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蝶戀花 第七話︰悲戀•纏綿•望帝春心

五月二十六,烈陽,「浮雲樓」中「風雨樓」,大堂之中,高位懸空,一邊站立的李祁荃一臉陰沉,是難以掩飾的擔心。不久,從堂外傳來一陣又一陣的吆喝,由遠及近,帶給他一個又一個不想承認卻不得不承認的「希望」。

「西之‘杞柳樓’樓主‘魅聲夜影’沐夜聲沐大俠來訪!」

「南之‘聚蝶樓’樓主‘蝶舞銀針’蕭蝶樓蕭大俠來訪!」

「東之‘青霜樓’樓主‘月煞青劍’展青漣展大俠來訪!」

三個同樣挺拔出眾的人間龍風同時出現在「風雨樓」大堂之上,氣勢驚人。無論是沐夜聲的沉默與壓迫,還是蕭蝶樓驚人的美貌和神秘,或者是展青漣毫不保留的傲氣與野心,都給這失去了樓主的「浮雲樓」莫大的壓力。

李祁荃抱拳上前,還沒來得及開口說話,就被性子急的蕭蝶樓搶去了話題。

「听說‘水月鏡花’被‘天罡’劫持了?!他逃到哪個地方去了?剛好趁這個機會,我們四大樓主聯合,將他打個落花流水!」

有著夢幻般美貌的蕭蝶樓溫柔微笑,眸子中跳動著莫測的光芒,怎麼看怎麼不懷好意。

「蝶樓。」沐夜聲看向他,聲音低沉沙啞,卻有說不出的動听,僅僅是叫了一聲他的名字。

蕭蝶樓微微一笑,搖動手中的扇子,徑自踱到椅子上坐了下去。

叫他「蝶樓」,而不是連名帶姓或者是江湖上的尊稱,看起來「魅聲夜影」沐夜聲和「蝶舞銀針」的關系確實是不錯的。

展青漣微微一笑,毫不保留的霸氣和明顯的野心讓他看起來光芒四射,壓迫感十足,徑自走到李祁荃旁邊,絲毫不意外對方瞬間繃緊的肌肉和銳利太多的目光。

「‘水月鏡花’花飛緣花公子出了事,我們其他三樓的樓主自然不會坐視不管的,現在就請你告訴我們當天發生的具體情形,我們好去救助他。」

李祁荃咬咬牙,心知肚明對方的惡毒心腸,但是現在真的是公子有難,而且……

許淡衫也在「天罡」的手上!

那聰慧卻有著悲傷、善良卻強迫自己邪惡的女子,在不知不覺中改變了公子。雖然公子沒有自覺,但是看向她的眸子已經變得溫柔起來。

那是傀儡,那是棋子,盡避公子心中如此明白這是「情」這陷阱,卻在發覺之前就陷了進去,為時已晚,真的已經太晚了……

「好……」整頓自己混亂的思緒,現在也確實不應該為公子的心情猶豫的時候,目前當務之急就是救公子與許淡衫于水火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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頭很痛,痛不欲生……

在睡夢中,似乎有人靜靜地守護在身邊,用沁涼的手掌撫模著她的面頰,帶給她一絲舒服的感覺。而隱約中,那雙熟悉的瀲灩著水光的眸子會出神地看著她,其中波光閃閃,不知道孕育著什麼,也不知道在矛盾著什麼。

「嗯……」

「淡衫……」

溫柔的聲音在耳邊響起來,努力睜開眼楮,看見的就是花飛緣擔憂的神情。看他黑發披散遮住半邊的容顏,越發顯得秀美無雙,而一邊的眸子閃閃發光,似乎因看見她醒過來而分外欣喜。

眸子轉動,再看看周圍的情況,一縷光芒自窗子射進來,反射出一片金光,而身下蓬松柔軟,光滑無比,再看花飛緣衣上沾著的,滿是稻草。橫粱傾斜,一股泥土的味道傳過來,清晨的陽光讓屋子中清晰起來,也讓她看清楚了這只不過是廢屋。

「嗯……」許淡衫強撐起身體,卻一陣天旋地轉,再度跌了下去。

「淡衫!」花飛緣輕叫了一聲,抱住了她的身體慢慢放下去。他的手放在她的衣服上,卻透過衣服,將那份冷傳了過去。很冷很冷,冷得似乎可以將人的心都凍結起來。許淡衫感覺到一個冷顫從他手接觸的地方升起,一直顫抖到心中去,也因此清醒了許多,也想起了一些發生的事情。

「我們……被狄狂……」

「嗯……」花飛緣輕輕點頭,神色凝重,一雙手改為抓住她的手,冷得像冰。

許淡衫也沉默了下來,確實也不知道應該說些什麼。發燒使得她原本清晰的頭腦一團混沌,反而是以往壓抑著的許多事情都涌了上來。自己真正的性格,懦弱的本能,以及過去印刻在記憶之上卻刻意去忘卻的悲哀,現在都一股腦地襲擊她的大腦,無法忍耐。

再加上昏睡中一直做著的那個夢,似乎預兆著什麼……

「淡衫……我們應該怎麼辦?」花飛緣將頭倚靠在她頸項之上,裝出害怕的樣子,但是一接觸那女子的柔女敕肌膚,一陣淡雅的和自己完全不同的香氣傳了過來,有一種特殊的感覺,讓人昏眩……

而原本煩躁的情緒也安定了許多,真是奇怪……「我……我也不知道……」病魔折磨著許淡衫的大腦,已經打了幾百個結,解都解不開。再加上花飛緣身上的花香,以及貼著自己的身體,她更是混亂成一堆。唉……什麼精明能干,只要一扯上病痛和情感,全都拋到了九霄雲外……這樣的自己,實在是懦弱到了極點!

「我……昏睡了有多久?」她開口,聲音嘶啞。

「大概有三天吧……你本來病就沒有好,這麼一折騰,自然病得更重了……」花飛緣埋著頭,手指糾纏住她的,聲音柔膩,與平常相比多了一絲魅惑。心情是舒服的,但是情勢卻很糟糕。

「三天……那狄狂……沒有為難你吧?」思緒混亂,許淡衫想了半天才想起這檔子事情來,而焦急的話語由沙啞的嗓子說出來卻也分外好笑。

花飛緣柔順地倚靠著她,心中不知道是什麼滋味。對于人家一開口誠心誠意的關心,有種詭異的感覺。

「沒有……他不敢為難我的,我是‘浮雲樓’的樓主,自然有身份地位在那里,縱然沒有武功不能動手,但他也是不會為難我的……」

「那就好……」許淡衫劇烈喘息著,感覺到身體越來越熱,而且大腦也越來越昏眩,看起來自己的病非但沒有好,反而還有加重的趨勢,如果不吃藥,估計這條小命就掛了……不會吧?一向在江湖中縱橫,以計謀聞名的自己,居然敗在這小小的發燒上?太……丟臉了吧?她都可以想象公子臉色氣得發青的樣子了……

想笑,笑不出來,難受得很,身體仿佛在火焰山中,好痛苦……

「淡衫,淡衫,你不要睡,你這一睡就睡了很久,我不知道應該怎麼辦才好!」花飛緣察覺到她的不對勁,慌忙起身,看見的就是她接著閉上的眼楮,「淡衫,不要睡覺!說話,你說話好了!」

「吵什麼啊?」

一道聲音像洪鐘般敲起,然後就是一陣冷水潑了過來,伴隨著花飛緣小聲的驚叫,許淡衫幾近昏迷的神志才好不容易清醒了一點。抬眼看去,一條鐵塔也似的大漢站立在門口,身上肌肉隆起,散發著黑色的油光,上面疤痕滿布,說不出的恐怖。

腰間懸掛著一柄大刀,鋸齒,血腥,正是「天罡」無疑。

許淡衫勉強找回一點力氣,那冷水讓她清醒不少,用力撐起身體,她怒目瞪向那男人,「你就是‘天罡’狄狂吧?」

「本大爺行不改名,坐不改姓,你狄狂狄爺爺正是我!」狄狂仰天長笑,笑聲如雷,震得房梁顫抖,一陣抖動,灰塵倒是掉下不少。

「淡衫……」素手模上了她的衣袖,顫抖如秋風落葉。

許淡衫勉強打起精神,強迫自己冷靜下來,用這江湖上頂尖的腦子去好好思索對策。

「你應該知道我們兩個是什麼身份吧?這樣挾持了我們,只會讓四樓的人憤怒,更快開展對你的追捕行動。你……這是為自己掘墳墓!如果你識時務,就趕快放了我們!」她壓低聲音,擺出冷靜的面孔看著對手,用刻意制造出來的冷靜來壓抑對方天生的狂暴。

「哦?誰說的?我這正是要為四樓掘墳墓!什麼聯盟,別笑死人了!你們以為人多了就好辦事嗎?就強大了嗎?太可笑了!我只要一刀掃過去,他們全都變成死鬼!」狄狂哈哈大笑,笑得許淡衫和花飛緣耳朵發麻。

花飛緣向許淡衫身後縮過去,相互交握的手也顫抖萬分。許淡衫心中一凜,本來混沌的腦中一個激靈,這才想起來,花飛緣的雙腳不能行走,是面前這個男人所為!

但是,她可以保護他不再受狄狂的侵害嗎?

手心中滿是冷汗,原本熾熱的身體一下子降低了溫度,變得像冰一樣冷。她心中清楚地知道那答案,是的,就算拼了命,她也打不過狄狂!

而且,自己的思緒因為那狂笑聲變得更加混亂,記憶深處似乎在什麼時候也听過這樣的笑聲……可是,究竟在哪里呢?

懊死的發燒,搞得她大腦一片昏眩,什麼都混沌了起來!

狄狂狂笑了半晌,狼般的眼楮才轉向他們,看向許淡衫的眼楮閃著怒火,「想當初,我被那些所謂的名門正派們囚禁的時候,他們追擊我的時候,仗的還不是車輪戰的戰術,老子被抓了一次,怎麼可能還會被同樣的招數抓住第二次?!老子又不是白痴!自然不會上當第二次!哼哼哼哼!不就是殺了幾個人嘛,有什麼大驚小敝的?!你敢說名門正道干的就不是殺人的勾當,邪魔外道就一定是魔頭?!那時候老子就下了決心,一定要統一這個江湖,當江湖上的皇帝,然後看他們誰還敢反抗老子!」

瘋狂的光芒在眼楮中晃動,名為「仇恨」的妖魔鬼怪完全地佔據了狄狂的身體,他那種深沉的仇恨鋪天蓋地地席卷而來,讓人無法招架。

「說起來,我抓你們的目的……」看向他們的眼光變得猙獰,那其中蘊藏的血腥氣讓人不由自主地打起冷顫,無法抑制害怕的蔓延。許淡衫感覺到強大的壓力壓得她都快喘不過氣來,生病加上恐懼,席卷著她的大腦。

「就是殺了你們!我要把你們的首級送到那些樓主面前,讓他們知道惹怒我究竟有什麼下場!」

「既然如此,你為什麼不在剛抓到我們就殺了我們呢?」

許淡衫壓抑住心中的恐怖,沉著地詢問,同時借以冷凝自己發熱的頭腦,思索著方法月兌困。

「那當然是讓你們嘗夠了死亡的恐懼,我要看你們哭著求我!炳哈,哭啊,求我啊!這樣我興許還能讓你們多活兩天!」狄狂再次長笑出聲,囂張至極,也恐怖至極。

「淡衫……」一邊的花飛緣當然知道她的情形,但是也沒有說穿什麼,也沒有說自己雖然打不過,但是月兌困是沒有問題的。如果他施展武功,那以前的一切都前功盡棄,而狄狂的突然襲擊以及劫持也在他的意料之外。還真是機關算盡聰明,但是天不從人願!

一定要保護他!保護花飛緣不遭狄狂的毒手,這是背叛了他的自己惟一可以做到的!

手向後,抓住他的手掌,然後用手指飛快得在他的掌心中劃字。

花飛緣稍微呆了呆,便靜下心來,分辨著她的字體。

我掩護你,走!

花飛緣吃了一驚,還來不及反應,許淡衫就強撐起一口真氣,手掌外翻,手中的銀針以漫天花雨的招數發了出去。

狄狂吃了一驚,萬萬沒想到這個看起來文弱,而且還生著病的女人居然還有力氣反擊。

伸手拉過「天罡」刀,銀針悉數反彈。

趁著狄狂的視線不在自己身上的那一瞬間,許淡衫強運一口真氣,抱著花飛緣就沖出了不遠處的窗戶。巨大的聲音響了起來,許淡衫緊緊地抱著花飛緣的身體,用自己的身體撞上了窗戶。一時間疼痛入心,疼得她腦袋更是昏眩,無法思考下一步的行為。

就這麼停了一停,頓了一頓,狄狂的身形就追了上來。揮舞著「天罡」刀,凶神惡煞般沖過來,直沖向他們。

烈陽模糊了他的怒容,卻讓他魁梧的身形更加具有壓迫感,揮舞著大刀的樣子似乎和遙遠記憶中的影子重合了,許淡衫驚訝地睜大眼楮,無法置信地看著他。

眼看著刀要劈下,狄狂突然嘿嘿一笑,改刀為掌,似乎不打算給他們一個痛快,而是要將他們打成重傷,然後慢慢折磨。

懊死的!

花飛緣看著那從空中落下來的巨靈掌,電光火石間已經容不得猶豫。什麼雄圖霸業,也得自己有命去承擔,更何況現在許淡衫受了重傷,更是讓他怒火中燒。

正準備伸手運功,更出乎他意料的事發生了。

許淡衫猛地抱住他的身子,然後那無情的掌就落在她的後背上。

悶響聲起,似乎是骨頭斷了幾根,她口一張,噴出鮮血來。漫天鮮血像那日花園中飄蕩著的無數落紅,飄逸美麗。

而他雙手環抱著的身體原本熱得驚人,現在卻冰得嚇人,她的眼楮眷戀地看著他的容顏,看著他的驚訝以及隱藏的悲傷,然後眼睫顫抖,慢慢閉上……

身體柔軟,卻冷得似冰,許淡衫獨特的溫柔體香已經變成了噬骨的血腥之氣,飛散的黑發如幕如瀑,帶起一抹流光,在陽光下燦爛。

手承受著她的重量,花飛緣也不知道自己是什麼心情,混亂成一團亂麻,只能呆呆地坐在地上,感受著她的衰弱和對手的冷笑。

「堂堂‘浮雲樓’樓主居然要靠死對頭的女人來保護,真是可笑到了極點!你這種孬種,最好還是死了來得干淨!」

眉揚起,如飄動的兩片飛羽,然後下面是一雙眸子,萬種思緒化成憤怒,然後因為憤怒而變得清澄,變得明朗,和陽光相比,刺目得像要把人刺瞎。

一陣凌厲的殺氣在花飛緣身邊盤旋,真氣流轉,鼓動著他的衣袖翻飛,包裹著已經全然昏迷的許淡衫,花飛緣的怒氣全面爆發。

正驚訝于他的改變,狄狂壓根還來不及反應,就被突如其來的白影襲擊。花飛緣運起「浮雲樓」樓主世代相傳的絕世輕功「浮雲萬變」,伸出兩指直直地戳向狄狂的眸子。

好快褥身法,好凌厲的攻勢!狄狂暗暗喝子一聲彩,然後揮舞起「天罡」刀,卷起狂風,殺向那看似弱不禁風的身體。

花飛緣臉上毫無表情,似玉似冰,左手抱著許淡衫,右手成爪,身形幻化成一只白色蝴蝶,優雅美麗,在刀風中上下翻飛。而他赤果足上的血鐲,也隨著他的身形擺動發出玲瓏脆響,由緩到急,越來越急,越來越急,由此可知戰況的激烈。

狄狂對他的身形飄忽無法捉模,知道遇上了難惹的家伙,當時收起輕敵的心情認真對陣。

「你這家伙,有這麼好的武功,卻偏偏讓那個女人來送死!她中了我一掌,再加上她原先半死不活的樣子,絕對是死定了!」

花飛緣不語,臉色沒有鐵青反而是更加瑩白如玉,而身上的香氣也因此更加濃烈,簡直到了嗆鼻的地步。他練的這「凝香功」,越是發揮到最上層,身上的香味就越來越濃烈。而狄狂自然也知道這門功夫,不敢再有半點怠慢。

他干脆吼了一聲,手中的「天罡」挽出八朵刀花,劈向眼前的蝴蝶。

天罡八式!

無數人,包括自己手下的管事徐華就是喪生在這一招八式之中!

花飛緣提一口真氣,抱住許淡衫毫無反應的冰冷身子向後面躍去,為的就是躲避那要命的攻擊。殊不知這茅屋蓋在半山之上,身後便是斷崖——為了防止他們逃跑,狄狂也作了周密的安排!而當時和狄狂比武,被他一步步引誘到這懸崖之邊上,就為了以防萬一。這天罡八式是絕對避得過去的,但是就得面臨跳崖,如果選擇不跳崖,就意味著被那大刀砍成八段。

花飛緣淒然一笑,身形後墜,身影飄忽,白衫籠罩著青色,飄蕩在斷崖之後的空中。似兩只糾纏不休的蝴蝶逃離捉蝶人之手,飛向遙遠的天際……

他飛舞的身影越來越小,直到成為一個小小的白點。就在這個時候,突然一道白色的東西從他們消失的地方升起,直飛向天,快速驚人,隨即在半空中炸開,爆發出一片璀璨的火光,為天空染上了一層七彩斑斕。

「天罡」眯起眼楮,看著那燦爛的火樹銀花,喃喃低語︰「‘浮雲樓,的報信煙花?人都死定了,還要放這煙花干什麼?哼哼……等到他們找到老子這里,再把他們一起送上西天,也不錯!而至于那兩個……」

斷崖下,郁郁蒼蒼,一片樹海,掉下去,絕對沒有生還的可能。狄狂看了一眼他們的情形,心知肚明他們的結局。隨即哈哈一笑,「你們終究還是要死在老子手上!既然如此,當初還掙扎什麼呢?哼哼哈哈!不要怕,不要著急!餅不久,這江湖上所有的假道學、所有的名門正派都會下去和你們做伴!啊炳哈哈哈!」

笑聲如春天響起的炸雷,讓人頭痛欲絕。而墜落下山崖的兩個人,卻無法听到。

冷風刮起,刮過一片烏雲,籠罩了整個天際。緊接著雷雨轟鳴,不久下起暴雨來。狄狂咒罵一聲,徑自回到屋子里躲雨。原先打斗的一團狼藉,以及許淡衫嘔吐出來的鮮血,讓澎湃的雨水凶狠地沖刷,瞬間便消失無蹤!

斷崖下,雨水擊打著樹林,播曳著枝葉,發出雄渾得令人恐懼的聲音。一排排,一層層,洶涌而來,仿佛鬼之夜哭,分外恐怖。

望帝啼血,心之慟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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