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間
親愛的天敵 第五章

男性氣息……

為什麼事隔一個月,她依舊能強烈感受到那討人厭的氣味,還有他鑽入她嘴里的舌……

紀小夜嬌艷芙容一怔,隨即像是急著澆熄什麼似的,猛的一口喝光杯中物。

「喂,妳這樣喝行嗎?」林曉玲--也就是這次慶生會的主角,開口說道。

她見好友將水果酒當白開水,一杯接一杯的喝,忍不住以手肘撞了撞她。

「為什麼不行?」是水果酒,又不是威士忌、白蘭地。紀小夜不以為然,又跟侍者要了杯。

「當然行,不過晚點我還有約會,可沒空當妳的司機,妳好自為之啊!」

「呿,見色忘友……喂,我問妳,如果妳被討厭的人給吻了,妳會怎樣?。」紀小夜問。

「我啊……」縴縴玉手捻起紅櫻桃丟進嘴里,細細品嘗那滲著酒氣的美味。「把舌頭剪了,把嘴巴割掉!」望著舞池里那一票朋友,林曉玲滿不在乎的說道。

「沒那麼嚴重吧?妳有自虐狂啊?」紀小夜沒好氣的啐道。

「這是給妳的提議,我當然不可能那麼做。」

「……妳想生日變忌日?」紀小夜威脅的瞧她。

「姓言的惹了妳,遷怒于我不公平吧?」而且她可是壽星耶!

「今晚我有提到『言駿願』這三個字嗎?」紀小夜撇撇嘴。

「妳嘴上動不動就『那個討人厭的言駿願、那個言駿願真是討人厭』,所以妳剛剛說的討厭的人,不就是指他嗎?」林曉玲不怕死的說道。

她拿了一張相片出來。

「這要做什麼?」紀小夜不解的問。

「相片。」

「我當然知道這是相片,妳拿這給我看做什麼?」

林曉玲賊笑著,「妳不覺得照片里的人完全符合妳那一型?」

「哪一型?」她還真不知道自己是哪一型咧!

「言駿願型。」

「咳!」不小心被酒嗆著,紀小夜拍著胸口,瞪著好友。「妳頭殼壞了喔!」

「頭殼壞的人是妳!妳說,上次幫妳介紹的那一個,妳為什麼不喜歡?人家家世人品一級棒,而且長得又比妳高,妳有什麼好不滿意的?」林曉玲質問,虧她費了一番工夫幫兩人牽線,結果她大小姐根本不領情。

「呃,這個……他太、太黑了嘛!」紀小夜訕笑著,胡亂找個借口。

「是啊!妳就喜歡言駿願那種白面書生型,好比那個誰啊……嗯,背著妳搞一夜的孫志浩,對吧?」

「在別人的傷口上灑鹽是件很缺德的事。」紀小夜瞪她一眼。

「在好友的慶生會上擺著一張臭臉,也不是件很有道德的事,OK?」林曉玲可也不是省油的燈。

「……所以?」

「所以,要嘛開心點,要嘛滾出去,二選一。」林曉玲十分干脆豪爽,讓她自己二選一選擇。

賓滾滾滾……滾出去?

紀小夜無法置信這話會由自己的超級好明友口中說出來!

她擱下酒杯,開始卷起袖子,「妳一定不是那個向來溫馴甜美的林曉玲,說!妳到底是哪個外星人偽裝的?」

美眸細瞇,她威脅的逼近那張錯愕的臉。

兩個女生當場嬉戲起來。

紀小夜喝得酩酊大醉。

當言駿願接到電話趕來接人時,紀小夜已經醉到不行了。

「我聯絡不上她的家人,所以只好找你?」林曉玲說謊完全面不改色,徑自將醉倒在自己身上的人塞進他懷里。

「人交給你了,我還有約會,先走!拜拜。」瀟灑的擺擺手,林曉玲鑽進一旁等候多時的跑車里。

始終找不到機會插句話的言駿願,無言的看著跑車絕塵而去。

「唔……」

細弱的申吟,拉回了他的注意力。

「小夜?」他稍微拉開兩人的距離。

「嗯……」眼睫輕顫,掀起的眼簾下迷蒙的漂亮水眸,迎上他俯視的雙眼。

「妳知道我是誰嗎?」

「知道……討人厭的言駿願嘛……」她哼了聲。

言駿願眉一挑,抿緊的唇角有了笑意。

「沒錯,是討人厭的言駿願,呵!」將她背起來,他一派悠哉地道︰「我車停得有點遠,不介意我背妳吧?」

「唔……像這種粗活……你讓李文龍那家伙來就行……」

夜風涼爽,吹在臉上舒服極了!紀小夜窩在男性寬肩上的醉顏蹭了蹭,有一搭沒一搭地應著。

「李特助也要休息的。」而且,就算他肯背,他也未必會答應。

言駿願挑著一邊劍眉,聞著她身上的淡淡酒香,不免感嘆,他的小野貓也只有在這時候才會這般乖巧柔順啊!

「唔……我以為……他是無敵鐵金剛呢……」背上的她,含糊不清低喃。

聞言,言駿願不覺輕笑出聲。

夜風徐徐,垂落在他頰上的發有一下沒一下地輕搔著他的面頰。

她的發香,在他鼻端流連不去。

「小夜?」他忍不住沙啞低語。

「嗯?」背後一陣靜默,片刻後才傳來她的回應。

「為什麼不再留長發?」他仰首望著暈黃的街燈,低沉的嗓音像似嘆息。

這次的沉默更久了。

就在言駿願懷疑她是不是睡著之際,背後突響起她鼻音濃重的回應。「唔……因為……言駿願喜歡長發……所以……不留……」

啊!是嗎?

原來,她這麼堅決地討厭他到底?

愣瞪著某盞街燈,言駿願哭笑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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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家,言駿願打了通電話到紀家。

「喂,紀媽媽嗎……今晚就讓小夜在這里過夜……」耳朵掛著無線話筒,言駿願一臉嫌惡地將被吐了一身的西裝外套月兌下。

「好……我知道……嗯,晚安。」

唉∼∼亞曼尼西裝就這麼報廢了!

將發臭的外套丟入籃內,言駿願卷起襯衫袖子,踱向在馬桶旁吐到不行的女人。

紀小夜吐得差不多把胃都淨空了,苟延殘喘地吁了口長氣後,察覺到從頭頂上方射下的那道指責目光。

「你、你別那樣看我……又不全是我的錯!」

「哦?」劍眉高高一挑。

「你開車技術不好也有錯!」縴細腰桿一挺,紀小夜用虛弱的聲音為自己反駁,而後起身漱口。

「我的開車技術和這無關……妳要去哪?」見她要走出去,他忙問。

「我、要、回、家!」

「走啊!如果妳走得出我家大門,我的頭就剁下來讓妳紀大小姐當球踢。」

「君子一言,駟馬難追!」很好,她還記得成語怎麼說。

「請便。」言駿願冷哼,比了個請的手勢,舉步越過她。

吼∼∼真是狗眼看人低!

「言駿願你、你的頭我踢定了!」她哼道。

被吼的人聳聳肩,徑自放著洗澡的熱水。

可恨的人!可惡的人!

她紀小夜就偏走給他看!

可不妙--她才走了兩步就感到大大的不妙!

她臉一白,忙扶著牆,虛弱地等著暈眩感過去。

「對了,出門時別忘了替我帶上門。」他不忘加上一句。

自討苦吃的女人!酒量差就不要貪杯嘛!瞧她,吐得他看了都替她難過。

言駿願擰著劍眉,背對她試著水溫,沒發現她的窘境。

而他語氣里那抹可惡的自信惹惱了她!

微僵素顏的紀小夜,深吸口氣,試探地走了一步後,繼續舉步再走。

「你少得意!」她搖搖晃晃的來到可恨的男人背後,忿忿戳著他寬厚的背。

「言駿願,你這沒心沒肺、不知感激的家伙,你的良心被狗啃了嗎?」愈罵愈是心不甘啊!「你哪次喝醉酒不是我為你做牛做馬?難道是我活該受罪?而你呢?瞧瞧你這是什麼態度?」

「我從沒吐過妳一身。」他回道。

「是啊!你是沒有,不過你重得像只大笨豬一樣,壓得我喘不過氣來……我告訴你!從今以後我紀小夜要是再……再……哇啊!」

一聲驚呼,慘事一瞬間發生。

她戳著他背的手指用力過猛,竟不小心失手將人給推下水!

最糟糕的是,連她自己也一個重心不穩,跟著栽進浴白。

水聲嘩啦啦,听來像是鯨魚在海面翻了個身,不,這里沒有鯨魚,倒是有落水狗兩只。

無端遭殃的言駿願抹了抹俊容,出奇炯亮的黑眸一瞬也不瞬地盯著浴白另一頭的女人。

紀小夜經這一驚嚇,又清醒了幾分,吐掉滿嘴的水,察覺到他那指責的目光。

「你、你別瞪我!」紀小夜眨掉水珠,學他瞪起人來。

「這也不全是妳的錯嗎?」言駿願撇唇,淡淡回應,神情高深莫測,令人打從心底發毛。

「呃,那個……對于一個喝醉酒的人,你不可能要求她太多--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發誓。」看到他此時狼狽的樣子,她忍不住在心里發笑。

「我的樣子很好笑嗎?」察覺到她愈咧愈大的嘴,他不禁問,撩了撩垂落額上的發。

「不!怎麼會呢?」她故作無辜。不!不能笑!不能笑!

「來不及了。」言駿願搖首,語帶惋惜。「妳的嘴幾乎都要咧到耳後了。」

紀小夜斂起笑,知道他有多會記恨,趕緊在心里佔算自己有多少逃月兌的可能性。

「大人不計小人過嘛!你又何必計較這種小事……」她嘿嘿笑著,可卻見到他開始動手解著襯衫的鈕扣,「你要做什麼?」粉顏爆紅。

「紀小夜,我一向很大方的。」言駿願哼笑,意有所指的燦亮眸光直瞅著她美得不可方物的酡顏。

「你的大方和襯衫有什麼關系?」她開始緊張了。

「在我月兌下襯衫前,如果妳能從這按摩浴白里全身而退,那我就不追究。」好吧!雖然這對一個喝醉的人而言有點困難。

聞言,紀小夜把握時間,雙手抓住浴白邊緣,嬌軀瞬間如飛魚般躍出水面,然而她再快也快不過一個清醒的男人。

一只大掌猛然攫住她腳踝,將她拉回浴白里,紀小夜跌回浴白里,咕嚕咕嚕地喝了幾口水,當她再度浮出水面時,又驚又怒的發現自己被困在他強健的體魄下。

「你、你、你,你只解了三顆扣子!」她揚聲指控,經過這一番折騰,只覺頭暈腦脹得緊。

言駿願壞壞一笑,「原來妳這麼期待我月兌下它啊?」他懶洋洋的哼笑。

「別故意曲解我的話!」渾球!

「好吧!」他挑眉,語氣轉沉,感嘆似的道︰「如果妳乖乖閉上嘴,我保證讓妳走。」

「真的?」她斜睞著他。

實在不能再相信這渾球!

兩人是如此靠近,他起伏的胸膛像熱燙的烙鐵似的,熨貼著她濕漉漉的身子,紀小夜的心不禁怦怦狂跳。

「當然。」

「那……等等!你、你做什麼?」素顏神色大變。

「噓∼∼我說過只要妳閉上嘴,我就讓妳走。」嘴上雖然這麼說,他的手卻沒閑著。

言駿願眸光閃動,嗓音沙啞,微勾的唇角瞧來很熱衷于這個游戲里。

「如果你以為我會乖乖閉上嘴讓你月兌我的衣服,我就跟你姓!」他以為她不知道他在打什麼鬼主意嗎?

哦?他劍眉一挑。這主意听起來似乎不錯。

「吼∼∼住手……該死!把你的手從我身上拿開……你這趁人之危的小人……腰煉還我……」火爆佳人又羞又怒,藕臂在半空中揮舞著,隆隆炮火中,還夾雜著男人的輕笑聲。

這晚浴室里還真是熱鬧非凡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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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生了什麼事?

其實什麼都沒發生。

但,為什麼都沒發生?

紀小夜正在樂坊二樓教室上課,思緒卻飄得老遠。

即使事隔一個禮拜,她心中還是很納悶。

這件事實在很矛盾,于是她忍不住撥了手機向好友抱怨。

那晚,那個惡質的男人除了把她渾身上下剝得只剩貼身衣物之外,什麼都沒有做。

她死也不可能承認,自己心中當時竟然還有些許的期待。

而他甚至連吻她都沒有……

「手太低了,抬高!還有,不要彎腰駝背。」

素手以筆桿輕輕敲了學生的手和背,紀小夜一邊盯著學生練琴,一邊對著話筒那端的好友喃道。

「妳想……會不會是我的女性魅力出了問題?。」

「怎麼可能。」那頭傳來林曉玲的輕笑。

「是啊!怎麼可能……」

想想認識她的男人哪一個不稱贊她紀小夜有副曼妙的好身材。

「曉玲,听說現在的男人都喜歡D罩杯。」她不由低首瞧了自己。

發覺學生在偷笑,她美眸微瞇,警告的目光射向不知好好練習的死小孩。

「言駿願應該介意妳的A?!」那端的林曉玲心直口快。

「林、曉、玲!」紀小夜警告的打斷她的話。

「呃,怎樣?」

「妳又犯了一個很嚴重的錯誤!妳听好了,以後千萬千萬不要再弄錯!我是『B』。」紀小夜鄭重聲明。

「呵!好吧!紀大小姐,妳到底期望言駿願對妳做什麼?」林曉玲在那頭抿了抿唇,挑眉笑哼。

紀小夜被問得一愣。「嗯,這是個好問題,等我想通了再跟妳聯絡,拜。」擰眉掛斷電話,她瞇著眼走到偷听的學生身旁。

「張佑誠。」

正暗暗竊笑的男同學听見自己被點名,如同被針扎了下般,一瞬間站得又直又挺,小提琴險些被嚇得從手中掉落。

「張同學,我講了笑話嗎?」她巧笑倩兮的問,話里卻帶著殺氣。

「不,沒有!」男同學心驚膽跳的。

「你對B和D的話題似乎很有興趣?」她模模他的頭,笑得可甜了。

「呃,我……」男同學?模得頭皮發麻。

「好吧!你已經高二了,也算是個小大人,說說你們年輕人的觀點吧!」紀小夜索性拉來椅子,一副準備和他促膝長談的樣子。

「這個……我覺得……我覺得……」男同學冷汗涔涔,努力思索著。

「嗯?」她笑著鼓勵他說下去。

「我覺得小巧也是一種美,我其實不太欣賞型的!」男同學正色表示,就差沒舉手發誓。

「哦∼∼真看不出你女朋友只有B而已。」紀小夜沉吟著。

「不,她是D啦……」急于為女友辯護的男同學,話一出口就後悔得想咬掉自己的舌頭。

看見紀小夜臉上突然沒了笑容,男同學直想哭泣。嗚∼∼他又說錯話了!

「張同學,其實我一直想告訴你一件事,我對你今天的音色表現不是只有『不滿意』三個字能形容--過去貼著牆壁,把腰挺直,然後GDAE四條空弦各拉兩百遍。」

她伸出白皙小子拍了拍學生僵硬的肩頭,慈愛的笑容帶著邪惡。

男同學的臉色瞬間慘綠。

嗚∼∼他何其無辜啊!

他只不過偷笑兩聲而已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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氣派的辦公室大門開了又關。

李特助高大的身軀幾個大步來到辦公桌旁,恭敬道︰「言總,這是研發部送上來的設計圖,請您過目。」

「嗯,擱下吧!」埋首桌案的言駿願頭也沒抬的回道。

李特助沒有立即離開,表言又止。

「還有什麼事?」修長的男性指尖翻過一頁文件,依舊未抬首。

「威斯先生要我代他向您問候一聲……您跟他女兒最近還好吧?」李特助想了下,還是開口了。

威斯是威斯集團的總裁,在英國的財經界擁有不小的名氣,而威斯就只有一個寶貝女兒,對于女兒看上的東方男友,他一直抱持樂觀其成的態度。

「像這種事,他大可直接來問我。」言駿願劍眉微微一挑。

李特助連忙解釋。「當時我正在和威斯先生電話詳談史密斯方案的合作細節,在結束對話時,威斯先生特地要我問候您一聲。」

之前史密斯方案一敲定,言駿願就將它交給李特助全權處理。

李特助雖然外表剽悍,但那顆商業的腦袋可不容小覷。

「我和Ariel分手了。」言駿願說得雲淡風輕。

「言總?」一旁的李特助反倒一臉吃驚狀。

「李特助大可放心,威斯先生向來是公私分明的人,不會因為這樣而中斷和我們的合作……」泰然口吻微微一頓,精湛黑眸沉了沉,感嘆似又道︰「你知道嗎?要對自己喜歡的人抑制,還真不是件容易的事?」

咦?誰啊……威斯小姐嗎?

猶處在吃驚狀態的李特助听得一愣一愣,精明的腦袋瓜偶爾也有不太靈光的時候。

「不過,一想到她苦惱萬分的可愛表情,沖冷水沖了半個小時的苦刑也不算什麼了!」他話中有話道。

忽地,李特助的腦袋瓜靈光一閃,「言總說的『她』是……」

「你說呢?」言駿願揚眉抬首,笑意盎然的黑眸對上李特助的。

剽悍的男人雙眼綻放光亮。

啊……紀家那任性的女人!

李特助眨著眼,突然好想嘆息。

一個是遲遲不肯入網的魚兒!

一個是撒著網卻遲遲不肯收網的漁夫!

任性的又豈只是紀家的女兒而已?

李特助不禁蹙起眉,深深覺得愛情真是難懂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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