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間
寒雨情濃照晴光 第五章

「小姐。」

晴光听若罔听。

「小姐。」隨她上山的老僕只得再喚一聲。

這次她總算听見了。「嘎?」

「您看天色。」

她抬頭望了望,卻只說︰「啊!你先下山去。」

「但是——」

「別說了,我還怨在這里多待一會兒。」

「但是——」

「我知道你要說什麼,也知道快變天了,所以才叫你先回去,不然待會兒風轉強、天變暗,我飛掠下山無礙,難道還要我背著你走?」

「老朽哪敢勞煩小姐。」

「那就下去吧!等這柱香過,我也就會回去了。」

听她說得合情合理,老僕終于沒有再與她爭下去,拿起提籃,便默默離去。

為什麼?始終盯著簡單的墓碑的晴光一再自問,或者應該說在心中一再問天︰為什麼?他是個好人呀!為什麼會遭此橫禍?當時我若不慷慨允諾付錢,他是否就可以躲開一切了?

想到這里,晴光的淚水又開始涌上眼眶,逼得她趕緊抬頭向天,硬是不肯讓淚水奪眶而出再往下撩翠。

不料這個動作,卻讓她瞥見了一個人影,是……月翔風?

他急急忙忙往下頭奔,是要到哪里去呢?晴光當下決定跟蹤,以便一探究竟。

只見他一路飛掠,像在趕赴什麼重要約會似的,那無暇顧及其他的模樣,更加強了晴光的決心,這座山隱藏了太多的秘密,願意告訴她的人又太少,所以她決定從現在開始主動追查,不再傻傻等待。

不能再等下去了,晴光告訴自己。

同一時刻,施展輕功往前疾奔的翔風也這樣告訴自己,不能再等下去了。

從驪山回來後,他知道自己和司徒漠便為同一目標,被賦于不同的使命,原本事情還可以按部就班,周全的進行,但如今……

如今對手已經逼上門來,他們無法再按原定計劃進行,非得加快腳步不可。

快!翔風督促自己︰再快一點,我的腳程應該不只如此,還可以再快一些,再快一些,才能專注趕路,忘掉什麼?

不是什麼,而是人,女人,任晴光。

那天早上的情景歷歷在目,當馬車化為一團火球時,他覺得自己全身的血液都凝住了,而目光焦點、心之所系也只有一個︰任晴光。

他就要奔過去搶救她了,卻還是慢了一步;司徒漠已然用自己的身子覆蓋住她,他還清楚的听見司徒漠說︰「晴光,我會保護你,我發誓我會不惜一切的保護你,包括我的性命在內。」

為了任晴光,司徒漠連命都可以不要,自己呢?自己可做得到?

翔風心中沒有答案,或者應該說打從二十四年前開始,他對任何事,便只知道「做」,而不曉得「問」。

問,問誰?問什麼?如果開口問就會有答案的話,那他今天也不必姓月了。

只那麼略一遲疑,司徒漠已搶去護花的機會,他也改扶起了任清輝。

「爹,您有沒有怎公樣?您——」任晴光立即搶身過來問。

「沒事,」不愧是天門派的總管,隨即指揮若定。「覺非。」

「在。」

「叫他們立刻再套一輛車。」

「爹!」

「總管。」司徒漠也想加入勸阻的行列。

「翔風。」清輝干脆改叫月翔風。

「屬下在。」

「覺非被嚇傻了,不如你去辦。」

他們兩人跟在清輝身邊都各有一段時日,當然清楚他的脾陛,于是當下翔風沒動,動的反倒是司徒漠。

「覺非。」卻又再度被他喚住。

「是。」

「順便收拾一下衣物,你跟我走。」

原本想問兩句的,但看他表情冷肅,司徒漠終于在僅僅應了聲︰「是。」之後,迅速離去。

「翔風,你知道該怎麼辦。」

「包括緝凶?」

「是的,全權交給你去辦。」

「屬下明白。」

「晴光,」把女兒叫到跟前,卻是做了令她最厭惡的交代。「剛剛的事你已經看到,聰明如你,很多事應該都不必由我再說,從現在開始,我要你一步不離華山,直到我回來為止,再做安排。」

這種吩咐,她哪里肯听,果然馬上反抗。「爹,該改變計劃的人是您,內情我雖不知,但危機分明四伏,您怎麼還是如此的執迷不悟,我認為——」

由于說得又急又認真,竟沒有發現她爹跟月翔風打的眼色,略一疏忽,就被他從身後點了軟麻穴。

「得罪了,大小姐。」他先朝她抱一下拳,再跟任清輝請示︰「總管,這樣好嗎?」

「她總有一天會明白,去叫人來抬她回房,記住,一定要看牢她。」

「屬下一定當首要之務來辦。」

哼!苞在月翔風身後的晴光回想起當日的情景,猶自忿忿不平;當首要之務來辦!我倒要看你如何看住我?尤其是在自身亂跑的此刻,所謂風水輪流轉,本姑娘就不信你待得住華山。

咦?還真的到此為止,不會吧!晴光四處看了一下,仿佛是普通的農舍,卻又有那麼一絲的突兀,是哪里呢?

「哎呀!是月爺,叫子夜快準備,說月爺來看她了!」是個濃妝艷抹的……老鴿?「月爺,您可來了,快把咱們子夜想死了呢!」

「是嗎?」翔風反手將外袍月兌下,交給那風姿綽約的中年女子,然後說︰「是想我,還是想我的銀子?」

「月爺,您這樣說,敢情是要我們子夜去尋短,她為了您,可把其他的客人都得罪光了,如果您還是不滿意,那她——」

「她在哪兒?」翔風不耐煩的打斷她問。

這下老鴿的表情又完全不同了,只有「眉開眼笑」四字差可形容。「你們這些爺兒們呀!嘴上是一套,心理又是另一套,真會把人給折騰死,她呀!不就在老地方等著你嘛!」

「待會兒……」原本已往里走的翔風,突然停步吩咐。

「知道,知道,」老鴿一疊聲的應道︰「我會帶過去的,唉!我老了,弄不清楚你們這些年輕人的三人把戲。」

翔風露出詭秘的笑容。「三人行若不夠刺激,四人也行,你要不要來湊一腳?」

「哎喲!要死啦!小免崽子,不罵罵你都不行,這種話,虧你也說得出口。老娘這身皮肉就算要給你嚼。怕你也嚼不動哩!」

他們的話聲隨腳步漸漸遠去,而躲在樹後的晴光卻發現自己全身簌簌發抖,想打住都沒有辦法,剛剛听到的是什麼婬聲穢語呀!而內容又是多麼的……不堪?

太惡心了,想不到月翔風是這樣子的人,不但有召妓的習慣,還……還……不行了,再想一下去,恐怕真會吐在這里,她要離開,要立刻離開這里。越快越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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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得嬌小玲瓏,活像個扇墜兒的子夜一見月翔風,便笑盈盈的迎上前來。「月爺,您可來了。」

「話有玄機。」他捏捏子夜的鼻尖說。

「什麼都瞞不過您,」她朝床的方向使了個眼色。「在里頭呢!」

「一起上來吧?」

「等她們送酒菜進來後,我就過去。」

「別讓我們等太久。」

「成了,說得我全身都燥熱起來。」

翔風臉上帶著笑容,自己月兌靴上床,再往壁面一按,嘿,可神奇了,居然出現一道暗門。

「翔風?」是個沉穩的女聲。

「是我。」他的神色轉為恭謹。

「進來,今日有太多事需要商量,而且一定要訂下步驟。」

「我明白。」

接下來他們說了什麼,外頭的人便都听不見了,直到近一個時辰後,才因听到外頭傳來嘈雜聲而打住。

「不成啊!這位姑娘,我們這邊只招待爺兒們,你不合適的。」

「子夜,」翔風忙問︰「外頭發生了什麼事?」

「好像有人鬧場。」

「師父?」翔風請示。

「可以了,我們分頭離開,各自進——」

「姑娘,你不能進去呀!你不能,子夜、月爺,小心,有人闖進去——」老鴿的叫聲打斷了翔風「師父」的指示,而隨著一個人影的聞人,老鴿也沒機會把話討完。

「任晴光?」率先掠呼的人是翔風。

晴光一言不發,只牢牢瞪住他。

「翔風。這位姑娘是——」子夜開口想問。

晴光的注意卻被另一個人引去。「凶手!」

「你說什麼?」老婦轉過身來,果然與三天前放火燒死車夫的凶手有幾分相似。

「月翔風。我爹不是要你緝凶嗎?結果呢?你為什麼不動手?」

「這丫頭是任清輝的女兒?」

「師父!」翔風地她眼露凶光,立即本能的護到晴光身前。

「翔風,這是什麼意思?」老婦眯起了眼楮問道。

「月大哥,是你引她來的?」子夜也開口了。

「我——」

「月翔風,你究意動不動手捉人?」

「她根本不是凶手,你認錯人了。」情急之下,只得對著晴光吼。

「你不肯動手,可以!」說著便一把推開他。

「你想干什麼?」

「當然是捉她回去,問個明白。」

老婦冷笑道︰「好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小泵娘,行,老婆子就陪你玩一玩。」

「不要呀,師父!」

可惜已經來不及了,老婦拉下頸上的珠鏈,灌注真氣,立成武器,而且直取晴光面目而來。

翔風想都沒有多想一下,幾乎是反射性的挺身而出,硬是幫晴光擋下這一波攻勢。

「月大哥!」子夜急得大叫。

「傻子。」是老婦的喟嘆,接著便說︰「不好,外頭有人來,大家快散。」

晴光則扶住噴出滿口鮮血的翔風,再也無法掩飾她滿懷復雜的情愫。「翔風,你怎麼了?翔風,你別嚇我呀!我還有好多話想跟你說,你別這樣。我——」

身子搖晃,腳步踉蹌,但他好歹是穩住了,還擠出笑容來說︰「光叫名字,要比連名帶姓的喊我好太多,走,咱們先離開這里再說。」

結果才上路沒多久,晴光便先昏了過去,再醒來時,發現兩人已在一處山洞里。

「這里是?」

「石仙人洞中的一個,也是我平日的住處。」坐在火堆前的翔風回答她。

「你一直都住在山洞里?」她坐了起來。

「嗯。」

「為什麼?」

「這個問題應該由我來問。」

「嘎?」

「你在屋外待了多久?」

「你進去多久、我便待了多久。」

「為什麼?」

她僅著單衣的身子劇烈搖晃了一下,也才發現自己衣著的單薄,急忙以眼神詢問翔風。

「外頭下著初雪,你又……不著涼才怪。」

「下雪了?」她的眼眸為之一亮,急急忙忙起身,就要往洞口奔去。「我看看——翔風!」

癌視被自己拉坐進懷中的晴光,翔風問道︰「為什麼?」

這一雙總是像被寒冰封住的眼眸啊!自己是多麼想要溫暖它們,像名字一樣,做照入他靈魂深處的晴光。

「你應該明白的。」

「是嗎?」

晴光輕撫他猶沾著血痕的下唇,輕輕問他︰「為什麼要替我挨那一下?」

「你應該有其他更重要的事想問我才對。」

「確認你的心意,才是最重要的事。」

「晴光。」聲音雖輕,心情卻是萬分的激蕩。

為什麼僅是一聲呼喚,就能令她淚盈于睫?晴光不禁住他胸前偎去,嗚咽出聲。

「別哭,晴光,別哭,好嗎?你這一哭,哭得我的心都亂了。」他吻到她的鬢過來。

「不夠。」她掙扎著出聲。

「什麼?」知道不行,偏偏控制不住,一直往她粉女敕的面頰吻去。

「我說不夠呀!打從在河面上相遇開始,我就管不住自己了。你卻總是冷冷淡淡的,嘲笑我、戲弄我、揶揄我、欺負我,所以……所以你再怎麼道歉也不夠啊!」

翔風想耍笑她傻,說自己根本沒有跟她道過歉,哪來夠不夠的問題,可是他想歸想,哪里舍得真的這樣說,最後他終于選擇了自己現在最想做的一件事,也顧不得待會兒是不是真得為此跟晴光道歉了。

他執起她的下巴,幾乎是立刻便尋獲她的雙唇,仿佛不如此一鼓作氣的話,她就會避開他似的。

而晴光一開始果然被他這親昵的動作嚇住了,接著就要抗拒、掙扎,但那些哪敵得過內心真正的渴望,在象征性的推拒兩下後,她的雙臂便像蛇樣的纏到他頸後去,並任由翔風如饑如渴的親吻她,甚至挑開她柔軟的唇瓣,用燙熱的舌尖做親密的糾纏與吸吮。

晴光覺得自己就快要喘不過氣來了,卻不知道蠕動的嬌軀,生澀的回吻,對于翔風而言,都成了最旺盛的火源,足以燒去所有的理智與顧忌。

于是他順勢將晴光推倒到平鋪的獸皮被褥上,一副無法容忍兩人之間有絲毫空隙似的,除了擁緊她之外,雙手也開始不老實起來,還有那教晴光意亂情迷的雙唇,更是不斷的往下蜿蜒親吻。

「翔風,翔風。」他的熱情呼應著她心中及體內的渴望,教她興奮,又令她害怕。

「嗯?」他漫應著,可沒停下他忙碌的雙手與雙唇。「曉不曉得為不要對你冷冷淡淡,我得需要多夫的自制定力?知不知道看你每日與司徒漠有說有笑,對我又是多大的折磨?」

他不提司徒漠沒事,一提司徒漠,反而讓她想起來……「不要!」

翔風原本已幾乎吻到她的胸前,所以剛听到這話,還沒有立刻當真。

「不要!」這次更堅決了些,半也是因為他沒有馬上停手,他就這麼看死自己什麼都會由他嗎?「我……不要這樣,翔風,不要把我和先前的子夜相提並論!」

這話可就像一盆兜頭的冷水,終于把他潑醒了。

翔風驟然抽身,晴光立刻覺得寒意難耐,自然而然的叫道︰「翔風!」

他甚至已經坐起身,還是晴光怯生生的呼喚,才讓他沒有繼續行動。

「翔風,你生氣了?」

他只嘆了口氣。

「真生氣了?」她跟著爬起來,毫不猶豫的往他緊繃的背貼過去。「對不起,但我真的嫉妒,我受不了——」

他側過頭來說︰「噓。」

「翔風?」仰望他漂亮的側影,晴光泄氣。「算了,我……」偏又無以為繼。

翔風卻像完全能夠理解她的心理轉折似的,忍不住笑出聲來。

「笑什麼呀?」

「笑你明明小器,還妄想要充大方。」

「我……哼!只恨司徒不在。」

「心已在我身上,他在不在又有何差別?」

「好狂妄。」

「是自信,」他側過身子,把佯裝不依的她給拉進盤坐的懷中。「是你也該養成的習慣。」

「啊!」晴光難掩羞澀。只得顧左右而言他。「血痕不見了。」

「被只貓兒偷吃掉了嘛!」

「還來逗我,」她掄起拳頭,想要抗議,卻又舍不得真的下手。「不怕我氣起來打人?」

「如果你忘了我剛受過傷不久。又抱著這病軀幫你驅出體內風寒之熱的話,那就打吧!」

「你……」微嘟起嘴,拳頭自然是松開了,但嘴里仍不肯服輸的嘟嘎。「就曉得怎麼治我。」

「不,我只希望自己會一件事。」

「什麼事?」

「懂得要如何不愛你,或至少懂得要如何少愛你一些,再不然,也教我懂得要如何不越陷越深。」

一般女孩听了或許會翻臉的話,晴光卻立刻紅了眼眶。「真的嗎?翔風,沒有騙我?這是真的嗎?」

「真的!」他突然抱緊她,緊到她差點無法呼吸,緊到她必須忍痛。「但願是騙你的,但願是假的,但願……可是這全是真的,晴光,我愛你,已經不可自拔的愛上你。」

她的淚水再度奪眶而出,不過這回晴光沒有讓翔風勸慰,反而主動獻吻,順道獻上滿心的悸動。

好半晌以後,翔風才依依不舍的放開她,並且說︰「照雨。」

「什麼?」晴光猶自沉醉,有些茫然的問道。

「瞧你,」翔風被逗笑了,忍不住捏捏她的鼻尖說︰「溫馴得像只貓。」

「還有呢?」她稍稍恢復了俏皮問道。

「還有什麼?」

「我覺得你下頭還有話沒說嘛!」

「好比說是……」他以下巴摩挲著她的發絲逗道。

「最初的刁蠻勁兒全不見了。」

翔風初始一楞,隨即朗朗笑開。「你真是善體人意。」

「好哇!原來你真想罵我!」她舉起手來,做勢要打。

翔風趕緊把她的縴縴玉手拉到唇過去親吻。「是打情罵俏,行不行呢?」

晴光燦然一笑。「強勉可以羅!對了,你剛剛說什麼?什麼雨來著?」

「寒照雨,晴光,你我之間。或許早寫下注定要相遇的情緣,因為我們的名字正好相反哩!」他在她手上寫下最初說的三個字。

「寒照雨?孤燈寒照雨的那三個字?」

「你知道出處?」

「考我?」

「如果是呢?」他就喜歡看她嬌俏的模樣。

「司空曙的雲陽館與韓紳宿別,對不對?‘故人江海別,幾度隔山川?乍見翻疑夢,相悲各問年。孤燈寒照雨,深竹暗浮煙。更有明朝恨,離杯惜共傳。」’

「你真教人嘆為觀止。」

「不過是會背幾首詩而已,哪有你說的那麼神奇,」但她囔角的笑意卻不斷擴散。「對了,你剛剛說名字?」

「對,我姓寒,名叫照雨。」

「寒照雨,寒……」這個姓她似乎……不,她听過,肯定听過。「寒瀟是你什麼人?」

「父親。」

「你是昔日天門派文判官寒瀟的兒子?」

「是的。」

「但是司徒說,他說當年……當年……」

「寒家已遭滅門,無一幸存。」

「對,他是那樣說的,還說是听爹爹告訴他的,為什麼?」

「因為當年行凶的惡徒最後以一把火燒掉我家,但我事先已被爹藏在地窖里,母親又湊巧有事出外,所以真正被殺的,其實只有爹與姊姊。」

听他說的冷靜,臉部表情也絲毫不變,晴光卻越發心疼,握緊他的手指,果然感受到冰冷,不過她卻也因而安心下來,他畢竟是個有感情的人,內在的他,絕不像外頭所表現出來的那麼冷硬無情。

「你喜歡我叫你翔風,或是照雨?」晴光輕聲問他。

「晴光一現,照雨就不見了呢!」他的眉間突然浮現一抹陰影。

晴光立即掩住他的口說︰「瞎說,是雨下時,陽光其實仍在雲間,我們並沒有分開。」

「那就叫我照雨吧!這個名字,我已經有二十四年不曾用過一回了。」

「專屬于我的名字?」她瞅著他問。

「是,連人都專屬于你了,何況是名字。」

要一個平時把感情至冰封在內心底層的人說出這番話。需要多大的動力,晴光決定予以回應,遂把他的手拉過來,往自己柔軟的胸脯上一貼。

「晴光!」

按住他的手,她滿面酡紅,卻毫不退縮。「華山有靈,當為我見證,照雨,此生除你,晴光再不許他人。」

「晴光……」

「我在,照雨,不要再壓抑你的感情,永遠記得,無論悲喜,這世上永遠有我願意與你分擔一切。」

「晴光,」他猛然將她帶進懷中。「我有好多話想告訴你。」

「從現在開始,我們有一輩子的時間,再多話都不怕沒空講。」

「好,那就從今晚講起,講一整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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