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嗚……」床上昏睡的人兒好似正被噩夢所擾,不安地蹙緊眉丘喃喃囈語,大大小小的汗珠布滿了她的額際。
任紹這才由自己的思緒中回過神,他愕然發現,原來方才他陷入沈思中時,手勁不知不覺加大,將握在他掌中的柔荑掐得死緊。
他趕緊松開手勁,喬嬿這時也恰巧幽幽轉醒。
「喂,你……」任紹瞪著緩緩張開眼的女子,才發現他還不知道她姓什?。
任紹張開眼後,地好似才剛作完一場夢,等到視線的焦距逐漸清晰後,任紹那張冷冰的五官立時跳入她的眼,她驚駭地彈身坐起,身子蜷縮到離他最遠的床角,窘迫地與他保持距離。
「醒了?」他不悅地瞪著她,語氣沒有絲毫溫度。
「放我走……」一陣酸意襲上心頭,喬嬿梗澀地嗚咽道。
她猜想小六子可能已經遭到毒手了……「很抱歉,你哪里都不能去。」只要九龍環一日在她手上,他就不會放她走。
「你們這些土匪,眼里到底還有沒有王法?」她蜷著身子窩在角落,將被子扯來覆于胸前。
聞言,任紹邪邪一笑。「在這里,我就是王法!」
喬嬿不可置信地瞪著他猖狂的模樣,面對這種蠻子,她真不知該如何回應他。
「你叫什?名字?」任紹又問。
「我……」喬嬿猶豫了片刻,不敢對他實話實說。
「該不會嚇傻到自己姓什?、叫什?都忘了吧?」任紹撇嘴取笑道。
「我不想告訴你!」開玩笑,要是讓他查到她是哪里人,萬一他纏著她不放,那為她不就得一輩子活在他的陰影下?
任紹朝她挪進一步,喬嬿嚇得又往後縮了一點。「你、你干什??」
任紹沒有答話,逕自往她頸項間拿起玉墜,他這個動作惹得喬嬿連連驚呼。「走開、走開,別踫我!」
她拔尖的嗓音令任紹的眉頭蹙得更緊,他不高興地沈聲道︰「你的名字有個‘’字吧?」
見他沒有再下一步越軌的行動,喬嬿這才稍稍放下心,她愣愣地看著自己脖子上的玉墜鏈子握在他手中,與他靠得如此近,幾乎令她忘了呼吸。
她紅著一張臉,支支吾吾道︰「我、我……」
「你不說就算了,往後我就叫你兒吧!」他也沒興趣知道她的祖宗八代,反正他只要她手上的九龍環。
喬嬿沒有應聲!想將鏈子收回,但在他狂肆冷冽的氣勢下,她又窩囊地不敢輕舉妄動,于是進退兩難地紅著臉,陷在尷尬的情況中。
「我什為時候可以走?」喬嬿訥訥地問道。
「不知道。」他簡單地回答,自負的氣息由他身上散發而出,猶如王者般狂肆自信的氣勢,令人久久移不開目光。
喬嬿這時才發現眼前這個男人著實好看,高挺的俊鼻,兩道濃密的劍眉,再加上性感的薄唇與臉上剛毅的線條,他可以說是她所見過的男人當中,最好看的一個了。
發現喬嬿正若有所思地瞪著自己猛瞧,任紹不自在地眯起眼,悶聲道︰「看什??」
「喔!」喬嬿這時才回過神,有些尷尬道。「沒有,我只是在想是不是只要我把手上的這只玉環月兌下,你們就會放我走?」
「這個……」任紹皺眉沈吟了一會兒。「總之,你先想辦法月兌下玉環再說。」
「萬一月兌不下來呢?」喬嬿聲音越來越小,心里害怕很有這可能性,因為不管她怎麼試,這玉戒就是拔不下來。
唉,真是傷腦筋,她怎麼會平白無故惹上這等禍端?
難得有三個月的長假,她本來心情好好地打算玩個痛快,結果現在竟因這該死的玉戒,害她被困在這里,最重要的是,還得看這霸道男人的臉色……「劍神莊不差多一個人吃飯。」
「什??」喬嬿吃驚地睜大眼,聲音拔尖了八度。「你是說如果我拔不下來,一輩子都不讓我走?」
任紹雖然沒有出聲回答,但他俊臉上掛著的淺淺笑意已經說明了答案。
「你這惡棍!」喬嬿忍不住忿道。
任紹對于她的批評一點也不以?件,冷笑道︰「隨你怎麼說。」
「你!」喬嬿氣得想一拳揍扁他那張該死的俊臉,要不是有自知之明打不過他,她早就一拳揮過去了。
任紹忽然邪魅地掐緊她的脖子,一股狂肆冷酷的氣息霎時間在四周凝聚,喬嬿心頭被他駭人的氣勢所懾,下意識地倒抽口氣。
他警告意味濃厚地掐住她的脖子,冷聲道︰「你最好給我听清楚,九龍環我是勢在必得,既然九龍環現在在你手上,你就是我的!」
喬嬿驚駭地迎上他那雙霸氣凜然的眸子,小嘴微張,嚇得幾乎感受不到心跳。
鱉譎緊張的氣氛緊接著驟然一變,任紹原本冷酷陰沈的俊臉,忽然揚起一抹邪氣十足的笑容,掐住她雪頸的手掌慢慢從緊掐變成了,摩挲著她細白如雪的肌膚,不自覺地以食指輕滑下她美麗的鎖骨。
他突然轉變的動作令喬嬿大驚,她倒吸一口氣,又氣又急地推阻著他放肆的舉動。
「不要踫我!」她驚喊道,往後退了一步,並且揪著自己的衣襟,一臉戒備地盯著他。
他邪氣的舉動令她心驚,他有如詭魅的邪魔正勾引著意志不堅的少女,沈淪在他所編織的魅惑漩渦里。
「記住我說的話!」他沈聲提醒道。
喬嬿驚恐、畏怯地望著他,仿佛他有三頭六臂般!
他是什?意思?就因她手上有他要的東西,所以他也「順便」將她一並接收了?
任紹也不再朝她進攻,只是待在原地,有趣地睨著已如驚弓之鳥的她,得意地享受她的恐懼。
任紹站起身來,霸氣地道︰「不要想逃跑,你就可以在莊內自由行動,並且如貴賓般被款待,若是你膽敢逃跑……」他口氣一頓,幽深的眼瞳泛過一抹令人心顫的冷光。
喬嬿沒有答話,只是抿著唇,心驚地輕顫著身子,駭怕地望著他,等著他把話說完。
任紹忽然伸出自己的右掌,收放之間,指上的骨關節不斷地發出令人心顫的喀喀聲響,一聲聲皆飽含警告的意味。
「這就將是你的骨頭被捏碎的聲音!」說話的同時,任紹始終保持著迷人的笑容與平淡的語氣,仿佛這沒什?大不了。
喬嬿則是滿心的驚駭,畏懼地望著他的一舉一動,仿佛已經能預見自己身上的骨頭被捏碎的慘況。
看來,她得開始?自己的未來哀悼……???
接下來的幾日里,喬嬿努力地嘗試任紹何方法,想將指上的玉戒取下,這其中江逸也來幫了她好幾次,但仍然是徒勞無功。
原本美美的青蔥玉指,如今已被折騰得又紅又腫,喬嬿挫敗地望著指上龍型圖騰的玉戒,委屈得直想掉淚。
她試了那麼多方法,?什?這該死的戒指就是取不下來?分明是和她作對嘛!
一想到她的自由將全因這只玉戒而盡毀,她便埋怨起那個限制她自由的該死男人!
她氣得舉起手,忿忿地想將玉戒給敲碎。或許這樣一來,她便可以再重獲自由了。就在她心念已定,手掌正要重重地往地上拍下時,一道怒喝聲如響雷般穿破她的耳膜。
「住手!」任紹兩眼燃著火炬,惡狠狠地瞪著她那只高舉的玉臂。他的身後跟著江逸和柳風。
喬嬿被他的怒吼聲一嚇,腦袋霎時間呈現一片空白,呆愣地睜大眼望著突然出現的他。
下一刻,任紹怒不可遏地上前攫住她那只高舉的玉臂,朝她吼道︰「你做什?!」
懊死的,她居然想將九龍環給敲碎!
要不是他早一步阻止她,九龍環如今可能只剩下一堆沒用的碎渣!
「我……」喬嬿被他吼得心頭一窒。
「你好大的膽子,竟然想將九龍環給擊碎!」任紹仿佛要吃人似地瞪著她,眸中燃著兩簇火光。
「對不起、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喬嬿害怕地?聲道歉,怕他會因此而殺了她。
「你這不知死活的女人,不想活了是不是?」任紹怒氣騰騰地將她一把扯到面前,怒目瞪著她。
「對、對不起……」喬嬿一顆心仿佛就要跳出胸口。
「柳風!」任紹喝道。
「在。」柳風應了一聲,也是一臉責難地瞪著喬嬿。
「拿把刀來,我要親手剁了她這只手!」
「不、不要!」喬嬿害怕地驚喊,想將手由他的掌中抽回。
「由不得你!」任紹緊緊攫住她,一點讓她逃跑的空隙都沒有。
「對不起,對不起,求求你饒了我……」喬嬿又驚又駭地哭喊道,害怕下一刻自己就要少了一只手。
江逸在一旁嘆了口氣,便上前向任紹進言道︰「莊主,饒了她這次吧,她可能還不曉得九龍環有多重要。」
「不,莊主!」柳風趕緊跟著道。「九龍環是何等重要的寶物,一旦在這姑娘手上,我們就不能安心,既然她取不下來,我們也只有這個方法。」他是贊成莊主的作法。
「不要、不要剁我的手,我求求你……」喬嬿哭喊地央求道。
江逸無奈地望了一眼柳風。「莊主,這位姑娘也算是無辜被卷入這場是非中,要是我們剁了她的手,不就和當年石虎的所作所?一般?」
一提到枉死的父母,任紹的心念已被江逸說動。
「江逸,你!」柳風急道。
「柳風,別爭了,想必你也不願看到無辜的人受到牽連吧?」江逸道。
「你,唉……」柳風也無言了。
多年的好友,江逸當然也知道柳風面惡心善的個性,他只是太護主,有時候會過頭罷了。
喬嬿見狀,趕緊轉頭對著江逸哭道︰「大叔,對不起,我下次不敢了,我一定會好好保護這玉戒……」
「莊主,饒了她吧!」江逸道。
任紹眯著眼,若有所思地望著喬嬿一臉淚痕,可憐兮兮的模樣,不知?什?,心里竟有一絲奇異的感覺閃過。
沈吟了半晌──任紹一手定住她玉雕似的下巴,硬是將她的臉拉近自己面前,沈聲喝道︰「我警告你,要是你手上沒了九龍環,你也別想活了!」
「呃……」喬嬿倒抽口氣,好似被一股寒氣所包圍,血液仿佛也跟著凝結成冰。
「听清楚了沒?」任紹捏緊她下巴的手勁,再次加大。
喬嬿連喊痛都不敢,身子止不住地輕顫,他怒火沖天的模樣,仿佛快吃了她似的。
「听清楚了沒?」她沒答話,任紹再一次大聲吼道。
喬嬿怔了一下,身子抖個半天,畏道︰「听、听清楚了……」
嗚……她怎麼會沒事惹到這瘟神,她現在好想回家……任紹冷笑一聲,放開她,厲聲道︰「有江逸替你說情,這一次我就饒過你,要是你敢再耍花樣,下次我就會毫不猶豫地剁下你這只手,听清楚了嗎?」
喬嬿噙著眼淚,兩掌緊緊相握,小聲囁嚅道︰「听清楚了。」
「哼!」任紹忿忿嗤哼一聲後,便拂袖而去。
柳風目光深沈地望了喬嬿一眼後也跟任紹身後出去,而江逸尚留在房內。
少了任紹駭人的氣勢,喬嬿這時才像泄了氣的皮球,放心地跌坐在地上,傷心地抹去眼淚。
那男人好可怕,原以為他的冰冷已經令她望而生畏,沒想到他生氣的時候,那怒火沖天的恐怖模樣,更是令人害怕。
「姑娘……」江逸蹲子,遞給她一方帕子。
「謝謝。」喬嬿接過帕子,抹著臉上不停掉出的淚珠。
「我听莊主說,你叫兒,是吧?」
「嗯……」喬嬿抹著淚,輕聲應道。
「好了,別哭了。」江逸像位長者般安慰她。
喬嬿抬頭望著他,淒楚地抽噎道︰「謝謝大叔?我說話,否則我這只手早就不保了。」
「唉,莊主的脾氣雖有些壞,但若是你別和他對沖,他是不會對你做出什?不利的事。」
喬嬿愣愣地望著他,那家伙的脾氣還只算是「有些壞」?
「下次別再作這傻事了,知道嗎?」江逸像長輩般慈愛道。
「我不敢了……」
「那就好,」江通頓了一下。「這九龍環對莊主而言很重要,既然這九龍環和你有緣,你就要好好保護它,知道嗎?」
一說到她手上這該死的玉戒,喬嬿抬起手,將玉戒湊到江逸面前,疑惑地問道︰「它充其量不過是只上等的玉戒,?什?那麼重要?」
一連串的事情發生後,她隱約感覺到這玉戒似乎隱含著某種特殊涵義,又或者藏了一樁秘密,大家才會如此重視它,甚至爭奪它。
玉戒的雕功、質地雖均屬上等,但應該不至于讓一群人爭著要它,她甚至忘不了那名將玉戒硬套在她指上的那個男人臨死前的模樣,似乎仍放不下這只玉戒。
再加上方才任紹發的那一頓怒氣,仿佛就快將她全身的骨頭拆開似的,她到現在還不停地發抖。
喬嬿這一問,令江逸愣了一下。「這個……」
「江大叔,請告訴我。」喬嬿兩眼渴求地望著江逸。
既然她的性命和這只玉戒息息相關,那她總有資格知道這只九龍環究竟是個什?東西,往後,她若真不幸因此戒而送了性命,也不至于死得不明不白吧?
江逸嘆了口氣後,搖頭道︰「不是我不告訴你,只是這事說來復雜,我還有事要忙,改天再說,嗯?」
說著,江逸便站起身,一副急著要走的模樣。
「江大叔……」喬嬿當然看得出來江逸在回避她的問題。
「好了,你先休息了,我先走了。」語畢,江逸的身影便閃出房門。
所有的人都走後,喬嬿怔怔地凝視著手上的玉戒,研究了半天,除了覺得它是不可多得的一只珍寶外,也不覺得它有什?神秘之處。?什?那墜崖的男子臨死前,還拚命想保住它??什?那名動不動就對她發脾氣的男人,也視它?性命一般重要?
她還記得他們不要她滿袋的珠寶,偏偏就要她手上的玉戒,再加上這劍神莊也不是個蓬門貧戶,府里的裝潢造景,甚至還勝過一些大戶人家,光是這兩點就可看出這只玉戒不是普通的玉戒。
但,這里頭究竟有什?玄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