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兩人不歡而散後,往後的每一天里,誰都刻意裝作忘了那晚曾經歷過的事;而康政倫也開始像個標準的好丈夫,下班時間一到便迫不及待地往兩人世界的小鮑寓奔去,就連難得從繁忙公事中偷來的假日,他也不願離開她寸步。
盡避康政倫想徹底貫徹前些日子才撂下的狠話,與朱靜容做個不相干的陌生人,然而狠話才放下不久,另一股邪惡的念頭便像剛冒出的女敕芽,慢慢地逐漸茁壯,這個突發的念頭使他對她的態度有了一百八十度的轉變。
若和她保持陌生人的生活形態,只會讓她大大的松了口氣,更如她所願的沒有任何情感上的牽扯;于是當下他便決定溫柔待她,讓她由冷漠逐漸陷入他的柔情里,屆時再狠狠踹她一腳,順道把她踢到天邊海角,這樣的快感不是比當初的決定來的更大?
不過除了在被他惹火上身時會給予她強硬掠奪的外;偶爾心情好時,他會縱容自己像個好丈夫地體貼溺愛她。氣急敗壞時他給予她的懲罰是殘暴的,目的是要她認清惹怒他的後果;但心血來潮時,他也會試著以寵愛的方式開導她走出始終走不出的迷魂陣。
朱靜容對人與人之間的親昵關系感到害怕,因為怕將來會失去所有,于是她選擇不去與人交際,寧可孤獨地生活,也不要有太多的情感牽扯。關于這一點,一直是康政倫致力想去改變的。
今天是難得的假日,偌大的空間里顯得很寧靜。
康政倫果著上半身倚著床頭櫃,兩眼雖盯著前方電視所播放的影集,然而心中惦念的卻是摟在懷中熟睡的朱靜容。他親昵地撫模她柔順的黑發,輕柔的舉止里有著漫不經心的溺愛。
事實上,當他們的意見不再相差時,兩人間總會洋溢著一股濃烈的幸福,幾乎要讓人忘了他們之間濃重的火藥味。
也許是不堪被他一而再地在她身上探索,朱靜容緩緩地蠕動身子,睜開迷蒙的黑眸,此刻的她有著一股難以言喻的嬌媚,總讓他的視線膠在她身上。
她每天早上睜開眼醒來時,總會一時間忘了自己置身何處,而他輕輕的撫弄,總讓她像只慵懶而貪婪的小貓,下意識地因眷戀而逐漸往他胸懷里挪動。直至腦海中突地傳來一道警告,才會如同被驚嚇的貓兒,迅速掙開她一時貪戀的溫暖懷抱。
每每這個動作總會惹來康政倫極大的不悅,但有了數次被她驀地掙月兌的經驗,現在他也有了更完全的準備來對付她刻意的回避。
每當她醒來的那一剎那,更快的,他會俯身覆上她的紅唇,企圖把她吻到意亂情迷,然後她就會全身無力地癱軟在他懷里,這個方式屢試必爽,而他更是樂此不疲,甚至還意猶未盡。
此時,眼看朱靜容緩慢地睜開眼,他的唇角不禁揚起一抹邪惡的笑容,當她眷戀他溫暖的懷抱而挪動身子往他胸膛擠進時,他也已做好完全準備地俯下頭,等著她因意識到身在何處時而羞紅臉頰試圖離開他的胸膛,也等著她自投羅網地投懷送抱。
就在此時,她猛然離開的唇和他俯等待的唇,總是能準確無誤地撞個正著,一撞之後,當然不來個天雷勾動地火的熱吻他是不會輕易善罷甘休的。
移開她柔軟的唇瓣,他可以輕易地在她臉上看到一片嫣紅和尷尬不已的錯愕。這也是為何他吻過她數次,然而她非但沒來得及防範,反而被捉弄地無地自容、心慌意亂的原因;總歸一句話,他的行動總是比她逐漸在腦中形成的想法來得更快。
朱靜容迅捷地躲入薄被里,當她再探出頭來時,原先一一閃過的復雜神態,也已在重新整理好心情後回歸一貫的清冷表情,在她所有的喜怒哀樂里,有冷漠的、憂愁的、害怕的,就是獨缺了巧笑倩兮的神采,猶如星光點點的夜空,卻少了皎亮的月亮,令人悵然。
她那如鴕鳥般的心態,惹得康政倫笑不可抑,不顧著身子的她抗議,他硬是霸氣地將她整個人揪出被窩並讓她背著他。盯著她美麗的背脊,他呼吸微微不順地撫著她的秀發,為了掩飾內心的波濤洶涌,他順手取來床頭櫃旁的一把梳子,溺愛地梳理她柔軟的黑發。
「人美、背美、發更沒。」他寵溺地說。
朱靜容的臉色驀地漲紅,的嬌軀迅即泛起粒粒細小的疙瘩,心跳也像擊鼓似的加快,她眼楮四處亂瞟,就是為了可以去忽略他修長的手指在她發稍上的恣情撫弄。
「我想要你。」他突然在她耳畔沙啞著聲音道。
朱靜容一愣,根本還沒來得及反應,身子已被翻轉過來,被他覆在身下。
他怎能如此需索無度?她的臉微紅,迎視他布滿的雙眸。
「不知道為什麼,我就是要不夠你。」說著,他將她的雙手拉高至頭頂……
等到一切結束後,她微喘地看著他起身。
「下星期陪我去參加一場宴會吧!」康政倫果身下床來到衣櫃旁,在一件米色系的西裝內襯里取出一個寶藍色的方形小盒。
他將小方盒遞至她面前,雖不語,眼角嘴邊卻洋溢著神秘的笑容。
朱靜容一會兒滿臉疑惑地盯著他臉上詭異的笑容,一會兒又把視線挪至他手上的小方盒。
「打開看看。」他輕描淡寫地說,卻掩飾不住內心的狂喜和期待。
她皺起眉頭接過手並打開它,里頭是一條巧奪天工的項鏈。項鏈前方綴著一顆耀眼奪目、玫瑰花型的稀有藍色鑽石,炫麗得讓人移不開目光。
藍色的玫瑰分但少見,也相當符合她的氣質,有些冷漠憂郁,看似柔弱無害,當伸手探擷的那一剎那才猛然發現它渾身是刺。盡避如此,卻也美得十分珍貴、令人愛不釋手。
一時之間,她愣住了。不是因為他送她這條價值連城的項鏈,想反的,這條鏈子反而讓她感慨頗深的覺得自己即將也成為他身邊眾多女人中的一個,討好他只是為了獲得他大手筆的贈禮。
她應該感到高興,至少這樣以來能讓她徹底死心,更代表他們倆之間存在的永遠只是還不清的債務;可是為什麼她卻一點也快樂不起來呢?
康政倫盯著她高深莫測的神情,她沒有他預期中的欣喜若狂,反而是一臉的哀傷憂愁。
他不解,每個女人收到這樣的禮物都該是欣喜若狂的,只有她不同,眼前的她那超乎常人的反應令他感到納悶。她不喜歡?還是禮物不夠貴重?
「不喜歡?」他問。
朱靜容苦笑地搖頭。「它很美。」
「可是我看得出來你並不怎麼喜歡它。」
「不要說是我,任何一個人看了都會忍不住愛上它的。」她想將那條價值不菲的項鏈退回給他。
但康政倫拒絕收回,「既然喜歡,又為何拒絕收下它?」他半眯起眼,審視的目光銳利且不容她避重就輕。
「它太貴重了,我收不起。」沉默一會兒,朱靜容輕描淡寫地開口解釋,可是月兌口而出的卻不是重點。
「說實話。」他太了解她,凡是經過她深思熟慮後的答案,通常是她用來敷衍了事的,事實絕不會是表面上那般簡單。「我要知道的是實情,而不是你用來敷衍了事的借口。」
她深嘆了口氣,語氣里有著極度的無奈。「根本沒有所謂的實不實話,事實上它真的太過貴重,我根本不適合也不配。」
「誰說你不配?我就是覺得你適合才送你的。」他皺眉,對她自貶的口吻感到不以為然。
「為何突然送我禮物?」通常男人送珠寶、服飾給一個女人時,若不是因為那男人做錯事,所以買禮物陪罪,就是那女人必須以金錢、珠寶來收買。
「這是陪我去參加晚宴的代價。」他好心情地答道。
「我一定得去嗎?」朱靜容為難地擰起眉頭,對那種人多嘴雜的地方她向來排斥得很。她寧可孤獨地把自己囿于有限的空間里,也不願置身于與她格格不入的場所,那會讓她感到無所適從,甚至不自覺地緊張起來。
「你不想去?」
「你沒別人可以找了嗎?」她知道他身邊向來不缺乏美女的陪伴,既是如此,他又何必非要她陪伴不可?
「你希望我找別的女人一起去?」他有些不高興了。
朱靜容由他眼中輕易地瞧見蓄勢待發的怒火,明知再繼續與他的意思背道而馳的話,後果將不堪設想;可是她還是鼓起心中那緊存的勇氣,朝他緩緩點頭。
「如果可能,我希望我能選擇拒絕出席。」朱靜容鼓足勇氣對上他怒氣沖沖的眼,對峙的氣氛隱含著一觸即發的危險。
「你的意思是,你要我去找別的女人?」康政倫的聲音漸漸提高,甚至還不太相信自己耳朵多听見的話。她說什麼?她要他去找別的女人?
哦!這該死的女人!他憤恨地在心底咒罵起來。
她點了點頭,「你願意嗎?」
「你說呢?!」他用力扯住她的下巴,不答反問,發怒的模樣讓她開始後悔激怒他。
「我想我根本就沒有發表意見的權利。」她忍著痛,認命答道。
「原來你還不算太笨,還有那麼一點頭腦。」康政倫甩開手,冷嘲熱諷地輕笑。
朱靜容默不作聲,只因一個突如其來的念頭爬上心頭——他與她之間終究只是買賣,那麼她再也不需要擔心他的離去會造成她內心里另一次的創傷了。
有了這一層的認知,朱靜容明明應該感到雀躍的,可是為什麼她怎麼也高興不起來?就仿佛心中什麼東西突然間被掏空,只剩一個空蕩蕩的軀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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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知朱靜容百般不願陪他去參加即將到來的晚宴,但康政倫不僅對她間接的暗示視若無睹,甚至不惜拋下公事,親自抽空陪她選焙禮服。
這天,康政倫駕車直飆他常去的精品服飾店。兩人才剛下車,一名年約三十多歲、婀娜多姿、穿著嬌艷卻又不失莊重的女人由里頭走出來。
那女人一走出來,立即小跑步來到康政倫面前,毫不避諱身旁可能投射過來的注視目光,就往他懷里奔去,兩片櫻唇更準確無誤地吻上他的。
「藍秀,別鬧了。」康政倫在享受藍秀主動迎上的唇後,有些無奈地說。
藍秀聞言,不甚滿意地撇撇嘴,口氣像是責備,又像是情人間鬧著玩的撒嬌。「政倫,你不愛我了?」
「怎麼可能?這輩子我最愛的人就是你了。」瞧見藍秀玩笑地嘟囔著,他也好心情地奉陪。
康政倫這被子唯一不受其影響的女人只有藍秀了,不為別的,只因她本是地地道道的男人,只不過她老是覺得自己天生應該是個女人,因此後來才去做變性手術把自己徹底的變成一名女性。
或許是變性變得太過成功,又或許是她把角色扮演得太過透徹,因此若不是事先知道她原來是個男人,一般人實在很難從藍秀的言行舉止中看出她與一般女人的不同點。
因為康政倫沒解釋,也因為藍秀表現得太像女人,使得他們間的舉止,看在朱靜容眼里卻百般不是滋味,她說不上這是怎樣的一種感受,只是突然間覺得心底某些不可能失去的東西,趁著她一個不留神就偷偷長了腳,跑到某個不知名的地方去了。
「你愛我?誰敢相信你呀!」藍秀親密地用食指點了下康政倫高挺的鼻尖,一臉不相信的樣子。「若你愛我,她又是誰?」她挽著他的手臂、一雙美目卻瞟向站在他身邊一直沒出聲的朱靜容。
「一個與你不相干的人。」康政倫預約的笑容瞬間被一貫的冷漠取代,避重就輕地回答。然後將朱靜容微微推向藍秀,又開口道︰「替她選套合適的禮服,下星期我要帶她參加個晚宴。」
藍秀接過她的手,目光像是在審視物品般地將她由頭到腳瞧了一遍。「老牛吃起女敕草了?」
藍秀開玩笑地問,原以為康政倫的態度也會如同以往般笑笑地帶過,沒想到這一次她失算了。康政倫非但沒笑,表情反倒是陰騭到令他不寒而栗,這大概是藍秀認識他以來,第一次親眼瞧見他微慍的模樣。
「藍秀,我一直以為你是最聰明的人,沒想到你也讓我失望了。」
藍秀不以為然地回嘴,對他給的評價很不滿意。「是你太陰晴不定了。」
康政倫懶得回應藍秀話中的諷刺,只是不予置評地撇撇嘴,握住藍秀身旁湊頭到尾默不吭聲的朱靜容的手,信步往服飾店里頭邁去。
藍秀見狀,佇立于原地頻頻掩嘴而笑,笑容里有著輕易察覺的曖昧。「還說最愛我呢,瞧!現在有了新歡後,還不是把我這個舊愛置之不理。」
听到藍秀酸溜溜的話,迫使康政倫不得不放緩步伐,蹙眉轉過身瞪著不知好歹的她。
「說吧!你究竟想怎麼樣?」若不是他太了解藍秀愛捉弄人的個性,以他易怒的性子,說不定早已對她破口大罵了。
「人家也要這樣。」拋下一句嬌滴滴的話後,藍秀提起群擺快步往康政倫身邊跑去。在他尚未弄清她的意圖之前,藍秀更快地牽起他另一只插放在西裝褲口袋里的手臂,朝自己玲瓏有致的腰身環去。
康政倫沒料到藍秀會來這一招,急忙道︰「你這是在做什麼?」他像是出踫到什麼坑髒的東西似的,急著抽開置于她腰上的手。
但藍秀怎麼肯放過這個捉弄他的大好機會,硬是死握著他的手不放。兩人來來回回拉扯著,也不知是藍秀覺得作戲做得可以了,還是敵不過康政倫的力量,總之他們倆終于稍稍擱開了一小段距離。
「藍秀,凡事適可而止。」康政倫出聲警告,不直接點名她欲捉弄人的心態。
藍秀則故作哭泣樣,挫敗地以手背掩上眼,語調里充滿了無限委屈。「那為何她就可以不費吹灰之力得到你的擁抱?說你變心了還不承認。」
「你……」康政倫瞪著她,一雙拳頭是握了又放,放了又握。
藍秀不理會他的反應,婀娜多姿地走到朱靜容眼前,像是在看著什麼珍奇怪異的東西,許久之後才問︰「你又是誰?」
「我……」剎那間,朱靜容被藍秀的話問得啞口無言,她不安地仰頭看向沉著一張臉的康政倫,見他冷淡地把兩人膠著的視線硬生生地挪開,她失望地收回視線,尷尬地死盯著自己絞緊的手指。「我們之間不是你想的那樣,你別擔心。」
「怎麼可能不是那樣?」藍秀眼中閃著不明所以的疑問,明明他們親昵得就像是十個猛男在兩人身邊拉也拉不開的樣子,而這女人竟這麼回答,打死她也不願相信。她又不是睜眼瞎子,會看不懂他們間奇妙怪異的關系。「打死我都不願相信,況且眼見為憑呀!」
說話的同時,藍秀那雙賊溜溜的黑眸也頻頻把視線投向康政倫環在朱靜容腰上的手,他那霸道的模樣仿佛就像是在向眾人宣示,她永遠是他一人的。
「不信就算了。」康政倫不悅地蹙起眉頭,並搶先在朱靜容開口前回道,一雙犀利地黑眸卻直勾勾地盯著朱靜容瞧,眼中有著明顯的怒氣。
他生氣,是因為朱靜容事不關己般的答案,也是因為她不得不給予藍秀這樣含糊不清的答案,因為氣她,同時也對著自個兒生悶氣,突地,他置于她腰上的手一緊,環住嬌軀後就迅速的往前走。
朱靜容沒料到他會這麼做,此刻她的注意里完全擺在藍秀咄咄逼人的質問上。一個閃神,她突地重心不穩,幾乎是立即往前傾。
她跌在地上後,在尚未反應過來時,康政倫一雙有力的手臂已伸了過來,並且攔身抱起她。看到她手臂上多出幾道擦傷,他的眉頭皺得更緊了。
「我……不要緊,可以自己站著,不用你抱我。」她微弱地扭動身子抗議,面對他習以為常的親昵舉動,她總是感到十分不自在,尤其又有他人在一旁,她更是覺得渾身不對勁。
她討厭他們倆這種暗昧不明的關系,明明什麼也不是,然而在旁觀者看來卻什麼都是。這樣的景況令她感到尷尬不已,她不明白,為何他能坦然以對,對旁人投射而來的曖昧目光視若無睹?
「你受傷了。」他微慍地眯起眼楮,在她伸手掙扎、試圖以柔弱的小手拉開兩人距離的同時,他不經意瞥見她掌心上的擦痕,傷口上已微微滲出血漬,雖然不算太嚴重,卻足以讓他發怒。
幾乎是沒預警的,驀地,他抓住她仍舊試圖擺月兌他箝制的雙手,俯下頭去,輕柔且小心翼翼地吻上她掌心上的傷口。
康政倫這突如其來的舉動,不僅讓朱靜容一時間忘了掙扎而瞠大眼愣住,更是讓她忘卻了掌心因他唇舌的踫觸而傳來的刺痛,就這樣眼睜睜地看著他,渾然不覺眼眶中已蓄滿淚水,更如兩道清流般沿著雙頰滑落。
當淚水滴落時,不僅是他感到困惑納悶,就連她自己也嚇了一大跳。還來不及抬手擦拭,更快的,他的唇已替她吻去那些流下的淚水。
「為什麼哭了?」他輕聲地問,柔和的嗓音中含著無限關懷,像是對著極為親昵的人訴說著關心的呢喃。「因為痛嗎?」
朱靜容搖著頭,默不吭聲地轉過臉,不願讓他再瞧見臉上止不住的淚雨。
她突如其來的落淚,是因為他的關心;而她止不住淚水滑落,卻也是因為他不該有的關心。
他的溫柔就像是一股柔弱而不易察覺的魔力,攻佔她心房的方式不是強烈得令人措手不及,而是在她尚未發覺有異前悄然滲入,當她察覺不對勁時,他的力量早就佔有她自以為固若金湯的心坎。
康政倫熱切地想知道朱靜容落淚的理由,她愈是舉止失常,他愈是沒來由的感到納悶,仿佛失常的她又將做出什麼令他措手不及的事來了。
「一定有原因的,你說是不說?」他再次強硬地追問她哭泣的原因,一副不打破沙鍋問到底誓不罷休的模樣。
朱靜容搖頭,緊抿著唇。她怎能老實的告訴他,她哭、她落淚,是因為弄不清自個兒心里的感受,對他的態度,也早已逐漸由強烈的抗議到現今的默然接受。因為這一層的認知,更是在無形中將她原本就煩悶的一顆心壓迫得更是喘不過氣來。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不要逼我回答!」突然間,她開始有些歇斯底里,全身不停扭動,只求能擺月兌他雙臂有力的箝制和心靈上那副無形的、束縛她自由的枷鎖。
「不說就不說,我也不向你要答案了。」康政倫心疼地以手覆上她的後腦勺,讓她的頭貼在他胸膛並且輕輕地安撫拍著,試著讓她不安的情緒稍稍獲得片刻的寧靜。
說著,他抱著她朝著與服飾店相反的方向移動,渾然忘了他們來此的目的,更遺忘了幾乎是從頭到尾一直呆愣在一旁看好戲的藍秀。此刻他們的世界只有他們兩人,誰也沒法子介入,也不願殺風景地去破壞這美好的一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