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他躺在床上胡思亂想時,他的手機響了,「喂?」
「東東,你快回家呀,小白跟大黃不見了。」
「不見了?媽,你別著急,慢慢跟我說,怎麼不見的?什麼時候不見的?」
「我今天出去了一會兒,回來的時候沒看見小白跟大黃在門口接我,樓上樓下都找遍了也沒有,听保姆說從下午起就沒看見它們了。」
「是不是跟著你們從門里出去了?」
「不可能的,我們出門都很小心的。」
「紗窗,我上次回去的時候就告訴你一定要小心紗窗。」
「呀,有可能是從紗窗出去的,你房間的陽台上的紗窗被抓出了一個洞,怎麼辦呀,怎麼辦呀,小白跟大黃老的老小的小,在外面會不會被別的貓欺負呀,氣象台說晚上有雨,天又這麼黑了……」
「媽,你別著急,我馬上回家。」陳耳東說完就從床上一躍而起,穿上衣服就往外跑。
「老大,這麼晚了你上哪兒去?」李牧問道。
「回家。」
「劉大爺不會放你出去的。」
「我弟跟兒子都沒了,誰敢不放我出去我跟誰拼命。」
「什麼?」弟?兒子?老大不是獨生子嗎?他又什麼時候有的兒子?
也許是他的臉色實在難看,舍監劉大爺並沒有太為難他,看了他幾眼就放他出去了。陳耳東出了校園直接打了一輛車往家里趕,到了家門口之後沒等車停穩就丟了一張五十的整鈔,沒等司機找錢就往家里跑。
「你怎麼在這里?」他一踏進家門。就看見老媽坐在沙發上哭,陸瞳坐在她的旁邊安慰她。
「伯母也給我打電話了。」
「那……你先陪陪她,我出去找。」陸瞳今天看起來像是一個小淑女,說真的,她不張牙舞爪的時候,也是一個挺漂亮的女孩,並不比穆心蓮差多少,一看見她,他之前的胡思亂想又重新回到了他的腦海,陳耳東,都這個時候了你還在想這些,你對得起你大黃弟弟跟小白兒子嗎?
「等等……我跟你一起去找吧。」
「好吧。」
兩個人一人打著手電筒,在小區里找了一圈也沒看見小白跟大黃的影子,陳耳東從隨身的書包里拿出兩包妙鮮包,撕開放在平時小區里流浪貓常出沒的地方,期望能引出小白跟大黃。
「這是什麼?好像挺香的。」
「妙鮮包,給貓吃的零食。」
「貓還有專門的零食?」真是長見識了。
「當然有,小白最愛吃這個了,一般從家里跑出去的貓膽子都比較小,白天的時候基本不敢出來,晚上反倒容易找到。」
「這麼黑它們能看見嗎?」
「當然能,別忘了它們是貓。」
天越來越黑了,天氣預報里的雷雨也似乎離得越來越近了,星星跟月亮被黑鴉鴉的烏雲遮得嚴嚴實實,秋蟲在半衰的草叢間叫得似乎更加賣力了,寒風吹得人不由得想打冷顫。
「你冷嗎?」陸瞳出來的時候大概天還很早,所以她只穿了一件七分袖的T恤跟一條牛仔褲,在秋夜里顯然太單薄了些。
「還好。」
「給你。」臉都凍白了,怎麼能說是還好?陳耳東月兌下自己身上的外套,披在她的身上,「女人好強過頭了就是自虐。」
「我說了我不冷。」她又不是林妹妹似的穆心蓮,陸瞳把衣服從自己身上扯下來還給他,「我不需要。」
「不要就算了,反正我也挺冷的。」陳耳東把衣服又穿在了自己的身上,他這輩子還沒月兌下衣服給女人取暖呢,誰想到第一次裝紳士就鬧了個熱臉貼上冷。
「你冷你就回去吧。」
「我回去?你認得小白跟大黃嗎?你會抓貓嗎?要回去也是你回去,我媽一個人在家我不放心。」看她凍得那個樣子……「我不回去。」
「那隨你的便嘍。」陳耳東搓了搓手,「這鬼天氣,不穿外套感覺冷,穿上了又感覺熱。」他說著又把外套月兌了下來,「你穿一會兒吧。」
「……」陸瞳抬頭看了他一會兒,默默無語地把外套穿上,「你看。」
「來了。」只見離他們不遠處,有一雙晶亮的眼楮在盯著他們。
「是小白嗎?」
「不知道。」陳耳東悄悄起身,繞了一個圈走到汽車的旁邊,用手電筒照……不是小白,是一只體型很壯的黑色狸花貓,小區的常駐居民之一,同時也是附近貓群的領袖級貓物。
「小黑,你還記得我嗎?我家的小白跟大黃出來了,你是這一區的老大,你知道它們在哪兒嗎?」陳耳東從包里掏出幾顆貓糧賄賂它。
「喵……」小黑高傲地看了他一眼,看也沒看它手里的貓糧,直接跑到他放妙鮮包的地方,啊嗚啊嗚地吃起了妙鮮包。
「沒良心的東西,枉費我上大學前一直喂你們。」陳耳東跟在它的後頭罵道。
「呵呵……」陸瞳看著他們一對一答的樣子,忍不住笑了出來。
「你還笑……現在小黑在這里,小白我估計是不敢過來了。」他正說著,在他們方圓百米的距離里,陸續出現了十幾雙眼楮,離他們最近的不過有幾步的距離而已,但是因為小黑跟陌生的陸瞳的存在,沒有貓敢冒然過來。
陳耳東用手電一只一只地照過去,它們不是嚇得跑到更遠的地方,就是閉上眼楮不理人,「這幾年小區里的流浪貓越來越多了。」
「你都認識他們?」
「有幾只認得。」看來食誘計劃沒什麼用,他帶的妙鮮包跟貓糧還不夠這些流浪貓吃呢,又倒了點貓糧在投放妙鮮包的地方,陳耳東招呼陸瞳跟他繼續找。
「小白跟大黃是不是離開小區了?」
「不會,一般流浪貓都不會離自己家太遠。」
「小白!大黃!」兩個又在小區里找了一圈,這次連古井都照過了,但是還是一無所獲。
嘆了一口氣,陸瞳提議︰「我們分頭找吧。」
「你一個人行嗎?」陳耳東說完就後悔了,離開了學校的那個環境,他竟然拿陸瞳當普通的女孩子看了。
「行。」陸瞳並沒有笑他,拿著手電筒往跟他相反的方向找去。
「小白,大黃……」天更冷了,陸瞳拉緊身上的外套,一個人獨處的時候人體的感覺總是最靈敏的,陳耳東身上摻著煙味跟汗味的體味透過衣服傳到她的鼻翼,也許是因為剛剛從衣箱拿出來沒穿幾次的緣故,他衣服上的味道比她想象的好聞,至少不是很討厭。
其實拋卻所有的成見,陳耳東也不是那麼的討厭,甚至在某些時刻,會有讓人覺得很可愛的閃光點,比如那天他救貓,比如他在湖邊救她……如果不是有流言的事,也許……他們已經成了不錯的朋友了吧。
「喵……」一聲貓叫讓她精神一震,她抬起頭,只見一只大概有巴掌大的小貓自草叢里跌跌撞撞地鑽出來。
「小白,你是小白嗎?」她不由得驚喜地叫道,小貓喵了一聲,但是很快縮回到了草叢里。
「陳耳東,陳耳東……」她興奮地喊道。
一听見她這邊有動靜,陳耳東立刻趕了過來,「找到了?」
「找到了,就在草叢里。」陸瞳興奮地指著草叢說道。
陳耳東立刻彎腰用手電照草叢,只見在草叢的最深處,隱隱的有幾團蠕動的黑影,被手電一照驚恐地發出喵喵的叫聲。
「不是小白,好像是一窩小女乃貓。」陳耳東蹲,伸手抓出其中一只來,這只小貓長得比老鼠大不了多少,還沒有陳耳東的手掌長……
「女乃貓?那母貓在哪里?」
「不知道。」陳耳東按了一下小貓的肚子,「癟的,怪不得它們叫的聲音這麼小,陸瞳你快回我家拿一個箱子或者是盒子過來。」
陸瞳跑回陳耳東家拿了一個鞋盒子回來,這個時候陳耳東已經把所有的女乃貓都抓了回來,一共五只,最小的還沒有睜開眼楮,把它們放進盒子里之後,陳耳東跟陸瞳決定先把它們送回家再說。
兩個人捧著鞋盒子回家,路過他們投放貓糧的地方時,小黑攔住了兩個人的去路,「你想干什麼?這是你的孩子嗎?」陳耳東笑道。
「喵……」小黑抬頭鄙視地他們一眼。
「你看什麼?你妻妾成群的,你就敢保證你不是孩子的爹?」
「喵……」小黑不想再理它,往前走去,走了幾步後,又回頭叫了一聲。
「它好像有話要跟我們說?」
「走吧,跟它去看看。」兩個人跟著一只貓往前走,貓穿過一片灌木,在涼亭跟假山旁轉了一個圈,把他們帶到了會所後面的一片瓦礫旁,對著下面的一口不知道什麼時候修的舊井,叫了兩聲,井里很快也傳出了貓叫聲。
「天啊……」陳耳東立刻趴到了地上,又手電筒往下面照,「小白,大黃……」
「喵……喵……」下面的貓叫急切了起來。
「是它們,臭小黑,為什麼不早帶我們來?」
「喵……」皇帝不差餓兵,讓我替你們找貓,也得等我吃飽。說了一句他們不可能听懂的貓語後,小黑拽拽地走了,一老一小一對大笨蛋,如果不是有人養,出門一天怕就給餓死了,所以它也算是做了一件好事,把它們從草地追到瓦礫旁,讓它們知道什麼叫貓生險惡,不敢再往外跑,身在福中不知福的家伙們,唉,它的家在什麼地方哩?喵,這些不是酷貓該想的,從腦袋里掃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