釋放了熱潮,他拉來輕軟羽毛被覆在兩人赤果果的,並俯首綿綿纏繞住她的唇舌,一手不規矩地在她敏感蕾芽邊打繞逗弄,帶趣地看她紅著臉卻不敢反抗,一副逆來順受的楚楚動人樣。
他深眸凝望著她激情過後仍染著緋色紅暈的雪白胴體,珍愛地用指尖來回撫模輕觸,感覺指下的肌膚還微微戰栗著。然而她不習慣在人前暴露過多的皮膚,忍不住又把被子拉起遮住自己的上身,但沒一會兒又被扯下。
懊惱歸懊惱,但她喜歡他踫她的那份親匿感,這是無庸置疑的。
淋灕汗水沾濕了他頰邊的黑發,她雖然累極、困極,卻在怯怯抬眸時忍不住伸手替他拭汗。那雙狂亂而魅惑人的黑眸,正熠熠鎖視她,她赧顏地把視線別開,假裝一臉的若無其事。
「怎麼都不說話?」
她搖搖頭,干脆把注意力放在他精壯偉岸的胸膛與肩臂,仔細回想著剛剛弄疼地的「東西」是什麼。
「說點什麼也好,就是不要沉默。」他猜不透此刻她的腦袋瓜里,裝了些什麼怪東西。作勢敲敲她的腦袋瓜,一副很困惑的樣子。
「好像……」她欲言又止,粉色再度躍上她白皙的雙頰。
「嗯?把話說完。」
「好像作了場夢。」她輕輕地說。湛亮清眸里像是藏了顆晶鎮,眨動中發出璀璨光芒,迷惑了他的注視。
「夢?」他揚起眉,眼神中掠過一抹玩味的笑意。
「嗯!」
「什麼樣的夢?」
「綠色的夢。」她想也不想地坦率回答。「各種深綠、淺綠、粉綠、墨綠交疊在一塊的夢。」
上掀白眼,他很是無奈地湊近她眼前。「就這樣?」
「嗯……還有,我想問你一個問題。」
「什麼問題?」現在不管她說了什麼,他的心髒應該都夠力來應付吧?
「那是——什麼‘東西’?」她好不容易勇敢發問,眼珠子往下一瞥,暗示性地探向他被子底下的突出物。
「東西?」這樣沒頭沒腦的問題,听在耳里真叫他嘴角抽搐、臉色僵硬,心里又好氣又好笑。
「那個是我以前上健康教育看到的生殖器官嗎?」
「你覺得呢?」他面色凝肅地沉聲反問。唉,既然知道了還問,若不是已經辦完事,他恐怕失了勁兒。
「我剛剛……沒有看清楚,所以……」
「所以?」
「所以才想問你那到底是什麼東西,呃,我的意思是,要怎麼稱呼它?」
他的頭開始痛了,這樣殺風景的對話,他實在不曉得怎麼去面對它。
「歡兒……我們可不可以不要討論這個?」
「噢……」也好,她已經倦意十足,再沒問出個結果,她也想睡了。
「困了?」
「嗯。」她撒嬌似的嚶嚀一聲,賴進他懷里,找了個舒服的姿勢,便沉沉地墜入綠色美夢中。
「真是個笨蛋。」
在她睡去後,他才忍不住迸出這句壓抑已久的話。話里的字義是在罵人,但罵她的語氣里,卻摻進了更多的疼惜與憐愛,像在不舍些什麼。
他這樣剝奪了她的純真,好嗎?
尤其當他發現她竟連一點點後悔、抗拒、打退堂鼓的意思也沒有,心中更加不忍。
不管她是真的不懂還是情願不懂,回頭已是太難,他也不可能放手了。
在她光滑潔白的額上留下輕如柳絮的一吻,手掌戀戀不舍地撫著她每處肌理,最後停在她歡愛後嬌艷欲滴的紅唇上,依著她的唇形輕描漫畫。
以世俗的眼光看來,她或許沒有驚天動地的美,但她細致無瑕的臉龐卻十足耐看,尤其當她入睡時,更有一番小女人的風情,不再是平日古怪拘謹的她。
想到相識以來的種種過程,他的心早已因她而左右牽動。
「歡鈺,我愛你……」
將被子拉攏至她頸間,他發自內心的緩緩吐出這麼句,再也不想掙扎去猜想這句話的意義是什麼。
因為此時此刻,他只想對她說出這三個字。
卻又害怕她清醒時听到,這全然的矛盾,像個極端橫在他們之間,也像是道高聳的牆垣,打不開也推不倒。
除了保持現狀,他竟沒有勇氣去改變些什麼。
睡到半夜突然尿急,堂歡鈺揉著惺忪眼兒忙著下床,一動作,感覺腰間好像被困住了,這才恍然憶起先前的一切。
「哇哇……」叫了兩聲猛地將嘴巴捂住,整個人也為之清醒。
不行不行!不能叫!會把他吵醒。
屏著呼息,她慢慢側過頭來望向他半伏臥在床面上的睡臉,英挺有型的面容在睡著時依舊是那麼俊逸出色,教她一看便怦然心動。
但眼前最要緊的是解決生理問題,她再怎麼想仔細打量他,也得先去廁所解放一下,要不在他床上失禁可就難堪了。
小心翼翼地將他的手臂拿開,她忙不迭地抓著睡衣掩住胸前,躡手躡腳地爬下床後,邊走邊將睡衣套上,這才奔進浴室內。
「呼」憋得太久,她忍不住吁出長長一口氣。
沖水後,她站定在洗手始前,見到鏡子里的自己,不由得有幾秒鐘的失神。
白里透紅、潤澤飽滿的皮膚,看來水女敕水女敕的,吹彈可破;蓬亂的長發披散肩上,透著股狂野奔放的氣息,一點也不像是她,她怔忡著,舉手輕輕掀開浴袍,然後小臉燒紅。
一個、兩個、三個、四個……數不清的吻痕滿布在鎖骨及胸前……
倉皇間,她趕緊閉合襟口,試著平撫劇烈的心跳,也鎮定微微泛疼的。
不是夢啊,她真的和他……和他有了非比尋常的親密關系。
回到擦出火花的肇事地點,她像個偷兒輕緩爬回床鋪,唇邊在涌起甜蜜竊笑的同時,身體也努力往他懷里擠進。
找著了好位置,她閉上眼準備繼續睡。
餅沒兩秒,卻感覺先前擱在腰間的那只手又聰明地溜了回來。
霎時,她瞪大眼。
「咦?」
「我以為你要偷跑。」熱唇印上她的耳際,他滾燙的氣息繚繞在她頸後,讓她原本緋麗的頸畔,驀地又染上一層動人的光彩。
「我、我不會偷跑。」她心慌地忙道。
「那就好。」他的手指穿透她的發,輕輕撫弄著。
「你作噩夢?」
「沒有,為什麼這麼問?」
「不然睡得好好的,你為什麼醒了?」
「這還用問嗎?」他有些啼笑皆非地逸出笑容。
因為背對著無從覷看他的表情,她只好試探地問︰「是我剛剛下床吵醒了你?」
「那當然。」
「對不起……我實在憋不住。」她的聲音听來十分懊惱。
「沒有人怪你,用不著道歉,何況我原本就比較淺眠,一旦有點風吹草動就會自動醒來。」
「那不是睡得很辛苦?」
「還好,這兒的隔音很好,也只有我一個人住,所以不大容易被吵醒。」
歡鈺仔細咀嚼著他這句話的涵義,心里想他是在暗示自己待在這里很多余,還是在提醒她下回要放慢音量?
「在想什麼?」他的聲音沙啞且感性,像道絲絨般滑過她悸顫的心頭。
「我……我在這里會不會打擾到你?」
「當然不會。」李俊軒萬萬沒想到她會有這樣的念頭,修長的指尖畫過她敏感的白玉頸項。「你能留下來,我很高興。」
「真的?」
「嗯。」
雖然她也很高興他這麼說,但一想到床頭櫃上的那張親匿合照,再怎麼熱烈的一顆心,到這節骨眼也不免稍稍冷卻。
「天還沒亮,再睡一下吧。」一邊說著,一邊要解開她身上礙眼的睡袍。
「這……」
「果睡有助于健康,月兌掉吧。」
臉蛋兒持續燒灼,她半推半就地又被剝光,瑟縮在被子與他懷里之間,泛紅的身軀隱隱發燙。
「明天禮拜六不用上課吧?」
「嗯,都周休二日了。」
「那就好,你好好睡吧!」
忖度了半晌,她忍不住問︰「……你還睡得著嗎?」
「等你睡著我就睡著了。」若非自制力高人一等,他實在有股沖動想再次吃了她,反正剝都剝光了。
「好。」她很快地回答,眼兒一閉便發揮三秒鐘墜入夢鄉的特異功能,不一會兒便發出均勻的呼息聲,他知道她已經進入了熟睡狀態。
會心一笑後,他緊緊摟著地的腰身,竟也不知不覺在幾秒鐘過後沉沉睡去。
黎明,即將東升。
風吹過干淨平坦的道路,離了枝頭的枯葉飄落在綠油油的草地上,天氣好得可以出去郊游野餐,爬山戲水,但有人卻驅車來到這個偏僻的河岸邊,停妥後站定在一處花園房宅前,朝對講機的黑色按鈕按下去。
按完後,宋銘淵好整以暇地等著李俊軒前來應門。
三分鐘過去,只見李俊軒蹙著雙好看的劍眉將門一開,不甚愉快地盯著來人,身上那件白襯衫僅扣了中間兩顆鈕扣,微亂的劉海挑明他才剛被「吵」醒。
「有事?」
「沒事不該來?哈,我帶了披薩,一塊吃吧!」亮了亮手里的被薩及可樂,宋銘淵打算直接入內。
「現在幾點?」他卻冷冷地擋住好友的去路。
「現在?」望了手表答。「早上十點啊。」
「早上十點就有被薩可以買?」
「哈,問得好,這可是我特地請人做的,還熱呼呼……」聲音驟地打住,宋銘淵錯愕地瞥見一個女孩畏首畏尾地站在回旋梯上方,又快速地閃人不見。怔忡中,他迅速撇過頭來望著李俊軒,眼珠子睜得圓大。「那是誰?」
只見李俊軒眉間的陰影凝聚得更深,他遲疑地一頓。「你看到了什麼?」他沒打算讓歡鈺的事曝光,但看來紙是包不住火的,何況他這位好朋友,也是出了名的狡黠和機靈,一旦和女人有關,就更難瞞住他了。
「女人啊!」宋銘淵的表情十分夸張。「鬼鬼祟祟地跑出來又匆匆忙忙地跑回去,難不成有小偷是白天才犯案的?」不理會好友的阻止,他腳下未停地鑽進廳里,仰首張望著二樓欄桿,巡視半天卻啥也沒瞧見。
「人呢?人怎麼不見了?」
「你知不知道你是不速之客?」李俊軒也不發火,淡漠地把自己扔到寬大沙發里,並不擔心好友會不會跑上樓去一探究竟。
「嘿!你開竅了是不?讓個女人在這兒過夜?」宋銘淵沒理會他理性的抗議,逕自興奮地大聲嚷嚷道。「我還以為除了袁亞梨,你這家伙不會再看上別的女人……啊!難不成是你上回說的那個小女孩?不會吧?她不是才幾歲而已,你真的朝她下手了?你是因為那天見到亞梨後受到刺激,所以才決定開始吃葷的?」
一連串的問話沒有難倒李俊軒,因為他只有四個字想答。「無可奉告。」
「不會真的這麼小器吧?好歹透露點訊息讓我了解一下情況,不然咱們多年的朋友豈不是當假的?」
「我沒有什麼好說的。」攤開手,他依舊故我。
打算不識趣到底的宋銘淵將披薩及可樂擱到桌上,哼了一聲也坐下來。
「好吧!那我們就來大眼瞪小眼吧。」打開披薩盒,他無所謂地拿起一片鳳梨火腿,大口塞入嘴里嚼食。
「很好,麻煩你吃完快點走人。」
宋銘淵用力咽下食物,扭開可樂瓶,仰頭灌了好幾口。
「可以啊,等我瞧見她的廬山真面目我就走。」他語調涼涼地答。
「你今天是來找碴的?」他冷眼睨著宋銘淵。
「本來不是,不過現在是了。」
「宋銘淵……」
「怎麼樣?要不要叫她一塊下來吃?看你的樣子,就知道你們兩位應該都還沒吃過東西吧?」宋銘淵笑得好不曖昧。
「我說過,等你吃完就可以走人。」
「這麼說來,你是真的不打算介紹一下了?」吞下最後一口披薩,宋銘淵的笑容僵在嘴邊,可憐兮兮地嘆起氣來。「原來我真的這麼不受歡迎。」說的時候卻耍帥地撥了撥劉海。
「既然知道了,大門在哪你很清楚。」
「……算你狠,我今天總算看清你的真面目。」宋銘淵老大不高興地直起腰桿,傲慢地居高臨下斜睨好友。「原來你不過也是個重色輕友的家伙罷了。」
聳動肩膀,李俊軒似乎沒有反駁的意思。
這刻,宋銘淵是真的看破了。「哼!算了算了!我走就是,你用不著擺個大便臉,算我倒楣認識你。」
「不送了。」盡避對好友有那麼多過意不去,但為了保護歡鈺,他只好把心一橫做了送客的動作,怎知一起身,卻看到堂歡鈺傻呼呼地站在樓梯上端。他震住,難以置信她竟然自動下樓來。
宋銘淵正奇怪他怎麼沒跟上來,一扭頭,順著目光瞧見了「佳人」,登時愣住不動,思路清晰的腦筋卻快速運轉著。
「嗨!」露出招牌的迷人微笑,他朝著那個表情看似鎮定、其實眼神閃爍著尷尬光芒的丫頭舉手招呼。
堂歡鈺飛快地看了李俊軒一眼,四肢僵硬地慢慢走下階梯,並晃過他身前。
「我該回去了。」她低低地說。
「等等。」顧不得宋銘淵還在,李俊軒軟化了臉上的硬線條,急忙拉住她的手臂。「我送你回去。」
「不……不用了。」
「就是啊!這兒這麼偏僻,你可攔不到計程車,更甭說有公車經過了。」為了提升自己身利用價值,宋銘淵忙不迭地搶白。「要不我送你吧!我的車就在外頭。」嘻皮笑臉的模樣讓李俊軒很想狠狠賞他一拳。
堂歡鈺心里七上八下的,一點也不知道怎麼辦才好,只是被動地望向李俊軒,抿住的唇瓣顯得蒼白。
三個人僵持了一會兒,宋銘淵大概也感覺出自己太過多余和機車,拍了額頭決定成全他們。
「唉唉,好吧!我看我還是先走一步好了。」
「可是,我是真的要回家了。」堂歡鈺垂下頭。
「那現在是什麼情形?」歪著嘴,宋銘淵簡直無所適從。
「你留在這里。」半晌,李俊軒終于開了尊口。
「啊?」
「我送她回去,你留在這里把你的被薩和可樂解決掉!」做出決定後,李俊軒帶著歡鈺迅速離開現場。
待他們走後,宋銘淵只覺一陣冷風迎面撲來,激起他一身的雞皮疙瘩。
「唔,好冷。」
模模鼻子,返回原位繼續他的披薩大餐,腦中卻不斷回想著那個小女孩。
嘖,什麼鬼日子!
俊軒要不是瘋了就是饑不擇食,才會挑上個乳臭未干的丫頭。
「我惹你不高興了,對不對?」
一坐上駕駛座,李俊軒便听到堂歡鈺忐忑難安的問話,他愕然地將視線移至她蒙了層黯光的臉上,定格兩秒後,勾動唇角並伸手模模她的頭,像在安撫她的不安,也像在撫平自己心頭被挑起的起伏波動。
「我為什麼要不高興?」
「因為我跑下樓。」她輕咬下唇。「還故意讓你朋友知道我的存在。」
「你是故意的?」
「……嗯!」她勇敢承認,卻沒有勇氣看他。
「所以……你是故意破壞游戲規則?」
「對。」把心一橫,她抬頭迎視他炯炯有神的眼眸,卻在對上他目光時回想到昨夜的點點滴滴,一張粉臉不禁涌上緋色,身體里的情熱分子微微鼓噪著,連忙又別開視線,有些心虛地扭絞十指。
哪知他卻灑月兌一笑,動作俐落地啟動引擎開車上路,俊逸面容泰然自若,沒有絲毫責怪她的意思。
「你為什麼不說話?」她不解地發出疑問。
「你覺得我應該要說什麼好?」
「你都不知道了,我又怎麼會知道。」
李俊軒淡淡地聳肩。「雖然你破壞了游戲規則,但我不會怪你,畢竟我朋友來得不是時候。」況且,我早就不當我們之間只是一場游戲而已。
她沒有立刻接腔,心理亂糟糟地無從收拾情緒,猶豫好一會兒才又輾轉道︰「如果你不生氣,我想要給你一個東西。」
「什麼東西?」
掙扎了半天,堂歡鈺怯怯地把擺在口袋里的愛情符取出,因為放了太久,小小的符都被壓得扁扁的,符面淡淡的粉紅色澤則被磨得更加泛白。
把符放進他無所事事的右手里,只見他快速地瞄了眼,錯愕地愣了下,接著便專注回開車這檔事上,還放慢了車速。
「這是什麼?一個符?」
「你要答應我,一定要帶在身上,好不好?」
「這不會是你特地替我求來的平安符吧?」
「這是……對,這是平安符。」話到嘴邊又沒有勇氣了,她沮喪地想。
「怎麼突然會想求個平安符給我?」
「因為希望你平安,所以無論怎麼樣,你都要帶著,可以嗎?」
「好吧。」唇邊揚著頗富興味的微笑,他點頭,俯身將符放進了車身右前方的置物箱里,並順勢將掌心覆在她不停絞動的兩手上。
「我們之間的事,不會因為堂愛鈺回來就起變化。」他聲音徐緩而低柔地說道。「這一點,你一定要牢牢記得。」
他還記得她心里的疑慮!她吃驚著,也讓她原本左右搖擺的心稍稍安穩下來。不過平靜不到兩分鐘,腦海里的思潮卻又開始洶涌翻騰。
「可是……你就要和愛鈺見面了,她……」
「她怎麼樣?」他擰眉,眉眼下的表情卻隱含著某種趣味。「美麗動人?!還是國色天香?你在擔心我會不會被她勾了魂?」
「……就算是這樣,我也不會說什麼的。」她悶悶地垂下臉。他擱在自己手上的大掌忽地用力握緊,她低呼了聲。
「你不在乎?」
「我……我在乎啊,因為愛鈺是我姊姊。」
「那我呢?」他開始真正的不高興了。
「你……你是我假的男朋友。」弱著音調,她無力地答。
「假的男朋友?」他蹙眉。
「難道不是嗎?我們只是在玩角色扮演的游戲,這一切都不是真的,你根本不是我真正的男朋友。」她並不是因為覺得委屈才說出這些控訴般的話,她只是安撫不了內心里不斷泛出的酸楚與不安。
「那麼誰才是?」
「沒有人是,所以我也不算是你的女朋友。」咬著牙,她輕輕地搖頭道。
「堂歡鈺,你在跟我鬧別扭嗎?」沉下臉,他的語氣變得冷硬嚴肅。他還以為經過了昨晚,他們之間的一切都已經明朗化了,跟自己訂下的爛游戲再也扯不上關系,怎麼也沒想到,她竟然……
「我沒有。」她睜大眼,眸里的光彩卻像被烏雲遮斷了,黯淡得沒有半點活力。「我只是無所適從。」
「沒有什麼好無所適從的,我們維持現狀,就是這樣。」
「這樣不好。」
「哪里不好?不然要怎麼做才算好?」
「已經要成定局了,我……我也不知道該怎麼辦。」她苦惱地抽出一手掩住臉。「而且……我真的……」話再也說不完整。
「你……」他面帶慍色地蹙眉。不知道該怎麼辦的人應該是他吧!何況他都已經再三強調了,為什麼她就是听不懂?
「你不要再勉強自己了!」壓抑許久,她終于說出這句話。
「勉強?」他的瞳眸中閃出一絲冷然。
「對,我知道要你跟我這樣的女孩子在一起很委屈你,而且你肯陪我度過這些日子,我已經很感激了。」
「我真的愈來愈搞不懂你,明明我們前一秒還好好的,你卻偏要說這些話來氣我,到底是為什麼?」
「因為我不想再跟你玩游戲了!」說出來了,她終于說出來了,但她的心也好痛好痛,痛得幾乎沒辦法呼吸口
看到他驟然失溫冰寒的面容,她不覺打了個冷哆嗉,驚懼地望著他緊急煞車一路沖至山壁邊,車未停穩,凶惡目光已凌厲掃向她。
「你說什麼?」
她不想讓他看到自己軟弱的一面,于是乎挺直背脊,倔強地把焦距留在正前方,一字一字地答。「你明明听到我說的話。」
李俊軒的冰冷視線定定鎖住她,黑眸的深處,凝著炙熱的怒火。
「我真沒有想到,你會在這個時候對我說出這樣的話。」森冷的語氣透著嚴重的不悅,並勉強抑遏著胸口的疼痛。
她再吸了口氣。「是你說過,我隨時可以提出終止的要求。」
「原來你早就厭倦了?」
「我沒有厭倦,我只是……只是覺得心里很不舒服。」
「不舒服?我還以為過了昨晚,我們的關系除了更進一步,還應該……」後面要說的話卻被突然涌上的憤怒給止住,他甩甩頭,想揮去心頭那強烈的不甘心與不舍得。
對于昨夜那曇花一現的幸福感,他現下只覺可笑極了。
深吸口氣,他不斷克制著一波波襲來的怒濤與憤慨,兩手緊握狠狠揍了方向盤數拳,半晌後又蹦著臉驅車上路。
對于她提出終止的要求,竟也沒再反駁。
他——真的就此死心了嗎?
原本還帶著一絲絲企求的心,因為他的漠然,也讓她慢慢地冷寂下來。
不意外他的無情,但她卻有種流淚的沖動。
流淚?
不,她不流眼淚的,她才不會為這種事流眼淚。
她麻木著情緒,逼自己什麼都不去想,僅是望著車窗外的那片綠林,努力想著明天禮拜天要去哪里抓昆蟲。
她相信只要一直這麼想,她就不會為了這樣的事難過。
畢竟為了游戲玩完了而哭,那是會被人笑的。
對,會被笑,而她不要被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