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翅樓。
京城最豪華的飯莊內高朋滿座,二樓是一間間各自獨立,布置雅致的小間。
靠近樓梯口的雅間內坐著一桌客人,酒酣耳熱之余,談起了京城最熱門的話題。
「老哥,這次由康王出使,實在是出人意料。」客人甲說道。
「這有什麼出人意料的,咱們國家滿打滿算就那麼幾個王爺,康王不去誰去?」客人乙漫聲應道。
「可我听說,皇上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他想借機除掉康王。」客人甲低聲說道。
「怎麼說?」眾人好奇地低問。
「康王仁義為懷,經常為百姓施醫贈藥,深受愛戴,皇上無嗣,早有人提出立康王為儲。」喝了一口酒,客人甲一臉內行。
「你想,皇上能容得下比自己更受擁戴的康王嗎?」
「也對……」
棒壁,內功深湛、听力也超強的男人把他們的話听得清清楚楚。
「如果真如他們所說,軒轅皇族大概早就只剩下皇上自己了。」一位留著小胡子的俊美男子譏道。
「你請我喝酒就是想听這些愚民的廢話?」坐在他對面的是個一臉慵懶的鳳眼男子。
「秋楓……」東方無情一臉諂媚。
「你別用那種惡心的口氣叫我。」秋楓嫌惡地皺皺眉頭。
「老四,等一下有一個人要來,算師兄求你,千萬莫要跟他吵了。」無情一臉哀求。
「是不是鐵心明要來?那我走了。」拿起放在桌上的劍,秋楓起身欲走,人緣不錯的他就是和醋壇子鐵心明處不來。
「喂喂,你坐下,他好歹也是你大姐夫,再說他又不是一個人來的,還有外人也要來。」
「好吧,只要他不和我吵,我就不理他。」沉吟半晌,柳秋楓重又入座。
「侯爺,您的客人到了。」小二領來客人。
為首的一人高大威猛,濃眉大眼,身後跟著一位身材同樣高大,卻滿臉胳腮胡須看不清臉的男子,兩人都是武人打扮。
「鐵兄,快請入座,小二,添兩副碗筷。」無情熱情地招呼。
「你怎麼在這兒?」鐵心明沒理會無情,他只看見眼中釘。
「這是你的侯爺府嗎?你來得,我便來得。」柳秋楓針鋒相對。
「哎呀!你們兩個先別忙著吵架,說正事要緊。」無情忙打圓場。
「跟他有什麼正事好講。」鐵心明一臉不屑。
「你以為你和師姐重歸于好是誰的功勞?若不是我面授機宜,你現在還不得其門而入呢。久別勝新婚的滋味不錯吧。」
「你這個不……」鐵心明猛地住口,他氣呼呼地坐下,跟他一起來的人也坐了下來。
「老四,這位是林飛將軍,剛從前線調回,這次是你們合作保護康王。」
柳秋楓與林飛起身互相見禮,彼此印象都還算不錯。
「我這次請林將軍來,除了想讓你們認識一下外,還另有事相商。」無情面容一整。
「什麼事?」秋楓也正經起來,他知道無情會這麼說事情肯定不會小。
「昨日我攔得一條消息,原來朝中有人和西夷叛族有聯系。」
「西夷這次會主動議和也是因為國內內亂,若是議和成功,西夷國便可放手平叛,反之叛軍將坐收漁人之利。」
「這麼說來,康王出使是有人故意造成的局面,否則若由德王出使,以他的身份和才干兩國定和無疑。」鐵心明舉一反三。
「也就是說,他們想讓毫不了解政事的康王出使,再加上他的地位和皇室宗親對他的寵愛,一旦他出了事,西夷與我國這個結怕是永遠也解不開了。」柳秋楓這才知道自己接了個怎樣燙手的山芋。
「隔壁那些愚民剛剛說的也不是全然無稽,一些別有用心之人的確想除掉康王,于是雙方一拍即合。」
「這麼說來,這次任務凶險無比,萬一康王有個什麼閃失,我便是千古罪人了。」柳秋楓真是追悔莫及,自那日以來他一直後悔自己為美色所迷,接了這個差事,如今更是恨不得時光倒流。
「別擔心,只要我們多加防範,一定會沒事的。」無情淡淡地安慰他幾句,便將注意力轉向林飛,「林將軍,你最了解從京城到西夷的路況,你有何高見?」
「沿途各省並不危險,進入西夷國境後也不會有太大問題,最危險的是這里,這兒是三不管地帶……」拿出羊皮紙畫的地圖,林飛細細分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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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發前夜,軒轅倚天獨坐在房中,天氣悶熱得讓人無法忍受,往日詩意的蟬鳴也變得極其刺耳。
「煩死了!」摔下手中的醫書,往日總能令他平靜的醫書如今卻是一個字也看不進去。
自從先皇歸天後,大皇兄與皇上忙于朝政,年幼的他和三哥軒轅昊天最為交好,這次他執意出使西夷之事讓三哥極為惱火,這幾天來三哥對他總是視而不見。
他幾次三番主動在朝堂上與他攀談,他理也不理,主動上德王府找他卻吃了幾次閉門羹。
明日便要離京了,今晚他無論如何也要見三哥一面。
拿定了主意,倚天不顧家僕的急切詢問,獨自一人走出王府,直奔三條街外的德王府。
來到大門緊閉的德王府正門前,倚天猛扣門環。
「是康王爺,這麼晚了您怎麼一個人跑出來了?」值夜的門房一見是他,忙打開左側的小門,出來迎接。
「我要見我三哥。」倚天說著便要進去。
「康王爺,王爺吩咐過誰也不見。」守門人攔住了他。
「他連我也不見嗎?」從小到大無論他惹了多大的禍,做了怎麼過分的事,三哥從沒對他生氣超過一個時辰的,看來這次他是真的氣壞了。
「對不起,王爺說他現在不想見任何人,也包括您。」門房歉意地一笑,關上小門。
「小心眼的大混蛋!」首次受到這種待遇,好脾氣的他也發作了,孩子氣地猛踢王府大門一腳,卻白白讓自己的腳受罪。
無奈地坐在門樓下的石階上,他真想插上翅膀飛進去。
「想進去嗎?」身後傳來有些熟悉的聲音。
「是你。」倚天回頭一看,一身夜行衣的柳秋楓站在他身後。
「你想進去的話,我帶你進去。」柳秋楓說得像是帶他去酒樓般雲淡風輕。
「你帶我進去?這里是德王府,不是一般人能進得去的。」
「哪兒那麼多廢話,你跟我來吧。」柳秋楓拉他起來,扯著他的手往王府的側牆繞去。一頭霧水地任他拉著走,倚天忽然想起一件事。
「對了,這麼晚了你怎會在這兒?」倚天停住腳步狐疑地問道。
「跟你一起來的唄。」柳秋楓不在意地答道。
「你一直跟著我?」倚天有些不太高興。
「誰叫我負責保護你。」不耐煩地用力拉著他走,柳秋楓對男人沒多少耐性,「這麼羅嗦像什麼男人。」
他的力氣好大,近看他與自己差不多高,年紀也相仿,可他的手心滿是扎人的厚繭,月光下柳秋楓小麥色的皮膚顯得更加黝黑,黑亮的鳳眼閃著光芒,他有些看呆了。
「干嗎像娘們一樣看著我?告訴你,我對男人不感興趣,就算你長得再美也一樣。」冷眼一瞪,這位美麗的王爺不會有什麼特殊癖好吧?
被罵得一愣,從小便備受家人寵愛,長大後因為身份尊貴,別人對他是畢恭畢敬,雖然他未恃寵而驕,但被人這樣粗魯地對待和毫不客氣地斥責還是第一次。
可他竟不感到生氣,甚至有些竊喜——終于有人肯平等地與他交流,而不是把他當孩子或王爺。
「我只是有些羨慕你長得好英俊,不像我長得太……偏偏怎麼都曬不黑。」不自覺地把他當成朋友般抱怨著,倚天從小就期望自己能長得像他這般。
「別提你那張臉了,若不是你這張臉我怎會……別說廢話了,快走。」知道他是男人後,秋楓對那張禍水臉便再也沒有感覺了。
「到了。」秋楓在德王府外圍守衛的惟一死角停下了腳步。
「這又沒有門,你領我來干什麼?」雖然听說過,也見過有人用輕功穿牆越房,但帶一個人進戒備森嚴的王府,簡直是痴人說夢。
「廢話少說,上來。」秋楓半蹲。
「你瘋了!這是什麼地方你就敢……」
「我沒瘋,德王府的守衛我還沒放在眼里,你別扭扭捏捏的像個娘們!」秋楓邊說邊硬是背起傻站在那兒的倚天。
「又說我像娘們,我警告你,我是男人!不折不扣的男人!」他無法忍受秋楓說他不像男人,與生俱來的貴氣使發火的他多了幾分威嚴,但在秋楓眼中他仍像個任性的孩子。
「好了好了,王爺,小的知錯了,現在你閉上眼楮,不許亂動,否則摔下來我可吃罪不起。」柳秋楓半嘲半諷地說完,猛一提氣,躍上兩丈高的圍牆。
倚天緊閉雙眼,耳邊傳來風聲,感覺自己一上一下像是飛起來一般。
秋楓背著他熟悉地在屋宇間穿行,趁著當康王保鏢的便利,他模熟了王府的格局和龍影衛的守衛漏洞,雖然漏洞很微小,但對于他這樣的高手來說足夠了。
只是沒想到真如傳聞所說的,三座王府的格局竟是一模一樣,連守衛模式也大同小異。
輕松地背著倚天來到德王府的核心地帶——龍行居,這里的守衛最為嚴密,為免被射成蜂窩,柳秋楓故意暴露行跡。
「什麼人?」負責守衛龍行居的龍影衛統領發現有人。
「是我。」放下倚天,柳秋楓泰然自若地站在原處。
「大膽賊人竟敢夜闖王府!」他們被龍影衛團團圍住,火把照得夜空如同白晝一般。
「你不認識他了?」將身後的倚天推至官餃最大的人近前,乘機大喊道︰「軒轅昊天!軒轅倚天來了,你見是不見?!」
這個柳秋楓真是天不怕,地不怕,就這麼大咧咧地對貴為王爺的他們連名帶姓地大呼小叫,真不知是勇敢呢還是不懂規矩,讓平日里見慣風浪的龍影衛也有些不知所措。倚天有些無奈地看著他,眼中有不自覺的縱容與寵溺。
一陣沉寂後,黑暗的臥室內點亮了燈火,一個同樣無奈的聲音響起︰「唉,請康王爺到書房稍候,我馬上過去。」
「康王爺請。」侍衛將倚天領至書房,點亮燭火後便退了出去。
倚天並不是第一次來這里,事實上在與三哥冷戰前,他一直是德王府的常客,書房更是他最愛流連之處。
書房中的擺設沒有太大變化,高高的書櫃內不但整齊擺故著漢人的典籍,還有西夷文的書冊,各種各樣的帶有異域風格的擺設把這里裝飾得極為別致。
「你還是那麼固執。」比倚天高出一個頭,骨架也大上一圈,深刻的五官和藍色的眼眸明顯地顯示出軒轅昊天的西夷血統。
在倚天看不見的背後,冰藍色的眼眸中有太多的憐愛、氣惱和思念等等復雜的情感。
「我一直以為我們是兄弟,更是知己。」倚天沒有回頭,「十年前我鋒芒太露。引來殺機,殃及父母,從此我放棄報國之志。」
「我對你說過,不為良相,便為良醫。」昊天仿佛又看見當年那個自責又無助的小倚天。
「你因為血統而處處受人猜忌,明明才智不在大皇兄之下,卻不敢表露太多。」
「是你勸我韜光養晦,獨善其身。」
「可我不明白,我好不容易可以為國效力,一展報負,你卻……」
「你怎會不明白,我寧願你有志難伸,也好過看你一展長才卻客死他鄉。」昊天終于忍不住走到他面前,情緒激昂。
「既知我此去凶險無比,你難道情願我們兄弟之間最後的回憶是冷戰?」
「住口!」揚手打了倚天一個清脆的耳光,昊天的藍眸閃著冷光,「誰說你會死?你一定要活著回來,否則不管西夷王是不是我舅舅,我都會踏平西夷!」
「三哥,對不起。」生平第一次挨打,臉上火辣辣的,心中卻是感動,三哥是真心為自己擔心。
「唉,疼嗎?」輕觸倚天被打紅的面頰,他這個打人的比挨打的更疼,真不知自己怎麼舍得打他。
「不疼。」倚天搖了搖頭。
「唉,事情既然無法挽回……」昊天走到寬大的書案後,從暗格里拿出一把精巧的彎刀。
「這是我母親的遺物,據說是來中原前夕現在的西夷王送她的。」吳天把玩一陣後將刀放入倚天手中,「現在它是你的了。」
「這麼美的刀送給我這個不會武功的人有什麼用?再說它是你母親的遺物……」口中雖然推辭著,但倚天還是被這把刀懾人的美所吸引。
刀柄的頂端是一顆罕見的藍寶石,大如鴿蛋,色澤純正,雕琢完美,晶瑩得沒有一點雜質,更別說刀鞘上用紅、藍、綠三色寶石瓖嵌出的精美圖案。
深吸一口氣,倚天抽出刀,只覺得寒光四射刀鋒如水,就算是不懂兵刃的他也知道這是削鐵如泥的寶刀。
「這把刀形似新月,短小輕靈,是西夷之寶,名曰藍月之刃,若是到了萬不得已時,西夷王或許會念及兄妹之情放你一馬。」昊天說道。
「謝謝三哥,我收下了。」倚天將刀掛在腰帶上。
「時辰不早了,我叫人送你回去。」
「那,我回去了。」倚天原想像往常一樣留在這兒過夜,但一想起明日就要出發便打消了念頭。
「對了,是誰帶你進來的?」能帶著一個人在不驚動外圍守衛的情況下進入龍行居,—此人必定不是一般人物。
「是柳秋楓。」
「‘無敵門’的柳秋楓?果然不凡。」昊天自語道,有這樣的人保護,倚天的安全又多了幾分保障。
站在原地目送倚天離去,昊天心中如翻江倒海一般,他緊握雙拳,努力克制自己不要攔住展翅欲飛的倚天,阻礙他的前途。
有幾分落寞地轉回臥房,昊天的心情在看見床上的人兒時開朗了許多。
「王爺,見了他以後您的心情似乎好多了。」美少年自床上坐起。
「清兒,我本來不想讓他走,可見到他充滿了雄心與斗志的樣子後,又為他高興。」
「其實與自己所愛的人斗氣很蠢,畢竟他的快樂才是你最希望的。」
「這也是你的想法嗎?所以才心甘情願地做他的替身?」藍眸漸漸轉深。
「我們都是傻瓜!」笑得有些淒涼,清兒攬住他的頸。
我絕對不會放過那些害他深入險境的人!放任自己投入激情前,昊天閃過一個念頭。
*******
翌晨。
龐大的車隊在皇上與文武百官的目送下遠離京城向西而去。
為首的兩人,一個是騎著棗紅馬的鳳眼男子,一個是騎著黑色戰馬的將軍。
遠離送行人群的視線後,鳳眼男子拍馬來到一輛精致的馬車外,一個騰躍便進入馬車。
「挺像那麼回事嘛,不過皇上和瑞王為什麼對你那麼好?德王好像也很疼你,你到底跟誰是一個娘生的?」大咧咧地坐到倚天身側,秋楓一臉好奇。
一身白底龍紋朝服的倚天威嚴十足,與皇上及大臣對談時,不卑不亢,頗有大將之風。
最令他好奇的是皇上和兩位王爺都離情依依,為倚天準備的物品更是四五輛馬車也拉不完,三個大男人跟老媽子似的千叮萬囑,直叫人懷疑他們到底是不是軒轅國的首腦。
「我們都是由不同的母親生的,皇上是太後生的,我們三個是不同的妃子所生。」倚天正襟危坐地答道,一旦身著朝服,他便像穿上戰袍般嚴肅。
「這把刀可真不錯。」秋楓眼尖地發現「藍月之刃」,迫不及待地從倚天腰間解下仔細觀賞。
「好刀,真是好刀。」秋楓抽出刀刃隨手揮了兩下,發現觸感與輕重極為適宜,更是贊不絕口。
「只可惜我不會武功,這麼好的刀對我而言只是裝飾罷了。」受他的隨性感染,這里又沒有外人,倚天恢復了溫和笑臉。
他沒有注意到自己已將秋楓納入「不是外人」之列。
「誰說的?正因為你不會武功,旁人定然不會防你,來,我教你如何制敵……」
柳秋楓將刀放入倚天手中,用右手握住他的右手,教他如何使用彎刀一招制敵。
兩人幾乎貼在一起,倚天覺得心跳突然加快,血氣翻涌,他怔怔地看著秋楓與自己相貼的手。
「喂,你怎麼心不在焉的?」發現他心有旁騖,秋楓斥道。
「你的手,比我的手還小。」放下彎刀,倚天把手貼上秋楓的手比量著。
也許是因為常年習武吧,秋楓的手上盡是粗繭,而且有些變形,指甲也短短禿禿的,但的確比自己的手小了一號。
「我沒你那麼好命,十歲起我就干粗活了。」收回自己的手,秋楓不甚在意,「我的手早就變形了。」
倚天仔細看了看自己的手,修長的手形,青蔥般的手指,泛著粉紅色,由專人修剪護養的指甲,他有些汗顏。
「你的手才像男人的手,哪像我……」倚天是金枝玉葉,龍生風養嬌寵無比,他連自己的藥箱都沒提過,與秋楓比起來,他好像還沒長大。
「對了,你今年多大了?」倚天想起自己還不知道秋楓的年齡。
「二十一了,你呢?」秋楓反問。
「我也二十一歲,你幾月生的?」知道他竟與自己同年,倚天興奮地笑道。
「我正月生的。」
「那你大我四個月,我是五月生的。」倚天懊惱地答道,從來都是他最小,他本想把他當弟弟的。
「那我比你大嘍!」秋楓暗自吐了吐舌頭,他是九月生的,為了不弱于倚天才騙他的。
「對了,你把衣服月兌下來。」秋楓想起自己進馬車的目的,他解開自己的腰帶。
「干什麼?」倚天奇怪地問道。
「換裝,讓別人以為我才是康王。」秋楓低頭解開腋下的盤扣,
「哦。」解開自己的玉帶,倚天邊月兌邊問︰「這是誰的主意?」
「東方無情,他說萬一有人來襲,把目標放在我身上更安全。」秋楓利落地月兌掉外衣,又來對付馬靴。
「大熱天的,你怎麼還穿軟甲?」
「我習慣了。」終于月兌下靴子,秋楓抬頭卻發現倚天進度緩慢。
「手比腳還笨,我幫你月兌。」秋楓動作迅速地月兌掉他的外衣和官靴,又幫他摘下金制的王冠。
「換上吧,這套衣服很干淨的。」秋楓將剛換下的衣服遞到倚天手中。
「里面的衣服不用換嗎?」
「到驛館再說。」換好衣服,將頭發束好戴上金冠,秋楓離開馬車,騎上自己的馬。
「等等,這雙靴子有點小,擠腳。」車內傳來倚天的報怨。
「你先忍忍,反正你又不用走路。」秋楓馳馬來到隊伍的前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