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辛苦了,我先下班嘍!」
寧海靜褪下了咖啡館的制服,換回自己的衣服,拎著手提包離開了「星池」咖啡館。
一整天的忙碌,讓她可以在工作的時候暫時不去想那些煩惱的事情,可是一旦下了班,獨自一個人走在夜晚的台北街頭,那些煩人的事情就會再度浮上心頭,讓她不禁嘆了長長的一口氣。
不知道商洛淵是不是真的打算將她家改建成情色酒店?如果他是認真的話……她真不敢想象父親知道之後的結果。
正當寧海靜煩心之際,手提包里的行動電話響起,她拿出手機一看,來電顯示是一組全然陌生的號碼。
「奇怪,是誰呀?」她懷著疑惑接听了電話。「喂?我是寧海靜。」
『我給妳十五分鐘的時間,妳現在立刻到我辦公室來。』
這個低沈冷峻的嗓音,讓寧海靜愣了愣。
「是你!商洛淵!」從那充滿命令的語氣,她認出了對方的身分。
『沒錯,是我,限妳十五分鐘之內趕到。』
「我沒空!」寧海靜忽然賭氣地嚷道。
哼!這男人是什麼意思?以為她可以呼之即來、揮之即去嗎?
『沒空?是嗎?既然妳不想听听六千萬分期付款之外的另一個選擇,那我也不勉強妳。』
一听見商洛淵的話,寧海靜先是一怔,隨即心急地低嚷。「等等!你說你要給我另一個選擇?」
『我給妳十五分鐘的時間,要是妳在這個時限之內沒有趕到我辦公室來,那就什麼都不用談了!』
冷冷地撂下話後,商洛淵不等寧海靜回答,便徑自結束了通話。
「喂?等等……可惡!話也不說清楚!」寧海靜有些氣惱地收起手機。
現在她該怎麼辦呢?到底該不該去見他?這個問題一浮上心頭,她就不禁露出一絲苦笑。
其實,她根本別無選擇!
雖然她認為商洛淵根本沒那麼好心,也認為自己就算去了,恐怕也只會遭受那男人的言詞侮辱,但是只要有一丁點兒得回她家的可能性,她就不能放棄。
「十五分鐘?」寧海靜蹙起眉頭。「那男人是想害我在半路出車禍嗎?」話才剛說完,她就突然僵住。
當初,她朋友就是給Roger十五分鐘的時限,要他趕到咖啡館去,現在商洛淵也給她十五分鐘的時限,他是故意的嗎?
寧海靜無暇細想這個問題,只能趕緊攔了部出租車,請司機盡快地趕路。
好不容易,總算是在十五分鐘的時限內抵達了「御立集團」辦公大樓。
由于早已過了下班時間,辦公大樓里幾乎沒有什麼人在,因此寧海靜一路暢行無阻地來到位于頂樓的總裁辦公室。
叩叩!
她有些緊張地敲了敲門,一會兒後就听見低沈的嗓音從辦公室里傳來。
「進來。」
寧海靜先是深吸了一口氣,做好心理準備之後,才開門走進去。然而,一進入辦公室,她立刻愣住了。
整間辦公室里一片黑暗,只有一盞桌燈直直地照向她,那光線刺眼極了,讓她一時間不適應地瞇起了眼楮。
至于商洛淵,由于他坐在逆光位置的辦公桌後,她根本就看不清楚他的臉。
寧海靜疑惑地蹙起眉心,不懂他干什麼要故做神秘?早在第一次到這兒來的時候,她就已經看過他的臉了不是嗎?
「想不到妳還真的準時在十五分鐘內抵達了,看來妳是真的很想要回妳家的房子嘛!」商洛淵冷峻的聲音在昏暗的辦公室里響起。
由于豫沐陽出差,為了不讓她看出破綻,他特地把辦公室內的日光燈關掉,僅留一盞桌燈直直地照向寧海靜。
這樣的安排雖然不免會引起她的懷疑,但如此不僅能隱藏住他的「真面目」,同時還能讓她像個受審的囚犯似的。身處在唯一的光亮處,讓她一切的細微反應都無所遁形地呈現在他的眼前。
商洛淵瞇起眼,一瞬也不瞬地盯著她美麗中透著疑惑的神情,墨黑的眼底浮現復雜糾結的情緒。
自從今天中午以羅杰的身分去過一趟「星池」咖啡館之後,他一整個下午的情緒就一直處于暴躁不耐的狀態下。
一想到自己的心情竟然會受到她那一臉憂傷表情的影響,竟然會覺得她楚楚可憐,商洛淵就無法原諒自己。
他一定要做些什麼事情來狠狠地傷害這個女人,藉此平衡心里對弟弟的罪惡感不可。
「你不是說要提供我六千萬之外的另一個選擇嗎?」寧海靜不想猜測他到底為什麼故做神秘,開門見山地間。
「沒錯。」
「你所謂的另一個選擇是什麼?」
雖然直到現在,她仍不認為這個男人會突然變得好心,不過既然第一個選擇她怎麼也不可能辦到,就姑且听听看他的第二個選擇吧!
「第二個選擇……妳不妨猜猜看。」
商洛淵忽然冷笑了聲,那令寧海靜驀地感到一陣毛骨悚然。
「我猜不到,也不想猜,你就直接說吧!」
「好吧!我想……妳或許可以用妳的身子來償債。」商洛淵的嗓音透著明顯而惡意的嘲諷。
「你說什麼?!」寧海靜錯愕地瞪大了眼,簡直不敢相信她的耳朵。
「我說──用妳女人天生的本錢來償債!這不是很適合妳嗎?」
「你……欺人太甚!」他的這番話簡直就是刻意的侮辱,寧海靜當場氣白了一張俏臉。
「欺人太甚?會嗎?我不過是很好心地提供妳一個比較可能達成的方法罷了,而且這個方法對妳相當劃算,不是嗎?」
「我一點兒也看不出劃算在哪里!」
「怎麼會呢?這不是很明顯嗎?憑妳的能力和妳家目前的狀況,一大筆的負債都償還不完了,哪有可能在短短兩個月內湊齊六千萬買回妳家的房子呢?再說,就算妳願意下海到酒店去『賣』,只怕也不值這個價錢。」
「你……你……」
看寧海靜氣得說不出話來的模樣,商洛淵心里的罪惡感總算是稍微消失了一點。
「既然第一個選擇行不通,那妳就只剩下第二個選擇了。我是如此的好心而慷慨,妳應該感激涕零才對,不是嗎?」
「你簡直就是胡說八道!想不到身為堂堂『御立集團』的總裁,你竟然是個趁火打劫的無恥之徒!」
寧海靜氣急敗壞地想撲上去狠狠痛揍商洛淵一拳,不過她最後還是選擇氣呼呼地轉身就走。
「慢著!妳要去哪里?」商洛淵出聲阻止了她。
「這還用問嗎?當然是離開這個鬼地方!」
「離開?不後悔?難道妳不怕妳父親知道他心愛的房子即將改建成情色酒店的事情?」
「我怕!但是我能改變什麼嗎?」寧海靜氣憤地叫嚷。
「妳當然能,我不是給了妳另一個很容易實現的選擇嗎?」
「你不要痴心妄想了!我才不會將我的身子出賣給你!Roger是個很客氣友善的人,想不到他的哥哥竟然是一個這麼可惡又可恨的壞胚子!」寧海靜有些忍無可忍地嚷道。
听她提起死去的弟弟,商洛淵的黑眸驀地燃起憤怒的火焰。
「好,妳盡避走吧!但是我可以很明確地告訴妳──只要妳前腳一踏出我的辦公室,我立刻就會打電話通知妳父親,讓他知道他所珍惜重視的房子,很快就要改建成情色酒店了!到時候,我會十分慷慨地送給他一張酒店的VIP卡,歡迎他成為店里的忠實顧客!」
「你……你好惡劣!你簡直是個惡魔!」
「惡魔是嗎?那妳該知道,和惡魔打交道,是不會有勝算的。」
「你到底想怎麼樣?」寧海靜又氣又絕望,根本沒有和他對抗的籌碼。
「不是我想怎麼樣,而是妳決定怎麼樣?我不是都已經把第二個選擇告訴妳了嗎?」
寧海靜的心一陣抽緊,聲音微顫地說︰「如果……我真的……你真的會把房子還給我們?」
「那當然,如果妳像個娼妓似地盡力服侍得讓我滿意了,我當然會依約給妳報償──雖然妳的身子根本不值六千萬!」
他話中輕蔑和羞辱的意味讓寧海靜難堪極了,但一想到父親和他們所珍惜的家,她只能勉強咬牙忍了下來。
「怎麼樣?快點作決定,我可沒那個美國時間等妳慢慢考慮!」商洛淵無情地催促。
在一陣激烈的天人交戰之後,寧海靜美麗的眼眸浮現一抹絕望。
「好,我答應你……」
听見她的回答,商洛淵愣了愣,沒料到她竟然真的會答應。
「是嗎?妳真的考慮清楚了?」他的語氣隱約透著一絲失望,沒想到她竟然真的願意為了錢而出賣。
「是的,我已經考慮清楚了。」寧海靜近乎自棄地說,並不認為自己有半點選擇的權利。
如果她不這麼做,不但她家真的要被改建成情色酒店,她的父親還有可能會因為受不了這麼嚴重的打擊而發生不可預測的危險。
她不是個勇敢的人,沒有膽子去賭父親知道後的結果,要是剛動完手術沒多久的父親受不了刺激而發生什麼意外,那後果不是她承擔得起的。
「不過,我有個條件。」她鼓起勇氣說道。
「條件?妳以為妳有半點和我談條件的籌碼嗎?」商洛淵冷嗤了聲。
寧海靜不理會他的嘲諷,繼續說道︰「我要跟你訂一份契約。」
「契約?什麼契約?」商洛淵詫異地挑起眉梢。
「就是我們之間這樁『交易』的契約。」寧海靜解釋道。「要是你又像撤銷原本答應借貸的那筆資金一樣,在我把身子給了你之後,卻又突然反悔不認帳,那我怎麼辦?」
「哼,妳倒是挺精明的嘛!要訂契約是嗎?好!」
商洛淵說著,修長的手指迅速地在計算機鍵盤上敲打著,一會兒後,寧海靜听見了打印機打印的聲音。
將契約書打印出來之後,商洛淵很快地在上頭簽了名,而後伸手一扔,將契約書扔到了寧海靜的腳邊。
「喏,一式兩份的合約書,妳簽了名之後可以拿走其中一份。」
寧海靜彎腰撿起了契約書,逐字逐句地看著內容,上面清楚地記載了他們約定以一夜的纏綿作為贖回她家房子的代價,而在她確實履行了交易內容之後,她家的房子就將無條件地歸還給她。
看完了契約書的內容之後,寧海靜以顫抖的手在上頭簽了名字,將其中一張擱在一旁的桌上,另一張則小心地收進自己的手提包中。
「好,既然契約書都已經簽了,現在就把妳的衣服給月兌了吧!」商洛淵冷冷地命令道。
「嗄?月兌……月兌衣服?你的意思是……現在就要……」寧海靜驚惶地瞪大了眼,忐忑地用雙手緊抓住自己的衣領。
雖然她迫于無奈,不得不答應他惡劣可恨的條件,但她還沒有做好現在就把身子交給他的心理準備呀!
「不,妳誤會我的意思了。」商洛淵不帶感情地冷哼一聲。
「那……你的意思是……」
「我是個生意人,雖然這筆生意對我來說實在不太劃算,但也不能讓我吃太多的虧,所以,即便妳決定要用妳的身體來和我『以物易物』,我也得先看看妳這個『貨色』到底如何?如果妳的品質實在太差,不能讓我感到滿意的話,那我也只能跟妳說聲抱歉了!」
「你……」寧海靜又羞又怒,一張粉臉脹得通紅。
「契約書上寫得清清楚楚的,要在妳確實『履行交易』之後,妳家的房子才會歸還于妳,如果妳反悔了的話,現在就請離開我的辦公室,我不會硬逼著妳做妳不想做的事,反正對我來說無所謂!」
商洛淵那毫不在意的態度深深刺痛了寧海靜的心,讓她覺得自己的身子好低賤,一股濃濃的委屈與難堪驀地涌上心頭。
倘若不是顧慮到父親的身體與安危,她早就奪門而出了!但是她怕自己前腳才剛離開,商洛淵的電話就會立刻撥給父親,向父親說些可惡透頂的話,刺激到父親才剛動過手術不久的心髒。
要是父親真的發生什麼意外,那後果真是不堪設想,她無論如何也不能拿父親的生命安危來做賭注呀!
情勢比人強,雖然寧海靜很想立刻遠離這個惡魔般的男人,但是她知道自己只有妥協一途。
她深吸口氣,伸出顫抖的雙手,一顆、兩顆、三顆……緩緩地解開她身上襯衫的扣子。
很快的,她胸前的那排衣扣全被解了開來,隱約露出里頭那件性感美麗的紫色蕾絲胸衣。
雖然商洛淵身處在幽暗之中,她看不清楚他的神情,但她卻能強烈地感覺到他的視線一瞬也不瞬地盯著自己,那讓她幾乎快失去了勇氣,甚至差點要不顧一切地奪門而出。
僵立了好一會兒之後,她牙一咬、心一橫,月兌去了身上那件襯衫,雙手環胸地站立在商洛淵的面前,心里感到極度的屈辱與無助。
「請問……我合格了嗎?」她問。
「合格?我都還沒有看到全部的貨色,怎麼能做出正確的評斷?」商洛淵低啞地開口。
直到這時他才發現,原來剛才在看著她動手月兌衣服的時候,他竟一直不自覺地屏住呼吸。
听了商洛淵的話,寧海靜不禁震驚地倒抽一口涼氣。
「你的意思是……」
「繼續月兌。」
听見他不容置疑的命令,寧海靜的心驀地陷入極度的不安與惶恐。
她到底該怎麼辦?難道真的要繼續月兌嗎?不!她不認為自己真有勇氣那麼做!
一股奪門而出的沖動涌上心頭,但是一想到父親,她的腳就硬生生地僵在原地,一步也邁不開。
寧海靜絕望地知道自己根本沒有退縮的余地,只能強忍著難堪,試圖解開自己的裙鉤,但卻因為雙手實在顫抖得太厲害了,所以試了好幾次才成功。
當她拉開了拉煉,身上那件及膝短裙順著她勻稱的雙腿滑落至地面,露出與她的胸衣同一色系的蕾絲底褲時,她覺得自己彷佛墜入了不得超生的地獄之中。
如此無助地任由自己的身體暴露在男人的面前,讓寧海靜難堪極了。她閉上眼楮,拚命忍住眼眶中的淚水。
此刻唯一值得慶幸的,是商洛淵身處在逆光的幽暗之中,讓她不必面對著他的臉孔,也看不見他此刻的表情。
倘若她必須在明亮的辦公室內接受他的審視,她可能會因為過度的羞窘與難堪而暈厥。
就在寧海靜拚命強忍住淚水的時候,商洛淵驚艷的目光在她美麗的身軀上來回游移,幾乎無法移開視線了。
在桌燈的照射下,她雪白的肌膚宛如上等的美玉,散發著誘人的光芒,而她那一副羞澀無助、泫然欲泣的神情,更是輕易地撩起男人體內的原始!
他可以強烈地感覺到一把之火在自己體內熊熊燃起,此時此刻他唯一想做的事情就是將這個美麗的女人拉上床,一把扯開她身上僅剩的蕾絲內衣褲,狠狠地佔有她!
沉默中,寧海靜似乎能感受到他那充滿侵略性的目光,那讓她有種錯覺,覺得自己彷佛成了一只被豹子盯上的獵物,只能瑟瑟發抖地等著被拆吞入月復。
她努力壓抑著驚懼的心情,顫聲問道︰「請問……我是否通過你的『審核』了?可以開始了嗎?」
如果她一定得和他進行這場「交易」,那索性趕緊進行,免得她的勇氣很快就會消失殆盡。
寧海靜那微顫的嗓音彷佛一盆冷水,驀地澆熄了商洛淵的欲火,他暗暗咒罵著自己的失常,更痛恨自己竟這麼輕易地沈淪在她的軀體魅力之中。
懊死!他到底是哪根筋不對勁了?他明明知道這女人是他的仇人,怎麼還能對她產生這種不該有的?
他握緊了拳頭,咬牙說道︰「很抱歉,妳不及格!」
「什麼?」寧海靜錯愕地瞪大了眼。
「就憑妳這樣的身材?還差得遠呢!想要當我的伴,即使只有一夜,也必須有著魔鬼般的頂尖身材,至于妳,離我的最低標準還有一大段距離!」商洛淵冷冷地說著違心之論。
他的話宛如一把利刃,狠狠地刺傷了寧海靜的心,那種被深深羞辱的感覺讓她的淚水無法控制地涌上眼眶,她怎麼也想不到自己忍受屈辱地月兌去了衣服,換來的竟然會是這樣的下場。
看來他根本就沒有要交易的誠意,今晚特地找她來,只是為了要羞辱她罷了,只有她還傻傻地送上門來任他玩弄羞辱。
被了!她已經受夠了!要是再繼續留下來,她一定會控制不住地在這個可恨的男人面一剛痛哭失聲的。
寧海靜咬牙強忍住淚水,將衣服穿好後,轉身沖出了辦公室。
她那委屈含淚的模樣,讓商洛淵的胸口驀然一陣抽痛,他忽然覺得自己是個殘忍可恨的大壞人。
「該死!」商洛淵煩躁暴怒地低咒。
他實在不懂,自己的情緒怎麼會一而再、再而三地受到那女人的牽動?她是害死弟弟的罪魁禍首,他不該、也不能對她動心呀!
商洛淵陰郁地閉上眼,腦中卻不斷地浮現寧海靜剛才那副柔弱無助、淒楚可憐的模樣。
一意識到自己的思緒又無法控制地繞著她打轉,商洛淵再度發出一連串的低咒,硬生生地將那抹美麗的身影從腦海中驅逐出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