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天還未亮,端木蓮便被寺外唏唏嗦嗦的人聲給吵醒了。
她翻了個身,微眯著眼,掀起了幃幔的一角向外觀望,由窗外還不甚明亮的天色看來,現在的時辰應是寅時剛過,看樣子,這個時辰應也是寺里的師父們做早課的時間。
坐起身,她跳下床,模索著走到窗前去,將窗子開了一個縫往外看,只見窗外人影晃動,隱隱約約傳來有人說話的聲音,倒像是全寺里的人全起來了似的……
原來,這就是淨慈寺一天的開始!
才剛闔上窗子,一個恭敬有禮的聲音便由門外傳來︰「施主,該起來用早膳了!」
「哦!」
端木蓮應了一聲,眼珠子一轉,她的視線在床頭停了下來,那兒有一疊她老早便準備好的衣物。
不知道樓天白看見她的這身打扮之後會有什麼的反應?她歪著頭想,但這個念頭隨即被她推出腦海——
炳,笑話!
她干麼管他怎麼想?
這麼一想之後,一抹得意的笑容浮上了她的嘴角。
瞬間,她作了決定。
片刻之後,當端木蓮走出房門時,天色已經蒙蒙亮,她環視了一下四周,有些奇怪的發現園里居然連一個人都看不到。
人都跑到哪里去了?
她繞過于回廊,在轉角處攔下了一位正端著茶水要往前院走的小沙彌︰「這位師父,請問一下淨雲師父在哪兒?」
這位看來還不滿十五歲的小沙彌不加思索的回過頭來正要回答,卻在看見她一身的裝扮之後猛地張大了口,連本來要回答些什麼都忘了。
「施主,這……這……你是……是……」
小沙彌有些結結巴巴地說不出話。
「你只要告訴我,淨雲師父在哪兒就是!」
端木蓮微皺著眉道。
「是!是!是!」小沙彌好不容易從呆滯中回過神來,連連點頭,「住持師父這會兒正在後院的廂房做早課呢!我這便是在端茶水去給他老人家,請他老人家到前廳去用膳!」
「哦!」端木蓮眉眼兒一轉,隨即順手接過了他手中的盤子,對他嫣然而笑,「這樣吧!我正好要去找淨雲師父,就順道幫你把茶水端過去吧!」
「啊?」小沙彌愣了愣︰「這這……」
「您去忙吧,小師父!」
端木蓮不由分說端過他手中的托盤就走,渾然不顧人家在她身後的呼喚。
來到了淨雲師父做早課的地方,端木蓮遠遠便听到誦經的聲音,她在房門口停了下來,猶疑著該不該出聲打擾。
一會兒之後,誦經聲停了,她往一根大柱子後一閃,本能的想隱藏自己,她可沒忘了她現在的打扮,為了避免出現剛才那位小師父見著她的那副「驚魂」狀,她覺得還是稍微躲一下比較妥當,畢竟這是個莊嚴的佛教聖地,可是一點也開不得玩笑啊!
餅了半晌之後,幾位師父魚貫地走出了廂房,她一直等到所有的人全走光了,才躡手躡腳的挨近廂房門口,廳房的大門是虛掩的,她看不出淨雲師父是不是在里面……
「小蓮,是你嗎?」
驀地,一個帶笑的聲音從里面傳來,把她嚇了一跳,而後門開了,淨雲師父溫煦的笑臉出現在門後。
「哦,師父!您嚇了我一跳!」
端木蓮嬌嗔地嚷。
「你……」老師父在看到她一身的打扮之後,有些意外的皺起眉,「這是……」
「哦,這個啊,」
端木蓮將手中的盤子往桌上一擱,抵頭瞧了自己身上的打扮一眼,朝老師父露出一個自信滿滿的笑容,「如何,我這身打扮還不錯吧?剛剛有一位小師父還差點被我瞞過了呢!」
「這……」老師父頓了頓,仔細地打量她那身完全是個男孩兒的裝扮,原本女孩子頭發上該有的發簪和珠翠全不見了,連那個小小的耳垂上戴著的小珠飾都不見蹤影;如雲的黑發梳成一個和一般的男孩沒兩樣的發髻,用一條白色的緞帶系在腦後,身上則是一襲同色的白緞衣衫,猛一看,還真教人雌雄莫辨!
但,即使做男裝打扮,她仍然眉不畫而翠、唇不點而紅,縱使是活了大半輩子已經見人無數的老師父,都忍不住要贊嘆天下竟有如此俊美非凡的「少年!」
「怎麼會想到要作此打扮?」老師父溫和的笑問,「是天白的意思嗎?」
「才不是呢!是我自己想這麼做」。端木蓮習慣性的撩起頰邊的一綹發絲把玩著,「在這之前,我就想過了這個問題,就像師父您所說的,一個女孩子家出門在外,多少總是會遇上一些麻煩,我想,若是我扮成男的,那也許可以避掉許多不必要的麻煩事!」
「听起來倒是有些道理!」老師父過了一會兒才若有所思地開口︰「那麼,天白知道這回事嗎?」
「這是我的自由,干麼要告訴他?」端木蓮輕哼,「再說,我打扮成這樣了沒礙著他不是嗎?我只是請他陪我走一趟洛陽罷了,他要我這一路上都得听他的我已經夠委屈了,總不會連我穿什麼他都要管吧?他以為他是誰?」
「天白對路況較熟悉,他要你照他的話去做也是為你好呀!」老師父笑眯咪地拍了拍她的肩,「走吧,咱們到前廳用膳去吧,也許天白在前廳等著你呢!」
樓天白會在前廳?端木蓮微微一愣,不知怎的,這居然讓她有些不安了起來。
反正早晚他總是會看見她這身打扮的,有什麼值得不安的?她在心里低斥自己;再說,他怎麼想是他的事,她才沒那個興趣管呢!
隨著淨雲師父來到了前廳,原先端木蓮以為會見到整個寺里的師父一起用膳的「盛況」,但進到了大廳之後她才發現不是那麼一回事,整個廳里除了一個站立在旁等候吩咐的小沙彌之外,空無一人。
「天白呢?」淨雲問著,「怎麼沒見著他人?」
「天白少爺在後院里!」小沙彌恭敬的回答,「他要我轉告端木幫主,說他已經幫她備好了馬,請他在半個時辰之後到那兒去和他會合!」
「哦?」老師父哦了長長的一聲,斜睨了端木蓮一眼,只是她蹙著一對挺秀的眉,一副看來不怎麼高興的模樣。
「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忙吧!」老師父對小沙彌吩咐道,小沙彌立刻退了出去。
端木蓮原本以樓天白遙慣了的個性來看,他是不可能會這麼早起床的,他大少爺很有可能會睡到日上三竿,直到他高興了為止,這麼一來,他可就有把柄落在她的手里,可以讓她大肆諷刺一番了,沒想到和她想的完全是兩回事!
「天白那個孩子的個性就是這樣,—有什麼事就會掛在心上,一直到事情辦好了為止!」淨雲師父笑嘻嘻地說,一面還似有若無的看了她一眼,那笑容是頗有深意的。
「對了!」坐了之後,老和尚才像突然想到了什麼似的說,「你們今天就要出發到洛陽去了,可記得多帶些御寒的衣物和銀兩,這個時節乍暖還寒,夜里有時冷得緊呢!」
「我知道啦!」端木蓮翻翻白眼,天知道這已是從昨天到今天,老師父叮囑過一百遍的話了。
「干糧可也要多帶些,以備不時之需!」
「好!」
「還有,我給若塵那孩子和他的媳婦準備了一份禮物,就當作是我無法去喝他們喜酒補送的賀禮,你和天白若經過臥虎山莊,可別忘了幫我把這份禮物帶到啊!」
「是、是、是,我一定會記得!」
「然後,還有……」
「拜托,師父!」端木蓮用一手撐著額頭,申吟著,「你的‘對了’、‘還有’、‘再有’、‘然後還有’我都已經听得會背了,可不可以求求你不要再重復了?我保證,我一定會把你所交代的事情全部辦到,可以了嗎,我的老祖宗?」
「什麼話,我還不是為你們好哪?」老師父笑著說。
「我說師父啊,您也就別操這麼多心了,我們又不是三歲小孩,自己知道該怎麼做的!」端木蓮對老師父露出一個淘氣的笑容,「再說,我們青龍幫的分壇遍及各地,若真遇到什麼事,還怕沒有人可以支援嗎?」
這也倒是!老師父思索了半晌,看著那張巧笑倩兮的姣美臉龐,他故意哀聲嘆氣地說︰「哎,你這丫頭,什麼都好,就是太機伶了點,我以前還時常在想,若能等到有一天,看見你和天白成了親,那該有多好,我和你爹也算了了一樁心願……」
「師父!」端木蓮懊惱的嚷。
「好吧、好吧,不提、不提!」老師父笑得臉上的皺紋全擠在一起,「去吧!時候也不早了,天白大概也等得不耐煩了,祝你們一路順風啊!」
「就讓他多等一下有什麼關系!」端木連咕噥著,但雖是這麼說,她還是站了起來,朝老師父嫣然一笑︰「那我走了,師父,您自己可要多保重喔!」
「你們也一樣!」淨雲師父笑咪咪地說,未了,像是想到了什麼似的又加了一句︰「哦,對了,一路你和天白可要相親相愛,兩個人可不許吵架喔!」
端木蓮的回答則是對老師父皺了皺小鼻子,轉身便往門口走,直到出了大門她才又從門外探頭進來,朝老師父扮了個鬼臉︰
「我答應你,我會‘盡量‘不去招惹他,不過要是他惹毛了我,那可不在我保證的範圍之內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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踩著悠哉游哉酌腳步來到了淨慈寺的後院,遠遠的,端木蓮便瞧見樓天白正背倚著一株樹桿,將雙手環抱在胸前,看樣子他已經等了好些時候了,她下意識的挺直了背脊,努力讓自己看來一副「遲到是理所當然」的模樣!本來嘛,是他自己要等的,她可不記得她什麼時候答應過他天還沒亮、又沒吃飽就要開始趕路的!
仿佛意識到她的到來,樓天白側過頭來,目光在看見她的一身裝扮時微微眯起。
「你遲到了!」他只簡單的說了這麼幾句︰「端木蓮,我希望你知道,我不喜歡與我有約的人沒有在約定的時間內到達,你貴為青龍幫的幫主,難道連這個最基本的禮貌都不懂嗎?」說完,他隨即走向早在一旁等候多時的馬匹。
端木蓮微微挑起一道挺秀的眉,看著他熟練的為兩匹馬上馬鞍。「這個道理我當然懂!」她揚著眉,斜睨著他,「只不過,我準時與否是看對象而定的,對你?未免太浪費了。」
「是嗎?」樓天白微微扯動了漂亮的嘴角,「你對你們幫里那位蓋擎風,想必不是這樣的吧?」
「你……」端木蓮睜大圓眼瞪他,氣惱的說,「你是什麼意思?這干蓋擎風什麼事?」
「我只是覺得奇怪,他怎麼沒跟你一道來!」樓天白似笑非笑地說,「怎麼,那位蓋公子沒空?或是你和他打算來個小別勝新婚?雖說你是他的幫主,但以他父親蓋長老在青龍幫的資歷,蓋擎風配你也不算高攀了,我倒還想問你們何時請喝喜酒呢!」
「你……」端木蓮氣鼓鼓的正想反駁,但一個念頭又猛地跳上腦海——
算了,姑且就讓他這樣以為也好,省得萬一哪天被他發現了她去洛陽的目的,他也許會看在她有「意中人」的份上自動取消這樁婚約,即使她根本對蓋擎風那個家伙倒盡了胃口,現階段也只好姑且利用之。
這麼一想後,她不怒反笑,甜甜地開口︰「你放心!我和擎風若選好了日子準備辦喜事,到時候一定會第一個通知你,如何?」
「好極了!」樓天白過了半晌才慢吞吞的說,然後他旋即轉過身,牽住了那匹體型較為高大的駿馬,簡單的丟下一句︰「走吧!」
「喂……」端木蓮還想說些什麼,但見他頭也不回的牽著馬匹往院子後頭走,她立刻閉上嘴巴,拉住了自己的馬跟了上去,哼,得意什麼嘛!等到了洛陽之後,她和他可就再無瓜葛,到時看誰還理他!
才一出了淨雲慈寺後院,端木蓮便發現樓天白不知何時早已走得不見蹤影,她趕緊舉目四望……
咦?!人呢?她狐疑的東瞧西瞧,心想這下子可糟糕了,才出了,爭慈寺不到三步,帶路的人居然就不見了,這可怎麼辦才好……
啊,瞧見了!倏地她眼楮一亮.看見樓天白鶴立雞群的高大身影正從一家客棧里走出來,手里還拿著一瓶酒。
原來樓天白嗜杯中物啊!?她皺皺小鼻子,她認識樓天白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事了,倒是從來不知道他有愛喝酒的癖好……
嗅,見鬼了,那又干她什麼事?她拉住了身旁已經開始蠢動不安的馬匹,想盡量保持尊嚴的朝樓天白走去,無奈那匹馬似乎還沒習慣她這個新主人,站在原地動都不動,更要命的是,她瞧見樓天白已經回過頭來看向這邊,她連想都不用想就可以猜到他現在心里正在想些什麼。
「快走啊,馬兒!」她輕輕撫著馬兒頸上光滑的鬃毛,喃喃地安撫道︰「咱們可別讓那個討厭的家伙看笑話啊!等到了目的地,我會好好的酬謝你的。」
她的話不知道馬兒是不是听懂了,只見它仰頭低嘶了一聲,開始緩緩地移動了腳步。
嘩,終于動了!端木蓮松了一口氣,然後昂著頭,故意慢吞吞地牽著馬兒走向樓天白。
「不好意思哦,讓你久等了。」她對他露齒一笑,然後瞄了他露在行囊外的酒瓶一眼,「真想不到,原來樓少爺喜歡喝酒啊?」
「酒不只可以用來喝,它還有許多用處!」樓天白似笑非笑地看她,「怎麼,端木姑娘以前沒騎過馬嗎?瞧你對馴馬似乎並不怎麼高明!」
炳,想激怒我?端木蓮揚了揚眉毛,心里在喊著︰你等著吧,我不會讓你如願的。
「馬,當然是騎過的!」她說得慢條斯理,「只不過,青龍幫里所有的馬匹都是經過嚴格挑選品種優良的千里馬,千里馬當然是比來路不明的馬好馴服多了,你說是嗎?」
樓天白斜睨了她一眼,轉身便朝前走去。
「喂,樓天白!」端木蓮跟上了他的腳步,好奇地問︰「這兩匹馬你是從哪兒弄來的啊?我沒瞧見這鎮上有人賣馬啊!」
「你不是說它們是來路不明、品種不良的劣等馬嗎?那又何必問是從哪兒‘弄’來的?」他故意學她的語氣。
「這……」端木蓮一時語塞,隨即又不甘示弱地說︰「就算是劣等馬,現在騎它的人是我,我總有權利知道它的來處吧?萬一它是人家偷來的或是用什麼卑劣的手段得來的,那我豈不是給自己惹麻煩?」
「你放心,它們也許出身不夠高貴,但是絕對是來自清清白白的好人家!」樓天白慢條斯理的接口,話中有些挑釁的意味。
端木蓮就算再呆都可以听出他話里的嘲諷之意——
他的意思是說,她是個嫌貧愛富的人?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月復?
這該死的家伙!她瞪了他一眼,見他故意裝作沒看到般的回過頭去,繼續踩著悠哉游哉的腳步向前走,她下巴一昂——
好吧!這回姑且算你贏,但可不會每回都讓你如願的!她暗自在心中嘀咕著。
眉頭一揚,端木蓮興匆匆地牽著馬兒趕了上去︰「喂!喂!喂!等一下!」
樓天白沒有理她,兀自朝前走去,連頭都沒有回也來看她一下。「喂!喂!喂!你沒听見我在叫你嗎?」端木蓮有些不高興了。
「哦!?你是在叫我嗎?」樓天白半側過頭來睨了她一眼,「對不起,端木姑娘!我的名字雖不如你那般顯赫,但可也是有名有姓,不名‘喂喂喂’!」
「有什麼關系,反正你知道本姑娘我是叫你就成了!」端木蓮輕哼一聲。
樓天白的反應是寬肩一聳。
「喂,你為什麼不問我為何做此打扮?你不奇怪嗎?」端木蓮有些不解地問。
「那是你的自由不是嗎?我何必管。」樓天白慢吞吞地說,「再說,你女扮男裝不但可以為我省了不少麻煩,也可以為你自己避掉不必要的困擾,你知道,並不是每個人都能有此榮幸,和堂堂青龍幫的女幫主並肩同行的!」
「你知道就好!」
「喂,」端木蓮叫住他,「你知不知道淨雲師父要我們帶份禮物到臥虎山莊去的事?」
「是嗎?」樓天白聳聳肩,沒有多大的反應。
「所以啦,咱們得先走一趟臥虎山莊,把淨虧師父的禮物親自帶到才行。」端木蓮歪著頭說著,「若塵和阿楚成親也快三個月了,也該有好消息了……接下來是若剛和喜兒,不知道他們選定了黃道吉日了沒有……」
「你自己的事不急,倒先管起別人的閑事來了。」樓天白取笑地說。
「當然啦,又不是才認識一天、兩天,關心一下也是應該的嘛!」端木蓮一副理所當然的口吻。
「我可先告訴你,不要浪費時間做沒必要做的事!」樓天白淡淡地道,「你可別忘了你此行的目的是什麼,人家若塵兄和阿楚可還是新婚燕爾、如膠似漆,你若是去豈不打擾了人家,當然啦,你若是有時間,愛停留多久就停留多久,只不過我能不能奉陪到底,那就……」他以一聳肩做為結語。
「你……」端木蓮憋著氣,「你的意思是說,我故意在制造機會,讓這趟行程愈久愈好,好讓‘我’可以多接近你?」
「我可沒這麼說,那是你自己說的!」樓天白慢吞吞地說。
「你……」端木蓮氣極了,「樓天白,你這個不要臉的家伙,我長這麼大還沒見過你這種臉皮厚得可以當城牆的人,笑話,我干麼要多制造機會接近你,要不是逼不得已,我才不想和你多扯一分鐘的廢話咧,你這個既自大又傲慢的……」她氣的找不出話來罵他。
「注意你的風度,端木幫主!」樓天白絲毫無視于她的怒氣,仍究是慢條斯理一派優閑,「我只是先告訴你,我的時間並不充裕罷了!若你一心急著想盡快趕到洛陽,那就盡量別讓太多‘雜務’絆著你,否則就算我很樂意為你帶路,恐怕一年半載之後我和你都還到不了洛陽!」
「你放心,若你途中有事必須離開,那也沒有人會攔著你!」端木蓮勉強忍住氣,口氣硬邦邦的開口,「我說過了,我請你帶路也不是我自願的,如果你一開始就不願意走這麼一趟,那你大可不必答應我,沒有你的帶路,我也不會迷路!」
樓天白濃眉一挑,看著那張姣美面無表情的臉龐。
看來,他又惹火她了!樓天白對自己的「杰作」聳聳肩,一開始只想逗逗她而已,沒辦法,這已經是他的「習慣」了,但,他絕沒有料到她的反應會如此強烈,他剛剛有說了什麼嚴重到該碎尸萬段的話嗎?哎,女人的度量啊……」
「好吧!」樓天白輕咳了一聲,「如果我有說了什麼不該說的話而得罪了你,那我很抱歉,我向你保證我沒有惡意……」
「不用了!」端木蓮瞪了他一眼,昂起倔強的小下巴,「樓天白,我可告訴你,我一點都不喜歡你,你答應為我帶路,我很感激,除此之外,你在我眼中完全沒有教我看得順眼的地方,所以,別往自己的臉上貼金,我是不可能對一個我對他一點好感都沒有的人改變觀感的,你听清楚了嗎?」
是嗎?樓天白定定地看著她,眼里閃過一抹有趣的笑意。
「喂,樓天白!」見他直直地盯著她看,端木蓮氣惱地跺了跺腳,「我在跟你說話,你听到沒有?」
「哦,當然!」樓天白微揚起漂亮的唇角,眼里的笑意更深了。
「那就好!」端木蓮撇撇嘴,眼里閃著得意的光芒,這下子,她總算報了一箭之仇,她早說過她不會每回都讓他佔上風的。
「怎麼,不生氣了?」樓天白柔聲地問。
「誰說的?」端木蓮輕哼著,「算了,不跟你這種人計較,既浪最精力又沒有必要,我才懶得和你這種人生氣!」
樓天白低低的笑了。
「你笑什麼?」端木蓮秀眉微蹙,半側過頭來看他,她這才發現她的身高才堪堪到他的肩膀,天,她以前怎麼沒發現樓天白居然是這麼高的,她在先天上就矮他一大截,那在聲勢上不也輸給他了嗎?那怎麼成?
不行,你一定不能比他弱!端木蓮抿緊了漂亮的嘴兒,她才不想被他笑女人天生是弱者呢!
「我是笑你!」樓天白微微一笑,聲音低沉而悅耳的飄進她耳際,「你是個愛生氣的小子!」
說完,他隨即帶著那抹可惡的笑容,踩著四平八穩的腳步走離了她的視線,留下她在一旁猛跺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