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媚陽光穿透窗格,慵懶灑落在男人巨大的身影上。
男人體格健碩,古銅色的線條淨是濃烈陽剛味,結實漂亮的六塊肌下方,窄實的臀上岌岌可危的被單一角,是這具性感雄軀身上唯一的遮掩物。
薄冷的空氣中,溫熱的氣息,緩慢朝沉睡中的大貓逼近。
大貓長久養成的高度敏銳被迫迎接挑戰。
只見男人挺拔健美的身軀微乎其微的輕震了下!
眨眼間,一把冷冷的槍口已對準侵入者的額心。
侵入者駭然瞪著圓滾滾的大眼楮!對方那一對精光湛然,又冷如寒冰的黑眸,令牠只遲疑了一秒,接著便很識相的,小心翼翼退了幾步,然後,輕盈跳下床。
笨貓?
懊死!牠是怎麼進來的?
斑原緊繃的肌肉,一瞬放松了下來。
他咕噥的罵了一聲,把槍重新塞回枕頭底下。
翻身坐起,他慵懶的抓了抓頭發,就那樣赤果果的一路晃進相連的浴室里。
蹲坐在床尾期望一點憐愛的笨貓,從頭被忽略到尾。
不過無所謂,因為笨貓在那一刻已完全進入「垂涎」的境界里,渾然忘我。
唰!
被單里突然踢出了半截小腿肚,笨貓的注意力馬上就被拉了過去。
笨貓骨碌碌的大眼楮有瞬間的迷惑。
牠一瞬也不瞬的緊盯著那半截柔馥白皙肌膚,半晌,有什麼光亮閃進牠骨溜溜的眼底。
斑原不知善妒的小家伙正悄悄打著壞主意。
沖了澡後,他取出一套休閑服。
衣服套到一半,他微微一頓,鼻翼掀動,終于察覺到飄散在空氣中的氣味。
尋著香氣,挺拔的身影來到樓下的餐廳。
瞧,坐在里頭的是誰?
在靠近窗口的座位上,有條縴柔的人影,正專注的盯著筆記型電腦,一旁還有厚厚一本原文書……
「為什麼妳會在這里?」
他盯著她耳際,注意到她今天別了副瓖小碎鑽的小發夾,兩只粉蝶在她微帶自然鬈的發梢,靜靜棲息著。
也許是發夾的關系,她巴掌大的瓜子臉顯得更為突出立體,也令人覺得格外可愛迷人。
斑原瞧著、瞧著,不覺有些失神,甚至有股想踫踫那可愛粉頰的沖動……他氣息輕屏,猛然察覺到自己的失態!
一瞬,他又蹙眉,雙手環胸,瞧那個叫君悅的女人,先是一愣,隨即朝自己展眉笑開。
「嘿!你起床啦!」君悅開心的打著招呼。
頂著一頭濕潤黑發出現的他,看來性感得教人心跳不由加快!她忍不住多瞧了性感天神幾眼。
斑原堅決漠視她燦爛的笑顏,又把第一句話重復一次。
「喔……」秋波微轉,巧笑倩兮。「我在大門外巧遇尼爾,我問他會不會翻牆,他說沒問題,所以我就進來了……啊!你一定不知道尼爾是誰吧?他是『駭客任務』里的超級救世主,飛天遁地的身手連『超人』和『蜘蛛人』都要自嘆不如,痛泣退場……呃,我完全明白你的表情--長話短說是吧?欸,其實我是用你給我的備分鑰匙進來的。」
語畢,她深深嘆了口氣。
意思明白表示著--
為什麼連這麼笨的問題都要問她咧?
「姓君的,我是問妳,為什麼在這個時間妳會在這里?」
厚,這天殺的女人!她專門來給他起床氣的嗎?
「高原,你可不可以不要左一句『姓君的』、右一句『姓君的』!天曉得,哪天我還會以為自己真的就叫『姓君的』。」
「直接回答我的問題。」
斑原僵硬的俊容足以凍死一群北極熊。
窗口邊的小女人眨巴兩下水眸。
她承認,他那身迫近的超強寒氣很駭人!
縴細的身子下意識往溫暖的光處挪去幾分。
君悅長長的羽睫,輕搧了兩下。
「高同原,你是不是有聞到很棒的香味?我告訴你喲!那香味叫『紅燒蹄膀』!這道菜要好吃,得用小火慢慢的燒,直到炸過的蹄膀皮酥肉爛為止--」
「簡單的說!」
斑原咬牙冷冷的打斷她,發現自己的耐性正遭受著前所未有的巨大考驗。
他忿忿發誓,發誓這天殺的女人若再繼續用這種天殺的說話模式來考驗他的耐性,他絕對會用對待敵人的方式來……
斑原劍眉輕蹙,探往身後的手竟模了個空,霎時陰驚的黑眸竄過一抹可惜。
可惜,他把槍忘在樓上了!
他這樣突然打斷人家的談話實在是不禮貌的行為!
不過她除非向天借膽,否則最好保持緘默。
「簡單的說,做這道菜需要一點時間,如果我照往常一樣,十一點才過來準備的話,我怕會來不及端上桌……就是這樣!」
听完她的解釋,他足足瞪了她有一分鐘之久。
「以後別煮那麼麻煩的菜。」
她的眼神閃爍,分明有鬼,事情絕不如她所解釋的那麼簡單!瞧,還特地把電腦帶過來……哼哼!天曉得她懷著什麼鬼胎?
「為什麼?」君悅一怔,柳眉馬上擠成小山。
「因為我不想『太早』看到妳。」他老兄不客氣的冷哼。
咦?怎麼會這樣?
愣望著又用鼻腔哼人的男人,君悅的粉女敕朱唇張了又合、合了又張。
最後,她起身,一臉討好的踱到他身旁。「高原……其實有件事……我想和你商量一下--」
「不行,」他從容的打斷她。哼,又來了!
呃!「我還沒說完呢!」她抗議。
「沒必要,因為我的答案還是不、行!」
「喂,高原,你知道『鄰居』的定義是什麼嗎?鄰居的定義就是要守望相助,『相助』懂嗎?」她特地強調那兩字。
「無所謂。」孤僻俊容,懶懶揚眉。
又是那種味道!
為什麼每次她一靠近,他就會聞到那種攪得他心神不寧的淡淡香氣?
「人是群居的動物,怎能無所謂?」她擰起眉心,再抗議。
「閉嘴!」口吻一下掉到零度以下。
他劍眉輕蹙,眸光停駐在她殷勤仰望著自己的小臉。
「獨斷獨行雖然很有個性,但你還是應該多多關心周遭的事物!」
「閉嘴!」這會兒連俊容都冷若冰霜。
燦亮的陽光灑在她白皙的臉龐,呈現出一種透明的美感,令嬌容顯得格外亮麗迷人,不沾半點朱紅的軟唇,粉女敕得像會漾出水般……
「好比我現在正有求于你,你就應該敞開心房,好好听我把話說完。」很善于挑戰某人耐心底線的她,很堅決非要讓他明白自己的「請求」不可。
「……」
到底……到底有什麼方法才可以讓這張可惡的小嘴乖乖閉上!
「高原,你知不知道,你老是這樣打斷我的--唔--」我的話……喝!
斑原見阻喝不成,一氣之下,索性捧住她的臉,直接用自己的雙唇堵住她可惡的小嘴。
君悅呆若木雞。
她可以想象自己中了樂透成為億萬富翁,卻怎麼也無法想象這男人竟然會吻她?
她的小腦袋瓜陷入一片空白。
君悅一時呆得忘了反抗,也不知道該如何反抗,直到覺得自己快透不過氣來了,才下意識的用手輕推他。
一句低沉的男性悶哼,哺進了她口腔里。
她僵硬的嬌軀輕輕一震!
如發生時的突然,下一瞬,她已被推開。
斑原冷峻的面容可怖至極。
因為,他發現這女人的味道嘗起來真好!
而這種感覺對他而言,就像一腳踩在地雷上令人冷汗涔涔!
「你……」
「妳……」
兩人同時開口,又同時打住。
現場頓時又掉入詭譎的氣氛里。
「啊--」某種尖銳音波倏然切入。
君悅怔然,花了幾秒才意識到,那是女人歇斯底里的可怕尖叫聲!
女人?
樓上?
「可惡!那該死的蠢貓!」高原低咒的忙上樓去。
蠢貓?君悅眼一眨,赫然杏眼圓瞠。
莫卡!
性感維納斯,其美麗胴體只圍了條被單--
那是高原口中「不是女朋友的女人」。
從樓梯竄逃而下的影子,似團飛舞的棉絮--
那是她家里那只永不受教的天殺小混球。
捉奸在床?
看來,小混球一定是一時妒火中燒,又干了什麼好事。
「混球!你別跑!」
維納斯氣到一佛出世、二佛升天!
縴手捉著拖鞋,尖聲怒嚷,企圖用它打扁口中的混球。
一人一貓,在君悅身邊大玩追逐游戲,她被繞得兩眼昏花,最後不得不出面做點什麼。
「莫卡!」又惹禍!
做主人的眼快手快,一下就將惹禍精拎上手。
霎時大眼瞪小眼,貓喘,美神更是喘。
「對不起,請問牠做了什麼好事?」偏首,君悅陪上笑臉,氣虛的「請教」。
「這該死的畜牲還能做什麼好事?瞧!」美神氣喘吁吁斥道。
哦喔!君悅感到不妙。
美神保養有佳的縴縴豆腐腿被小混球惡搞,抓傷了!
小混球惡性不改,倒大楣的是誰?
對,最可悲的永遠是她這位善良又倍覺慚愧的小飼主。
「很抱歉,這只貓是我的,需要賠償的地方,我絕對會負責到底。」
做主人的壓住混球的頭,一齊深深向對方行了九十度鞠躬的大禮,低聲下氣的嘴臉真的很想找個洞埋進去。
彷如這一刻才察覺到君悅的存在,如絲先是狐疑的一皺眉,隨即又忿忿難平的瞠目喝斥。
呃……「那麼小姐,妳想怎麼樣?」君悅有禮的問。
欸,這樣還不能平息美人怒火?糟,這下怎好?
求救的目光往美人後方一飄,看向高原,而他這個沒心沒肺的家伙給她的訊息也很簡單明了--一個聳肩動作!
意思是,愛莫能助嗎?
好,夠狠!
「怎樣?」如絲瞄了君悅耳際的助听器一眼,毒辣的目光像千萬根針般又射向已顯得垂頭喪氣的小畜牲。
「我要拔光這畜牲的毛!剝了牠的皮!再把牠剁成八塊喂豬去!」
腿部傳來的刺痛感令如絲怒火沖上九重天,一心只想痛宰天殺的畜牲,氣昏的腦袋顧不得自己此刻的模樣有多失態。
聞言,做主人的駭然瞠眸。
「妳確定妳真要這麼做?」君悅輕抽口氣。
哼哼!這話很具挑釁意味喔!「沒錯……」如絲才要回答,突然想起--咦?對喔!這女人是誰?為什麼會出現在高原家里?
如絲怒顏微怔,對小畜牲的怒火,一半迅速轉化為對其主人的敵意。
有人踩進了這孤僻冷情男人的私人領域?
如絲心中警戒的紅燈登時大亮!
沒發覺美人陰晴不定的神色,君悅像做了什麼重大決定,嚴肅地將小混球塞進美人手中。
「牠是妳的了。」
「妳、妳干什麼?」如絲莫名其妙,只能僵硬的拎著可惡至極的小畜牲,愣瞪著牠的主人。
「妳要拔光牠的毛,得去燒水;妳要剝牠皮、剁牠肉,得磨刀。我去燒水、磨刀。妳等等,很快的。」
「站住!」莫、莫名其妙……簡直莫名其妙!
「小姐還有何吩咐?」女皇在上,悉听尊便!
「就算要動手!也不是我來!」嫌惡的將小畜牲拋回,如避蛇蠍的退了一步。
「養不教,主人過!妳來吧!或許只要拔光牠頭上的毛,我就能消氣。哼!」
仰鼻冷哼,美人環胸表示。
喝,夠狠!君悅眨著眼。
「夠了。」
始終靜默在一旁的高原似乎總算良心發現,決定發表些意見。
「如絲,這位是君悅,是我的隔壁鄰居,因為某些原因,現在替我負責午餐、晚餐;向如絲,我的朋友。」
偏首點燃根煙,高原漫不經心的為彼此介紹著。
「高原,這頭小畜牲真是可惡!你看,我的腿都被抓傷了!」
帶刺薔薇頓時化為嬌弱小花,驚顫的偎向大樹。
君悅瞧得目瞪口呆,對她的「演技」算是大開眼界……老天,她眼角那兩滴是淚水嗎?
「上樓整理一下,我陪妳去醫院打針破傷風。」粗團拇指狀似憐愛的輕拭如絲眼角。
「就這樣?」
如絲不甘心,楚楚可憐的又擠出兩滴淚,企圖為自己爭取包多的支持與愛憐。
「那麼,妳想如何?」高原炯亮冷瞳認真的瞅住伴。
「我……」不知為何,她反而感到有些忐忑。
「嗯?」低啞冷嗓,輕聲催促。
「算了、算了!」感覺自己似乎討不了什麼好處,向如絲心有不甘的咕噥,「干嘛跟個聾子計較!」
「如絲?」
聞言,高原冷酷俊容微怔,大皺其眉。
毋需回首,他也能知道身後女人聞言會有什麼樣的表情!
莫名地,一股心火悄悄燒了起來。
「有什麼不對,她本來就是個聾子!再說,我講這麼小聲,她又不一定听得見!」
如絲沒察覺到高原內心微妙的變化,又憤恨難消的嘀咕。
一方嬌容瞬間蒼白。
讀懂了如絲的唇語,君悅堅強樂觀的心房感到一陣刺痛。
不知為什麼,在高原的面前,她的心似乎總是比平常脆弱了些!
白了容顏,她抱緊莫卡,只想躲回廚房。
「妳走吧!」高原突然冒出一句。
君悅愕然,愣瞪著說話男人寬闊的雙肩。
「高原?」被點名的如絲,一時無法確定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滿臉的錯愕。
話出口,高原亦一愣,但他還是從容地把話說完。
「妳今天的表現真的很令人失望,暫時我不想看到妳,上樓整理一下,我會替妳叫計程車。」
如絲美麗的艷容瞬間慘澹無色。
穿梭異性間,總是被如花嬌捧著的驕傲女神,被擊出兩汪淚海來。
女神憤怒的朝冷情的男人丟去一眼,傷心的甩頭跑開了。
登時,偌大的客廳,一下變得安靜。
靜謐的客廳,陷入一種詭譎的氣氛中。
這下,已無關傷不傷心了。
因為天底下,絕對沒有比高原剛才的表現更令人驚愕……
他竟然為了自己而氣跑向小姐?君悅感到受寵若驚,並覺疑惑。
上天明鑒,高原內心所受的沖擊絕不比她少。
吧嘛跟個聾子計較!
听聞如絲如此惡意批評君悅的殘缺,他腦里迅速閃過那天君悅在車上,囁嚅低語的黯然側容。
驀然,他感到憤怒……
那感覺就像有人拿了把槍抵在他的額頭上,像因生命受到威脅般的教人憤怒……
因生命受到威脅般教人憤怒?
英挺背影微僵。
老天……「應該沒那麼嚴重吧?」他什麼時候這麼在意起她?
斑原撫額申吟,不敢讓自己再多往不想!
「不好意思,都是因為我……」君悅以為高原是在為自己一時的沖動而感到後悔。她愧疚的忙上前,安慰道︰「你現在還來得及趕上樓去阻止她離開。」
「我為什要去阻止?」他愣瞪著她。
「因為你看起來好像很後悔。」她安撫的拍拍他的肩頭,不想他為此而傷神。
「妳知道嗎?任何人都絕對有義務去制止他人不當的言行舉止,了嗎?」
雖然是說給她听,但卻更像要努力說服自己般。
斑原的語氣是前所未有的認真。
這女人是生化武器,他最好少再踫她!
冷肅著俊容的男人,懊惱暗忖發誓。
但,天殺的是!單單這麼瞧著她發怔的嬌憨表情,他該死的竟然又有股想……
一親芳澤的沖動!
近來,君悅總覺胸口悶,有些難受。
苞著,她猛然意識到自己似乎忽略了一件事。
于是她心虛的前去醫院覲見和藹可親的李醫師。
李醫師是心髒科權威,君悅大四那年在校慶中暈倒,被緊急送進醫院,結果檢查出是動脈粥樣硬化!
後來經心導管檢查,需緊急進行冠狀動脈繞道手術時,李醫師便是進行開刀的主治醫師。
不過,別瞧李醫師長得一副和藹可親樣,一旦板起臉教訓人可一點也不含糊。
「食欲如何?」振筆疾書的人,問得狀似漫不經心。
「很好。」君悅眼楮眨都不眨,認真的回答。
「精神狀況?」
「很好。」
「呼吸困難、胸痛?」
「不會。」
「偶冒冷汗、咳嗽?」
「不會。」
「有沒有多吃高縴維食物,和適度運動?」
「有。」
「依剛剛檢查的數據看來,沒什麼問題,只是血壓偏低了點。」
「是嗎……嘿嘿!李醫師,妳交代的事情我哪敢馬虎?我啊!是妳最听話的病人了!」君悅諂媚道。
「兩個月前,妳早該來做定期檢查了。」李醫師仍是波瀾不興的神情,一句輕哼,馬上堵死某張小嘴。
「喔……」某人的笑,很尷尬的掛在嘴角。「我一時給忘了。」
「什麼都能忘,健康這事可不能忘。」又是一哼。
「呃,是!」某人慚愧垂眸。
嗚∼∼李醫師!妳的眸光一定要這麼凌厲嗎?
小的知錯了!
某人汗顏得真想挖個洞鑽進去。
結果,李醫師沒打算輕易放人,發揮大醫德,開堂明訓十分鐘,訓得某人直想抱頭鼠竄。
「星光?」高原探向馬克杯的手一頓,收了回來。
他窩在大型皮椅里的姿態,就像頭剛吃了頓大餐,正慵懶掛在樹上休憩打呼的大貓,野性而性感。
就算听聞「星光」那聳動的字眼,他也只是懶懶挑了挑眉。
「在肩射導彈家族中,連創三個『第一』的迷人武器。」老瓊在手機那頭道。
「嗯哼,我知道。」高原輕哼。
三個第一,無非是射程最遠、速度最快,並且是世界上第一種用二級火箭推進的肩射導彈。
「怎麼發生的?」
低首點燃根煙,高原微瞇起冷僻雙眸。
「英國運了批『星光』準備送到中東地區支援,豈知情報不慎走漏,伊國叛罩見有機可乘,半途攔截。」老瓊解釋著。
「老麥怎麼說?」
「老麥說對方的意思很明白,如能將東西追回是最好,但若情非得已就玉石俱焚。」
「你們有把握嗎?」
「我和光頭佬他們衡量過了,應該沒問題。」
「就你們三個?」劍眉微乎其微的一蹙。
「老麥說,有幾位菁英會一同參與這次行動。」
「名單?」他低哼。
老瓊在那頭將同行里幾位頂尖人物的大名報上一遍,然後靜默等待著。
老大的一句話向來是他們三兄弟的保命符。
斑原沉吟須臾。「老瓊,天底下最值得信任的只有自己……小心駛得萬年船,你們自己要小心。」
難得的,孤僻薄唇吐出出人意料的關心之語。
手機收線已好半晌,驚嚇過度的老瓊猶在那頭目瞪口呆、呆若木雞,久久無法回神。
不是吧!
罷剛和他通電話的……
真是他們冷如剛鐵的高原老大?!
天啊……到底,到底老大在休假這段時間里發生了什麼事!
斑原還能發生什麼事?
不過是倒楣遇上厚臉皮的「惡鄰居」!
被一貓一人纏得想搬家的念頭頻頻直冒。
端著馬克杯下樓,高原從餐廳轉進廚房前,很習慣的先看見窗口邊那抹縴細的倩影。
斑原下意識劍眉一蹙。
自己的餐桌何時竟然成了她的辦公桌。
他到底是哪根筋不對勁!
竟然允許一個女人如此「糟蹋」自己,好吧!他承認她確實有點特別。
雖然身體有缺陷,但對生活的態度樂觀豁達,彷佛人生唯一的目的就是要開開心心的過日子!
而他和她,感覺就像黑暗與光明不同的兩面。
唔……難道說自己會如此包容她,是因為在不知不覺中受她熾熱發光的一面所吸引……
斑原冷峻面容一凜,立刻抹殺掉這令人毛骨悚然的想法。
又是無聲無息!
君悅發誓,這輩子從沒見過哪個又高又魁梧的猛漢,每次出現都像幽靈般,除了這位叫高原的冷僻酷男!
若非她早已習慣,豈不是經常被他嚇得得去廟里收驚。
欸,有時她常忍不住懷疑,這男人是不是在叢林里長大的啊?不然為什麼老是神出鬼沒的。
還有,她還發現高原的呼吸方式很特別,他的呼吸很淺,淺到令人幾乎察覺不到他正在呼吸!
她是個憋不住話的人。
所以,即使有過踫釘子的經驗,她還是忍不住開口問了一句--
「高原,為什你的呼吸方式特別不一樣?」
嗯哼,還不錯,這回他不吝嗇的給了她回應。「妳猜,把妳從這扇窗戶丟出去需要多少時間?」
欸,這男人的回答跟他的人一樣,依舊是酷得令人受不了!
分神從螢幕上偷覷了正轉進廚房里的高大背影一眼,君悅水眸流轉,然後學起某人,用鼻腔哼人。
「高原,你可以大方打聲招呼的。」
她又不是隱形人,他一定要像這幾天來,把她忽視得這麼徹底嗎?
斑原端了杯咖啡出來,徑自越過她,當真當她不存在般,連瞧都不瞧她一眼。
「喂,咖啡別喝太多,小心中毒。」她的視線很不小心的落在那性感扭動的結實臀形上……
要命,這男人穿牛仔褲的樣子簡直亂性感一把的!
讓人好想噴鼻血喔!
她眨了眨眼,看得目不轉楮,心頭狂跳。
須臾,她幾不可聞的由嘴角逸出聲輕嘆。
見令人贊賞的美好「景致」因沙發而「埋沒」,君悅眼露可惜的斂回視線。
斑原捧著咖啡,窩進沙發里。
他拿起遙控器打開電視,習慣性的轉到Discovery頻道。
靜謐的午後,舒適的屋子里,除了電視輕輕的吵雜聲,和那幾不可聞的鍵盤敲打聲外,就剩下濃郁香醇的咖啡香。
斑原期望某人夠識相,繼續維持兩人互不干擾的「和平條款」。
可是,對于這位「惡鄰」,他又能抱有多大的寄望呢?
「高原,你知道嗎?警方在驗尸時,除了檢查肝髒冷卻的溫差外,也可以從尸斑上來推算死亡的時間。」
「……」沒听見。
「因為啊,肝髒是人體中最熱的內髒,由肝溫可判斷尸體的死亡時間!」
「……」沒听見。
「如果啊,肝溫仍高,又不見尸斑,那麼死亡的時間就會被往後推算!」
「……」沒听見。
「其實呢,所謂的『血魔』是殺人不眨眼的殺人狂,你知道他都挑什麼人下手嗎?」
「……」沒听見。
「『血魔』都挑年輕單身的女性下手,趁對方熟睡時,再神不知鬼不覺的一刀割斷她的喉嚨!」
「……」沒听見。
「雖然『血魔』不是無形的鬼怪,卻比魔鬼更無孔不入,你根本不知道,他什麼時候會出現在你背後?」
「……」沒听見。
「你在躲我嗎?高原!」話鋒陡然一轉。
「沒有。」英挺的身子微微一繃,低冷嗓音迸出。
「從那天你『不小心』踫到我的嘴起,你就在躲著我。」她開門見山的說。
「沒那回事。」
「這一陣子,我發現你連看都不敢看我一眼。」
「我說沒有。」
「可是我發誓明明就--」
「該死!現在距妳口中那『給我一個月的時間就好』還剩幾天?」他一定是鬼上身了,才會答應她的請求!
斑原頭痛的揉著額際,有股寧願與叛軍首腦周旋,也不願跟這女人多相處一秒的無力感。
「呃,還有二十天……不過,高原,你為什麼要躲我呢?」她說過她是憋不住的人,這話她早想問他了。
「閉嘴!」某人終于再也忍無可忍。
君悅被吼得一怔。
她發誓自己這輩子從來沒見過動作那麼快的人!
前後不到三秒,這身形高大的男人竟已遠從那頭,飆到自己眼前。
苞著,她發現自己竟然飛了起來。
她臉一白!
哇∼∼不會吧?
他真要把她從窗口丟出去!
事情的發展有些出乎人意料。
她不明白,不明白這男人為什麼老是喜歡采取「強硬手段」?
求學時,她交過男朋友,所以對于接吻並不陌生。
只是那幾次屈指可數的吻,和這頭猛獸的吻相較起來……嗟,根本是小兒科的級數。
這猛獸的吻,就跟他的人一樣,幾乎令人招架不住!
而且他真的很糟糕。
兩次都吻得她目瞪口呆,莫名其妙!
起碼、起碼也得給個口令,讓她有點心理準備唄。
怦然激越的心口霎時涌現一絲埋怨。
有了前次經驗,君悅這回只愣了幾秒。說實在話,她並不討厭這野獸的吻,耳至感覺他帶咖啡香的味道好極了。
這感覺挑起了君悅對激望的好奇,令她有股躍躍欲試的沖動。
靶覺那對藕臂繞過腦後,攀住自己時,高原當下的反應是,蹙眉瞪向她。
只是個吻而已,又不是上床。
他捧著她臉的手微微一僵,懷疑自己是不是讀錯了她眼中的訊息︰不過,她主動張開嘴的舉止,立刻消弭了那樣的疑慮。
是嗎?只是個吻而已,又不是上床!
斑原感覺這幾個宇在他腦里迅速發酵、膨脹、發酵、膨脹、發酵、膨脹……
懊死!確實只是個吻而已。
念頭這麼一轉,誰知道事情陷入一發不可收拾的狀態。
斑原悶哼一聲,炙舌大膽進駐女性濕熱的口腔,與芬芳小舌激越勾纏,一雙蒲扇大掌,一手握住她後腦,一手撫向她小蠻腰,跟著輕輕一個使力,女性凹凸有致的柔軟嬌軀一瞬已緊緊貼住他堅硬的雄軀。
君悅有些不知所措,因為這頭猛獸的吻技,遠比她所以為的要好得太多、太多了。
他在她身上所挑起的反應,如巨浪般洶涌澎湃,幾乎淹沒她的理智,教她無從抵抗起!
尤其當她這麼緊緊的貼著他,他結實的胸膛、堅硬的大腿就像燒紅的熱鐵,炙熱的烙在她身上,令她虛軟得幾乎站不住腳!
她黑眸氤氳,有些暈眩,從迷蒙的雙眸里,她想提醒他「只是一個吻」!可他炙人的舌和在她曲線上散發魔法的大掌,卻一再的令她忘了如何思考,只能虛弱地牢牢攀住他,甚至忘我的朝他緊緊貼去。
他說過,這女人的味道嘗起來真好。
現在他得說--
是該死的好極了!
軟香溫軀的熱烈反應,令他欲火中燒,情形漸往失控邊緣而去,一個吻似乎不再只是一個吻而已。
「老天……」他抱起她,讓她坐到餐桌上,黑瞳里的光亮炙熱得令人不禁為之打顫。
雙頰酡紅的她,輕顫發出嬌喘,一雙從上衣下襬溜進去,陡然罩住她心髒般,令她心跳幾乎停擺。
她嬌柔發熱的身子情不自禁打顫著,感覺到牛仔褲下某處男性的亢奮正緊緊貼著自己腿間的柔軟!霎時,一股灼人炙焰燒向她雙腿間,令她招架不住的輕抽口氣,不覺在他身下輕輕扭動……
鏗鏘!
刺耳的碎裂聲響起。
被不小心踫落在地的,是她擱在桌上的馬克杯。
糾纏的兩具軀體同時一僵,魔咒瞬間解除。
懊死!他差點就吞了這可惡的女人。
斑原率先回過神來。
他咬牙暗自咒罵,幽深黑眸掠過抹狼狽,幾乎是立即的,從軟玉溫香上翻身跳開。
「老天……」他突然擰眉申吟。
下一瞬,高原的蒲扇大掌已輕捏住那個細致的下巴。
少了他高大體魄的阻斷,酡紅的醉顏此刻完全暴露在由窗口投射進來的燦亮光線下。
方才由于她背著光,因此他沒注意到,再加上這幾天他刻意的忽略,所以他根本不知道她的臉色何時變得這麼差……
「妳……到底幾天沒睡覺了?」
劍眉擰成小山,他惱火的瞪著她,粗糙的指尖輕輕撫過她眼下那明顯的黑眼圈。
呃……什、什麼?
還在努力消化剛剛到底發生了什麼事的君悅,對于這個問題,只能茫然一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