼的,是凶手竟然連齊揚天都不打算放過。
她並不願將他牽扯進來啊,萬一、萬一他出了什麼事……
風絮悠不敢往下想,但只要一思及這一切紛爭將會危害到他的生命,她的心就無法平靜下來。
她難以控制的淚水,在不知不覺間撲簌簌地直落,染濕了齊揚天的襯衫,也熨燙了他的心。
「噓……別怕,沒事了,那些人傷不了我們的……」
溫柔至極地輕聲開口,齊揚天百般安撫著懷中佳人,眼神卻冷冽駭人地望向火勢熊熊燃燒的地點。
他可以確定,在那樣危急的情況下,凶嫌該是來不及逃出車內,不是因撞擊力量過大而亡,現下也被熊熊烈火燒成焦炭了。
至少……今日,他們幸運地逃過了一劫。
但未來呢?
既然主使者都已經花了如此大的工夫想除掉她與他,那麼,只要他們還活著的一天,就可能必須隨時面對這樣的危機。
而他,從不能忍受自己處于劣勢任人幸割的地位,無論如何,他們今日所受的,他會加倍由對方身上討回來!
絕、不、輕、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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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樣子,今天得在這里過夜了……將就一下好嗎?」緊握著身旁風絮悠柔軟的小手,齊揚天估量了下環境,柔聲問道。
「嗯,我沒關系的。」
看著眼前這座有些老舊的谷倉,風絮悠疲累的搖搖頭,並不排斥這樣簡陋的地點,完全沒有富家千金的模樣。
畢竟,依兩人目前落魄的情況,只要能夠不露宿荒郊野外,就已經十分慶幸了,她還有什麼好抱怨的?
將谷倉內成堆的糧草鋪成一片克難的草床,他與她疲累地窩在上頭,卻各懷心事,怎麼也難以成眠。
「你……難道不曾感到懷疑嗎?」
靜悄悄的夜里,谷倉外只聞一片蟲鳴蛙叫,她知道身旁的他並沒睡著,因此忍不住向他問道。
莫名地遭人追擊、幸運地死里逃生,這男人不可能會沒有懷疑的,
「懷疑什麼?」
男性低沉柔和的嗓音淡淡地在夜里響起,語調是一貫地優雅自在。
「你,早就知道一切了吧?」
驀地自草床上起身,風絮悠看向身旁的男人,而齊揚天也睜著澄澈了然的眸,默默與她對望。
「我還自以為能瞞得過你……不想把你牽扯進來……」
淡淡地垂下眼睫,風絮悠情緒難受之中,縴白玉指無意識地撥弄著身下的干草,幽幽嘆息。
真是傻啊自己!
她當初怎會低估這男人的能力,以為能將父母的事瞞過他呢?
「當你執意要嫁予我為妻時,一切就都已經逃不開了。」
看著她有些落寞悲傷的神情,齊揚天也緩緩的撐起自己的身體,坐在她身旁淡淡說道。
「你是在怨我嗎?怪我不該將你扯入這場是非之中,害你也差點……」接下來的話,風絮悠根本沒有勇氣說出口。
只要一思及自己當初天真的決定,差點連同他一起害死,她的心就如同千根針在戳刺般疼得難受。
風絮悠不由得紅了眼眶,默默回避過頭,怎麼也不想讓他再見到、自己軟弱的淚水。
「不,我不是在怪你,而是在等你!」
齊揚天的話,引采她詫異的回眸。
「我們已經是夫妻,那麼就該共同面對一切,不論是快樂的事、悲傷的事,抑或是困難的事……我在等,等你什麼時候才願意對我敞開心扉,真真切切地將我當成你的丈夫。」他目光灼灼地燃燒著她,在她耳畔低喃。
心底,仿佛有一股莫名的熱潮直沖上來,教風絮悠難忍地濕熱了眼眶。
不听話的淚水就這麼直落個不停,她完全忘了掩飾,只能被他誠摯的眼神吸引、迷惑,沉淪在那一片深幽卻又無比堅毅的璀璨眸光中。
「齊揚天……」
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她語帶哽咽地望著他,怎麼也無法相信在經歷了這場生死追逐後,他竟還能這般寬容地對待自己。
而且,他說、他說……他在等她,等她成為他真正的妻!
「唉……沒有妻子會這樣連名帶姓的叫自己老公的。」
伸出雙臂將她擁入懷中,齊揚天不禁對這小女人感到心疼,也嘆息著她此時的遲鈍。
「那、那你想怎樣?」
她羞紅了臉,像悶在他懷中訥訥地問著,有些撒嬌,又有點使性子的味道,教齊揚天感嘆地搖了搖頭。
真是怪了?
當初這小女人在和他打賭約定的時候可精明了,怎麼一踫到感情的事,卻變得這般慢半拍?
是老天存心折磨他,才讓他娶了個這般多變的小女人為妻嗎?
不過他也沒什麼好抱怨的了,因為,他就是瘋狂愛上了風絮悠這小女人!
他愛她的精明聰穎,也愛她此刻傻傻迷糊的表情……反正,她的一切,不論優缺點,他都喜歡。
他希望自己能一直守護在她身邊,為她擋去一切風雨,更要她成為他生命中的那道柔風,伴隨著他自由飛揚至天涯海角……
緩緩地,風絮悠自他懷中抬首,染上紅霞的面頰泄露了她羞赧的心事。
「揚天…」輕輕地,以一種微風般細細柔柔的呢噥噪音,她在齊揚天耳畔軟語道出了他的名。
「我這樣叫你……可以嗎?」
她睜著美眸,在月色下閃動著瑩瑩光暈直望向他,激起齊揚天心底洶涌的情慷,再無法壓抑。
一股莫名的熱潮狂野地在他體內竄燒起來,他有些尷尬地悶哼出聲,不敢相信自己居然輕易地就被這小女人撩撥起情絲。
而且,她只不過是輕念了自己的名罷了!
「怎麼了?揚天?」
看若無心、又似有意,風絮悠微傾身子向著他,淡淡馨香自她烏黑的發絲沁人齊揚天員端。
「你……」別靠這麼近!
這些日子來努力克制的理智已瀕臨界點,腦中警鈴大肆作響,警告著自己不能再這樣放任眼前小女人的接近。
可,這一刻,他卻不想理會腦中理智的訊息!
「你想說什麼?」
當風絮悠水盈盈的眸子無比關心的望向他、粉女敕櫻唇欲言又止時,齊揚天再也忍不住心中的渴望,俯身狂情地吻住她微啟的紅唇。
「唔……」
霸道地截去她所有言語,齊揚天緊擁著懷中軟玉溫香,不可遏抑的情潮正如濤似浪地向他拍擊而來,澎湃洶涌地讓人難以抗拒。
熱情纏綿的擁吻中,他緩緩地將她推倒在草堆上,男性熾燙的身軀趁著她迷蒙不察之時,輕覆上她柔軟香馥的身子,不听使喚的灼熱大掌順應本能與渴望,開始在她柔美的嬌軀上游走探索……
「嗯……揚天……」
彌漫之際,她嬌柔地輕吟出聲,昏亂的神志完全忘卻兩人目前所處的情勢與地點。
「我想要你……悠……」
他沉啞著嗓子,壓抑地低吼,如獸般信信低咆。
就在狂猛的情潮即將狂野地淹沒他與她的理智時,一根冰冷的金屬管突然抵上齊揚天的身後,伴隨一聲暴吼——
「不準動!你已落到我手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