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上帝終于心軟、同情她了吧?緋緋覺得自己昏倒得真是好、真是妙!這一昏可讓她「出運」啦!
老實跟老板娘說出自己「一文不名」的淒慘遭遇後,她終于得到了一份旅館女侍的工作了。
不只如此,老板娘還讓她先預支了一萬圓的薪水,也叫阿剛載她去醫院做個詳細檢查,確定身體是不是已經完全恢復健康。
「能遇見你真是太幸運了!」
苞著阿剛往車庫走,緋緋真是滿心感激,這麼月兌口而出。
「真是太謝謝你了!剛——」
「叫我阿剛就好了。」他搶在她前頭說︰「其實我並不喜歡人家喊我‘剛少爺’,感覺很別扭,朋友們都叫我阿剛,這麼喊我比較自在。」
「好,那以後我就直接叫你阿剛嘍!」她其實也不習慣叫什麼「少爺」的,好像平白無故就矮了人家一截。「那你以後也直接叫我緋緋就好了。」
他停在一輛白色休旅車前。「就這麼說定。」
「汪汪——」
阿剛正要打開車門,前晚被他「順便」救回的小白狗卻不知從哪里竄了出來,跑到緋緋面前搖著尾巴猛撒嬌。
「小狽狗……」
她才一蹲下,小白狗立刻撲進她懷中,親熱地舌忝著她的臉示好。
「看來它真的很喜歡你。」
阿剛還真有點不平衡。虧他前晚還替這只小狽洗澡、準備食物,結果它連看都不看他一眼。
這只小母狗肯定是同性戀!
「是你把它帶回來的吧?」緋緋一臉感激地望著他。「前天晚上我發現它的時候,它還一身髒兮兮地蜷縮在街邊,好可憐喔!」
她把小狽捧高,笑臉盈盈。
「你的笑容很美。」他一向不吝于稱贊美女。「像天使一樣。」
「別哄我開心了。」她抱著小狽起身。「如果不是你把那兩個壞蛋嚇跑,及時伸出援手,那我的下場可淒慘了,對我而言,你才真是天使!」
「我們別再互相夸個不停了,萬一有人路過听見只怕會惡心死喔!」
兩人在談笑中上了車,因為小狽死黏著緋緋不放,只好也讓它跟出去。
「阿剛,我可以把小狽留下嗎?」
「如果你自願照料它三餐,讓它乖乖的不騷擾到客人,我媽應該不會反對讓你把它養在旅館內。」
「真的?!」
他點點頭。「真的,因為我媽也滿喜歡狗的,只是太忙沒空養。」
她听得眉開眼笑。「太好了!有它陪我,我就不用怕寂寞了。」
「你常覺得寂寞嗎?」
被他這麼一問,緋緋臉上的笑意立刻褪了七分。
「我們替它取名字吧!」她立刻改變話題。「我看……叫它‘桃太郎’吧!」
他忍住笑意。「‘它’是女的。」
「啊?」她尷尬笑笑。「那該取什麼名字好呢……」
阿剛並不遲鈍,早看出她是為了怕他追問她的私事才顧左右而言他。
她說她二十二歲了,看來卻只有十七、八歲;說是從台灣來的,卻說不清她來日本究竟為了什麼,神神秘秘的,好像有什麼天大秘密不能說。
唉,他好像「撿」了個很古怪的女孩子回家……
偏偏她「怪」得太可愛,連老媽都沒來由地喜歡她,讓他們母子倆全心甘情願擔這風險,將她先「收養」再說。
「我看叫它‘女乃油球’好了!」
緋緋終于替小狽決定了一個滑稽卻親切的名字,甜笑著喊了好幾遍。
沖著她那迷人的可愛笑容,阿剛決定暫且不再追問她任何私事,只要她開心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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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醫院,緋緋看完醫生,確定自己只是患了小靶冒,拿了藥便離開。這時已接近中午一點了。
「你的身體還好嗎?會不會覺得累?」他擔心只休息一天的她身體未痊愈。
「還好。」他的體貼讓她很窩心。
「我們干脆在外頭用過午餐再回去好了,你想吃什麼?我請客。」
她馬上想到龍蝦大餐、女乃油局螃蟹……
「拉面。」
沒辦法,她怕實話實說會把他嚇得瞠目結舌,打死也不敢再開口說要請她吃飯了。
「拉面你吃得慣嗎?」阿剛倒是有替她設想。「你應該比較習慣中華料理吧?」
她口水吞在肚里,人家慷慨,但她可不能不知客氣。
「我感冒才好一點,還是吃點清淡的,別踫大魚大肉比較好。」她眨眨眼,慧黠淺笑。「告訴你一個秘密,其實我有四分之一的日本血統哦!我去世的女乃女乃是日本人,因為我爸媽很忙,小時候幾乎全是女乃女乃在照顧我和我哥,所以我從小就是中文、日文‘雙聲帶’,而且最喜歡吃我女乃女乃煮的拉面了。」
「原來如此,難怪你日文說得那麼好!那就依你的意思吧。」他看了一下所在位置。「我知道這附近有一家拉面名店,招牌叉燒拉面超好吃,但那里停車不方便,要走十分鐘左右,你的身體可以嗎?」
她比了個OK的手勢。「沒問題!」
「好,那——」
「吉田老師!」
阿剛話還沒說完,就突然有群女孩子喊著他的名字,由一家咖啡廳門口直沖到他面前,個個拿出紙筆爭著要簽名。
緋緋有點被嚇到,主動退離了他好幾步,而那群女孩子仿佛也沒意識到她的存在,一個個要到了阿剛的簽名才心滿意足地離開,從頭到尾都把她當「空氣」。
「你是明星嗎?」
看見阿剛一等那群女孩子離開,便從車里拿了副墨鏡戴上,緋緋忍不住好奇直問。
他微笑搖頭。「不是,我只是照片被雜志刊登過幾次的小小服裝設計師而已。」
「意思是你的人比你設計的服裝有名嘍?」她笑著攤攤手。「沒辦法,誰教你長得那麼帥,不當明星太可惜了。」
「謝謝你說我長得帥。」人總是有點虛榮嘛!「不過我不想當明星,我的夢想是能成為一個舉世聞名的服裝設計師,在世界各地開分店,讓全世界的人都能穿到我設計的衣服。」
她听得一愣、一愣。「好偉大的夢想喔……」
「該說是好困難的夢想才對。」他再度確定留在車內的小狽還在睡,這才搖下一些車窗讓車內透氣,然後將車門關上。「走吧,只是吃碗拉面的時間,把‘女乃油球’留在車上應該沒問題,還沒綁上頸鏈,要帶它同行也不方便。」
「你的夢想一定會實現的!」走在她身旁的緋緋突然說。「我對你有信心。」
他翹起唇角輕笑。「那麼肯定?你都還不了解我呢!」
她輕盈地繞到他面前,倒退著走,大而晶亮的水眸漫著笑凝睇他。
「我知道你是個大好人,這就夠了,而且——」
她話才說到一半,往後退的右腳突然踩空,失去平衡地往後摔。
阿剛一看情況不對,立刻向前大跨一步,手攬住她的腰將她托往自己。
緋緋毫無心理準備地撞進了他懷里,呼吸突然暫停,心跳卻更加猛烈,一股熱氣馬上由腳底直往腦門沖。
「沒扭傷腳吧?」阿剛一時還不敢放開她。「有沒有怎麼樣?」
「沒事。」
沒事才怪!
他再抱著不放,緋緋肯定自己又要「發燒」了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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忙碌的工作一結束,緋緋馬上弄了一碗豐盛的狗食,趕到後院喂「女乃油球」。
「累死我了……」
她坐在木階上,斜倚著廊柱,用羨慕的眼光看著在身旁吃得津津有味的小狽。
「你真好命,不用工作就有吃、有住還有人陪你玩,真是人不如狗!」
此刻的她還真想跟它對調身分。
好心的老板娘讓她又多休養了幾天才工作,可第一天就把她累垮了。
從小到大沒打過工的她,第一天上工就遇上客人大爆滿的場面,人手不足,就算她還是個生手也只得硬著頭皮上場,光是跑腿、端菜就讓她累得兩腳發麻。
「賺錢真不容易。」
她到今天才知道。
「看你累得快成趴趴熊了!」
「阿剛?!」
緋緋循聲望去。阿剛的出現讓她嚇了一跳,因為他已經一連五天沒回過這里了。
「你的表情像見到鬼一樣。」他來到她身邊坐下。「工作第一天還順利嗎?」
她吐吐舌。「打翻了一碗味嘗湯,打破了兩個酒瓶,你說呢?」
「听起來像是出師不利。」
「是啊,大不利!我從來都沒想過原來我手腳那麼遲鈍。」
她沮喪地輕嘆一聲。其實也不一定是她太遲鈍,而是以前的她太養尊處優,一切全有女佣打理,她根本沒做過家事。她能正確無誤地按順序使用十多支大、小刀叉吃完一般人一看就傻眼的歐式大餐,卻連端盤菜都手忙腳亂,別人看來,她一定像個生活白痴吧?
「沒那麼嚴重吧?」阿剛安慰她。「別擔心,這是習慣問題,跟手腳靈不靈活無關,做久了自然就順手。」
「真的嗎?」
「我騙你干麼?」
「哄我開心嘍!」她了解地說。「你就像是那種會把‘善意謊言’常掛嘴邊的人。」
「這是夸還是貶啊?」他有些哭笑不得。「那麼就算我說我覺得你現在穿這套和服很漂亮,你也覺得是‘善意的謊言’嘍?」
這回她倒是想都不想就搖頭。
「你已經是第N個說我穿和服好看的人了!」她眉開眼笑。「看來這件‘制服’還真是適合我——」
緋緋說話時不小心揮手踫到了自己膝蓋,卻像是被針扎了一樣,痛皺著眉頭急縮手。
「你手怎麼了?」他可沒漏看了她的怪異舉動。
她澀澀一笑,逞強地揮了揮手。
「沒什麼啦,不就是被燙了一個小泡泡而已——」
阿剛二話不說就先牽起她的手瞧瞧,害緋緋突然心頭一陣小鹿亂撞。
「不要緊啦,只是小水泡而已……」
他將她拉起來。「雖然不是很嚴重,不過還是擦個藥比較好,你跟我來。」
謗本沒得商量,阿剛就把她「拖」著走了。
牽著緋緋小手走在前頭的他,一點也沒發覺她漸漸轉紅的酡顏。
從沿途擦肩而過的客人眼中看來,他們倆手牽手的樣子應該像是一對戀人吧?看在其他員工眼里會不會也想歪了呢?
「阿——」
「到了。」
緋緋才想叫他放手,他卻突然停在一扇門前,害得她差一點鼻子撞上他的背。
阿剛打開拉門,不由分說便將她拉了進去,要她在和室桌旁坐下。
「我媽沒跟你說嗎?急救箱就放在這間房里。」
他打開柚木櫥櫃的門扇,從里頭拿出一個大型急救箱。
「櫃子里有一個小抽屜,里頭也放了一些阿斯匹靈和胃藥等等,有需要可以自行取用,不用知會任何人,知道嗎?」
「嗯。」
她其實應得有些心不在焉,因為她的注意力根本全在他身上。
和她說話的同時,阿剛已經開始小心地幫她涂抹藥膏。她注意到他有修長而靈巧的手,而且搽藥時的動作好輕柔,像在對待一尊價值不菲的名家雕塑一般慎重。
他不但是個樂于助人的大好人,而且個性溫柔又細心,只要待在他身邊就讓人覺得好安心,看見他迷人的笑就讓人忘了一切煩憂。明明認識沒多久,緋緋卻獨獨對他有種仿佛相識已久的熟稔感覺,每回見他就覺得好開心,心也跟著怦怦跳。
糟糕,她又听見自己夸張的心跳聲了,好奇怪喔……
「你——你今天為什麼會回來?」
為了怕被他發覺自己失序的心跳聲,緋緋硬是扯出個話題來打破沉默。
他微笑反問︰「這是我家,我回來很奇怪嗎?」
「因為我听大家說,你近半年工作很忙,每次都要十天半個月以上才回來一趟。」她伸出右手比了個「六」。「這次你只隔了六天就回家了。」
他唇角微揚。「原來你那麼想我,天天數著日子算我回家的次數呀?」
「臭美!」她立刻紅了耳根。
「喂,很不給面子喔!」他用食指輕彈了一下她額間。「老實說,是我媽七天後便要去義大利旅游十二天,今晚我有空便先回來‘交接’部分事情;等她一出國,連著十二天就算我累得半死也得天天趕回來,而且最好是能整天待在這,隨時準備處理突發事件。」
他朝她微笑皺鼻。「這下子一連十二天我都得在這里晃來晃去,可以讓你看我看到膩了。」
她淘氣地咧咧嘴。「我工作很忙的,才沒那麼多時間看你呢!」
「真是無情!」
明明認識不深,但交談時的感覺卻像是結識多年的好朋友。
緋緋也搞不懂,自己向來對男人戒心很重的,唯獨對他卻安心得很,真的只是因為他曾救過她?或者……還有其他因素呢?
「好了。」
阿剛終于替她將燙傷的部位包扎好,緋緋看了一下,還真不輸專業護士,包扎得既妥貼、又舒適。
「不錯喔!」她嫣然一笑。「阿剛,你這麼溫柔又有女人緣,你的女朋友一定很可憐。」
他怔了怔。「可憐?為什麼?」
「擔心你被搶走,所以常常失眠啊!」
「是這樣嗎?」
他淡淡一笑,將收拾好的急救箱又放回櫥櫃里。
「喂,問你一件事。」她急于知道。「你到底有沒有女朋友?听說你這一行很多人是gay,你呢?」
「你從哪听來的八卦?根本沒這回事。」
他轉過身,朝她伸出十根手指。
「我當然有女朋友嘍,而且多得連手指頭都不夠數呢!」
「夸張!」
他笑,皺了一下眉。「這麼瞧不起人呀?」
她認真地搖了搖頭。「不是,我只是覺得像你這麼溫柔的人,不可能腳踏多條船來傷害你喜歡的女孩子。」
阿剛眼色黯了一下。「你知道嗎?我的生父也是台灣人。」
緋緋有些詫異,她听奈奈子提過老板娘是未婚生子,靠著繼承老家這間溫泉旅館獨力扶養阿剛長大,但是沒人知道他的生父是誰……沒想到他竟肯對她說這些。
「噢,好巧!」
一說完她就好想把自己打昏。她回得好蠢喔!
「滿十八歲那天,我媽才告訴我,她說我爸去世是騙我的,其實我爸人就在台灣,還是位知名的企業家,他叫何有輔,也許你听過這個名字?」
她點點頭。「我好像有印象。」
實話是,緋緋還曾經在某個酒會上,跟在大哥身邊見過何有輔一面。她雖然不知何家的家庭狀況,但也約略清楚何家可是百貨業的新霸主,有百億身價的,只是她不敢說太多,免得阿剛懷疑起她的「背景」。
阿剛倒是沒想太多,淺笑後又接著說︰「你知道嗎?第二天我就飛往台灣,狠狠揍了我爸一拳。」
「你揍你爸?!」
緋緋大吃一驚,她是能理解被父親遺棄十八年的怒火,只是有些無法想像一向溫柔的阿剛也會那麼沖動。
他聳肩苦笑。「是啊,後來我才知道,我媽沒跟他說過懷孕的事,他也從不知道有我這個兒子。更扯的是,在我之前還有一個年紀比我大的哥哥也剛從美國跑去找他‘算帳’完,因為我爸定心結婚前是個有名的花花大少,而且常常出國工作,交往過的各國美女他自己都數不清,天曉得哪天我又會冒出幾個同父異母的手足?我看我真的是‘四海之內皆兄弟’了。」
緋緋眨了眨濃睫,听得一愣一愣。「怎麼會有這麼不負責任的男人——啊,對不起,我不應該這樣說你爸……」
他不知道自己怎麼會跟她提起這些……
明明對她認識不深,但就是說不出她投緣。有時她表現得堅強、獨立,有時又迷糊得讓人放心不下,但跟她相處總是特別令人覺得安心,不知不覺就說起這些他從不跟外人談的「家事」了。
「沒關系,你並沒有說錯。」他指了指自己的鼻尖,開玩笑地說︰「而我是他的兒子,不是說有其父必有其子嗎?也許我體內也遺傳了他的風流成性呢!」
「剛少爺!」
千春突然從門口冒了出來,把房里的兩個人都嚇了一跳。
「原來你在這里呀!」
她像是跑了多遠的路,氣喘吁吁的。
「老板娘說有急事找你,要你去她房里一趟。」
阿剛微笑點頭。「知道了,我這就去。」
他走到門口又突然回頭。「緋緋,手會不會很痛?如果你想休息一下的話,我可以順便幫你跟我媽請假。」
「不用了啦!」她揮揮手。「我沒那麼嬌貴,一點燙傷而已,沒事的。」
「那你早點休息吧,明天見。」
「明天見。」
緋緋以笑容向他道再見,目送著他離去。
「他真的會跟他爸一樣花心,有那麼多女朋友嗎?」
看著自己攤開的十指,緋緋迷惑地皺起了雙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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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緋緋!」
正捧著折疊好的浴衣要拿去歸位的緋排,一听見綾乃的呼喚,便在走廊上停下。
「你幫我送這件衣服去給阿剛好不好?」綾乃一臉焦急。「那孩子臨時打電話來,說他先前帶回家修改的一件禮服忘了拿,現在發表會要開始了才發現,偏偏待會兒有一群近百的團體客戶要來,我走不開,所以——」
緋緋嫣然一笑。「我明白了,我該把衣服送去哪里?」
「會場倒不遠,你騎腳踏車到巴士站就有車直達……」
綾乃詳細告訴她到達會場的方法,緋緋回房換了衣服,便立刻騎上單車出發。
「能見到阿剛了,運氣真好!」迎著風,她甜蜜笑開。
一晃眼,她已經在日本逗留快兩個月了。
才兩、三天沒見到阿剛,緋緋便想念起那張溫柔笑臉。
比阿剛還帥氣的男人她不是沒見過,但就只有他望著她溫柔淺笑的模樣能讓她感到溫暖又舒服。這種從未有過的奇妙感覺讓她感到有些迷惑,也有些心慌,每晚猜測著他會不會回旅館,簡直比對樂透號碼還令人緊張,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
「救命啊!搶劫呀——」
一聲尖叫把緋緋的思緒全拉回來了,這才瞧見斜坡下方,一位老婆婆正在邊喊邊追趕著搶她皮包的年輕男子。雖然搶匪只靠兩條腿跑,但老人家根本追不上,眼看前方不遠處就是七彎八拐的雜亂巷弄,人一旦逃進去就難抓了。
「不能管閑事,阿剛還等著我送衣服過去……」
緋緋不斷提醒自己,可是一見老婆婆追得跌倒在地,雙腳踩踏板的速度在良心的驅策下不斷加速。
「給我站住!」
她氣極了,大暍一聲,像飛箭一般「咻」地直往坡下沖——
「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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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曉得看了幾十次手表了,阿剛還是沒看見緋緋出現在展場後台。
「奇怪,媽不是說早叫緋緋把衣服送來了嗎?」
懊不會是迷路了吧?他開始有點擔心……
他抽了條幾何感的鏤空寬版編織腰帶,系在待會兒要出場的金發模特兒所穿的反褶褲上,讓她轉上一圈,確認服裝OK,再跟化妝師要求加強模特兒兩頰的珠光效果,然後又忙著繼續審視下一位模特兒。
「吉田先生,壓軸的那套禮服——」
「我知道,我已經托人送來了,再等看看吧!」
他打斷了前來詢問的助理所說的話,又看了眼手表,不由得皺起了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