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國,加州。
結果,意芯還是乖乖跟著伯愷,一起來到他在舊金山海灣區買下的一棟義大利式獨棟別墅。
「你在美國那幾年都一個人住在這麼大的房子里?」
意芯一進門,就被挑高、廣闊的玄關,和富麗堂皇的大廳所營造出的宏偉氣勢震懾住。依她看,這坪數肯定破百!
她一放下行李就忍不住問︰「你干麼不買小鮑寓?一個人住太浪費,也太大了,不會感覺很孤單嗎?」
「是爺爺堅持的。」伯愷淡淡地說︰「在美國不比台灣,有時我必須在家設宴款待賓客,或者邀請公司干部及他們的家屬聚會聯誼,所以爺爺認為我住的地方也算是公司門面,不能太寒酸。況且台灣干部出差時也可以住在這里,省下大筆住宿開支,買下這棟房子不論是自住或投資都很劃算,大一點也無所謂。」
「意思就是你會像美國影集演的那樣,邀請好友還是客戶在家里舉辦派對嘍?」意芯一臉狐疑。「真的假的?依你的個性應該很討厭那種跟不熟、甚至是陌生人跳舞、喝酒、聊天的場面吧?何況還得由你親自籌劃、舉辦。」
「我是商人。」
他以簡單的四個字回答她。意芯愣了一下才明白,他的意思就是不管他喜不喜歡,因為他是個商人,就必須做他應該做的事,交際應酬自然是免不了的。
「換言之,不管你喜不喜歡跟我一起住,因為你是我『哥』,所以再討厭也不能對向你提出要求的阿姨說『不』吧?」意芯馬上舉一反三問他。
「我沒說討厭。」
「但是出個差還得兼當保母照顧我,你一定覺得很煩吧?」一路上,她心里都在打著個鬼主意。「這樣吧,讓我偷偷搬出去如何?只要你不說、我不說,就沒人知道啦!」
說Yes吧!
意芯在心里祈禱著他能答應,因為光是在飛機上和他肩並肩坐上十幾個小時,看著他熟睡仍不掩俊俏的睡顏,她的心就一路狂跳得都快心髒衰弱了,同住兩個月下來,她不愛慘他才有鬼!
但伯愷非但沒回答她,還突然露出淡淡的、有夠詭異的奇怪笑容。
「我看也差不多了吧?十秒、九秒、八秒……」
意芯才想問他那古怪的笑容和「差不多」是什麼意思,就瞧見他低頭看著表倒數起來。
「鈴∼∼」
就在他數到一的同時,電話鈴聲突然大響,意芯還愣著,伯愷已經快一步接起了電話。
「喂……嗯,我們已經平安抵達了……我知道該怎麼做,您盡避放心……好,我叫她听。」他說完便將無線話筒遞給一臉茫然的意芯。「我媽的電話。」
意芯原本還在猜想是誰那麼厲害,他們才到沒幾分鐘就撥電話追來,听見伯愷的話,才趕緊去接听。
「阿姨,我是意芯。」
「意芯啊,坐那麼久的飛機累不累?」
「還好,我在飛機上有小瞇一下。」
「一路上伯愷有沒有好好照顧妳?我拜托我妹請人打掃過屋子,冰箱里應該也放了水果和一些微波食物,還有妳的房間床罩和被單那些全是新的……」
意芯听著如韻交代那些瑣事,不覺得煩,反而覺得好窩心。
自從母親去世後,她已經許久不曾有過這種備受呵護、彷佛有母親在身旁疼寵的感覺了。
「……還有,妳盡避放心,我已經警告過伯愷到美國之後要好好照顧妳,我會每天不定時打電話來『查勤』,等他在家里弄好電腦視訊,我還要『眼見為憑』。如果他敢扔下妳不管、還是欺負妳,盡避向我告狀,知道嗎?」
電話查勤?外加電腦視訊?!
MyGod!那她不就不能搬離這里了?
「我知道了,謝謝阿姨。」
她心里直叫苦,偏偏嘴里不能提起半句,還得誠心誠意謝謝人家的好意。
「妳還想『偷偷』搬出去住嗎?」
她才掛上電話,已經去廚房倒了杯水喝的伯愷,斜倚在門邊瞅著她問。
「你早就知道還不說。」意芯不由得撫額哀呼︰「還裝視訊哩,那不是連我也得跟你一起每天等著向父母『報告』?」
伯愷雙肩一聳。「知道就好,我勸妳還是認命跟我一起住。再說,萬一妳真出什麼事,倒楣的可是我,還是別找我麻煩了。」
她嘟嘴,幸災樂禍地說︰「哼,認命就認命,反正這段期間你還不是一樣得認命陪我,當個好哥哥?」
「無所謂。」他深深凝睇她一眼。「反正,我早做好認命一輩子的準備了。」
她听不懂。「什麼一輩子?我遲早會嫁掉,又不用和你對看一輩子。」
「妳確定會嫁出去嗎?」
「喂,你是想說我條件差到沒人要、會嫁不掉嗎?」她氣惱地說︰「別把人瞧扁了!我是眼光高、不是沒人追耶!」
「晚了,還不睡,當心明天爬不起來上課。」
伯愷沒跟她斗嘴,淡淡說完便拉著行李上樓。
時候還沒到,他還不能告訴她,他的意思是他不想讓她嫁出去,只能嫁給他,永遠做艾家人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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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芯坐在沙發上,手上抱著厚重的英文書,眼楮卻偷偷瞥向坐在另一頭看電視的伯愷。
天哪,他真是帥翻了!
已經準備好要去參加客戶舉辦的化妝舞會的他,不曉得從哪里借來一套典雅別致的中古世紀貴族服飾,穿在他身上就像是特別為他訂制的一樣英挺、迷人,尤其是銀白色的假發配上他原本就十分白皙的膚色,以及他高貴冷峻的氣質,還真像是哪個歐洲古國的王子。
一想到如此魔魅惑人的他,就要走出門讓其他女人看見,意芯就覺得不安感狂飆破百,萬一他被某個女人打昏帶回家「享用」怎麼辦?
如果可以,她還真想拿條狗煉把他拴起來,哪里也不準他去啦!
「要不要跟我去?」伯愷突然關掉電視,轉頭問她。
其實他早發現意芯不只一次「偷窺」他了。
他覺得意芯真的很在意他,但只是他片面的感覺還不夠,他需要她更積極的表現,沒有百分之百的肯定,他不許自己對她表露一絲情意。
因為,他們仍是名義上的「兄妹」,如果因為他單方面的情不自禁,誤會意芯對他有意而破壞了新家庭的和諧,讓大家相處尷尬,甚至使得意芯因此離家而去,那他可就後悔莫及了。
所以,他只有繼續ㄍㄧㄥ住。反正兩個月的朝夕相處,就不信以他艾伯愷的聰明才智,會看不透這小丫頭的真正心意。
「你都有女伴了,我還跟去干麼?存心叫我去當壁花呀!」
意芯一肚子氣,一點也不因為他開口邀約而開心。
本來嘛,化妝舞會耶∼∼她當然超想去見識、見識,尤其是跟伯愷一起去、跟他共舞一曲,那更是美夢成真呀!
偏偏,收到兩張邀請函的同時,主辦人那個叫佩姬的獨生女,也親自來家里邀請伯愷當她的男伴,還問意芯有沒有男伴,可以幫忙介紹。意芯氣都氣飽了,哪還想去看伯愷和別人親熱共舞來氣死自己?
哼,她才不去那里「慢性自殺」哩!
「我沒空。」她嘔氣地回他。「我是來讀書,不是來玩的。」
「不錯,真有上進心。」他斜托著下巴凝睇她。「不過,如果我沒記錯,昨天妳才蹺課去六旗海洋世界玩了一整天,不是嗎?」
她詫異地瞪大眼。「你怎麼知道?!你在我身上裝衛星追蹤器?」
「妳參加的可不是那種野雞大學的玩樂營,不知道無故曠課學校會打電話連絡『家長』這種事嗎?我問了妳其他同學,有人告訴我,妳是和一個新加坡來的女同學一起蹺課去玩了。」
「是又怎樣?我心情不好嘛!」她重重地合上厚厚的書本,一肚子怨氣。「你的舞會不是快開始了,干麼還坐在這不動?哪邊涼快哪邊閃啦!」
她越在意他跟別人去參加舞會這件事,表現得越幼稚、煩躁,伯愷就越開心,因為那絕非一個「妹妹」該有的表現,也表示她真的很在乎他。
「佩姬會開車來接我。」他說完故意不悅地望著她。「還有,我一直想問妳,為什麼從收到舞會邀請函之後,妳就怪怪的?我答應媽會好好照顧妳,有什麼不高興的妳可以明說。」
我就是不爽你要拋下我去當別的女人的舞伴啦!
意芯心底有個小惡魔想掐著他的脖子,狠狠地發飆罵他一頓,但另一個理智的她又警告她別亂來,這個艾伯愷可不笨,被看出她有多愛他,那她以後還要怎麼若無其事地待在他身邊?如果被他刻意疏離的話,那她一定會難過到不知如何是好……
「我沒什麼不高興的啊。」她只能口是心非地回答他。「不過那個佩姬也真是閑,我們兩家住那麼近,就算你走路到她家也不過十幾分鐘就到了,還要專程開車來接你。」
唉,誰教她誰不愛,偏偏愛上一個不該愛又愛不起的男人,就只能要耍嘴皮子出氣了。
明明知道自己在伯愷眼里只是個黃毛小丫頭,他才不可能看上她,見多識廣的他大概只覺得她既幼稚又愛鬧脾氣,哪里知道她的情緒起伏都是因為他。
只要其他女人不來招惹他,她可以一直又乖、又明理,不跟他鬧脾氣的。可是他偏又太出色,在台灣有個康妤青虎視眈眈,在美國又跑出個佩姬,教她怎麼會不吃醋嘛!
就說來美國不該跟他住在一起的,她一定會越陷越深。一個多月過去了,而她果然如自己所預料的,更加不可自拔。
因為不曉得是為了對母親的承諾,抑或是伯愷的脾氣真的有改變,他再也不曾對她冷言冷語,還會對她噓寒問暖。前兩個禮拜她感冒時,他還自己去找食材煮了她最愛吃的廣東粥,害她差點感動得痛哭流涕。突然變得溫柔的他,她怎能不更加心動呢?
「鈴∼∼」
「應該是佩姬,我走了。」
門鈴聲響起,伯愷跟意芯說了一聲,見她沒啥反應,便拿起掛在沙發扶手上的外套去應門。
意芯听見「砰」地一聲,確定門開了又關上,這才飛快跑去窗邊,偷偷掀開窗簾一角,巴在窗戶上往外瞧──
喝!不看還好,一看到佩姬竟然扮成超性感貓女,緊摟著伯愷的臂彎走向她的敞蓬跑車,意芯頭頂都快噴火了!
「那是什麼打扮?!布料省成那樣,胸部都快跳出來了,干脆不要穿算了嘛!」
她氣得在屋里哇哇叫,可還是只能眼睜睜看著心愛的人坐上那女人的車呼嘯而去。
「可惡!」
她氣得搥著沙發,越想越委屈。為什麼她就是沒那個勇氣豁出去向他告白,拚著被他徹底拒絕、听他大笑三聲的可能,也好過這麼畏畏縮縮地愛著他吧?
可是……這不是一般情形,別人告白失敗,頂多是跟對方漸行漸遠,減少見面機會也就免于尷尬了。但她告白的對象是「哥哥」,告白失敗了還是得天天跟他同住一個屋檐下,光想象那種情形就教她全身無力,根本沒勇氣那麼做。
不過,她也沒必要消極到眼睜睜看著別人挾自己碗里的「肉」吧?康妤青出現時,那個斗志激昂的常意芯跑哪去了?
她想了又想,越想越覺得後悔,總覺得伯愷會被佩姬那個大膽貓女給當成小白鼠一口吞了!
「不行,我還是變裝偷偷跟去盯著比較安心。」
意芯下了決心立刻行動。臨時沒什麼衣服可以變裝的她,只好拿出臨出國時如韻送她的一件銀色緞面小禮服,和同色系的瓖鑽系帶涼鞋,再找出她的墨鏡,緊急把指甲彩繪用的各色水鑽和彩色羽毛等等加工上去,確定墨鏡夸張到跟眼罩差不多,應該沒人能認出她,便騎上腳踏車追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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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遞上邀請函時,被門口接待的工作人員用狐疑的眼光打量了許久,不過意芯還是順利進了佩姬家擁有廣闊花園、佔地寬廣的豪宅。
舞會已經開始半個多鐘頭了,六人樂隊仍在現場演奏著悠揚舞曲,還有上百道的自助餐點一字排開。舞池里儷影雙雙,舞池外也有一群又一群打扮華美的人們共飲美酒、共享佳肴,場面就和意芯想象中的一樣盛大、華麗。
在上百賓客中,她還是一眼就看見伯愷了。
他正和佩姬跳著舞,臉上掛著淡淡的迷人微笑,和佩姬不曉得聊著什麼開心的話題。
為了更接近他們,意芯接受了一名中年男子的邀舞,可是人太多了,她和伯愷之間始終隔著好幾對男女,一曲舞罷,她還是沒能靠近他,只能黯然退場。
在場外看著頗受歡迎的伯愷,受邀和不同的女子輪番共舞,卻始終輪不到她。意芯沒勇氣上前跟他相認,只是越看越心酸,喝了杯紅酒便到庭院里找個無人角落自憐去了。
「好痛……」
穿著新鞋一路狂踩腳踏車,又下場跳舞,讓她的腳好像磨破皮了,心痛加上腳痛,她真的好想放聲大哭喔!
「嗨!」
一個熟悉的聲音由上傳來,意芯抬頭一看,沒想到真是伯愷。
「嗨。」
她刻意壓低嗓音。這套衣服和鞋子她都沒穿過,墨鏡更是又黑又大又夸張,應該不至于被認出來吧?
可是……依伯愷冷僻的性情,不可能跟不認識的女孩子搭訕呀!
「妳好,我叫威廉。」他朝她伸出手。
「我叫──琳達。」
既然他報上英文名字,應該就是沒認出她。所以意芯也放心地和他握手,同時隨口報了個名字敷衍。
「不曉得我有沒有這個榮幸請妳共舞?」
「呃……可以。」
沒想到竟然美夢成真,而且還是他親自追來向她邀舞,意芯假裝矜持一下才答應,其實心里早就一千個願意了。
但伯愷沒帶她回屋內,反而就地摟住她的腰,牽起她的手。
她有些不知所措。「在這里跳嗎?」
「嗯。」伯愷凝視著她晶瑩雙瞳,淺笑回答︰「因為我只想跟妳獨處。」
意芯的臉一下子脹紅。
這是什麼情況?擁著她的明明是伯愷沒錯,說話的語氣卻像是夷南那個調情聖手,總之感覺好奇怪……
「妳知道嗎,從妳踏進會場開始,我的眼里除了妳,再也沒有其他女人。我想,我是真的迷戀上妳了。」
怦、怦怦、怦……
意芯听見自己像煙火一樣「怦」個不停的心跳聲,還好有墨鏡遮著,不然伯愷八成會被她瞪大的雙眼給嚇到。
這不像是她所認識的艾伯愷,就連康妤青那樣的大美女自動送上門來,他都不屑一顧的呀!
還有天使臉孔、魔鬼身材的佩姬,她今天的打扮不曉得讓會場里多少男人口水流滿地,迷戀上那樣的性感尤物,都比看上在夜里還戴著一副滑稽墨鏡遮掩的她來得理所當然。
他真的很怪……到底是哪里不對勁?
意芯試著尋找他行徑古怪的原因。要不是被風流鬼附身了,那就是──酒!
「我想,你是喝醉了。」
他在家里向來滴酒不沾,所以意芯也不曉得他酒量如何。雖然他身上只有淡淡的葡萄酒香,也沒有那些醉酒後搖搖晃晃、口齒不清的情形,可是她想來想去,能讓他「失常」的可能原因也只有這一個了。
「或許吧。」他望著她綻露迷人笑靨。「不過,讓我醉倒的不是酒,而是妳。」
他一句話就讓她全身血液瞬時全往腦門沖,體溫立即飆高了不少。
「為什麼?」她簡直不敢相信他今晚的表現。「可以告訴我,你究竟喜歡我哪里嗎?」
意芯相信會說出這些情話的他絕對不是清醒的,不過就算是醉話,對她而言還是一樣受用,更讓她想知道,他到底是喜歡假面的她哪里,她才好讓卸下這身裝扮後的自己,成為他喜歡的那種女子。
「喜歡妳哪里?」他隨著屋內傳出的樂曲,拉著她旋舞一圈。「我喜歡──全部的妳。」
這……不等于沒說嗎?
可是,就算不知道他看上她的理由,這一句又一句的情話還是讓意芯心花朵朵開。
就算他迷戀的對象是「琳達」,不是常意芯,但是他深邃雙眸里映照的人影是她,他懷中輕摟的也是她,就算只能當一晚的灰姑娘,她還是感動得想哭。
「我真的……好喜歡妳!」
在一曲舞罷的同時,意芯驀然听見他在耳旁深情地說了這一句,內心五味雜陳的她,情不自禁也回應了他。
「我也是。我──唔──」
她呆了、傻了、愣了。
一切發生得太快,快得讓她腦袋一片空白。她只記得輕摟在她腰際的溫暖雙手突然用力將她緊緊環抱,讓她來不及反應地整個人貼上了伯愷厚實的胸膛。
下一秒,他的唇便覆上了她的。
剎那間,她的世界里彷佛有一道彩虹乍現,美麗得令人屏息,璀璨得令她完全張不開眼,整個人為之神魂顛倒。
她听見自己急如擂鼓的心跳,她感覺到自己不斷發燙的體溫,她知道這是真真切切的,她就在自己最喜歡的人懷中,她最喜歡的伯愷真的主動吻了她,他的吻就和想象中的一樣深情、纏綿、魅惑人心──
「對不起!」
意芯真的不想,但她的雙手卻用力地推開了伯愷,她的雙腳讓她像喪家犬似的匆忙逃離,騎上腳踏車便死命地一路急奔回家中。
藏好墨鏡和鞋,換下衣服洗好澡,她像烏龜似的鑽進被窩,亂七八糟的心跳過了好久、好久才逐漸恢復正常。
「天哪……」
她輕嘆著,想起伯愷「酒後亂性」的大膽行徑,還是不由得驚訝,他的酒品也未免太恐怖了吧!
但是,意芯想了又想還是想不通,為什麼不見他對會場里其他女子大獻殷勤,獨獨對變裝後的她熱情如火?
怎樣都想不透的她心亂如麻,在床上翻來覆去,腦海中始終揮之不去和伯愷熱吻的畫面。
「算了,喝杯牛女乃幫助睡眠吧。」
才九點多,習慣十一、二點才就寢的她根本睡不著,加上今晚發生的事實在是太刺激了,讓她一點睡意也沒有。
她猜伯愷應該也不可能那麼早回來,舞會辦那麼盛大,搞不好他會玩到凌晨才回家。她干脆掀被下床,走向廚房替自己找些助眠物,不然她今晚大概別想睡了。
「站住。」
出聲的是伯愷。
意芯怎麼也想不到他不但已經到家,還正巧在廚房里喝水。她反射性地轉身就想溜走,卻被他叫住。
「干麼一見我扭頭就走?」他又追問。
因為剛剛你才奪走了我的初吻啊!
意芯心里吶喊著,嘴上當然死也不會說出這件事。
「沒有啊。」她心虛地回頭,眼光飄移著。「我本來想到廚房找一樣東西,不過一踏進廚房就想起那樣東西好像是放在樓上,所以想上樓確認一下而已。」
「是嗎?」他把礦泉水瓶放入冰箱。「我替妳帶了點蛋糕回來,坐下來吃吧。」
看在他總算還有想到她的分上,意芯沒多說什麼便坐了下來,不過只想快點吃完、快點離開。
伯愷看她埋頭苦吃,好奇她到底還想忍耐多久才要向他坦承一切?
一直以來,他礙于「哥哥」的身分,再加上意芯老是一副才不可能對他有半點意思的行為舉止,一直不敢有所行動。
可是今晚他一眼就認出她,明白她是為了他才追來,知道她對他並非無意,所以他故意向她告白,想看她的反應。
結果,他從她口中听見了他最想要的答案,得到了一顆定心石,一時情不自禁便吻了她。可是,她卻推開他逃走了。
怕嚇到她,他沒有立刻追上去,想留給她整理思緒的時間。但是他都隔了那麼久才回來了,她怎麼還一見他就想逃呢?
他替她倒了杯牛女乃。「妳沒有什麼話要跟我說嗎?」比如說︰剛剛你吻的人是我。
「謝謝。」
她低頭吃蛋糕,看都不看他,完全誤解了他的意思,他只有耐心繼續拐著彎問。
「妳剛剛去哪里了?」
意芯怔了怔,不懂他為什麼這麼問。
「沒有去哪啊。」她心跳又加快了。
「有吧?妳的腳踏車本來停在我的車旁,現在卻擱在大門邊。不是妳騎的,難道有鬼嗎?」
糟糕!
意芯真想K自己一記,都怪自己太慌張,才會出了個大紕漏。
「呃,我是有出去啦……」她絞盡腦汁想去處。「對了,我的原子筆臨時沒水,所以去了書店一趟。」
還在裝!
伯愷故作輕松地說︰「是嗎?我還以為妳臨時反悔,偷溜去舞會了。」
「怎麼可能!」她當然矢口否認。
「可惜了,那里有不少俊男美女可以認識的。」
意芯猜他大概是想到了「琳達」。一思及他竟然可以在舞會上隨便捉個女人示愛、獻吻,就算那個人是她自己,還是覺得很不是滋味。
「哼,知道你這個色魔在那里如魚得水啦!」
她醋味十足地揶揄他一句,卻不知道這句話又泄了自己的底。
伯愷馬上反問︰「妳憑什麼指責我是色魔?難道妳人在現場親眼目睹我做了什麼事嗎?」
「我──」
明明理直氣壯的她,才說了一個字就啞口無言。
就算不提她就是琳達,只要說她的確去了舞會,又要怎麼解釋她臨時反悔的原因呢?
「我說過我沒去。」她只好一口咬死不認。「不過我猜也猜得出來,那個佩姬看你的眼神就像想一口把你給吞了!她那麼漂亮又性感,這種飛來艷福你一定也很樂意吧?而且主動投懷送抱的搞不好還不只一個。」
他吻的明明就是她,她還跟自己吃起醋來,打翻醋壇子的可愛模樣在他眼里更惹人愛憐了。
「意芯。」他托腮凝視著她,故意逗她問︰「妳有沒有接吻的經驗?」
「噗──」
正在喝牛女乃的意芯被他這一問,心虛地嗆得一口牛女乃噴出,還好他眼明手快拿了擱在餐桌上的報紙一擋,才免了這場「水難」。
「你問這什麼怪問題?!」
意芯難以置信地抽起餐巾紙擦嘴,深深懷疑他只是看起來清醒,其實骨子里已經醉翻了。
「這問題哪里怪了?關心一下不行嗎?」
「不行啦!」
早就坐立難安的意芯再也無法裝作若無其事地面對他,羞得立刻起身離去,完全沒看到身後的他已是一副忍俊不禁的表情。
「哈∼∼」
才跑上樓梯轉角,意芯就听見伯愷放聲大笑的聲音。這還是他們倆認識以來,她頭一次听見他笑得那麼開心哩!
「他肯定是在發酒瘋!」
她咕噥著,紅著臉飛快回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