蔚藍的海洋和萬里無雲的晴空是揮灑不盡的寬廣,偶爾一點輕風,送來遠方不同的氣息,舒展人們被世俗桎梏的心靈。
綿延的海灘上,細細白白的沙像是糖霜,點點彩貝,匠心巧具地在朝陽下閃著眩人亮光。
順著小路直上,陡斜的山坡下是一片迎風招展的綠茵,小草在微風中輕輕搖擺,吐露著屬于它的特有清香。
凱賓赤著雙腳,在這曠野蒼彎間,盡情奔跑、跳躍,笑聲伴著蟲鳴鳥啼,形成一股驚喜人心的悸動。
然而最大的喜悅卻是……萬萬想不到蘇珊娜會答允他任性的要求,是否她對他也有一點點心動?
思及此,一顆心頓時雀躍不已,凱賓忍不住對著山、對著海,開心地笑、大聲地叫。
蘇珊娜閉上眼楮,展開雙臂,用全身感官聆听大自然為她吹奏的音樂,覺得自己的心化成彩蝶,隨著韻律擺動飛舞。
自己的家中也有一個佔地寬廣、專人設計、維護的大庭園,依著四季種植不同的花朵,但她從來都弄不清種了哪些花,假山流水的位置在哪里,她不禁感慨,不得不承認,這麼多年來她的心一直緊閉著、從來沒放開過。
「哇,好舒服!等度假酒店建好後,我要每個月來這里住一個禮拜。」凱賓向天空大聲宣布著。
「你想我公司關門啊?」蘇珊娜好笑地任身體傾倒在草地上。「一年來住一個星期還差不多。」
「嘿,你真是個工作狂!」凱賓站到她身邊,將滿手的野花、小草灑在她身上,隨即哈哈大笑地逃開。
「你的青春呢?你的年少輕狂呢?你的黃金歲月呢?拜托!別那麼無趣好不好?」他兩手圈著嘴巴,朝風大吼。
「很抱歉,我已經二十八歲,不再年輕。」她瞪著他。「對女性談論這個敏感問題,是非常不禮貌的行為。」她嘟著嘴,卻笑開來,任著心飛揚。
「沒關系!」他跑過來拍拍她的肩。「這具身體只有十八歲,我允許你運用它重新享受青春,至于我所使用的這具耆老的女性身體,所背負的責任,唉!」他扮個鬼臉。「我只好幫你負擔一半嘍!」
「憑你?」蘇珊娜挑著眉道。「鄭重警告你,我一點都不老,沒听過女人四十一枝花嗎?」
「所以這具身體還是一朵含苞待放的小花?」凱賓擺個妖嬈的姿勢,笑得蘇珊娜直不起腰。
凱賓跳到她面前,雙手插腰不滿地道︰「別看不起我,我可是同時擁有物理、工商管理、法律三項學位的大天才喔!」
「是嗎!唉呀呀!真是太失敬了,大天才——天生蠢才!」
「哼!你學壞了!」他吐吐舌,指責道。
「對啊!我好可憐,被一個‘大天才’給污染了。」蘇珊娜不在乎地聳聳肩,閉上眼楮徜徉在陽光下,心底一股聲音悄悄地說著︰「就一天!稍微輕松一下,只是今天,拋開一切,徹底放縱!」
「討厭,我說真的!」凱賓被激得跳腳。「我很厲害的,不是吹牛,我會講八國語言,有三項學位,我……」
「好啦,我相信就是。」她笑笑地拉他坐下。「你滿厲害的嘛,只是怎會修三項性質完全不同的學位?」
「還不是你害的。」他淡淡地抱怨。
「別亂誣賴人喔,我雖然交給神父一大筆錢,讓他照顧你,但從來沒過問你的生活。」
「你是沒過問,但神父可不同。」他躺到她身邊,直直盯著晴空。「我從小就被教導長大後要當你的助手,以報撫養大恩!」
「我從來沒想過……」她有些心慌。「如果你有想做的事,等我們還原後,我可以交代神父放你單飛,用不著顧慮我,我是說……」
「唉呀!」他打斷她的話。「我又沒說不喜歡這種生活。」
而且,他雖然嘴硬不肯承認,但蘇珊娜是他再生父母、救命思人的事實卻是不容否認的。
凱賓續道︰「我喜歡過自由的日子,可是這兩天稍微參與公司的事,發覺其實挺有挑戰性的,雖然有些制度我不是很贊同,但我覺得現在這樣很好,在學校學的東西可以實際運用,知道自己可以做很多改變,讓事情越來越好,而且……」
她有些感動,發現有一個人可以依靠、相互扶持,心中那服熱流再次涌出,這種感覺很好,因此她鼓勵凱賓再說下去。
凱賓不知道該不該告訴蘇珊娜,他做得一切全是因為她,他可沒忘記蘇珊娜深刻的門第觀念和對「男人」的過敏癥,他怕說出來之後會連朋友都沒得做。好不容易兩人的關系漸浙改善,萬一……他可不想造成遺憾的結局。
「沒有了!」他有點心虛,不覺將聲音放大。
蘇珊娜嘴巴張了張,沒有開口,凱賓的遲疑她看在眼里,徑自閉上眼楮,語言雖是最好的溝通管道,但有時無聲勝有聲。
一場突如其來的滂沱雷雨,下得凱賓、蘇珊娜沒命地抱頭鼠竄,沒五分鐘,兩人就濕透了。
他們朝左邊小徑跑去,拐個彎,一幢掩在林蔭間的白色建築矗立在前方。
「我們到那里避雨。」凱賓拉著蘇珊娜朝目標奔去。
這是一幢兩層樓建築,佔地大約五十坪,遠看頗為壯觀,但就近一瞧,牆壁斑駁得很厲害,小小的庭院里架了許多蕩秋千、溜滑梯之類的幼兒游戲器材。
他們沖上台階,停在走廊喘口氣,渾身上下不停地滴著水。
蘇珊娜將黏在臉上的頭發撥到腦後,四下打量這幢樓房的周圍環境,建築本體雖然老舊,但打掃的很干淨,而她竟然不知道酒店預定地里有人居住,企劃里完全沒有提到,開發部的陳經理究竟是怎麼辦事的?
凱賓隱約听到人聲,立即伸手敲敲門。
一名身上吊了三個孩童、滿臉絡腮胡的高壯男子前來開門。「有事?」
「大哥,下雨天,人家一身濕跑來敲門,一定是來躲雨的,還用得著問嗎?」說話的是一個長發披肩,長得很好看的男子,他將大門整個敞開笑道︰「請進,美麗的小姐。」
「美麗這個形容詞用在你身上比較合適。」凱賓跨步走進室內。
「謝謝小姐的贊美,我叫慕容曉月,我的雙胞胎大哥慕容旭日。」他指著旁邊的大胡子調侃笑道。
凱賓繞著慕容旭日打轉良久。「我是否有這個榮幸拜見令堂大人?」
「噴!我以為年輕小姐應該對我們兄弟比較有興趣!原來老媽的吸引力比我們大,可惜她不在。」
凱賓搖搖頭,拉進蘇珊娜。「我有興趣的是她,有你大哥的高壯身材、有你的英俊相貌,綜合你倆的所有優點,得天獨厚、英俊不凡、天下第一……」
「啊!」幕容曉月打個呵欠。「再扯下去,你的白馬王子要變病貓了。」
「你很冷嗎?」凱賓擔憂地看蘇珊娜一張煞白的臉。
她搖搖頭,心中的煩惱與氣悶,較之身體上的不適更甚。
慕容旭日打發黏在身上的小表入內,不一會兒一個小女孩拿來兩條大毛巾。「請用。」她咧開一張小嘴,露出天真笑容,是個很可愛的孩子,可惜,她兩只手都各只有三根指頭。
「謝謝!」凱賓接過毛巾,親熱地在女孩額頭送上一吻,對她身體的缺陷視若無睹。
接著兩名男孩小心翼冀端上兩杯熱可可,由他們走路的姿勢和面部表情,可以看出,他們一個右腳有問題,一個可能是唐氏癥兒。
凱賓和蘇珊娜各自接過杯子,他照樣各送一吻,三個孩子呵呵笑成一團,蹦蹦跳跳地跑上樓。
目送三個小小的人影消失,蘇珊娜發現他們與慕容兄弟相貌中無一相似之處,顯而易見的沒有親戚關系,那麼這些人住在一起,莫非……
慕容旭日凌厲的目光對上蘇珊娜。「這座孤兒院收容的全是被父母拋棄的殘障兒童,不過他們只是身體有缺陷,並不代表他們是殘廢。」
「果然!」蘇珊娜心下叫糟,酒店預定地里有座孤兒院,這企劃還能順利進行下去嗎?
「我不瞎,我自己會看。」她對上慕容旭日,回以毫不遜人的冷冽,更加認真打量這里的環境。
見情況不對,凱賓迅速插進慕容旭日和蘇珊娜的對峙中,舉起杯子說︰「可可很好喝,我可以再要一杯嗎?」
慕容曉月接過杯子,拉起他的手道︰「進廚房,我幫你倒。」
「我……」凱賓還想說些什麼,卻身不由己地被他拖著走。
「干麼啦?不要拉著我。」甩開慕容曉月的手,凱賓很是擔心客廳里的情況。
「他們不會打起來吧?」
「別擔心,我大哥不會吃了你的男朋友。」他擋在廚房入口阻止凱賓離開。
「我怕她打你大哥才是真的。」凱賓攸地捉住慕容曉月的肘關節,一扭一翻鑽出他的桎梏,跑出廚房。
「嘖!身手不錯嘛,不愧是蘇家大小姐。」幕容曉月甩著手,好整以暇地倚在門邊道。
凱賓腳步一頓。「你認識我?」
「在新加坡不認識你的人大概很少,不過你和傳言差很多,人們大概把你和你那個保鏢弄錯了。」
「他不是我的保鏢,是秘書、也是搭檔。」
「還兼愛人吧?」
「我是很想,可惜她不願意。」
「有人會拒絕蘇大小姐的垂青?」慕容曉月裝腔作勢地猛搖頭。「我不相信,誰肯放棄這種少奮斗五十年的好機會,除非那人是呆子或蠢蛋。」
「有差別嗎?」凱賓瞪著慕容曉月,這人比他還無賴,他現在可以體會,蘇珊娜老被自己氣得差點腦充血是什麼滋味。
「當然有,就不用辛苦的賺錢了。」
「你很無聊!」凱賓不理他,繼續朝客廳走去。
「听我的話,你還是不要去比較好。」慕容曉月試著攔人。
「我非去不可。」凱賓腳步交錯,在他肚子揍上一拳,走得更快。
慕容曉月無奈,緊跟在後。「下次再有人叫你‘冰山美人’,我肯定海扁他一頓,分明是個野丫頭嘛!」
「你想跟我較量一番嗎?」凱賓目光閃閃地盯著他。
慕容曉月看了他一會兒,他那股挑釁的氣勢直令他手癢難耐,但那嬌俏的容貌和縴細的身軀,卻迫使他不得不打消念頭。「算了!好男不與女斗。」
凱賓笑了笑,同是男人,他當然了解他的想法。「把我當‘女人’你會死得很慘喔!」
「為什麼?」慕容曉月自己也覺奇怪,他就是打心底不把這個小美人當「女人」。
「唉!」凱賓踮起腳尖拍拍他的肩膀,十足男性化的動作。「總之一言難盡喲。」
「小心——」耳邊驀然傳來驚叫聲。
凱賓和慕容曉月同時沖進客廳,正好看見蘇珊娜往前跑,伸手去接一名從樓梯口跳下來的小男孩,卻失去平衡,兩人滾成一團。
慕容旭日立刻眼明手快地將沙發上的抱枕丟到地板上,接下一大一小兩具身體,免得他們摔在水泥地上,不死也要去掉半條命。
「你沒事吧?」凱賓沖向前,抱起蘇珊娜懷中小男孩,焦急地問。
「沒有!」她站起身來,卻低呼出聲,皺著眉道︰「我可能是閃到腰了。」
凱賓一手抱著孩子,一手扶住蘇珊娜。「回醫院我幫你推拿,我很厲害的……」看到她眼中的笑意,他急得跳腳。「你每次都不相信我的話,我真的很厲害,小時候在地下道討生活,我沒有一天不受傷,如果不具備一些醫療能力,哪能長這麼大。」
瞧那氣呼呼的樣子,她不覺好笑。「我沒說不相信你啊!」
「可是你的臉分明在笑!」他不悅地指責著。「你看那身體這麼多疤也該知道我真的很厲害,尤其背後那道傷,瞧過沒有,除了第一次是醫生幫我縫了三十幾針以外,再來全是我自己……
凱賓講得興高采烈,無意中卻發現蘇珊娜眼中黯然的神色。「你怎麼了?」
「沒有。」她回他一個牽強的笑容,凱賓心中一動,一瞬間,這張臉和遙遠記憶中母親的臉合而為一。
盡避那兩張臉並不相像,而且他也早忘了母親長什麼樣子,但感覺里就是知道,這眼神、笑容是屬于親人間的憐惜。
站在廚房入口的慕容曉月喃喃低語︰「冰雕融化了!」
凱賓懷里的小男孩不依地踢動四肢,哇哇哭了起來。
慕容旭日走向前,伸手想將他抱過去,孩子卻向蘇珊娜伸出雙手,她撇頭去,假裝沒看見,凱賓卻順著孩子的意思把他送到她懷里。
孩子立刻咿咿呀呀地笑起來,目光雖然呆滯,雙手卻緊緊摟住蘇珊娜的脖子,口水還流個不停。
她呆了半晌,感覺胸前一片暖暖的濕意漸漸漾開來,企劃案和孤兒院交叉在腦中盤旋,也許她該重新考量這塊度假酒店預定地?
想到這里,她不由得生氣。「該死!難道真要為了這幾個孩子把上億元的酒店企劃扔掉?」她以前不是這麼婦人之仁的,尤其這是個拓展公司的好時機,花費了她整整一年的時間評估、計劃……
一顆心被理智和情感拉扯成兩半,她很明了該怎麼做才能使公司不遭受損失,甚至大賺一筆,可是無論如何努力,她終究拉不回定在凱賓和男孩之間的眼神。
他們並不一樣,可是孤兒身份卻相同……被拋棄的孩子,他們是怎樣生活……紐約和新加坡、地下道和孤兒院,種種情景交替出現……矛盾、困惑充塞心胸,她毫無所覺地任人領往更衣室。
都怪凱賓,自從他出現之後,他就像一團火,不斷地融化自己冰冷的心,弄得她現在思緒一團亂,分不清真假、看不明現實與虛幻、再也回不去往日冷漠的心情,這情形是好?是壞?
首次,她對自己的人生不再有把握。
冷漠的面具很明顯地在眾人面前一點一點剝下來,慕容曉月走進來拍拍小男孩的背,哄著他。「文文,你下來,讓客人換衣服好不好?不然他們會感冒、生病喔!」
男孩看著蘇珊娜,咧開嘴,咿咿嗚嗚地不知在說些什麼,但沒來由地,她心中涌起一股憐惜。
將男孩交給慕容曉月後,凱賓和蘇珊娜走入了更衣室,里面吊了幾件T恤、牛仔褲,牆角有兩個舊衣回收箱,沒有其他擺飾,看來這座孤兒院經營得很辛苦。
慕容曉月體貼地把門關上,留下備受沖擊的兩人,相對無語。
蘇珊娜首先選了兩件衣褲,避入洗手間換下凱賓過大的西裝。
她打開水龍頭,想藉著冷水澆熄波濤洶涌的心湖。
走出來時,凱賓已換上一套洋裝,樣式雖過時,質料倒有八分新。
「好看嗎?」凱賓拉起裙角,轉個圈子,感覺兩腿有點涼颼颼,他格格地笑著說︰「原來穿裙子是這種滋味,有趣。」
「是啊!穿你的布袋西裝更有趣。」她指指手上那套還滴著水的西裝。
「沒辦法,那具身體正在發育,衣服不做大點兒,怕明年穿不下,又要做新的,那多浪費。」
「是哦,都一百八十幾公分了還能長?」
「當然,我會長得像大樹一樣高。」他比個夸張的手勢,逗得兩人笑彎腰。
一會兒,笑語漸歇,更衣室里靜得可以听到針掉下去的聲響。「你有話不妨直說。」蘇珊娜定定地看著凱賓,靜待那即將到來的難題。
「這里有座孤兒院,還要收購土地蓋酒店?」
「我若說,原本我並不知道孤兒院的存在,你相信嗎?」
「我相信,但現在怎麼辦?」他看到她眼中的為難,心中縱然不舍,卻不得不為孩子們請命。「放棄吧!」
「公司會關門。」她又戴上那冷漠的面具,若顧著孩子,公司里的員工又何去何從?「我答應想個折衷的辦法,但企劃勢在必行。」
「我不要孩子們流離失所……」凱賓突然有一個想法,眼中閃閃發亮。「也許……」
她看穿他的心思,他想自己辦孤兒院,實在夠天真。「如果你可以提出一個完美的企劃,我可以考慮看看。」
「一言為定!」凱賓腦子里迅速運轉。「我一定會想出一個不讓公司蒙受損失,並且兼顧孩子們的企劃。」
「看看吧!」她喃喃自語,曾幾何時?冷漠的女強人也要當起慈善家了,她不禁苦笑。
中午,外出歸來的慕容夫人留他們吃飯,這才發現,五十多坪的孤兒院里竟收留了二十多名孩童,擁擠、不足的情形顯而易見。
這里的一切開支全由慕容兄弟張羅,他們白天在楊氏企業上班、晚上兼家教、翻譯和寫作,兩人雖然都才華洋溢、能力過人,卻也撐得十分辛苦。
但一番談話下來,語氣中卻不見常人所有的怨天尤人,這個包袱他們背負得甘之如飴。
而蘇珊娜雖然仍對這座孤兒院存在于酒店預定地的事難以釋懷,隱約也覺得這里有些不對勁,但私底下卻十分欣賞他們不屈不撓的精神,對于慕容兄弟的能力更有著惺惺相惜之感,衷心期望凱賓真能想出一個兩全其美的解決辦法。
一趟海邊之行下來,可謂收獲良多,雖然回醫院後,被醫生罵得很慘,但兩人一致認為非常值得。
當晚凱賓沒有喊累吵著要睡覺,抄抄寫寫弄了一夜,一篇精彩的企劃于焉成形,望著窗口射進來清晨第一道陽光,他吁口氣。「我喜歡自由,但知道自己很有用、被許多人需要的感覺更迷人。」
蘇珊娜則在午夜十二點,吵醒開發部的陳經理,要他調查慕容兄弟的底細,準備挖角,畢竟真正的人材是不該被埋沒的。
最重要的一點是,她認為凱賓辦孤兒院的想法,應該可行;若用祖父蘇志同的名義來辦,肯定可以募集到更多資金,造福更多孤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