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該是灼熱的？

還是該是強烈的？

說不清楚原因，

其實一切早就明白。

你給我時間來愛，給自己時間來等，當我無意中傷害到你的時候，似乎在宣告著一切的平衡開始破裂。愛其實不必說明，因為早已發生。

「耶，你的眼楮不錯，眉毛也很好看，臉長得屬于可愛範疇。很好很好，沒有狄彥那股子欠扁的味道。惟一有點遺憾的大概就是你的身高了，不過你才高一，應該還有再發育的空間。」

食堂的餐廳內，于啟檬邊吃著午餐，邊對著坐在鄰桌位子上的男生不斷地下著評論。

「社長！」李潞第N次地試圖拉回她們偉大社長的注意力，「是你說要趁中午的時間先把關于赫會長的這份資料弄好，現在卻……」枉費她剛才為了擠出時間，吃飯差點沒噎著，而她居然還有閑情雅致來欣賞帥哥！

「好，好，先來搞泉的那份資料。」于啟檬戀戀不舍地收回目光，「有哪些問題你問吧。」畢竟她曾答應過孟樂梅，要給她一份學生會四巨頭的最新資料。

「哦。」李潞點點頭，眼光望著手中列滿了題目的表格，「赫會長喜歡的書是什麼？」

「看不懂的書。」

「看不懂？」李潞訝異道。

「是啊，全是外文，對于我來說是有看沒有懂。」她所懂的只有中文和英文，而他平時看的那一疊原文書，即使是英文的書籍，書名也是她所不懂的單詞。

「了解。」李潞受教地點點頭，「那赫會長喜歡的顏色？」

「白色。」于啟檬夾起一口菜放入嘴里邊嚼邊說。光是看他每天穿衣服褲子的顏色，就知道他所喜歡的是白色了。

「那赫會長喜歡什麼類型的女生？」李潞繼續問著下一題，這通常是全校女生所最關注的問題。

「喜歡什麼樣的女生啊……」于啟檬反手指著自己，「看看我就知道了啊。」有她這個現成例子擺在眼前，這還需要問嗎？

這……也對。李潞點頭認同著，「那……」才想再問後面的問題，她那偉大的社長已經又一次地按捺不住目光，把頭轉向了鄰桌的男生。

「耶，你的頭發剪短點會比較好啊，還有啊，最好用一下護發素，不然頭發很容易分叉的。」不光是說，已經到了手腳並用的地步，于啟檬整個人趴了過去，抓著男生一撮頭發細細研究。

「社長你別這樣啦。」李潞的頭幾乎快垂到了桌子上，現在社長的表情整一個采花賊似的，連在一旁的她都覺得汗顏啊。

「我只是研究研究而已啊。」于啟檬說得渾不在意，堆起笑臉對著正一臉受驚不小的男生道，「怎麼樣？留份資料給我們MN社吧。」獨樂樂不如眾樂樂，MN社注定要在她的手上發揚光大。

「啊？！」該男生顯然受驚不小，一張嘴巴半天沒合上過。生平第一次有遭人非禮之嫌，而對象還是一個漂亮卻三八兮兮的女生。

「社長，你……」李潞才想繼續出聲阻止，卻隨即被從餐廳的入口處所傳來的一陣騷動打斷。

四個高大的身影一齊步入了學校的餐廳，燦爛的光輝折射得人睜不開眼。耶！是學生會的四巨頭！丟下一旁正在獨自勸導男生把身家資料貢獻給MN社的社長大人，李潞陶醉地看向了餐廳的入口。

是女人都愛看帥哥，尤其是一來就來四個。無怪乎女生們會興奮成那樣，若非還有一點點女性的矜持存在，她早就撲上去了。

「天，這幫女生腦子有問題啊！」司馬熾蹙著雙眉，不耐煩地掃著面前圍過來的一幫女生。早知道如此，就不該來這地方用餐。

「人是多了點。」狄彥晃了晃腦袋，認同地說道。可愛的臉上揚起著笑容，相比較司馬熾的急燥，他更顯愜意。

「究竟是誰提議來餐廳用餐的？」司馬熾的雙眉蹙得更緊，顯然快要按捺不住自己的脾氣。

「是我。」葉文皇微微一笑，自動承認，「你們不覺得我們很久沒有在一起吃飯了嗎？」尤其是熾和彥有了女朋友之後，四個人就更少能在中午的時間湊在一起了。

「是很久沒在一起了。」一旁的赫泉輕彈著手指，認同著葉文皇方才所說的話。

「不過現在的這種情況真的能吃得下飯？」狄彥懷疑地瞥了眼葉文皇道。

「當然可以。」

「可……哎，那不是檬檬嗎？」狄彥才想說著，卻發現不遠處的一道熟悉的身影。

檬檬？黑眸抬起，赫泉望著不遠處的倩影。顯然，她並不是一個人，她的身子正拼命地貼近著身旁的男生，一手壓著對方的肩膀，另一手則掬著對方的頭發，臉上布滿了歡喜之色。

她這是在干嗎？如此親昵竟然讓他有種刺眼的感覺。刺眼，真的很刺眼，尤其是她臉上所掛著的燦爛笑容，是在對著誰笑呢？

胸口有點悶悶的，是嫉妒嗎？亦或是憤怒呢？五味摻雜，像是什麼感受都有。從未曾想過，她的舉動竟然會讓他如此地不舒服。

「很……有趣呢。」微微勾起的嘴角漸漸持平，他眯起眼眸盯著倩影道。心有些異樣，似有某種東西想掙月兌而出。

「泉，你沒事吧。」葉文皇有些不安地問道。赫泉看到了這一幕，其余三人自然也看到了。現在這時候，讓泉看到這一幕顯然並不是太合時宜。

在他們四人之中，泉是最為冷靜的人，但是，有時候太過的冷靜未必是件好事。物極必反，太過冷靜的人一旦爆發，往往比任何人都厲害。

「沒事。」赫泉否認道。話雖是在對葉文皇說，但是眼眸卻自始至終都盯著于啟檬。這就是他給予她時間所等待的結果嗎？

「但是你……」余下的話自動噤住，因為說話的對象已然自他的身旁走開，「泉真的是……」

「真的是什麼？」狄彥搭住了葉文皇的肩膀好奇道。

「愛慘了于啟檬。」葉文皇意味深長地道。這是他第一次，看到泉的臉色變得如此難看。

「愛慘？」狄彥撇了撇嘴道。這個詞用在泉的身上，只會讓人吃驚。

「難道你不覺得嗎？」一旦從容消失，泉便不再會是他們所熟悉的泉了。

「看來泉也愛上了一個白痴女人。」一直站在一旁的司馬熾望著赫泉的背影，再看了看猶不知風暴來臨的于啟檬，開口下著結論道。

「看來，的確是這樣。」狄彥和葉文皇相視一笑，也許泉也開始變得更加像是正常人了。

愛——原來可以使一切皆有改變的可能。

「喂，你別發呆啊，我只不過是問一下你的姓名、年齡、身高、體重、外加血型星座，還有家住哪里而已，你的嘴巴用不著張得那麼大吧。」壓根沒有危機意識的產生，于啟檬仍在一個勁地問著眼前尚能稱得上帥哥的男生資料情報。

「勞駕……放手。」萬分艱難地合上了嘴巴，該男生終于說出了他的第一句話。

放手？這種話怎麼也不該對她說啊，尤其是她的臉上還掛著甜美可人的笑容呢，「你確定你說的是放手？」她懷疑自己的耳朵听錯了。

「是……是啊。」就算他平日希望有女生找他搭訕，但也絕對不是這種類型。她的舉動，根本是在把他當成動物般的研究。

「你……你……」這是該對她這樣的美女說的話嗎？于啟檬才想開口好好教育眼前的男生，告訴他何為對待女生的正確態度，卻被身旁的驚呼聲打斷。

「哇，不是吧。他居然朝這邊走過來了。」李潞不甘置信地捂著嘴。越近看，果然越讓人心情激動啊，比起平時社里看的那些海報更讓人激動千倍。畢竟一個是死的，一個是活的。

「拜托，小潞，究竟誰走過來了啊，你犯得著那麼……哎，你怎麼來了？」于啟檬轉過頭，訝異地望著站在身側的人。

赫泉好看的雙眉此刻已然蹙起，而那慣長揚起的唇角更像是有人欠了他幾百萬似的。「你怎麼了？臉色這麼難看？」她奇怪地看著他。這還是她第一次看到他的臉拉長成這樣。

沒有回答，赫泉僅用雙眸盯著于啟檬。她的行為該稱之為背叛嗎？猶如猶大背叛上帝般。他給她時間，是為了讓她愛上他，但是如今看來，他的自信似乎太滿。沒有誰來規定她必須愛上他。他不能，她也不能。

心中的情緒越來越強烈，理智和情感似乎不斷地在拉扯著。這就是愛人的代價嗎？先愛上的那個，注定了會是難受的人。

「喂，你到底怎麼了？」他的一言不發讓她更覺奇怪。站起身子，于啟檬抬起手在赫泉的眼前猛揮著。他注視的目光太過深沉，而他渾身所散發出來的氣息更是和平時判若兩人。

啪！

他的手握住了她縴細的手腕，用力一扯，使她一個踉蹌，更加靠近自己。

「你……」于啟檬好不容易地穩住身子，卻隨即被一道拉力拉著向前進，「哇，你要帶我去哪里啊？」他在前面快步走著，而她幾乎是被他拖著前進。他此刻的動作談不上溫柔，甚至有些粗野。

「別拉得那麼用力啊，還有，我都還沒吃完午餐呢！」她嚷著，他今天的行為實在是讓人莫名其妙。

沒有人回她的話，赫泉沒有，整個餐廳的人亦沒有。

原來——在乎一個人，真的會想把她完完全全地佔為己有。綠蔭道下，修長的手指緊扣著縴細的手腕，赫泉一個勁地向前走著。分不清楚現在的自己究竟想干些什麼，只覺得胸口中的那股情緒越來越無法抑制。

他對她的愛，投入得太多了些嗎？在乎得越多，便越難控制自己的情緒，她，已經太容易影響著他了。難以抒發的悶氣以及那如針般的感覺存在于胸口之中。帶著一絲隱隱的刺痛，讓心髒微微收縮著。

刺痛——是痛嗎？曾幾何時，他也能從別人的身上感受到這份痛?其實，他也只是一個17歲的人而已，其實他也只是第一次來品嘗戀愛的滋味而已。平時的從容和冷靜，此刻已經遍尋不著。

手腕很痛，于啟檬整個人被踉蹌著拉著往前走。「泉，你……你先停下來。」氣著實有點喘。現在的她要小步跑著，才不至于會跌倒。

真是的，他究竟要把她帶到哪里去啊。

一片沉寂，除了他與她的腳步聲之外。沒有理會她的話，他依舊拉著她疾走著。

「喂，你停下啊！」她的音量往上提高。他想走路，她沒必要陪著走吧，況且，她午餐都還沒吃完耶！

還是沉寂，他並沒有理會她的話。

「姓赫的，你——哎呦！」重重的一聲踫撞聲，她的鼻子已經撞上了他的後背，「你停下來怎麼也不說一聲啊！」于啟檬蹙眉揉著鼻子抱怨道。鼻子遭受到此重創，不知道會不會有淤青留下。

他緩緩地轉過身子，目光定定地盯著她。

「你把我從餐廳里拉出來，到底要說什麼事情啊？」現在四下無人，正好可以談事情。于啟檬仰起頭，問著赫泉。正午的太陽，使他的影子只有短短的一點點。逆著光線，讓她看不清楚他臉上的表情。

他抿了抿唇，並沒有答她的話。

「說話啊，怎麼不出聲？」她催促著，從餐廳遇見他到現在，他的口中似乎還沒有說過一句話。

黑色的眸子，游移在她的臉上。

為什麼，會讓他看到那樣的情景呢？雖然明白她的「某種」習慣愛好，雖然告訴自己不要介意，但是，他發覺自己並沒有想像中的那麼無所謂。

胸口那股針扎的感覺再次回來，越來越強烈的感覺，一陣陣地襲來。為什麼，他會有這樣的感覺，17年來從未感受過的，那種讓人連呼吸都覺得困難的感受。

「你……究竟怎麼了？」吶吶地將腳步向後退開一步，于啟檬望著眼前的赫泉。沒有平時的從容與冷靜，此刻的他，帶著一絲陰郁和戾氣。

依然是一身白色的校服，依然是柔順的黑發與漂亮的鳳眼，但是，感覺變了，仿若是人還是同樣的人，但氣質卻完全變了。

沉沉地，他只是凝視著她。愛，原來該付出的東西比他想像中的更加多。而他，是真的愛上她了吧，愛得比他以為的更加深，愛得出乎他的預料。

「你沒事吧？」他的目光太過噬人，仿佛透過她的身體要看穿她的靈魂似的。

眉緩緩皺起，好難受！這份感覺，為什麼會越來越強烈，從胸口蔓延到全身，在骨髓里，在細胞里，不停地蔓延著，仿佛壓抑了17年的感受全都要在一瞬間爆發一樣。深深地吸了口氣，他用手按住自己的胸口，想要停止那份難受，那份他陌生的感覺。

原來——他已經愛她到了這種地步，愛得深了，連自己都壓抑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