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的房間中,只有小型的手電筒散發這一束黃色的光芒。
陶雲珂深深地吸了口氣,憑借著記憶中的數字,打開了保險箱的門,小心翼翼地取出了一張光盤。
只要……把這份光盤的數據拷貝一份,再秘密出售的話……得到的錢,足夠她後半生過著富裕的日子了。
沒想到,她終究還是和溫豪人一樣,走上了竊取鮑司機密這條路。只不過,溫豪人純粹為了錢,而她,卻是對君思缺的失望。
是的,一切都是他逼她的。
如果不是他對她那麼的不在意,卻時時刻刻地寵愛著另一個女人的話,她絕對不會做出任何對他不利的事情。
可是現在,她卻要為自己考慮了。君思缺這個男人,她太了解了。如果他不愛一個人,那麼即使對方再苦苦挽留都不會有絲毫作用。
所以,與其把希望放在男人身上,不如把希望放在金錢上來得實際。
小心地把光盤放入電腦中,陶雲珂的十指飛快地在鍵盤上輸入解密密碼。
「君思缺,即使你不愛我,可是我這樣做,至少你會記得我!」陶雲珂憤憤地低語著,卻又有著一絲興奮。這一次,她把公司這三年的研究機密外泄,那個高傲的男人應該會記住她一輩子了吧。
「陶雲珂,我以為你至少會比溫豪人聰明,沒想到卻是我高估你了。」黑暗中,淡而冷的聲音,猶如細細的針一般,從耳蝸穿入直刺人的心髒。
嬌軀一震,房間中的鍵盤聲戛然而止。陶雲珂的臉色變得一片蒼白,視線慌亂地望向那什麼都瞧不到的黑暗處,直覺地尖叫起來︰「你怎麼會在這里?」
房間內的燈光驟然大亮,君思缺自門邊緩步走進了室內,「我說過,我向來都喜歡貓捉老鼠的游戲。」
她一窒,「沒理由的,你沒理由知道我要竊取這份機密的!」
「陶雲珂,你忘了一點,這個世界上,能讓我不設防備的人,沒有幾個,而你,恰巧不在那些人之中。你以為,我真的會放心把重要的東西,就這麼簡單地保管嗎?」
「你做了什麼手腳?是在這個房間里?還是在保險箱上?或者,是在光盤上?」她猛然驚覺,只是,她提出的這些問題,他卻並沒有作答。
「你想怎麼對付我?」陶雲珂又問道,這才是最讓她慌張的。
「你該知道我的習慣。」他淡淡地道,手指一動,打了一個響指,又有四個保鏢模樣的人走進了房中,分左右兩邊地架著陶雲珂。
她咬咬牙,臉色由白變青,「不,你不能這樣對我,如果不是你只在乎方依然那個女人,我不會這樣的,一切都是你的錯!」背叛君思缺的人,從來都不會有什麼好結果。一想到那些人的下場,她只覺得如置冰窖。
「很遺憾,你的想法和我並沒有達成共識。」君思缺轉身,不想再去看那個用著蒼白嗓音叫嚷的女人。如果她不曾做出這樣的事,也許他會給她一大筆錢,又或者讓她去管理國外的分公司,只是現在——「陶小姐,也許你該好好想想,接下去在監獄的日子,該如何度過了。」
即使這樣的女人,哭得再厲害,再如何的傷心,如何的悲憤,他依舊不會有絲毫的感觸。不會心疼,不會不舍,不會難受,只因為他的這些感情,都留給了一個女人。
一個名叫方依然的女人。
「君思缺,你對我,難道真的連一點點愛都沒有嗎?」陶雲珂死死地盯著君思缺的背影喊道。
那邁著步伐的身影微微停住,卻沒有回頭,只是用一種極度平靜的聲音回答著︰「沒有,在遇見依然之前,我根本不懂什麼是愛。」
只有遇上了,才開始愛了,才開始明白,原來那是一種快樂,一種極致的快樂!
「小天的親生父親居然是君思缺,嘖嘖,怪不得以前我老覺得君思缺眼熟呢。」余以夏倒是很迅速地接受了這個事實,畢竟,也只有君思缺這種妖孽級別的男人,才能生出小天這樣漂亮的「種」!
「謝謝你覺得他很眼熟。」方依然哀嘆一聲,一切的罪魁禍首,好像都是她的這位死黨吧。
「哪里哪里!」余以夏反倒對此頗為得意,「要不是我當年帶你去夜店,你和君思缺可能就錯過了緣分,要不是我一語點破,小天哪那麼快和他父親相認啊。」
方依然張張嘴,卻還真發現她說不出什麼反駁的話。
「對了,基于優生學原理,你有沒有想過再和君思缺生幾個孩子。」畢竟,這樣的基因,不多加利用,那叫浪費。
再生幾個嗎?方依然的視線,不由得瞥向了方家客廳里正大眼對小眼的父子倆。唔,再生幾個小可愛這主意似乎也不錯。
方靜天揚起小小的腦袋,正一個勁兒地打量著君思缺。
「媽咪說我要叫你爹地,可是為什麼你是我的爹地呢?」小家伙的心里顯然並不明白爹地這個名詞所代表的含義。
「因為有了我,才會有你。」君思缺用了一種最簡單的說法。畢竟對于一個五歲的孩子,很難有什麼專業性的解釋說明。
小家伙眨眨眼,「可是幼作兒園里其他小朋友的爹地,都是會陪他們玩,會給他們買好吃的東西,會讓他們騎在脖子上的。」
「哦?」君思缺的指尖,輕輕點著小表頭的眉心,「這麼說,如果我沒有做到這些,你就不打算叫我爹地嗎?」
他的這句話,倒是讓方靜天皺起了小小的眉頭,開始認真地思考起來。一個小孩,用這麼認真的表情思考,其實是件蠻滑稽的事情。
君思缺則像是發現了一件特別的玩具似的,對著兒子東揉揉,西捏捏,時不時地把小家伙的小手貼在自己的掌心中,感嘆著大小的詫異。畢竟,「兒子」這種東西,對他來說,是全新的。
直到沉思著的小家伙終于被他的這位便宜老爸「蹂躪」得東倒西歪時,他才癟癟嘴,「如果你很聰明的話,我也可以叫你爹地的。」
「要多聰明?」他揚揚眉,有些好奇地看著兒子。
小家伙驟然變得得意起來,撲哧撲哧地邁動著兩條小腿跑進了他的玩具室,不一會兒,就推著一個底部裝著滑輪的大塑料箱出來了。
箱子里,滿滿的都是各式各樣的模型槍支,如果此刻讓一個槍支愛好者來看,絕對會認為,這樣的收集,簡直該是職業級的。甚至連許多限量版的模型槍,都能在這箱子里找到蹤影。
當初,小天在快餐店里給君思缺看他新買的模型槍時,君思缺僅僅只是詫異而已,可是現在,他卻是真正地吃驚了。
能讓他吃驚的事情很少,兒子的這些「玩具」,也算是其中之一了。
小天隨手抓出了一把沖鋒槍,飛快地把這支槍拆成了若干部件,「你會把這個重新拼起來嗎?」
君思缺莞爾一笑,身為君家的家主,對于槍械類,他自然也系統地學過,手指翻動,他快速地把這些部件又重新組裝成了一支槍。
小家伙不甘示弱地又拆了一支槍,「那這個呢?」
君思缺再次進行了一遍組合工作。
就這樣,一大一小,算是對上了,小家伙不斷地把槍拆開,而君思缺則不斷地組裝,直到一個箱子里的模型槍全被折騰了一遍,小家伙才氣喘吁吁地看著他的便宜老爸,「好吧,你……你也不算太笨。」
「那麼要怎麼樣才算聰明呢?」君思缺開始對這小東西真正感興趣起來了。小東西的智力遠遠超出了他的想象。
小家伙又跑到了他的玩具房里,不多時,拿了一個大紙盒過來,「如果你玩大富翁可以贏我,才可以算聰明。」
「大富翁?」他看著小家伙在桌子上擺放好游戲地圖,拿出了篩子、塑料小人和一疊疊的卡片,「游戲規則是什麼?」
「你不會玩嗎?」小家伙的臉上頓時流露出了失望。
圓圓的小臉,女敕女敕的身軀,他甚至只要手指用力些,就可以把他彈倒在地。可是奇異地,胸口中涌出一股沖動,他並不希望眼前的小人兒失望。
「如果你肯教我的話,我可能馬上就可以學會。」君思缺微笑著提議道。
失望轉眼變成了興奮,不過小家伙卻還是故意癟癟嘴,裝出一副不情願的模樣,「那你學會後,一定不可以像媽咪那樣哦,她太笨了,每次都輸給我。」
「好。」
一大一小兩人在客廳里開始玩起了強手棋,直到方靜天玩累了,才趴在君思缺的懷中沉沉地睡著了。
方依然走過來,看著兒子滿足的睡顏。驀然覺得,也許應該更早些,讓他們父子相認。
「我看,他差不多把所有的寶貝都拖出來和你玩了。」方依然看著散落在客廳一地的玩具。
「他說你太笨了。」君思缺抱著小家伙朝著臥室走去。
「什麼?」方依然跟了上去。
「他說你玩大富翁老輸給他。」君思缺說著,走到床邊,小心地把懷中的小人兒放在了床上。
「……」她無語地把薄被蓋在兒子的身上,手指不忘輕輕戳了下小家伙女敕女敕的臉頰,「也不想想,當初是誰教你玩大富翁的!」
可惜,睡著的小人兒壓根還沉浸在自己的夢鄉里,沒听到他媽咪的憤慨之言。
一雙手臂,從身後環抱住了方依然,男性的氣息,噴灑在她的後頸上。
「依然……」君思缺的唇輕輕抵上了對方的耳垂,呢喃地低語道,「我們的孩子,很聰明。」
「就是有時候聰明過了頭。」尤其是在討要玩具的時候。
「謝謝你把他教得這麼好。」和君家人截然不同的個性,這份活潑,是君家人所沒有的。
「他是我的兒子,我當然要教好他了!」耳垂癢癢的,酥酥麻麻的,他難道不知道,這樣的姿勢,是對她神經的挑戰嗎?
「可是,他也是我的兒子。」君思缺的舌尖刷過方依然的耳垂,而後,把整個小小的耳垂含進了嘴里。
轟!
方某女的臉徹底地紅了!神經繃成了級細級細的線。
「嫁給我,依然。」
隨著他口中吐出的這句話,她的神經終于「啪」的一聲——
繃斷了!
好吧,這算是求婚,名副其實的求婚。
「能不能不嫁?」她討價還價。畢竟她自由慣了,一想到嫁給君思缺後,君氏家族那龐大的人員關系,她就頭皮發麻。
「你說呢?」他的眼神,很明顯地是拒絕她的這項提議。
沒轍,她退而求次,「那總該讓我考慮考慮吧。」
他欣然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