斑原發覺自己真的不能對這個叫君悅的女人掉以輕心!
原以為,她去出版社交了稿之後,多少能換回他以往的平靜;豈料,事隔不到三天,麻煩又找上門來!
鈴……
半夜兩點,手機突響。
睡夢中的他迅速看了來電顯示一眼。
是陌生的門號。
斑原的反應是關機,丟開。
但腦際突閃過了什麼,令他動作一頓,突又改變主意。
「喂。」似乎隱約猜出那頭是誰,他劈頭就沒好口氣。
「高原!」
「我想不出還有誰那麼倒楣。」倒楣到得在半夜正好眠時,受他人打擾好夢,他自嘲。
「高原,我麻煩大了!」
是啊!她哪次不是為了找麻煩而來?
天曉得,自己當初干嘛把手機號碼給她,還找死的加了句「有事打給我」!
「說清楚。」
「哇∼∼不行了!你快過來!」
什麼?
抓著褲子杵在門口,高原瞪著手機,無法相信那可惡的女人竟然就這樣掛他電話。
他不懂,實在不懂。
為什麼自己老是被找麻煩?
他看起來有那麼好相處嗎?
不,他懷疑原因絕對出在那女人的眼楮上!
只是……
「Shit!為什麼就不能不管她!」
黯淡月色下,高大身影行動靈巧如獸。
斑原兩、三個大步,直接翻牆而過……
啪嚓!
是某種植物被踩斷的碎裂聲。
俊容微僵。
不想被某個笨女人念到耳朵長繭,就著記憶中的印象,以及雙眼的敏銳性,行動起來如貓輕盈的男人,盡可能的避開腳下那些無辜的花草。
進屋前,高原先在屋外模了一遍,確定無虞後,才踩上石階,按下門鈴。
半夜兩點,被找麻煩……
說真的,他的臉色絕對不會好看到哪里!
所以,大門一開,他劈頭就是冷冷一串--
「妳最好有足夠的理由--」
「你快跟我來,麻煩大了!」驚慌無措的女聲大得蓋過他的。
斑原一愣,下一秒已被拉著走。
他被動的被迫跟著小跑步起來。
然後,他發現自己被拉進了廚房……呃,有點像剛淹過水的廚房。
斑原疑惑地盯著腳下濕漉漉的地磚,劍眉微擰。
忽地,女聲驚呼拉回了他的注意。
他愕然抬眸,感覺手一瞬間被放開,跟著,某種冰冷的玩意猛然擊中他胸口!
矗立在廚房中央的他,毫不設防的被噴得一身濕!
斑原黑眸圓瞠,表情僵硬,無法置信。
罪魁禍首--
也就是不小心弄壞水籠頭,然後企圖用毛巾暫緩水勢的君悅。而當她看見綁在水龍頭上的毛巾突地掉下來時,第一個反應當然就是閃人!
結果,很可恥的,她竟然忘了背後被自己搬來的救兵!
君悅張大水眸,愣瞪著表情瞧來狼狽至極的高原。
她感到好愧疚。
這時候,任何還有一絲良心的人,都不應該再落井下石的。但是,君悅卻控制不住自兩邊嘴角向上拉的動作。
她發誓,那像根木頭般杵在當場的男人,愕然瞠眸的表情看起來真的很「可愛」,像在說︰天啊!發生什麼事?
君悅水眸一眨,終于再也忍俊不住,咯咯的笑了起來。
斑原陰沉的皺起眉頭,額角青筋跳動。
他陰森的眼神徐緩投向那不知適可而止的女人,女性輕咯戛然而止。
糟糕!
暗叫聲不妙,她拔腿想逃。
可恨的是,她再快也不及敏捷的野獸快。
剎那間,冰冷的水柱猛然迎背襲上,逃月兌不及的她,忍不住打了個哆嗦。
「妳這張可惡的小嘴真該受懲罰。」
隱含怒意的森然男聲,隨著冷峻俊容猝然罩下。
她瞠眸,半啟的朱唇一瞬已教蠻橫封緘。
君悅學到教訓了。
千萬別把任何事看得太,簡、單!
好比說--
半夜被渴醒的她,原本只是想下樓倒杯水喝。
不料,卻發現流理台的水龍頭,滴滴答答的猛漏水。
她馬上翻箱倒篋挖出扳手,幾分鐘過去,她心喜的享受著自己輕松搞定水龍頭的成就感。
不料,早該汰舊換新的水龍頭突跟她發起脾氣來,很不賞臉的,「砰」一聲,整個掉下。
她的笑容僵在臉上,瞠著眸,看著水柱像猛虎出柙般瞬間沖了出來。
她站在一旁雖免受其殃,可廚房的地板卻濕漉漉一片,而且很快就水流成河。
她臉色發白,彎著腰,急得團團轉,忙找開關。
然而,結果令人很沮喪,于是她只好往樓上沖。
樓梯爬了一半,她猛然想起一件事--
嗚∼∼不行啦!
自己怕爬高,怎麼上水塔去?
沮喪得差點沒拔光頭發之際,一張冷僻的酷容突竄進了她腦里……
上了樓頂關了水。
斑原抬起水龍頭看了幾眼,最後宣告放棄的將它放到一旁。
從這棟保養得宜、古色古香的屋子來看,就明白她是個惜情的人。
不過……
就一個水籠頭也不至于如此吧?
「有沒有新的?」劍眉微蹙,高原不抱什麼期望的問道。
杵在他身後的君悅,壓根兒不知道他在說話,幾分鐘前,她的注意力就全跑到他背上去了。
久未得到回應,高原記起似乎未見她戴助听器,正欲旋身再問一次……
突見他精碩的雄軀,君悅像被觸動了什麼,原地一僵。
俊容冷峻的神色微變,高原想起自己濕透的上衣已被自己丟在樓頂!
君悅心中甚是訝異,他寬闊的熊背上,竟有著許多大大小小的傷痕!
她不明白,一個平凡的男人身上為什麼會帶著這些傷痕?
像是受到蠱惑般,她冰涼的指尖輕觸上一條瞧來特別鮮明的傷痕,心不覺怦怦然。
冷僻黑眸,閃入某種光影。
峻酷的男人在那只不知適可而止的小手方觸及自己的褲腰時,猛一旋身,握住了它。
妳最好別那麼做!
君悅愕然,在他幽亮的深邃黑眸里,清楚讀見他的訊息。
她美麗的羽睫輕輕一揚,視線從他微繃的俊容,徐緩滑落到男人性感的喉結,再到那片精壯的古銅色胸膛……
這里也有其他傷疤嗎?
像在呼應她的好奇般,她訝異的雙眸在靠近他肚臍的地方,看見一條粉紅色的疤痕!
那疤痕有些丑陋,而且一直延伸到看不見的地方。
斑原結實平坦的小骯一繃!
鷹般大爪一瞬攫獲她另一只造反的小手。
雙手先後被制,她濕漉的身子被迫壓向他精碩的體軀。
君悅杏眸圓瞠,男人灼熱的溫度透過睡衣,熨燙了她的心!
她心跳失序,呼吸頓時變得紊亂。
「你……」她困難的咽了下口水,黑眸燃亮的某種熾熱令她頓覺口干舌燥。
斑原呼吸輕輕一窒,感到不妙!
他發誓,這樣抓著她真是個錯誤的舉動,因為她柔軟的上半身幾乎服貼在自己胸膛上!
如果不想引火自焚,他該馬上放開她的!
而他,確實也那麼做了。
然而可惱的是,這天真的女人對他的用心良苦似乎一點也不領情。
他醞釀著某種火光的炯亮黑眸,狠狠瞪住未有絲毫動作的她。
「還想保有妳的純潔之身的話,妳最好現在就躲回樓上去。」
斑原輕愣,幾乎無法相信這顯得格外低沉瘩?的聲音竟是自己的!老天……希望他的表情不會蠢得像十七、八歲的毛頭小子。
君悅眨了眨眼,他黑眸里的燦亮令她渾身不覺熱了起來。
「你……怎能確定我還是純潔之身?」
輕輕抽開身,她嘴角展露一抹醉人笑花,一雙柔荑輕輕貼上他性感的古銅色肌膚,潛藏的從心底躍上她如星般燦亮的美眸。
是的,她承認。
她承認這男人的身體對她一直有著莫大的吸引力,其實……她一直渴望能踫觸他!也……渴望被他踫觸。
斑原呼吸一窒,垂眸低凝著熨燙著他胸口的柔荑。「妳想從這句話透露什麼訊息給我嗎?」
莫名的,她話中的含義令他眉頭皺了起來。
「高原,你覺得一頭饑餓的野獸,不急著撕裂牠到嘴的獵物,是為了什麼?」杏眸一睞,秋波微轉,她嘆息的問了他一個不相干的問題。
「為什麼?」俊容繃起。
他的眼,以令人發毛的目光盯住她。
「猶豫。」她想了一下道。
「哦?」
「而猶豫是因為害怕。」她向來樂于挑戰他的極限。
「妳認為野獸為什麼要……害怕?」
說這話時,他蒲扇大手分別扣上她腰窩,然後使力一提。
一瞬間,兩人之間又是密不可分。
這會兒,她除了睡衣再無任何阻隔的女性柔軟,幾乎完全貼乎在他賁起的胸肌上。
「那、那得問他自己。」
君悅呼吸輕輕一停,感覺胸腔里的空氣瞬間被榨光。
「妳認為自作聰明去挑釁一頭野獸的下場會是如何?」野獸低吟,表情是準備吞噬獵物前的猙獰。
這該死的女人從來就不把他的警告當一回事!
他的手滑下俏臀,往前使力,讓她明顯感覺到自己勃發的,向她宣告就算她現在後悔也來不及了。
會如何啊?
當那對熾熱黑眸徐緩逼近時,君悅心口發顫的想著。
應該會被……
生吃活吞吧!
懊怎麼形容呢?
天雷勾動地火,一發不可收拾。
「轟隆」一聲,激情在兩人之間瞬間引爆!
往樓上臥房的沿途,散落著從兩人身上剝除的衣物。
當糾纏的兩人紛紛跌進柔軟的床鋪時,他們早已赤果得就像新生的嬰兒般。
斑原發誓,自己已經許久未曾這樣急躁得像個十七、八歲的小伙子!
但是這個女人實在需要……不,是很需要被教訓!
她該死的該被好好教導什麼叫適可而止!
還有什麼叫玩火自焚!
君悅粉頰鮮艷似火,嬌喘吁吁的幾乎無法思考。
這樣的吻和以往大不相同。
蠻橫貪婪的猛浪索吻,激烈霸道得幾乎抽去她的靈魂,令她腦袋瓜數度一片空白。
斑原十三歲就開葷,在男女方面是老手,而君悅實在太女敕,女敕得幾乎對他熟稔高超的挑情技巧招架不住!
靶覺她擱在肩背上的雙手倏然收緊!激烈的索吻,緩下了速度,她嘗起來的感覺真的好極了!
冷唇近乎貪戀的掬飲著她甜美的唇,在他骨節分明的蒲扇大掌罩上她渾圓柔軟的美麗酥胸時結束這個吻。
「告訴我,其實我的身材常常讓妳看得目不轉楮、口水直流,對吧?」
他不輕不重的揉撫著掌心里的飽滿,為兩人的臉龐拉出些距離。
她輕喘的攀住他。
雖然她听不到他的聲音,但從他不疾不徐的唇型讀來,再加上他那對出奇炯亮的眸光,她彷佛就像能感受到,他那因而粗啞的性感語音!
目不轉楮,口水直流啊……
好吧!我承認。
她沒開口,只是用凝在唇角的笑意告訴他。
「其實,妳早就哈我哈得要死對吧?」
是的,我承認。
「其實,妳常常幻想如何把我推倒在地,任妳凌辱對吧?」
呃,其實不算常常。
「其實……妳是故意敲壞水龍頭的吧?」
「哦下,這我絕不承認。」
她一怔,暈黃的室內頓時充斥著她銀鈴般的清脆低笑聲。
老天!
原來這冷情冷心的男人其實也懂得幽默的。
一股沖動令她拉下那張酷酷的俊容,在黑眸微訝的注視下,她以生澀的吻封緘住他的唇。
他一愣,有片刻只能任由她擺布。
不過,說實在的,她生澀的吻技真的有待磨練!
但是很奇怪的,他卻被吻得渾身血液都沸騰了起來。
哦不,在這場游戲中,他才是握有主權的那一方。
而他向來如此。
斑原悶哼一聲,很快便修正了這樣的錯誤。
當當……當!
迸老的吊鐘,在寧靜的客廳敲出十記響亮洪音。
輕盈的腳步一頓,繼續拾階而上。
繞過散落在門口的男性長褲,無聲的閃入房內。
敞開的窗口,陽光燦亮,綠葉翠女敕可愛。
和風宜人,徐徐撩動白色窗幔。
迷人的光線,映照得床鋪上的小花栩栩如生,綻放美麗。
無息腳步停佇在床尾。
偏著頭打量的可愛表情,有些迷惑,不明白自己暗戀的酷MAN為什麼會出現在主人的床上?
莫卡靈現的大眼楮輕輕一眨,偏著頭又思忖了一下,然後似想通了般,骨碌碌的眼一瞠,繞到另一側,四肢一蹬。
突然掉在胸膛的重力令高原尚未睜開眼,一手已先習慣性的模向枕頭下方,卻發覺自己模了個空。
猝然睜眸的男人,花了幾秒才意識到自己身在何處,緊繃的神經瞬間松懈了下來。
精厲黑眸進射出肅殺之色,瞪向莫卡。
「臭小子,你以後若敢再用這種方式打招呼,我絕對會很樂意一槍斃了你。」
笨貓似乎真听懂了他的話,將臉一偏,擺明不屑。
斑原一怔,不相信這笨貓竟然如此輕蔑自己的警告。
這笨貓……這笨貓……
為什這一大一小全然不受自己的恫嚇所影響?
一種說不上來的感覺令高原不由微勾起唇角。
瞧見笨貓上前準備用口水叫醒一旁那天使般的睡顏……
天使?
一覺醒來,他竟覺得令自己頭疼的麻煩人物,其睡容竟可愛得像天使。
頭疼的揉著額頭,高原及時揪起笨貓,掀被下床。
「你一定不知道被一頭野獸欺凌了一夜的感覺吧?別瞪我,我知道事情完全失去了控制……相信我,我也是莫名其妙的被急急召喚到這里來,原本我也以為在她眼中『很好用』的自己,又從工匠搖身一變成為萬能的水電工,搞定麻煩就能走人,怎料,竟會有後面的插曲發生……不,我不是條肥魚,別對著我流口水。
「老實告訴你好了,就算哪天我突然對同性起了興趣,對象也絕不會是你……」
杵在房門口的高猛雄軀,微微一僵。
老天,他在干什麼?竟對著一頭小畜牲喃喃自語起來。
擰眉瞪了口水直流的小家伙一眼,高原如棄敝屣的將牠往旁邊一丟。
媽的!他果然不該和她上床……下,和她上床的感覺真他媽的好極了。
斑原冷容露出微惱,低咒的拾起長褲。
這下可糟了!為什麼他有股想吹口哨的沖動……慘了!
都怪那女人,竟有本事把他激昏了頭……
Shit--.
他甚至什麼防護都沒做,還有她胸部側面的傷口是怎麼回事?
老鄰居陳女乃女乃的眼珠子簡直快要掉出來了!
捧著自家種的新鮮青菜前來敦親睦鄰的老人家,怎麼也沒想到自己按的是鄰家女孩的門,出現的卻是這位冷情寡言的英俊小子。
老天……他甚至還衣衫不整。
瞧見屋外的訪客,高原冷峻的酷容還是一貫的冷。
他冷瞳淡掃了老人家一眼。「她現在沒空見客。」
簡單的一句話,高原順手帶上已上了鎖的門,酷酷走人去也。
對于那眼珠子幾乎掉出來的老人家會如何想,他一點興趣也沒有。
行至半途,慵懶的腳步想起什麼似的一頓,轉了個方向,翻牆而過的俐落身影,在湛藍的天空底下,劃出一道令人贊賞的弧度。
還呆愣在原地的老人家輕抽口氣,下巴掉下來。
老天……
現、現在到底是什麼情形?
這方--高原尚未進屋,就先听到那叫得滿天響的刺耳電話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