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月後台灣
拿著航空公司所開立的行李遺失證明,麗琪在中正機場呆杵了好一會兒,終于忍不住在心里大發牢騷。
來台灣真是我這輩子所做過最蠢的決定了!
這下可好,除了隨身的小肩包之外,她準備的換洗衣物、日常用品、台灣地圖等等所有的生活必需品全在托運的行李箱里,但是她人到了,行李箱卻不曉得遺失在何方,也不曉得找不找得回來了。
「唉……」
麗琪長嘆一聲。為了找行李和辦遺失證明,轉眼已經折騰到晚上十點多了。
想想在這里自怨自憐也沒用,她決定先去預定的旅館投宿,明天再拿信用卡領錢去買那些必需品,免得晚了訂房被取消就更慘了!
但她想都想不到的是,飯店竟然沒有她的訂房記錄。
「小姐,麻煩您再找仔細一點!」她在飯店櫃台前急得如熱鍋上的螞蟻。「我是一個禮拜前用網路預訂的,而且還訂了三天──」
「小姐,我已經找過三遍了。」
癟台小姐耐著性子,硬擠出職業笑容應付已經跟她盧半天的麗琪。
「可能是您當初的操作步驟有誤,或者是信用卡線上刷卡時並未成功等等原因,所以我們並沒有您的訂房記錄,也沒有收到任何預付款項,真的十分抱歉。」
不用照鏡子,麗琪肯定自己面色一定是鐵青的。
她深呼吸了一口氣,試著讓自己平心靜氣些。
「那好吧,沒有就沒有,請妳隨便給我一間房吧。」
已經身心俱疲的她,只能退而求其次了。
「真是不好意思,我們房間已經全部客滿了。」
癟台小姐的答復對麗琪而言簡直是晴天霹靂。
「客滿了?妳在跟我開玩笑吧?!」一直保持淑女風度的麗琪快抓狂了。「這麼大一間五星級飯店有上千、上百個房間吧?連一間房都沒有?」
「是的,因為下星期二就是國慶日,所以不只是今天,一直到國慶日前,我們的客房全部都被預約一空了,真的是很對不起。」
麗琪身子虛弱地一晃。她果然不應該來台灣的!
「小姐──」
原本櫃台小姐想問麗琪需不需要代問其他飯店有沒有空房,但麗琪根本沒想到還有這服務,腦袋里只想著得快點另尋住處,免得流落異國街頭,沒听見人家的呼喚便匆匆走出了飯店。
「我記得剛剛搭車來的時候,好像有經過另一家飯店……」
她喃喃自語地走在人行道上,心急如焚地四處張望有沒有飯店招牌。都已經深夜十一點多了,路上的店家幾乎全都拉下了鐵門,她听見自己害怕的心跳聲怦、怦直響,卻也只能硬著頭皮前行了。
「啊!」
麗琪先听見了自己的輕聲驚呼,愣了一秒,才發覺自己側背著的皮包不見了,而從她眼前呼嘯而過的一輛機車,後座的人右手正拎著原本屬于她的皮包。
「搶──」
她驚愕地張開嘴,卻發不出完整的求救聲。
當年就是她驚嚇中喊出的那聲「小偷」觸怒了大哥那個壞朋友,他才會反過頭來想欺負她的,大哥為了救她還被對方刺了一刀,差點喪命。
因為這樣,所以上次皮包被搶,她才會氣得大罵張浩然竟為了替她搶回皮包而跟搶匪搏斗,因為她寧願損失財物,也不要任何人再像哥一樣因為她而受傷。
結果她還是沒有出聲求救,就怕激怒了搶匪回頭對她不利,還趕緊躲進附近一條防火巷中。
「我真是沒用……」
不論她表現得再堅強、再獨立,結果內心里,她還是渴望有那麼一個人,能保護她,幫她月兌離那份如影隨形的內心恐懼嗎?
她緊摟雙肩,在掉淚之前忽然想到,這下她僅剩的所有家當也全沒了!
她臉一白,這下可事態嚴重了。
「對了,手機!」
她往身上的薄外套一模──還好,手機還在口袋,護照也在內袋,但她身上真的是一塊錢都沒了。
「糟了心洹下子別說住飯店,我連吃飯都沒錢付了!」
她無助地蹲在暗巷,無法置信自己竟然會如此倒楣,更不敢想接下來是否還會有什麼厄運接踵而來。
倘若她現在打電話回美國向大哥求救,他肯定會擔心到坐立難安,立刻辦齊證件趕過來,但又會有很長一段時間不放心讓她到任何地方,說不定又會變回那個過度保護妹妹的緊張哥哥,那是她最不願意看到的。
何況遠水救不了近火,眼下她今晚都不知道該住哪了,在台灣她人生地不熟的台灣?
麗琪忽然想起來了,在台灣她並不是真的一個人都不認識呀!
她查看手機里的電話簿,「張浩然」三個大字立刻從螢幕上跳出來,後頭還跟著一大串電話號碼。
從他離開美國回台灣至今已經兩個多月了,她是把他的電話輸入了手機,但一次也沒撥過,畢竟要她主動跟男人連絡,根本就是天方夜譚。
所以,就算她撥電話向他求救,搞不好他早就忘了她是誰,根本不會理她。
在遲疑的十分鐘內,麗琪的腦袋里設想過千百個讓自己月兌離困境的方法,但每一種都得冒著跟陌生人接觸的風險。與其如此,她還是決定先撥給浩然,至少在美國時,他的表現還算是個有風度的紳士。
深吸了一口氣,麗琪鼓足勇氣撥打他留下的電話。等待對方接听的鈴聲就像她的心跳,又快又急,她緊握手機的指關節都泛白了。
「喂?」
電話一接通,听見帶著濃濃睡意的男人嗓音傳來,麗琪緊張地吸了口氣。
「喂,請問你是張浩然嗎?」
「我是。請問妳是?」
「呃,我是殷麗琪。」
麗琪回答完,才想起自己根本沒跟他說過姓名,就算講了他也不知道她是誰吧?
丙然,電話那頭突然一片死寂……
「我知道了,妳是『河豚』對吧?!」
河豚?
麗琪愣了一下,才想起他曾經拿河豚比喻過她的事,雖然听了實在教人有點火大,不過至少他的確還記得她。
「嗯。」
她只得先認了這個「綽號」再說。
「沒想到妳真的撥電話給我!」
浩然的精神全回來了,一點也不在乎自己剛睡熟就被吵醒。
「隔了那麼久,我還以為非得等我去美國才能再連絡上妳呢!現在美國應該是幾點──」
她忍不住打斷听來過于興奮的他。「我人在台灣。」
「……什麼?!」浩然愣了兩秒才回神,驚訝地喊出聲。「妳專程來找我嗎?」
「當然不是!」麗琪可以感覺得到自己一定耳根全紅了。「我是來台灣度假,因為遇上了點麻煩才不得不打電話給你,你別會錯意了!」
「呵、呵,原來是這樣啊!我也覺得妳不可能突然變得那麼熱情如火。對了,妳遇上了什麼麻煩?說吧,能力所及我一定幫。」
听見他不以為意的爽朗笑聲和關切詢問,不知道為什麼,麗琪不安的心情似乎舒緩了一些。
「我一下飛機就丟了行李、訂房記錄又出錯……」
麗琪把自己今晚實在糟透了的際遇一五一十地告訴他。人在台中的浩然先問了她的穿著打扮,再要她描述附近可見的任何醒目招牌或景物,便承諾會就近先找友人安置她。他要她走回路口,免得友人找不到在暗巷中的她。
結束通話,麗琪在路口站了幾分鐘,不安的感覺又重上心頭了。
沒錯,她對張浩然的人格還算有幾分信任,但是天曉得他的友人是好是壞?
萬一……是像她哥的那種人面獸心的朋友──
走也不是、留也不是的她,舉棋不定地在路上猶豫徘徊,突然瞧見有輛警車遠遠駛來,就在她面前停住。
看著兩名男警一下車就左右站定打量她,麗琪表面鎮定,心里慌成一團。
難不成是她不知不覺中觸犯了台灣哪條法律,所以被警方追捕?還是看起來狼狽得被懷疑是偷渡客?
「請問妳是殷麗琪殷小姐嗎?」其中一名年紀較大的警員突然開口問她。
「呃,我是。」她十分訝異對方月兌口就喊出了她的名字。
另一名年輕警員打開警車後座的車門,微笑對她說︰「妳好,張分局長派我們來接妳,請上車吧!」
「張──」張浩然?
麗琪思索了一下才豁然明白,原來那個張浩然竟然是個警局分局長,他口中所說的友人,就是眼前這兩個警察嘍?
一直繃緊神經的她,終于松了口氣。看來自己這回是找對人求救了。
上了車,麗琪原本以為是要去警局借待一夜,結果十多分鐘後,警車卻停入了一棟大樓的地下停車場。
「殷小姐,請下車吧。」.
「請問這里是什麼地方?」她有些不解地詢問替她打開車門的年輕員警。
「我們局里一位女員警就住在這棟大廈的二十二樓,今晚要委屈妳在這里過一夜,明天張分局長就會來接妳了。」
苞女警住?不必去警局跟留守的男警對坐整夜了?
麗琪覺得眼前突然綻放一片光明,這結果實在好得超乎她想象。
看來向張浩然求救,其實也不是多糟糕的決定嘛!
「早安!」
「啊──」
才剛張開惺忪睡眼,就瞧見一個男人向她微笑道早,嚇得麗琪驚叫一聲,立刻扯著棉被站起身,卻忘了自己是睡在只有一公尺半的夾層客房里,一百七十公分高的她狠狠地撞上天花板。
「好痛……」
她痛捂著頭跪在床上,感覺眼前好像有星星繞著她轉,頭都昏了。
「喂,妳沒事吧?」
浩然蹙眉問她。他光在一旁看都覺得有點痛哩!
「怎麼可能會沒事?!」麗琪終于認出了他,沒好氣地白他一眼。「干麼這樣冒出來嚇人?」
實在是累壞了,昨晚麗琪吃了熱心的女警為她下廚煮的面後,和對方聊了幾句便回客房倒頭大睡,沒想到一醒來卻有男人在床邊沖著她笑,還好她心髒夠強,不然早昏了!
「什麼冒出來?我又不是鬼!」
「撞鬼都沒那麼恐怖。」
「喂!」他啼笑皆非地向她抗議。「妳太夸張了吧?我明明是個大帥哥,怎麼可能長得比鬼還恐怖,明明就是妳太膽小了。殷麗琪是個超級膽小表!」
「幼稚。」
她回他一句,臉上卻沒顯露一絲不悅,心里對他昨夜的拔刀相助,其實還是很感激的。
「對了,你怎麼進來的?」她明明記得自己有鎖房門啊。
他信手指向右側的小氣窗。「喏,學蜘蛛人爬牆嘍!」
「什麼?!」她瞪大眼。「這里可是二十二樓耶!你不要命啦!」
「呵……沒想到妳人看來滿精明的,竟然也會信我胡扯?真是天真得可愛。」
她氣瞪他。「你!」
「我早上來,是住在這里的女警幫我開的門。」他低頭看了一下表。「不早了,妳快點起床準備一下,我們該回台中了。」
「台中?」她搖搖頭。「不對,我的目的地是宜蘭。」
他好笑地提醒她。「宜蘭?妳口袋空空,一毛錢也沒有,是打算一路化緣去睡宜蘭大街嗎?當然是先跟我回台中再做打算。」
麗琪抿了抿唇,無話可說地點點頭。
「不過回台中之前,我們得先去警局做一下筆錄。」
「筆錄?」她滿臉疑惑。「我又沒犯法?」
「妳是沒有,但妳被搶了啊!」他點醒她。「不去報案、做筆錄,怎麼把搶妳的劫匪繩之以法?」
她完全提不起勁地搖搖頭。「算了吧!破財消災。」
「這種事怎麼能算了!」他劍眉一挑、雙眸炯炯發亮。「我絕不贊同妳姑息養奸的作法,不管有什麼原因,任何人犯了法就得接受法律制裁,再來談改過自新的可能。搶劫還讓他逍遙法外,只會讓他覺得錢得來容易又輕松,十之八九會再犯,把他的賊膽養大了,下次殺人他都敢!那麼那個冤死的被害者,就有一半算是被妳這個姑息者害死的!」
「有那麼嚴重嗎?」她被罵得好心虛。
「當然有!」他言之咄咄。「妳非去不可。」
「嗯,我去就是了。」
瞧他正氣凜然的氣度與威嚴,還真是有好警察的派頭,連麗琪都難得地有些被他義正辭嚴訓斥人的神態給震懾住了。
不過,這也讓她想起了另一件事。
「既然姑息養奸不好,那我們就來談談你『毀謗』我名譽的事吧!」
他一頭霧水。「毀謗?哪有?」
她冷冷的眸光投向他。「沒有?那為什麼昨晚接我來的那些男警會告訴讓我借住的女警官,說我是你的女朋友?我可不記得我有跟你交往過。」
「原來妳指的是這件事啊!」他的語氣像是她小題大作,還理直氣壯地回她說︰「男警也是男人,看見美女誰不想搭訕?但是我可沒忘記大小姐妳好像不大喜歡男人,為免妳一個不爽呼巴掌『襲警』,我只好撒個善意謊言,先標明妳是我的人,他們自然不敢對妳造次,很貼心吧?」
麗琪臉一紅,別過頭不答。
一下像個正義使者,一下又成了油嘴滑舌的痞子,這個張浩然到底是個什麼樣的男人呢?
唉,她都被他搞迷糊了!
兩個半小時左右的車程後,浩然載著麗琪從台北回到了台中,先去買齊了她的生活必需品,然後才回到他住的公寓。
「這里是公寓式飯店嗎?」車子都停妥了,麗琪才忍不住問他︰「這里比較像是一般住宅,我沒看見飯店招牌啊?」
「當然沒有飯店招牌,因為這里是我家嘛!」
「你家?!」
「妳干麼那麼驚訝?」
「我才想問你在想什麼?」麗琪戒心十足地望著他問︰「你為什麼不送我去飯店,卻載我來你家?你是不是心懷不軌?」
「我心懷不軌?」
浩然啼笑皆非地看她一眼,發現她不是在開玩笑,而是很認真地懷疑他這個救命恩人的人品,只好苦笑著向她解釋了。
「小姐,妳行李遺失、皮包遭搶,全身上下只剩手機和護照,也不可能待個兩、三天就回美國吧?長住斑級飯店太奢侈我供不起,廉價旅館我又無法保證妳這種獨身女子的出入安全,而且待會兒我還得去警局上班,一時也想不出有比我家更好的地方收容妳,所以就載妳來嘍。」
她懷疑地說︰「這棟公寓看起來很高級,你又是個高階警官,我怎麼也看不出來你無法代墊我的飯店住宿費。」
「好吧,就算我有能力代墊。不過……我們很熟嗎?」浩然似笑非笑地凝望著她。「如果我記得沒錯,每回我幫妳,結果都是好心沒好報,不是嗎?不然妳先證明自己不是因為犯罪而潛逃出境、還是來躲債的窮鬼,免得我替妳代墊了數萬、甚至數十萬的花費後,妳就消失無蹤了。」
「我才不是那種人!」
「是嗎?」他故意露出狐疑眼光打量她。「現在想想,沒先對妳做身家調查就讓妳住進我家,應該惶恐不安、擔心被怎樣的人好像是我才對?搞不好一覺醒來,我家就被人搬空、或者胸口被人插了一把刀,身為警務人員的我真是警覺性太低了,遠不如妳!」
麗琪忍不住白了他一眼,他那張嘴真是生來說死她的。
閉彎抹角地扯了半天,不就是在指她受人恩惠就該知足領受,不該要求太多又多疑嗎?
「我知道了,住你家就住你家嘛!」
她自己開門下車,有些火氣地甩上車門。
「喂,不會開個小玩笑還真跟我生氣吧?」他笑笑地說完,便下車打開置物箱,拿出剛剛采購的東西。「跟我走吧。」
浩然領著她搭電梯上五樓,進屋後先把東西放下,再向她簡單地介紹環境。
如麗琪所料,他果然是一個人住。
三房兩廳的空間還算寬敞,不過屋里是滿滿的「男人味」。家具和擺設明明很簡單,但是隨手亂丟的東西三五步就有一堆,臭襪子、髒衣服更是如她所料地隨處可見,讓十分愛干淨的她光看就覺得頭昏眼花,連呼吸都怕會被「毒氣」燻死。
「不好意思啊,屋里有點亂。」浩然很有自知之明。
「不只是有點亂吧?」麗琪一臉「佩服」地望著他。「想不到竟然有人類能生活在『垃圾場』中。」
「呵、呵。」
浩然干笑兩聲,這個女人說話真是有夠坦率!
「妳坐。喝不喝果汁?」
麗琪點點頭,浩然便進了廚房。她在沙發上清出了個空位坐下,漫無目的地環顧周遭,除掉那些「髒東西」不看,室內格局、裝潢其實和她原先料想的一樣,十分高雅又氣派,只是男主人太不會理家了。
「妳怎麼會臨時想到來台灣度假?要停留多久?」
浩然拿了兩杯果汁走來,遞給她一杯,再坐上沙發。
她先喝了一口果汁。「不為什麼,就只是想散散心,本來預計停留一個月以上的。」
「是喔。」他頓了頓,忽然又笑嘻嘻地看著她。「真的不是為了追我才來的?」
「真是自信過剩的家伙!」
她臉一臭,擺出懶得理他的表情。
「真是我自信過剩嗎?」他笑著評論她的心態。「我倒覺得妳挑選度假地點時,潛意識里多少想到了我,否則地球那麼大,為什麼妳哪里不選,偏偏選了有我在的台灣?我可是修過犯罪心理學的呢!」
麗琪又羞又惱地瞪他一眼。「犯罪心理學跟我有什麼關系?我又不是罪犯,你也太瞧得起自己了,像你這麼自大、自戀又自以為是的笨蛋也能當警官?台灣沒人了嗎?」
「哈……」他非但沒生氣,還哈哈大笑。「像妳這麼牙尖嘴利又脾氣火爆,能平安無事活到現在還沒被人斷手斷腳,那才真的是美國奇跡哩!」
麗琪聞言不禁為之氣結。「你──」
「不過,妳就是這點可愛。」
她才要開炮反擊,沒想到他忽然又冒出那麼一句,麗琪的心不受控制地一跳,渾身更是一股熱氣亂竄。
「你,你不是說還要回警局?還不走!」
「對喔,差點忘了。」他將喝完的玻璃杯往桌上一擱。「妳好好休息,房間回來我會收拾。主臥室床頭櫃第二個抽屜里有放錢,妳想到缺什麼就拿去買。備用鑰匙在玄關鞋櫃上頭的小抽屜里,還有……」
「還有什麼?」
「還有,我真的很高興妳沒丟了我的電話號碼,也願意跟我連絡。晚上見了!」浩然微笑說完,便拿了車鑰匙出門。
「……什麼嘛,我又不是想跟他連絡才打電話給他的……」
麗琪對著門板嘀咕著,但心兒暖暖的、臉兒紅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