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綺華開始了她的混吃混喝的生活,有時候她干脆溜進廚房,自己找她愛吃的東西。而杜君典則在她的「教育」下,個性變得越來越活潑。
就連那原本枯燥的練琴,都因為有她在旁邊而變得興高采烈。
王綺華還是挺喜歡听杜君典彈琴的,在她看來,這簡直是個「天才」兒童嘛,但凡看過的曲譜,看一次就能記住,授課老師再彈上兩次,他就能自行彈奏。
「綺綺,你真的喜歡听我彈琴嗎?」
王綺華點點頭,看著眼前這顆小小的頭顱,「你呢,你自己喜歡彈琴嗎?」
杜君典點點頭又搖搖頭。
什麼意思?她不解地看著他。
杜君典靦腆一笑,「本來我不喜歡彈琴,可是自從綺綺在了後,我就喜歡了,我喜歡彈琴給綺綺听。」他喜歡她在他身邊,用著很專注的表情听他的琴音。
這到底算是喜歡還是不喜歡啊?「那你以後長大想當鋼琴家嗎?」
「什麼是鋼琴家?」
「就是彈奏曲子給別人听的人吧。」
「那我要當鋼琴家,我要每天彈琴給綺綺听。」
「真乖!」她點點他的小鼻子,「要是你當了鋼琴家,我以後就天天听你彈琴。」
「哇!」他歡呼一聲,興奮地跳上了床。
「好了好了,別叫太大聲,等會兒別人還以為你出什麼事呢。」王綺華揉了揉杜君典那柔軟的黑發。
因為臥室的床夠大,所以她每天晚上睡覺,總是窩在這張床上。
不過因為床的主人是杜君典,所以她連帶著也和他一起窩在床上。他總喜歡把頭埋在她的胸前,一副拼命地想要更加靠近她的模樣。
他的周圍,似乎除了那些僕人,便看不到其他人了。
「君典,你的爹地媽咪呢?」她好奇地問道。
「他們都在天上了。」他已經自己動手換好了睡衣,鑽進被窩,小小的身子貼了過來。
天上?該不會是……王綺華有種不好的預感。
丙然,他眨巴著眼楮,很認真地問︰「綺綺,你在天上,有看到過我爹地媽咪嗎?」
她有些心疼地把他摟在了懷里,他的父母已經去世了嗎?所以這些日子,她從來不曾看到過他們出現在他的周圍,所以,他的身邊,有的僅僅只是佣人。
「我啊,雖然沒有見過他們,不過我想他們一定希望你可以快樂地長大。」
「嗯,我一定可以的!」他很努力地保證道,「我有爺爺,最重要的是,我有了綺綺。」
爺爺?應該就是她剛來這里,看到的那個斥責裙子太短的老頭吧。
他的手,緊緊地摟著她的一只胳膊,突兀地問道︰「綺綺,你會不會也突然離開我啊?」
「怎麼了?」
「你是我的守護天使,一定不會像爹地媽咪那樣,突然去了天上的,是不是?」
「我……」一時之間,她竟有些不知道該如何回答。
「爺爺說,爹地媽咪去了天上,就不能再來看我了。」他落寂地道,把臉貼在了她的手臂上,「我希望綺綺可以一直看著我。」
王綺華笑笑,「當然了,我一定會一直看著你的。」
他這種可憐兮兮的模樣,激發了她少得可憐的母性細胞。好吧,她姑且就當一回保姆吧,在這個似夢非夢的地方。
把杜君典摟進了自己的懷中,王綺華慢慢地合上了眼眸……
「綺綺,綺綺!」
是君典在喊她嗎?不過為什麼她听著像是小敏的聲音?
「醫生,你快來看看,她剛才眼皮動了動。」
醫生?這是怎麼回事?
王綺華感覺到有只手在掀她的眼皮,她終于受不了地申吟出聲。
「啊!太好了,太好了,綺綺總算醒了!」張小敏幾乎是喜極而泣。
「病人應該沒什麼大礙,再留院觀察兩天,就可以出院了。」穿著白褂的醫生再初步檢查了幾下後,離開了病房。
王綺華這才有精力看清楚自己在哪兒。
白色的牆壁,白色的天花板,白色的床和白色的床單,好吧,至少床邊的櫃子不是白色的,是米色的。
不用死黨提醒,她就知道自己是在病房中了。
可問題是,她之前不是躺在杜君典的床上睡覺嗎?
「綺綺,你都不知道,你已經昏迷了一天一夜了,我真擔心怕你醒不過來。雖然醫生說你只是被貨車擦傷,身體沒什麼大礙,只是因為倒下的時候腦袋撞上了地面才昏迷的。可是我還是急得都要打電話去你老家了。」張小敏嘮嘮叨叨地說著。
王綺華總算是听進了最後一句︰「你沒把這事告訴我爸媽吧!」她緊張道。
「還沒。」
她松了口氣,要是讓老爸老媽知道她住院了,八成會大呼小叫地把她押回老家,「小敏,我真的只昏迷了一天一夜嗎?」
「對啊。」張小敏點點頭。
可是她在杜君典那里,怎麼算也呆了快一個月了吧,「那我有沒有去過別的地方?」
「你一出車禍,就馬上送到醫院了啊,還能去哪兒?」
「那今天幾號?」
「3月5號。」
王綺華揉揉額角,還真是一天一夜。難道說,她是在做夢?那間別墅,那個叫做杜君典的小孩,都只是她夢中的所想?
可是……夢會有那麼真實的感覺嗎?
擁抱的觸感,吃東西的觸感,還有那雙小小的手,用力地抓著她胳膊的觸感……
「喂,綺綺,你想什麼想出神了?」張小敏伸出手,在王綺華眼前揮了揮。
「沒……沒什麼!」她回過神來,「我口有點渴,想喝水呢。」
「哦,好。」
張小敏連忙倒了杯溫水遞給好友。
王綺華伸手去接水杯,卻發現手腕上纏著一根細細的紅繩,紅繩還串著一塊古樸的玉石。
「小敏,就算我躺醫院了,你也沒必要迷信到給我套塊玉來保佑我吧。」她苦笑地道。
「什麼玉?」張小敏一臉的不解。
「這塊玉不是你給我戴上去的?」她把手腕移到死黨眼前。
「我沒有啊,你送醫院的時候就戴著了,我幫你換衣服的時候看到這塊玉,還以為是你自己買來戴的呢。」
嗄?手腕上莫名其妙多出來的玉是怎麼回事?
「不過你也真是的,竟然無緣無故地沖出馬路。」張小敏喃喃道。
「我那是見義勇為,救小女孩!」
「哪有什麼小女孩啊,你在開什麼玩笑!」
「啊?」
「不過話說回來,你一出事,原本過來拉住你的那男孩也不見了,不知道是不是害怕地跑了。听說見到過撞車的小孩,如果不及時進行心理輔導的話,以後會有心理陰影的。」
……
于此同時,在天庭的一角。
金童和玉女擦擦額頭上的汗。
「總算是完成月老交代的任務了!」金童咕噥道。
「這下子,王綺華和杜君典終于是相遇了。」玉女心有余悸地道,「都怪那個什麼破時空儀器,那兩個女圭女圭居然不能取出來,害得我們只能讓他們用這樣的方式相遇,才能了卻他們這段緣分。」
「早知道,就不玩月老的這些女圭女圭了。」
「總之,呃,下次咱們離月老遠點。」
「同意。」
所以說,金童玉女啊,下次也要分清什麼東西是可以玩的,什麼是不可以玩的。
把手上的玉摘下來,王綺華因為想了半天也沒想出究竟這玉是哪兒冒出來的,于是干脆就把玉擱在公寓的床頭櫃里。
隨著日子的一天天過去,她幾乎就覺得,那些成為隱形人,守護天使的日子,真的只是她的一場夢。
只是偶爾想起杜君典的時候,卻會有絲絲遺憾,如果做夢的時間再久一點,她是不是就可以看著那個小男孩慢慢地長大呢?
服裝設計的工作還是和以前一樣的忙碌。
自大學畢業後,王綺華就和張小敏組成了一個服裝設計工作室,平時大半靠接一些訂單來維持工作室的運轉。
咬著筆桿,王綺華發現自己最近常常對著白紙發呆。
「綺綺,你最近怎麼老是魂不守舍的,客人要的兩套禮服,也遲遲沒有設計出來,沒靈感了?」張小敏湊到了王綺華的跟前道。
「倒也不是。」王綺華聳聳肩,「那兩套禮服,我在家的時候已經打出了基本線稿,只不過總覺得有些不滿意,怎麼說呢,我覺得我應該可以設計得更好一些!」
「該不會這就是所謂的瓶頸期吧?」
「可能吧。」
「那你就多放松一下,多看看各種時尚雜志,沒準就能設計出自己滿意的作品了。」
希望如此了,王綺華笑笑,「放心,那兩套禮服,我一定會在最後的期限里搞定的。」
張小敏了解自己的好友,在工作上絕對是說到做到,「對了,那次醫院里,你手上戴著的那塊玉還在嗎?」她問道。
「我放在在公寓了,怎麼問這事?」
「我認識一個會看玉的老行家,你不是老說這塊玉來得奇怪嗎?什麼時候有空,我帶你去這位老行家那里驗一下你的玉?」
「好啊。」王綺華同意道。
無緣無故出現的玉,卻給人一種很古老的滄桑感。
晚上,在燈光下,王綺華從抽屜里取出了玉,細細地看了起來。
玉是白色,表面溫潤而光滑。出車禍前,她可以確定她的手上不曾戴著這塊玉。到底是什麼人把玉綁在了她的手腕上?有什麼目的嗎?
情不自禁地,她把手腕套進了紅繩里,玉貼著手腕處的肌膚,那一股潤潤的觸感慢慢地延伸開去。
唔,嚴格說來,這玉戴在手上,看起來還不錯,搭配復古中系的服裝應該會很有味道吧。職業使然,她腦子里開始想著這樣的玉,要搭配什麼服裝。
眼角,不經意地瞄到了鬧鐘,王綺華哀嚎一聲︰「老天,居然十二點了!」
明天還要早起呢,還是快點睡覺吧!
定好了明天起床的時間,王綺華鑽進被窩,合上了雙眸。
漆黑的夜中,白玉散發著詭異的光芒。
躺在床上,迷迷糊糊地閉上眼楮。王綺華不知道自己是快睡著了,還是快睡醒了。
總覺得,似乎已經過了很長很長的時間。
可是……她並沒有听到鬧鈴聲響起,
……
砰! !
有些嘈雜的聲音以及那些像是某種慘叫哀嚎的聲音,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又充斥著她的耳膜。
老天!
外頭發生了什麼事兒啊?還讓不讓她睡個好覺?
「喂,難道不知道現在是三更半夜嗎?還讓不讓人睡覺啊?」王綺華猛地睜開眼楮吼道,映入眼簾的卻是一片的陽光。
嗄?白天了?!
罷才明明是夜晚啊,她才剛躺下沒多久,沒道理那麼快就白天了!
晃晃頭,她站起身子,看向了四周,一片荒山野地,她剛才所躺的地方,嚴格來說是雜草堆,而那些嘈雜的聲音,則是緣自她前面的那間倉庫。
從外表看來,倉庫的四周已經被野草和藤蔓包圍了大半,應該是被廢棄很久了。
而現在,最嚴重的問題是,她怎麼會在這里?她不是明明應該在家里睡覺的嗎?
或者,她是睡覺的時候被人搬出了屋子?
又或者——她在做奇怪的夢?
好吧,不管如何,起碼她現在沒有缺胳膊少腿,現在最該做的,是弄清楚情況。王綺華如是安慰著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