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秋雨環視著體育館的看台,那上頭坐著來自世界各國的群眾。
上官秋雨看來非常冷靜,對頭一次出場大型比賽的選手而言,她的冷靜超乎尋常。
千嵐的所有選手都齊聚後台,身為社長的白芝梅顯得非常忙碌。
目前為止,小學部和中學部已經比賽完畢。
千嵐所派出去的小學部三名選手分別拿第三名、第八名和第十五名;而中學部三名選手比較慘了些,只奪得第五名、第七名和第十名。
以這兩組的成績而言是很不錯了,現在暫居第三名的寶座,就只等高中部和大學部的比賽了。
上官秋雨冷眼看著顏茹媚在做預備動作,一身金色舞衣的她很惹人注目,也俗麗的可以,但是說真的,顏茹媚還真的長的不錯,又配上惹火的身材,在冰上還是頗為亮麗的目標。
看顏茹媚自信滿滿的模樣,倒是不將來自各國的好手放在眼里。
第一個出賽的選手是來自西德的諾比卡娃,上官秋雨目光犀利地放在比賽場中,現在是初賽,比的是基本動作,而通常要知道一個選手的技術有多少,往往就看她的基本技巧夠不夠熟練而已。
白芝梅輕拍上官秋雨的肩膀。
「怎樣?發現你的勁敵了嗎?」
「每一個都是。」上官秋雨還是繼續看著冰場,「只要你還沒出場,你永遠不知道你今天究竟會不會失常,所以心情得繃得緊緊的,讓自己處在備戰狀態中。」
「說得好,可惜有些人永遠不會懂。」白芝梅意有所指地看向顏茹媚的方向,「若非礙著來自學校的壓力,我怎可能答應一個被我趕出溜冰社的人再回來參加比賽。」
白芝梅完全是一副不屑的神色。
「算了,你別想太多了,否則可能會影響你自己的表演。」上官秋雨指著冰場,「別忘了,只要站在冰上,我們就是舞者,藝術的表演者,我們的舞蹈不該摻雜情緒的波動,因為這是我們對自己的表演一種全然的付出,我們將呈現出我們最完美的一面。」
「說的容易,做起來很難呀!」白芝梅輕拍上官秋雨的背部,「看,輪她上場了。」
顏茹媚抬頭挺胸地走進冰場,她的出現吸引了眾人的目光,誰教她有足夠的本錢。
顏茹媚開始了她的基本滑行,她的姿勢不夠好,有些搖晃,畫出來的圓不夠圓,走出來的直線也不夠直,平均下來的成績和她當初昂然走上台的模樣,可真只有一句「天壤之別」可以形容。
對于顏茹媚的慘遭滑鐵盧,白芝梅有些幸災樂禍也有些擔心,畢竟這事關千嵐的校譽,可不能因她個人的喜好而使學校蒙羞。
白芝梅拍拍上官秋雨的肩膀,以萬分沉痛的表情道︰
「有勞了。」
上官秋雨自然明了白芝梅的意思,顏茹媚的失敗將加重千嵐中學部另外兩名選手的負擔,一個是她,另一個就是白芝梅……兩人只有相視苦笑互勉一番。
「你也多加油。」
白芝梅一襲翠綠色舞衣,像要上戰場的戰士走得好不沉重。
上官秋雨看了好想偷笑,卻要強憋住笑意。
「你怎麼了?一張臉漲得紅紅的,一副想笑又不敢笑的模樣。」
上官秋雨靠在康維耳旁,將所有的事細數一遍。
「你看看我身後那只趾高氣昂的孔雀,現在可高傲不起了,怎能不叫我大樂。」
「你哦!」康維完全是拿上官秋雨沒轍的寵溺,連大聲一句都沒有。
上官秋雨懂得適可而止的道理,目光集中在冰場的白芝梅身上,嘴上卻沒閑著和康維說話。
「大學部比賽成績到目前為止如何?」
「很不錯。」
「怎樣個不錯法呢?」
反正上官秋雨就是要打破沙鍋問到底,非要康維詳細解釋不可。
「以現在戰況而言,千嵐大致上是拿定了團體賽的冠軍,這是基本賽,而依照別人所說,他們相信千嵐在花式溜冰上也會有超水準的表現。」
「唉!」上官秋雨嘆了口氣,「假如高中部在團體賽中沒拿個前三名,不就丟臉糗大了。」
「你別得失心太重,給自己太大的壓力,依照你平時的水準就OK了。」康維不希望上官秋雨為此事而太過緊張,束縛了自己。
看著白芝梅緩緩由台上退下來,上官秋雨知道該輪到她了。
「我的衣服怎樣?」
「嗯!」康維贊賞地點點頭,「你這套湖水藍的舞衣裁制的美麗極了,而你今天看來氣色真好。相信我,今天你是冰場上最出色的一個。」
「貧嘴。」明知康維說的不真切,秋雨還是听得心花怒放,「所謂巧言令色鮮矣仁,就是專門用來形容你這種人的。」
康維牽著上官秋雨的手。
「我說的可是真心話,全場的所有女人只有你被放在我的心里。」
「甜言蜜語。」上官秋雨走向冰場,又轉回身,「不過,我很愛听。」
「加油!」康維對上官秋雨比了個大拇指。
上官秋雨上場,白芝梅剛好退場,兩人經過對方時,兩手互相搭上了對方的肩,以示鼓勵。
站在冰上,上官秋雨深吸一口氣,她告訴自己絕不能讓任何人失望,所以她要表演出一定的水準來,這是她身為冰上藝術者的使命。
上官秋雨輕盈的踏在冰面上,腦海里迅速的回想著每一個動作,她的雙臂優雅地伸展著,每一個動作都是明確標準,動作俐落的令人嘆為觀止。
上官秋雨的動作是這般細致,她在基本動作里用她的指尖及肢體動作表現出了她的優雅。
一個連接一個的圓在她腳下成形,沒有疑惑也沒有懷疑,短短一分鐘基本動作的表演,上官秋雨表現得可圈可點,讓評審都拍手叫好。
上官秋雨緩緩地退場,雖然只是基本動作卻花了她很大的精神。不過這卻是值得的,因為代價是她所獲得的成績突破了今天的最高點。
雖然如此,上官秋雨還是沒有成為眾人焦點的目標,以溜冰來講,要將基本技巧練得好不難,只要多花些功夫在上頭就行了,所以每個人都集中炮火在下午的花式溜冰大賽上。
不過,上官秋雨也的確以黑馬之姿獲得各國的注意力。
上官秋雨一回到千嵐的陣營,馬上得到熱烈的歡迎,只有一個人除外,可想而知就是顏茹媚。
「現在先別高興的太早,下午還有個花式溜冰,那時再慶祝也不嫌遲。」
顏茹媚冷言嘲諷才說完,馬上就有人要代上官秋雨出頭。
上官秋雨其實是滿肚子火,可是又不想私人恩怨連及旁人,只好按捺火氣拉住那人。
「別氣,咱們下午還有比賽,你別將力氣白白浪費在發脾氣上。」上官秋雨勸起人來既溫和又不失逗人。
那人只好憤憤叨念兩句了事。
上官秋雨不想再鬧事,所以干脆離場去找康維。
一到體育館門口,上官秋雨就見康維正和人在說話,童心一起,便躡手躡腳地走向康維準備嚇人。
結果康維還沒嚇著反倒是上官秋雨受驚了。
上官秋雨不敢置信地看著和康維說話的那人。
「是你(你)?!」那人和上官秋雨同時指著對方說話。
「你們認識?」康維看看斐尚農又看看上官秋雨。
斐尚農嘆了口氣道︰
「依名義上而言,我是她哥哥,她是我妹妹。」
上官秋雨不言不語,沒承認也沒否認。
「秋雨,你失神了呀!」康維看上官秋雨這副呆呆愣愣模樣,怎能不為她擔心。
「我沒事。」嘴里說沒事,上官秋雨卻直覺地靠向康維的懷里。
斐尚農對上官秋雨的態度並不訝異,只是接受。
「你沒事才怪。」上官秋雨的臉色蒼白得像個鬼,害康維擔心地眉頭上像打了十幾個結似的。
「突然見到他我太驚訝了,所以失常了點。」上官秋雨為自己的反應找了個理由。
「我值得你驚訝嗎?」斐尚農很自貶身價反問。
「不,其實我來台灣時就已經作好遇上姓斐的打算了,只是沒想到世界那麼小,我和你居然同一個學校,也怪不得我會吃驚了。」
「的確,若非我看過你的入學證明,只怕我會比你更訝異。」
「你知道我在千嵐?」
回答的是康維。
「我上回同你提過姓斐的就是他。」
上官秋雨點點頭,其實她心里早有個底了,她當初不也做此猜測。
「是你要康維讓我參加新人賽的,是不是?」
「是私心,也是為學校。知道你有一身不俗的好本領,不挖掘出來豈不可惜。」
上官秋雨眯著眼楮,防備地看著斐尚農。
「你調查我?」
斐尚農失笑,趕忙搖頭。
「不是的,一直以來女乃女乃都很關心上官家的一舉一動,尤其是春、夏、秋、冬四個孫女的動向,所以我多多少少都知道一點。」
女乃女乃還關心著我們?!
不能自制的心酸涌上了心頭,是為爺爺心酸也是為父親心疼。
「她,好嗎?」牽扯的血緣是斷不了的,縱然從沒見過對方,生命也從未有所交集,但是血濃于水的感情是無論如何都緊緊地將而人連系住。
「七十多歲的老人家了,她的身子骨還硬朗得很,一點都不像她該有的年紀。」
上官秋雨點點頭,面上的甜笑表示欣慰,女乃女乃好就好了,在爺爺的描述下女乃女乃不再像外人這般的遠不可攀。
「那就好,我會告訴大家女乃女乃很好的訊息。」
「你想不想見見女乃女乃?」
「見她?」上官秋雨的心在掙扎。
斐尚農指著大專部比賽會場的體育館。
「她就在里面當評審。」
上官秋雨淡淡地回絕。
「我等一下就要比賽了,不想讓情緒影響了我。」
上官秋雨勾著康維的手臂,要走回高中部的會場。
「冬雪也在那兒。」
「冬雪?!」
「她在這兒干嘛?!」上官秋雨眼楮睜得大大的,她不是鬧失蹤了嗎?
「她是繼你之後出現了,不過不同于你的是冬雪直接上門來找女乃女乃,而不像你是讓我突然嚇到的。」
冬雪這丫頭想昏頭了嗎?萬一給老大、老二捉包了非將她砸昏頭不可。
冬雪呀冬雪,你可莫怪三姊不仁不義,老大、老二那兒我絕不多嘴,不過萬一你自己不小心露了口風,我可不打算幫你。
「冬雪是自個兒跑來的,是嗎?」
「嗯!據她可靠消息來源是她那三位姊姊先沒心沒肝棄她而去,害她一個人孤苦無依待在英國,只好去買張機票向外發展。」
上官秋雨哈哈大笑,這是冬雪說話的調調沒錯。
「叫她把皮洗干淨點,等著給人剝吧!」
康維摟著上官秋雨的腰,向斐尚農點點頭表示道別,回到高中部比賽場。
溜冰場里已呈現白熱化的戰況,每一個選手都卯足了勁。
白芝梅迎上康維和上官秋雨。
「小倆口出去談情說愛了呀!」
康維可也不甘示弱。
「你命好呀!男朋友自個兒送上門來陪你。」康維指著遠方坐在千嵐陣營的張培成,「而我想送上門又怕給人轟出去,只好忍著點到外面受風吹雨打,日曬雨淋。」
上官秋雨輕捏康維的腰際,臉上卻是笑咪咪的。
「白姊,你別听他胡扯。」
康維有苦沒處訴,只能自個兒吞入月復。
「下一個就輪到了顏茹媚上場表現了。」白芝梅指著在一旁等候的顏茹媚。
「你對她有幾成的信心?」上官秋雨知道快輪到她了,馬上奉上全副心神。
「不是我泄氣,我想顏茹媚自己的信心也大受打擊。」白芝梅說起話來就是有氣沒力,「你沒看她原本抬得高高的頭已經垂了下來。」
「怎麼了?我不在的期間發生了什麼事?」
「你進來之前有一名英國選手剛表演完,她做了個空中三旋轉的超高級技巧,跌破所有人眼鏡,依照評審的給分,她拿了九點四分左右,可以說是今天最有冠軍相的選手。」
上官秋雨用目光搜尋白芝梅所訟論的英國選手。
依蓮•安德•費。
上官秋雨終于找著了白芝梅所說的目標。
「你說的是她嗎?」上官秋雨輕拉白芝梅的衣袖,指著依蓮問。
「沒錯,你別看她一點都不出色,溜起冰來可是震驚全場的角色。」
上官秋雨差點沒哀聲嘆氣,英國哪一個代表不好派,專派出一個能揭穿她底牌的選手。
白芝梅完全將心思放在緊接而來的比賽上,因為下一個就是她了。
白芝梅輕拍上官秋雨的背。
「該我上場了。」
「加油,祝你好運。」上官秋雨誠摯地說。
白芝梅深呼吸一下,點點頭道︰
「謝啦!」
上官秋雨回到後台放行李的地方,她的神經也逐漸緊繃了起來,為了不讓自己忙的手忙腳亂,她打算把等會兒要用的錄音帶拿出來,誰知沒拿到錄音帶卻見康維手上拿著個薩克斯風笑嘻嘻地看著她。
「你要當我的現場伴奏?」上官秋雨訝異地看著康維。
「嗯!」康維點點頭,「我相信我的品質比錄音帶好上太多了,自然要將自己毛遂自薦給你。」
「是我的榮幸,能有你的伴奏。」上官秋雨其實是非常窩心。
「而能為你伴奏,也是我的榮幸。」康維非常紳士地行了個禮。
康維和上官秋雨相視一笑,這麼厚臉皮的互相標榜還真不是普通人能做的。
康維伴著上官秋雨走出後台。
罷巧白芝梅表演結束。
「It?syourturn。」白芝梅汗流浹背地由冰場緩緩退下。
康維輕拉上官秋雨的小手,想要傳達信心給上官秋雨。
上官秋雨拋給康維一個極度充滿魅力的笑容,抬頭挺胸地走上台。
薩克斯風的音樂響起,低低地、沉沉地,像在訴說無盡的心事。
上官秋雨原本低垂的頭隨著音樂而抬起,腳上也開始流利的舞動。
她的旋轉就如鳥兒般輕盈自如,隨著她飛旋在冰上的輕捷步履,時而搖曳款擺,時而飛躍不止。
她的舞動,是透著生命的藝術品,散發著屬于她的生命力,她的本身就是上帝的杰作。
閃亮的冰刀在冰上畫出一圈圈、一道道的圖案,而上官秋雨的臉蛋上始終掛著抹柔柔的笑意。
上官秋雨輕身地跳躍起來,時間好像就停格在那兒了。
她的身體在空中轉動著,宛若裝了天使羽翼般,讓她停頓在空中而不墜。
一個旋轉!
兩個旋轉!
三個旋轉!她要停下了嗎?不,沒有,上官秋雨還沒有落地,她又多轉了半圈。
哇!臂眾席、評審席及選手席,馬上皆引起一股騷動,默默無名的選手創下了今日的旋風。
記者群中對上官秋雨這突然出現的黑馬感到茫然不知所措。
台下很吵,但一點也不影響台上的康維和上官秋雨。
康維怡然自得的吹奏著薩克斯風,而上官秋雨則是完全融入了樂曲之中,隨著節拍舞動。
記者們為上官秋雨的鎮定功夫感到佩服,以初生之犢來講,上官秋雨實在是膽量過人。
記者們用盡鎊種方法及管道調查上官秋雨這人。
依蓮指著台上的上官秋雨道︰
「潔茜卡。SheisJssica。」
丙然,憑著依蓮的一句話,唉醒了記者的另一方面思緒。
潔茜卡,一個在英國的業余溜冰選手,有東方人的面孔及完美的技藝,被譽為冰上女杰中最閃亮的一顆明珠。
因為潔茜卡的東方面孔,所以有不少人用盡辦法要探查她的背景卻無功而返。
是她的背景太雄厚了嗎?不,不是,只是潔茜卡從不接受訪問,而且她不與其他溜冰選手往來,連她的姓都是一個謎。
一名記者神色匆忙地拿著剛由電腦所列印出來的資料走向記者台。
眾人嘩然,原本不起眼的角色居然有這麼大的來頭,上官秋雨竟是五十多年前造成轟動的留英選手張碧珠的孫女,說來也是家學淵源,將門虎女了。
上官秋雨也在這一刻以一個靈妙的轉身結束了她的表演,而康維的薩克斯風也吹出了最後一個音,兩人搭配得如此完美無缺。
如潮水般的喝采聲是最崇高的表示。
對于一個溜冰選手而言,掌聲是對他們實力的一種贊賞。
不停的安可聲讓上官秋雨不停的回禮。
上官秋雨慢慢地滑向康維,向眾人回了最後一個禮後,和康維一塊兒由台上退了下去。
台後,群擁的祝賀令上官秋雨差點兒招架不住,每個人都當她是冠軍般捧,似乎忘了比賽尚未結束。
「比賽都還沒結束,這慶祝似乎太早了吧!」上官秋雨含笑向眾人說出她的疑慮。
「對自己多點信心,上官。」白芝梅努努嘴指向成績揭示板,「你在標準和花式上幾乎都拿了滿分,縱然等下真有人在花式項目上拿滿分,平均起來也斗不過你的。」白芝梅是真心為上官秋雨開心。
其實白芝梅成績也很不錯,依現在成績來看,她是坐穩了第五名的寶座。
上官秋雨笑了,笑得好開心,她忘情的在眾人面前勾著康維的手。
「謝謝你,假如不是你的音樂,我絕不可能奪得這麼好的成績。」
「你太謙虛了。」康維的目光載滿了深情,「你,注定是今天的女王。」
所有的道賀,都不足康維一句話在上官秋雨的心中所造成的反應。
康維和上官秋雨在眾人的心情平靜下來後,相依而坐。
繼上官秋雨之後的舞者多多少少受了些影響,反而失去了原有的標準。
自然,這也說明了上官秋雨的冰技超群。
待最後一位舞者結束,就是頒獎典禮了。
裁判席中討論了許久,只見一名工作人員匆匆忙忙跑了出去。不一會兒,就扶了名白發老婦進來。
司儀拿著麥克風走上台︰
「很感謝今天來自各國選手們的精采的表演,你們的參與是我島的榮耀。」
「今天的比賽即將結束,評審團希望我能告訴諸位選手,你們的表演都很不錯,表現出了你們的才能與技巧,今日不論排名高低,你們都將是新一代的精英,在溜冰界的歷史上創出新的里程碑。」
司儀的這番話獲得了一致的掌聲。
「今天的冠軍得主有著非常不平凡的歷史背景。為此我們請來了張碧珠女士替我們頒獎,各位可能不知道,張碧珠女士就是今天的冰上女王上官秋雨的女乃女乃,這對祖孫都是我島的溜冰好手,五十年前張碧珠女士風雲冰場;五十年後她的孫女上官秋雨出來再戰江湖,為冰界留下一樁美談。」
上官秋雨走上前,目光情不自禁地追尋著女乃女乃的身影。
六、七十歲的老人了,卻仍是風姿綽約的模樣,歲月待她極度仁慈。
一瞬間,上官秋雨過往的心結全都放下,爺爺的話浮上了心頭,讓她感到一陣釋懷。
當張碧珠替上官秋雨掛上獎牌後,上官秋雨熱情地擁抱住了她。
頓時,上官秋雨覺得鼻子一酸、眼眶一熱,淚水就情不自禁地滑落。
「女乃女乃。」
上官秋雨縱有千言萬語要講,最後也只化成了這一聲低喚。
「秋雨,我的乖孫女。」張碧珠輕撫上官秋雨的秀發。
早在上官秋雨主動給了她一個擁抱開始,張碧珠的淚就落個不停。
原以為她要費上好些功夫和孫女詳談才能得到諒解,結果……叫她怎能不欣喜。
看著女乃女乃的淚,晶瑩剔透,上官秋雨好似看到了她當年風華絕代的模樣,不知迷倒了多少男子拜倒在她石榴裙下,而她也明白爺爺對女乃女乃為何至今仍不能忘情。
早在上官秋雨祖孫倆相擁在一起的時候,觀眾席中就響起了熱烈的掌聲。
上官秋雨深呼吸一下,終于放開了張碧珠,強忍心中震蕩,雙手向觀眾們打了個招呼,算是對他們熱烈歡呼的回應。
掃視全場之後,上官秋雨將注意力放回了後台。
因為,在那兒始終有一雙溫柔的眼眸在等待著她。為此,上官秋雨感到一陣心暖。
兩人的目光在空中交會,織就出一張密密的情網,緊緊將兩人包圍。
上官秋雨輕盈地漫步到台後,今天的榮耀得來不易沒錯,但她更明白今日榮耀加身是康維的支持。
康維豎起了大拇指。
「干得好啊!」
柔柔淡淡地笑了,上官秋雨走近康維。
「多謝你。雖說大恩不言謝,不過我今天還是想俗氣點,用言語表達我的感謝。」
「接受。」康維含笑點頭。
「那麼我希望你也能接受我的邀約,例如說——到英國一游。」上官秋雨的神情皮得很。
「我有拒絕的余地嗎?」康維看著上官秋雨不容人否決的表情發問。
「有,不過我打算好了,只要你一說不,我就把你敲昏倒。」上官秋雨笑嘻嘻地由她坐的座位下拿出一支鋁制棒球棍。
「你要拿這玩意打我?」康維指著球棒發問。
「Oh!No!我是個淑女耶,怎麼會打人咧?我只是輕輕地在你頭上一敲,好讓你醒不來。」上官秋雨對著康維猛搖頭,好表明她的立場。
「然後呢?把我打昏之後呢?」康維的好奇心被勾起來了。
「將你綁架到英國走走玩玩啊!」上官秋雨微微聳聳肩,「你沒看過白金漢官的壯麗,泰晤士河的長闊。雖然我們進不去皇宮拜訪離婚的查爾士王子,及他那位讓人看了想吐的老情婦卡蜜拉,和那紅杏出牆的黛安娜王妃,而且泰晤士河聞起來也有點臭臭的,可是我相信你會喜歡它的。至于我嘛,我會很高興能有機會在台灣長期定居,但先決條件是得找張長期飯票。」上官秋雨面現羞澀,「這張長期飯票在我的希望里是能得到我父母的認同,除此之外嘛,我雖然不是很喜歡英國,但那兒自始至終都是我的家,我自然希望飯票能偶爾陪我回去走走。不如,就從現在開始,你覺得如何呀?」
上官秋雨用這種她認為很婉轉的說法向康維詢問。
「去英國?!」康維笑得有些低沉,害上官秋雨感到一陣心毛毛。
自然,上官秋雨小嘴一嘟也沒給康維好臉色看。
「怎樣?去英國不好嗎?你不想去是不是?」
「我可沒這麼說。事實上,我對于你的邀請十分榮幸,我本人對于英國這個古老國家非常感興趣,而其中最吸引我的就是……」
康維故意話說一半就停了下來,吊上官秋雨的胃口。
「是什麼?」上官秋雨完全是小兒女的心思,既是緊張又是甜蜜。
「就是你——秋雨姑娘。」
「哈!」上官秋雨心情一松,手上也使不上力,鋁棒掉在地上「鏘」的好大一聲,「看來我不需要將你給打昏了。」
康維看著逐漸滾遠的球棒,「我也很高興我能躲過滿頭皰的命運,更高興我自己做了這般的選擇。」
懊用什麼樣的形容詞來形容上官秋雨的表情,呆呆或拙拙應該可以適當的選擇使用。
「你會陪我回英國?」上官秋雨的語調完全是單音節而不敢置信。
「一點也沒錯,我打算去英國應征一項永久的職業,長期飯票是個挺不錯的主意。」
「啊!」
上官秋雨在眾目睽睽之下尖叫。
眾人向上官秋雨行注目禮,她卻渾然不覺。
大家心想,上官秋雨的反應實在是有夠後知後覺,殊不知上官秋雨是太開心了,連顏面都來不及去顧。
上官秋雨瞅著康維,巧笑嫣然地勾住他的手臂。
輕倚在康維的耳際,上官秋雨氣吐幽蘭道︰
「我愛你。」
康維放心似的舒了口氣,摟著上官秋雨的肩,滿是濃情蜜意道︰
「等你這句話,我等了好久,我的愛。」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